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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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劉昌的手,使他手掌攤平,劉拂豎起二指仿著戒尺的模樣在他掌心敲了敲。 對著因窘迫而小臉通紅的少年,劉拂輕笑一聲,收了手:“回吧?!?/br> 他們身旁站著的忠信侯府下仆,不知哪個就是耳目。 登上馬車的劉拂并未急著進(jìn)入車廂,她站在車轅上極目遠(yuǎn)眺,將忠信侯府點滴盡收眼底。 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全是她熟悉的模樣。 自老侯爺病逝后,祖父他竟再未改變過忠信侯府的布置。 她也一樣。 劉拂從未想過,自己今生能如此順?biāo)斓脑偃胍淮沃倚藕罡?,甚至…?/br> “今日時間倉促,待下次有空,定請先生去我院中坐坐。”劉昌順著劉拂注視的方向看去,臉上羞紅未褪,眸子卻亮晶晶的滿是孺慕,“可好?” 甚至日后還有常來的機(jī)會。 “當(dāng)然?!眲⒎鞑蛔杂X勾起唇角,“明日再見?!?/br> 她方才望著的地方,正是她住了數(shù)十年的院落所在。 那里是劉氏嫡子嫡孫未來承爵者獨居的小院,祖父自幼住在那里,想來全是老侯爺?shù)囊黄瑦圩o(hù)之心。 想起幼年日日為朝政忙碌無心照料自己日常瑣事的祖父,劉拂眼中笑意更深,她向劉昌揮了揮手,鉆入車中。 她突然體會到,她祖父的一片慈心,與現(xiàn)在的老侯爺一般無二。 *** 晉江書院遠(yuǎn)在城外西山上,是以當(dāng)劉拂回到所住小院時,天色早已黯淡下來。 當(dāng)她推門而入前,就已聽出有多人坐在院中閑聊。聽那聲音,怕是除了謝顯,人人都在。 “阿拂回了。” 不等劉拂抬起的手碰觸院門,沉重的門扉就已從內(nèi)打開??p隙一點點擴(kuò)大,透出的是周行含笑的臉,而在他身后,是被半擋住身形的蔣存。 二人眼中憂慮在觸及劉拂的瞬間消失,但也沒能避過她的目光。 “今日不是休沐,怎么你們?nèi)巳硕荚???/br> 周行后撤一步給她讓開路:“明早是小劉先生的早課,我們哪敢懈怠?!?/br> 院中坐著的方奇然聞言,一口酒險要噴出。他嗆咳不止,在周行回頭的瞬間急急忍住。 倒是蔣存不怕周行,咧嘴笑道:“阿行說話,竟也會如此婉轉(zhuǎn)了?!?/br> 周行難得沒有反嗆回去,只斜睨他一眼,又含笑望著劉拂。 抬頭望一眼月色,濯濯月光泠泠如水,清清淡淡灑在二人臉上,劉拂看著那兩張久見的俊俏臉龐,竟恍惚覺得不過短短一日未見,她竟似看不透他們了。 她去忠信侯府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除了捂著嘴嗆咳不止的方奇然與旁邊拍撫他的徐思年外,院中其余人都已站起身來迎她。 將心中疑惑壓下,劉拂一個個問好,然后將視線停在了秦恒的身上。 她先是目露奇色,接著上下打量起許久未見的太孫,口中嘖嘖有聲,卻不發(fā)一言。直逼得皇太孫面紅耳赤地別開視線拱手討?zhàn)垺?/br> 鬧夠了的劉拂笑著垂向他肩頭:“你不好好準(zhǔn)備喜事,怎得又跑來書院了?” 半月前蔣存回來時,秦恒就已告假多日一直未歸。 皇太孫年已廿三,早就過了大婚的年紀(jì),但因著各家貴女要么年歲尷尬,要么家世不夠,竟無一人配得上皇太孫妃的位子。 直到今年年初,人選才終于擇定,正是方家嫡支嫡女,方奇然的遠(yuǎn)房堂妹。 因秦恒一直瞞著身份,不好與他們言明,是以只說要成親,卻從未提過新娘子是哪家的。劉拂等人也不追問,只日日拿這事調(diào)侃,羞的堂堂太孫面紅耳赤,又無法反駁。 “還不是擔(dān)心你?!鼻睾阋贿呌?zhàn)?,一邊親手替劉拂斟了杯茶,“那尚總督笑面虎一樣的人物,最善挖人根底,我一聽說便心中擔(dān)憂,跑來看你?!?/br> 劉拂先領(lǐng)了他好意,又正色道:“正是如此,你才要遠(yuǎn)著些。畢竟你外祖已退,如今家中不過做做南來北往的生意,到底與大哥他們不同,不好與老大人們對上?!?/br> 秦恒臉上才褪下的羞窘再次浮現(xiàn)。 他心中愧疚,只慶幸還好是背光而立,不然怕要立時被劉拂看透。 相識兩年余,他便瞞了對方兩年余,明明二人關(guān)系最好,卻從周行到蔣存、徐思年到方奇然全都知曉了他的身份,只有劉拂不知。 秦恒望著少年的笑臉,心知對方已有猜測,卻到底不知該如何開口。 真相早晚有揭開的那日,怕是年底大婚時候,就再瞞不住。 “云浮……”秦恒抿唇,細(xì)細(xì)看著劉拂,輕聲道,“我不懼的?!?/br> “那便……”劉拂唱戲般的拱了拱手,“多謝秦兄好意了?!?/br> 她說罷便移開了視線,看向周行等人:“你們呢?聚在一起,莫不是都為了尚大人?” 方奇然點頭道:“除了秦兄外,都是我喊來的。”他停頓一瞬,看向劉拂,“我也是今日回府才聽家父說,尚大人此次歸京并非只是為了述職,更是上了折子請旨侍疾。但他面圣之后不先回府,反倒先去往忠信侯爺府上,雖有姻親的關(guān)系在,卻也奇怪的很?!?/br> 劉拂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在不久之后,她的曾外祖父便死于一場風(fēng)寒。但那場風(fēng)寒本是意外,怎會早了近半年上書告假? 在外人眼中,尚老大人竟是病了這許久么…… 尚懷新的丁憂,使得他躲開了明年的貪墨案,更在春闈時招攬了無數(shù)人才。 原來安王的局,這么早就已布下。 而這一切推斷,全是出自安王伏誅后尚懷新亦是同黨的真相,此時無憑無據(jù),竟無法證明這肱股之臣乃是反賊。 劉拂看得出,皇太孫與在座諸人對尚懷新的忌憚,全出自對他為人的不喜。 “阿拂,今日尚大人可有難為你?” “一開始打壓我的出身,倒也算不得什么難為?!眲⒎髂砥鹁票?,抿唇一笑,“倒是后來相談甚歡,還欲為我做媒?!?/br> “什么?”周行與蔣存對望一眼,毫不奇怪的在對方臉上看出僵硬與急躁。 “做媒?” 打翻了酒杯的,卻是秦恒。 劉拂挑眉,頗奇怪的看向他。 第140章 久別 “怎么, 秦大爺大婚在即,還不許我們這些兄弟也討個娘子回家么?”劉拂側(cè)身倚在秦恒的椅背上,笑著向他舉杯,“你放心……” 耳后熱氣讓秦恒縮了縮:“放心什么?” 她眸色微沉, 輕笑道:“我已拒了這門親事。國子監(jiān)祭酒家的姑娘, 劉某萬萬高攀不起。秦兄當(dāng)可放心, 我絕不會在你之前成親。” 不過是隨口一句玩笑,卻讓秦恒本不知因何而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如此就好。” 話音剛落,劉拂就又笑了起來:“秦兄, 像你這般火急火燎迎親的, 怕是整個京城都挑不出第二家來。也虧得嫂夫人大度, 不然怕婚后要撓你個滿臉花?!?/br> 她望著不遠(yuǎn)處亮著的屋舍,唇邊的笑意溫柔極了:“待我驕兒meimei訂了親, 定要多留她三年五載才好。” 大延民生穩(wěn)定國泰民安,即便北蠻常有戰(zhàn)事, 但多是一擊即跑少有正面交鋒,死傷算不得很多。 盛世之下, 百姓嫁娶時間并不緊張。但凡有些家底不將嫁女兒當(dāng)作減口人吃飯的人家, 就算及笄之后定了親, 也會將姑娘多留幾年。 民間尚且如此, 就不必提達(dá)官顯貴家的貴女小姐們了。 除了幼年指腹為婚外的貴女們,在沒有例外的情況下,都是自及笄之年定親待嫁,二十歲左右出門才算父母疼惜女兒, 待嫁去夫家地位也會更高。 唯一不同的,只有太子太孫娶正妃。 那是按著黃道吉日與國情來定時間的,敲定了日子,再如何倉促也能辦的盛大非常。 聽出劉拂話中調(diào)侃,秦恒剛剛放下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他怕露了馬腳,僵笑兩聲,不敢回頭去看劉拂。 只能看見皇太孫后腦殼的劉拂并未發(fā)現(xiàn),在溶溶月光下,青年臉上紅了又白。 而坐在兩人對面的蔣存和周行,則將秦恒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們將皇太孫神情舉止全都記下,好好將眼中的驚疑藏住。 “國、國子監(jiān)祭酒?”過了一刻,秦恒才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眼,“國子監(jiān)祭酒與陜甘總督素來不和,尚大人怎會為他家姑娘保媒?” 劉拂挑眉奇道:“怎會如此?尚大人親口所說,李大人是他多年同窗……好友?” 含含糊糊似有所悟的語調(diào)足以引發(fā)旁人的無盡猜測。 在聽不到皇太孫的聲音時,劉拂知道,事情已往她預(yù)想的方向去了。 國子監(jiān)祭酒不過是正四品小官,在京中算不得什么。但他主管太學(xué),但凡是從國子監(jiān)步入官場的學(xué)子,不論當(dāng)年主考官是誰,都需稱他一聲‘老師’。 如此積攢下來的人脈,已不可小覷。 想起后來曾見過的溫文爾雅一片慈和的徐公國夫人溫李氏,劉拂默默為那位險要成為自己夫人的女子輕嘆口氣。 禍由她而起,罪,卻不是她按著李大人腦袋犯下的。 前世逃過一劫,但該受的責(zé)難,到底逃不過。 劉拂哀嘆過后,便將那少女拋之腦后。至于尚懷新是否會連累到劉昌,亦不在她的考量當(dāng)中。 她的高祖父為人刻板僵硬不思變通,常因執(zhí)拗被圣上訓(xùn)責(zé)??蛇@份忠君不變的心思,才是他脾氣孤拐仍能成為圣上數(shù)十年親信的原因。 謀逆之罪雖禍及九族,但曾祖母早喪,即便祖父是尚懷新的嫡親外甥,但只要忠信侯府并未與反王有過來往,以當(dāng)今年老之后的寬和與皇太孫與生俱來的仁善,即便沒有與祖父在晉江書院同窗學(xué)習(xí)的這段往事,祖父亦不會受尚懷新的牽連。 更何況忠信侯府白事將近,老侯爺去后,圣上念及舊情,定也會保下劉家獨苗。 不過之后十余年里,忠信侯府被打壓的局面已可預(yù)見。 以祖父之能,這都不是問題。她能保他一世無憂,卻不能將對方護(hù)在溫室中毀了成長的機(jī)會。 國子監(jiān)祭酒那條漏網(wǎng)之魚能因此挖出,倒是一場意外之喜。 想是尚懷新早已探查過自己的出身,知曉與她相交的都是京中紈绔,絕不會曉得官場中那些暗藏洶涌的爭鋒。 也正是這一點一滴的小小疏漏,在最開始就奠定了安王之亂的慘敗結(jié)局。 尚懷新狠則狠已,卻不是個能輔佐帝王造一番功業(yè)的能臣。 *** 一場小聚,在見到劉拂無事后很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