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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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刀口,正是陶致!陶致生性討巧,劍道太難,修羅太重,皆不適宜他。于是瀾海便鑄成輕便匕首,他修刁鉆刺行之術(shù),曾經(jīng)為求招式,讓凈霖化繁為簡,從劍式中教過他一手。見血封喉,凈霖再熟悉不過。 陶致為辦差事,特意挑了這一批饑民??墒莾袅卦陂T中半月,不曾聽聞有新人入門,那這群孩子去哪兒了?還有南邊神秘消失的那一批,中渡的稚兒都去哪兒了?! 陶致這樣殺人滅口,以絕后患,為的是隱藏惡行。那他要孩子干什么? 陶致被黎嶸拖了出來,他套上了枷鎖,渾身被抽得血跡斑斑,人也紅腫著雙眼,黎嶸說什么他便乖乖做什么。畏畏縮縮地跟在后邊,大氣都不敢出。 人不能隨便提走,黎嶸便求見了琳瑯。陶致得了空,被拘在空院里聽候發(fā)落。他往日雖然在此地作惡多端,卻有的是錢財(cái),金珠一把一把也能捧出幾個(gè)心腹來。當(dāng)下趁著黎嶸不在,有個(gè)諂媚奉承的趕緊來替陶致松枷鎖,又是奉茶又是揉捏,哄得陶致陰云轉(zhuǎn)晴。 “我屋里暗格藏著瓶上好的傷藥,你差人趕緊給拿來?!碧罩路陂缴希乐嗦愕暮蟊?,口中抽著氣說,“黎嶸這個(gè)王八蛋!是真的想下死手!回頭我到了家里,定要與父親說!” “八公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侍從為他擦拭著血跡,心疼得直跺腳,“好歹是兄弟,何至于為了個(gè)狐貍就這么作踐您!” 陶致面上冷笑:“他素來偏愛凈霖,這會兒可實(shí)打?qū)嵉卮亮艘坏蹲?!我就看著他怎么辦!他要是回去膽敢包庇,我就尋個(gè)法子捅到父親那里,橫豎不能讓他們舒坦!蒼帝躲得遠(yuǎn),琳瑯那個(gè)毒娼婦卻近在眼前,我叫你辦的事兒,你辦成了沒有?” “哪能不成,為您出氣么!”侍從挨著陶致的耳,說,“這玩意只要照她身上灑那么一點(diǎn),誰也察覺不了。但是發(fā)作起來可厲害著呢,必定會攪得她靈海顛倒,逆躥氣脈!到時(shí)候她就半廢了,您想怎么樣,那還不是就怎么樣?!?/br> 陶致笑了笑,不留心扯到了嘴角的傷,他又嘶了幾聲,徹底癱下身,說:“這都什么jiba爛事,不過是玩了幾個(gè)人,命又不是我逼沒的,是他們自個(gè)兒作踐掉的!到頭來盡栽到我頭上,還指望我給他們償命,我呸!這些個(gè)下賤胚子也敢想!” 侍從連聲附和,兩人又說了會兒葷話,聽著外邊急匆匆地進(jìn)來人。陶致還以為是黎嶸回來了,嚇得滾爬起來套著衣服就往枷鎖里鉆,鉆了一半,那門已經(jīng)被撞開。他再一看,哪是黎嶸,就是個(gè)普通弟子。 “敲斷你腿!毛毛躁躁的干什么!”陶致松氣,蹭著衣拔手。 弟子淋過雨,擦了把面,哭聲說:“烽火臺八百里急報(bào)!東邊全部淪陷,血海浪勢橫穿烽火臺,邪魔已經(jīng)到咱們墻外邊了!” 侍從當(dāng)即嚇得屁滾尿流,撞得桌椅晃蕩,驚慌失措道:“都到、到墻邊了?!” 陶致也是一驚,卻不著急。他晾著膀子磨磨蹭蹭地披上衣,說:“怕什么?年前才修的城墻,雖然比不了蒼帝的鐵桶壁,卻也能頂個(gè)把時(shí)辰。黎嶸還在這兒呢!” 誰知侍從已經(jīng)捶胸嚎啕起來,他悔不當(dāng)初地喊道:“我的公子爺?。∧阍趺淳徒o忘了!那城墻修的時(shí)候,你為了要那點(diǎn)銀錢,硬是將里邊扒空了!留的就是個(gè)空墻殼!別說頂個(gè)把時(shí)辰,只要浪潮一撞,整個(gè)城就淹了??!” 陶致呆了片刻,針扎似的蹦起來,連腰帶也不系了,套上鞋就往外沖。 “還愣什么?趕緊跑?。 ?/br> 弟子一把拽住陶致,說:“不成!九天門生要頂血海,萬不能把百姓留在后邊,你要跑,先撤了百姓再跑!” 陶致想也不想地給了弟子一腳,將人踹翻在地。他扯正衣襟,慌慌張張地跳下階,罵道:“你他娘的有毛病吧!這來得及么?人都餓了幾個(gè)月了,腳軟的跟面似的!血海一沖就算超度了,讓他們能頂一會兒頂一會兒!回頭我請個(gè)長生牌供著就算盡心了!” 他話音方落,便見屋舍之上血霧瞬涌,貪相兇相已探身而來。那墻壁別說讓血海沖了,就是叫邪魔輕輕一吹,已經(jīng)塌完了!血浪翻出數(shù)丈高,接著猛覆而下,街市剎那間陷入血色,邪魔滾滾游出,人已經(jīng)餓得等死,當(dāng)下連聲兒都不及出,就被邪魔撕成了破絮。 陶致吞咽著唾液,罵了聲娘,飛奔出院直沖向黎嶸和凈霖的馬。 這等生死關(guān)頭,誰他媽的還管別人! 血海吞食城墻,屋舍如同紙糊的一般,僅僅一個(gè)眨眼便成為了血潮海浪。凡人淪為生畜,萬靈盡葬血霧。侍從奔追在陶致身后,遭貪相撕扯著拖向血霧,他眼看陶致已翻身上馬,不禁探指扒摳在地面,聲嘶力竭地哭嚎:“八公子救……” 貪相張口大嚼,血花從齒間迸濺而出。它化出雙臂,將人嚼塞進(jìn)腹中,頂著一張麻木不仁的臉,赫然轉(zhuǎn)向陶致,學(xué)著侍從的哭嚎:“八公子救我!” 陶致當(dāng)即毛骨悚然,他揚(yáng)鞭兇蠻地抽打著馬匹。青驄馬吃痛仰蹄,掙開束縛,直奔向另一頭。 貪相頓化成霧,對著陶致窮追不舍。陶致策馬奔騰,恨不能背生雙翼,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之時(shí),只能喘著粗氣打馬向前,不敢再回頭張望。 “八公子?!必澫嗳缲垜蚴螅陟F中化出百種人面,聲聲幽咽,“八公子且慢……” 陶致的冷汗乍出,他白著唇在風(fēng)中嘶聲:“住口!快住口!” 貪相發(fā)出“咯咯”的笑聲,霎時(shí)在陶致邊鬢探出一只軟若無骨的柔荑,冰涼駭人,說:“你要我住口,只將我摁在被褥里。八公子,你勒得我面青翻眼,你掐得我渾身紅腫,你不喜歡嗎……” 這柔荑隨聲變作青筋暴起,掙扎著抓撓在陶致肩背,喝聲炸在陶致耳邊。 “你這畜生!” 陶致面色驟變,經(jīng)這只手拽扯著向后。他緊緊拖著韁繩,青驄馬在原地驚聲踏蹄。陶致的防備已經(jīng)土崩瓦解,他憤怒地抽著馬匹,斥責(zé)道:“跑?。 ?/br> 青驄馬卻遲遲不肯再向前邁步,邪魔已扯得陶致衣衫繃爛,他背上被抓得血條無數(shù)。陶致一手拖著韁繩,一手旋出匕首,對著那血霧中一陣劈劃。貪相血霧里伸出數(shù)只手臂,它們拽扯著陶致的身體,像是進(jìn)食一般的蠕動。陶致喉間已緊,他喘不上氣,腿腳蹬踢在馬背,半身被提拖進(jìn)了血海。 陶致死死摳著這些手臂,從牙齒間艱難地?cái)D出聲音:“我、我不要死!” 血霧一擁而上,陶致痛聲呼喊。 就在這彈指之間,一影白袍翻袂,只見長劍仗出,青光破空斬殺橫起。天地混沌中以線兩分,接著白袖鼓風(fēng),劍氣如虹,凈霖踏馬縱身,萬丈血海頓時(shí)后涌! 邪魔聞風(fēng)逃竄,凈霖步躍浪頭,青光如東之破曉,自他劍鋒相爭殺出。霧氣橫蕩,凈霖身穿數(shù)影,咽泉擦血帶風(fēng),不過眨眼,聽得“砰砰砰”聲不絕入耳。那白袍所經(jīng)之處,邪魔蕩身斷首無不栽倒。 凈霖近一步,血海退一尺。 他獨(dú)身立于萬人之前,一劍橫封千丈巨浪,腳下踏著無盡尸首,卻又白衣?lián)埏L(fēng),不就塵埃。九天門似如找到了主心骨,數(shù)百弟子齊身跪叩,聽得一聲勢震山河的呼喊。 “生肝膽,命赴海!我等盡聽臨松君調(diào)遣!” 凈霖拔劍回身,盯著陶致。 “九、九哥……”陶致跌坐在地,他欲掩面,又在這目光中不敢動作,適才逃生的欣喜已化作虛無,他忍不住戰(zhàn)栗著,哽咽地喚,“九哥!” 凈霖說:“背棄道義者如何?!?/br> 陶致心知不好,他手腳并用,拼命后移著:“九……九哥……” 凈霖說:“作惡多端者如何?!?/br> 陶致在這冷漠中崩潰抱頭,抵著墻說:“我的錯!我認(rèn)錯!我錯了九哥、九哥!不要?dú)⑽?!?/br> 凈霖劍鋒劃光,他走向陶致。 陶致癱身在地,他扒抱著凈霖的腿,仰頭淚如泉涌,驚恐萬分地說:“九哥!求求你!九哥!我必不再犯!” 凈霖垂眸望著陶致,他從沒有這般端詳過陶致。他看著陶致哭腫的眼,耳邊卻是無邊無際的唾罵。他看著陶致早已臟污的白袍,心里浮現(xiàn)的卻是入門時(shí)的門訓(xùn)。 九天門立足于世,不求聞達(dá)于江湖,但求門內(nèi)弟子竭盡“肝膽”二字。陶致哭嚎求饒凈霖皆可以充耳不聞,但他不能容忍陶致說出這句“我必不再犯”。 因?yàn)椴慌洹?/br> 凈霖的鞋面被扒出指痕,血水濺臟了袍。陶致的千言萬語皆堵塞在喉中,他年輕的臉上跋扈之色消得一干二凈,唯剩的怨毒似如淬煉的牙,隨著目光撕咬著凈霖,變成刻骨銘心的恨意。 “你這……”陶致啞聲蜷伏,雙手堵著胸口,梗著脖子栽在地上。他瞪著雙目,到底沒能說完。 咽泉?dú)w鞘,陶致的尸體蜷在原地,隨著逐漸崩塌的地面,滑墜向血海。他死不瞑目,直勾勾地盯著凈霖的背影,被血霧吞淹。 第97章 鞭刑 凈霖調(diào)遣剩余弟子護(hù)人南移,立下靈符阻擋血海,待萬事妥當(dāng),他便卸劍束手,由黎嶸押回門內(nèi)。 瀟瀟暮雨,秋意將逝。黎嶸入院前立了半個(gè)時(shí)辰,最終通紅著眼眶,喑啞地囑咐凈霖:“待會兒面見父親,你要摘冠下跪?!?/br> 凈霖銀冠除卻,烏發(fā)披散。他除了腰側(cè)佩戴的陶致短劍,再無兵刃,就是咽泉也歸收于黎嶸手中。聞聲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院內(nèi)尚無通傳,銅門緊閉,大雨不歇。他倆人并立雨中,黎嶸目視前方。繼續(xù)沙啞地說:“……你知錯嗎?!?/br> 凈霖不答。 黎嶸聲漸哽咽,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著凈霖,過了半晌,才說:“他罪雖當(dāng)誅,卻該交給父親處置。你縱然有百般不恥,也不該這樣?!?/br> “他何至于走到今天這個(gè)地步?!眱袅卣f,“難道不是次次都有父親庇護(hù)的緣故。你將他打得遍體鱗傷,難道不是為了安撫琳瑯的權(quán)宜之計(jì)。他若回得來,他便不會死。” 黎嶸霎時(shí)回身,他在雨中雙目赤紅,強(qiáng)忍著說:“自家兄弟,你怎下得去手!” 凈霖微側(cè)身,他發(fā)已濕透,凌亂地遮著眼。他既不狡辯,也不剖白,而是略顯疲憊地說:“我下得去手?!?/br> 黎嶸齒間顫抖,他猛地逼近一步,死死地盯著凈霖。凈霖眼下泛青,與他對視半晌。 千鈞一發(fā)之時(shí),銅門倏忽大開。雨間屋舍似都蒙了層灰,檐下站著諸位兄弟,他們一齊望來,無人發(fā)聲。院中門窗大開,九天君獨(dú)坐椅間,新拆的白燈籠重新挑起,慘白的芒投在九天君的臉上,映出深深的悲切。 黎嶸先行跨入,九天君待他行禮之后,抬指示意他立到一側(cè)。黎嶸本有話要說,見狀也只得叩首歇聲,退到了廊下。 數(shù)雙眼睛望著凈霖,凈霖緩緩掀起袍,跨入門內(nèi)。他在雨中行至階下,獨(dú)自跪身行禮。雙膝磕在石板,很快被滲得濕透。背上毫無遮掩,發(fā)也蜿蜒于地面。 九天君不叫他起身,而是撥著茶盞,一下一下,似如整理著心緒。凈霖淋夠了時(shí)辰,九天君才抬手小飲一口,說:“臨松君給我跪,我受不起。” 凈霖心如沉石,他料得父親愛護(hù)陶致,不論陶致做何惡行,在家里,他便是不諳世事的小兒子,不能算作邪道,也自然不會受到責(zé)罰。九天君溺愛陶致如此,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 九天君也不需要凈霖回答,他容貌端正,氣質(zhì)儒雅,因?yàn)榻鼇硇逓榈闷拼蟪芍?,比從前年輕了許多。驀然望去,甚至?xí)屓朔直娌磺逭l是老子誰是兒子。他雖然說著受不得,卻坐得挺直,吃著那早已涼透的茶,神情威嚴(yán),讓人望而生畏。 “你如今行事雷霆,已無須旁人指點(diǎn)。臨松君赫赫威名,父親兄弟皆不算什么東西?!本盘炀芭馗袊@,“你要?dú)⒄l,便如殺只家禽一樣簡單。” 黎嶸突然跪地,他重重磕了幾個(gè)頭,說:“父親開恩!他雖……雖如此,卻是誠心為九天門著想。如今門下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陶弟犯了錯,凈霖即便手段狠厲了些,卻不是無緣無故?!?/br> “我今日真是開了眼!”檐下一人說,“皆是兄弟,你便這樣昧著良心要保凈霖!那陶弟算什么?他再不濟(jì),也是父親的兒子!凈霖好大的膽,說殺便殺了,他哪里還將父親放在眼里!難道日后我們都要聽?wèi){凈霖的差遣嗎?父親還尚在呢!” “住口!”黎嶸半回身,“今日就事論事,何至于這樣夾槍帶棒!凈霖歷來穩(wěn)重,雖有小缺,卻無大瑕。他也是父親手把手帶出來的,他什么心思,父親不明白么?用得著你們這般落井下石!” “大哥真沒道理,什么叫做‘你們’,莫非我們兄弟不是一體,還分個(gè)什么你我派別?” “落井下石也說得出口!陶弟行有不妥,門內(nèi)沒規(guī)矩嗎?父親沒章法嗎?用得著他凈霖持劍殺人!到底是誰在落井下石,兄長你捫心自答!” “既然是兄弟,又何必這樣苦苦相逼?”云生挺身而出,“凈霖為人眾所周知,其中緣由叫他說出來不就明白了!” “好!”一人自檐下疾步而出,站在凈霖面前猛地甩袖,質(zhì)問道,“你自己說!你為何要?dú)⑻盏??你?dāng)真沒有一點(diǎn)私心作祟?你分明是怕他留下什么只言片語叫人起意吧!” “何出此言?!痹粕鷤?cè)首,“休要將捉風(fēng)捕影的事情拿來作弄人!” “父親!”黎嶸陡然暴喝一聲,震下四周的嘈雜,他的額頭磕在地上,“且聽一聽凈霖如何作答!” 九天君聞聲眺望,掌中茶盞端著不動。 凈霖卸下腰側(cè)短劍,置于膝前。他靜跪片刻,抬眸時(shí)覺得天地間的重意都擠壓在胸腔里,壓得他幾欲喘息。 “父親?!眱袅卣f,“此劍乃瀾海所造,秉承匠心,鋒利無比。我將它帶回,是不忍寶劍蒙塵,歸于邪道。陶致居北殺人如麻,我殺他——我不該殺他么?” 院中死寂,接著炸開無數(shù)議論之聲。 “你當(dāng)真是……”凈霖身前的人驚慌退后,“你當(dāng)真是天底下最鐵石心腸的人!你怎敢這樣說?你怎敢……” “我敢?!眱袅伢E地轉(zhuǎn)過目光,他撐地而起,在夜雨中似如懸崖峭壁間的挺松。他言辭犀利,“陶致jian殺人女,強(qiáng)取豪奪,居北數(shù)月百姓苦不堪言!身為守將,竊取奉銀,偷減工料,大難當(dāng)頭棄人而逃!我殺他,我何錯之有?這等背信棄義、禍亂一方的卑鄙之徒死不足惜!來日但凡淪入此道之中的兄弟,不論親疏,我凈霖皆會拔劍相向,絕不姑息?!?/br> 黎嶸立覺不好,已經(jīng)抬起了身,卻見九天君掌中茶盞倏地砸出。瓷盞登時(shí)崩碎,涼茶潑了凈霖半身。 “來日。”九天君怒火壓抑,“你連我也要?dú)⒚??!?/br> 檐下眾人一齊跪倒,頃刻間院內(nèi)鴉雀無聲。九天君胸口起伏,他撐著桌踉蹌半步,難以自持地重拍著桌面。 “你好狠的心!” “不孝之子怎能與父親相提并論!陶致作惡多端天道輪回!凈霖自作主張罪加一等!”黎嶸飛快地說,“我懇請父親罰他鞭刑,讓他面壁思過!” “他殺弟在先,區(qū)區(qū)鞭刑就想蒙混過去,那日后門內(nèi)弟子皆可效仿!”三弟一臂橫出,指向凈霖,“況且他如此行事必有內(nèi)情!一句話都不準(zhǔn)陶弟留,大哥,他怕什么,他瞞什么!” “無稽之談!”黎嶸斥道,“凈霖一言一行皆在父親眼中,他能瞞什么!陶致身兼安北重?fù)?dān),卻玩物喪志、泯盡天良,惹得北邊民聲鼎沸!凈霖專修正道,怒火攻心先斬后奏,他怕什么?他怕的不過是民怨生變,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 黎嶸在雨中膝行向前,他哽咽著磕下去,不斷地不斷地磕著頭。 “父親!陶致屠殺無辜我已證據(jù)確鑿!他做錯了事,身為兄長難辭其咎!我愿卸冠領(lǐng)罰!”黎嶸冒雨抬首,額間淌著殷紅,他泣不成聲,“陶弟淪落至此,皆是我監(jiān)管不周,我心如刀割!短短數(shù)月而已,已經(jīng)前后失去了兩個(gè)弟弟,如今還要再為些流言蜚語離間我兄弟情誼,豈不是寒盡了門內(nèi)弟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