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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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算是給劉拂一個立得住的身份, 也是給上月因舊疾難治病逝的老侯爺一丸安神藥。 有龍女護(hù)持, 百年之內(nèi)忠信侯府都會安然無虞。 因著身有爵位,得以以女兒身重入劉氏族譜的劉拂, 自然要來感謝反王一系最大的功臣。 “怕你忘了, 當(dāng)年元宵節(jié)后觀音獻(xiàn)禮,拔了頭籌的雖是我,但真得了觀音的,卻是你?!?/br> 那夜大火熊熊, 被困于火場中的謝妙音養(yǎng)傷月余, 再出樓時,已變了天。 “賀公子定不記得了?!眲⒎鞒冻洞浇? 眼中沒有丁點(diǎn)笑意,“那夜你在家中辦了場堂會, 受苦受難的主角,真是我家三娘?!?/br> 見帶著重枷的賀子寅呆愣當(dāng)場, 劉拂輕笑一聲,將酒杯穩(wěn)穩(wěn)放在了他的枷拷上:“賀公子可要小心些,這許是你今生最后一樽美酒了——畢竟那佐斷頭飯用的水酒,怕是真摻了無數(shù)的水呢?!?/br> 她高舉酒壺,啟唇讓細(xì)細(xì)的酒柱傾入口中,瞇起眼笑望賀子寅:“今日一別,半月后菜市口,就不再相送了?!?/br> 說罷擲了酒盞大笑而去,唯留一室酒香。 今個兒是武舉放榜之日,離他們歸京的時候,也不剩多少時候了。 將要跨出牢房時,劉拂突然想起了那日離別時,隱隱約約聽到的謝妙音的唱詞內(nèi)容,終于曉得了她唱的是哪段戲目。 原是《蘇三起解》啊…… “……想起當(dāng)年落娼院,幸遇三郎訂姻緣……”她輕輕哼唱著,到底忍不住落下淚來。 “郡君娘娘?”新?lián)Q的獄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抬。 劉拂拭了拭眼角,輕嘆一聲:“無妨?!?/br> 只盼三娘來生得遇佳緣,平安喜樂。 ··· 待到參加了許多宴會后,作為武舉輔正的陳遲,并沒能如愿將他的養(yǎng)母接至京師。 同樣得到封賜的海棠夫人在義子不死心的問詢下,再次給予了否定的回答。 “自我被賣至金陵已有三十年,此處早已是我的故鄉(xiāng)了?!贝汉L男χ罅四罅x子的臉,“你才多大年紀(jì),正是建功立業(yè)的時候,等你成了什么什么將軍在京師買了大宅養(yǎng)好了仆婢,為娘再去做老夫人?!?/br> 蔣存與周行對望一眼,拍了拍面露不舍的陳遲肩頭:“你既已決定要去我父帥麾下效命,那城中那處宅院,便當(dāng)作父帥的贈禮,送與海棠夫人安住?!?/br> 見劉拂點(diǎn)頭,春海棠也就應(yīng)了下來。 她笑握著劉拂的手,輕聲道:“小晚那孩子脾氣軟糯,過幾年到了年紀(jì),還要你多多看顧著才是……” 劉拂這次卻沒順著她的意:“雖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海棠jiejie也要可憐可憐他們做兒女的孝心,不拘是小晚還是驕兒的婚事,都得要母親相送才是?!?/br> 見春海棠紅了眼眶,劉拂輕笑道:“京師離金陵雖遠(yuǎn),卻也不過大半月水路功夫,你素來愛夸耀自家水中游魚,想來不會膽怯的?!?/br> 春海棠撐不住面子,撲哧一笑,到底點(diǎn)頭應(yīng)下。 “樓子已改成了安堂,平日事務(wù)繁雜,我托賴了宋小先生相助,你與他也算舊交……”被掐了一把的劉拂忍住痛呼與笑意,敦敦叮囑道,“你切莫為了那些虛的,枉顧了眼前?!?/br> 他們這一別雖是山高水長,但佳期已定,山水定有相逢,反倒歡聲笑語,并未露什么悲聲。 棄車登船時,劉拂回首遙望金陵青山綠水,突地想起當(dāng)年自己歸鄉(xiāng)趕考,奪魁登頂?shù)娘L(fēng)光日子。 恍如隔世。 果真隔世。 如今她一襲女兒裙裝,光明正大行于一眾男兒身邊,依舊能受世人愛戴目光,竟是從未想過的樂事。 周行放好行囊,行至船頭劉拂身邊,靜靜看了她會,才開口笑問道:“在想什么?” “想兩件事?!眲⒎鬏p笑道,“其一,是我有個深藏多年的秘密,似到了可以說與你聽的時候。” 被她笑容所懾,周行只覺心跳漏了一拍,一時間竟未反應(yīng)過來劉拂在說什么。 及至一陣江風(fēng)襲來,他猛地睜大了眸子,這才醒悟:“阿拂……” 站于高處的劉拂俯身抬手,用食指壓住周行唇峰,止住了他的問詢:“其二么——” 她拖長了聲音,輕聲漫語,一字一頓道:“就是好奇,那文曲星君何時會落至我這龍女身邊?!?/br> 周行握著她的手,稍稍移開置于自己臉側(cè),正色道:“怕你不信,明年三月初七,正是文曲星君下凡,與龍女喜訂良緣的日子?!?/br> 這其中的手筆要如何做,他心中已有了成算。 劉拂挑眉:“如何?” “那日.你一曲琴音,憑谷栗得百鳥相和,正得龍御眾獸之意。有鑒于此,當(dāng)我金榜題名參拜文廟,當(dāng)可呈祥瑞之勢?!?/br> 見他全不為是否能拔得頭籌而擔(dān)憂,劉拂不由合掌笑道:“既如此,我便再送你一道祥云蓋天,漫天紅霞?!?/br> 在那個不曾有她的建平五十八年三月初七,狀元公周默存攜同年參拜文廟,跨出正殿時正遇霞光破天,多年后此事被人翻出,成了jian臣權(quán)相不容于天的象征。 這天賜之相既然不論如何都與周行相關(guān),那與其成為他人詬病的把柄,不如早早捏在自家手中,成為他當(dāng)為忠臣良相的象征。 “待覓個良辰吉日,我便將一切,都講與你聽?!?/br> 包括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她幼年對他的懼恨,后來無限的懊喪,還有那個固執(zhí)刻薄的老頭兒窮盡一生,終于實現(xiàn)了的大延盛世。 “良辰吉日?”覷著左右無人,周行牽起劉拂的手,輕吻了吻她的指尖,“九月初三,正是建平五十八年最好的日子?!?/br> 一年過去,作為‘孫女’的劉拂,也正好出孝。 感受到指尖溫?zé)岬挠|感,劉拂的耳根不自覺有些發(fā)燙。 “大延英才濟(jì)濟(jì),你竟似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我唯一沒把握的,是小侯爺年歲太小,怕他將你摔了……”見劉拂要惱,周行眼珠微轉(zhuǎn),在她抽手前笑道,“不過陳舉人年歲已不小了,定能背得動你這個阿姐?!?/br> 第179章 娘子 那一日百鳥齊賀, 祥云蓋天,東方雷鳴陣陣,難得一遇的盛景, 成了京中百姓經(jīng)久不息的談資。 而與祥瑞一同現(xiàn)世的文曲星,亦成了他們夸贊的對象。 與劉拂坐在雅間飲茶的周行聽著樓下百姓們對他人才品貌的夸贊,不自覺笑出聲來:“若我沒記錯,半月前說我生來憊懶狗屁不通的, 也是他們。” 劉拂搖頭失笑,并不反駁他的話。 百姓最好忽悠, 自然不止是她手上的槍。 半月前會試皇榜一貼, 那混世魔王周行連奪解元會元,自然礙了不止一個人的眼。 傳出那些不悌不孝說法的, 到不一定真是周憐兒與他那偏心眼兒的老爹。只是剛好趁手, 一溜收拾了方便。 想起祁國公府上,已被嚇破了膽子,再不敢生事的‘周三公子’,劉拂忍不住嘆道:“你倒好, 光明正大重序了齒, 既得了友愛的名聲,又將過往的惡名全渡給了周隨, 倒真是脫胎換骨,干凈利落。” 被諷刺了的周行也不生氣, 反瞇眼輕笑著握住了劉拂的手:“不赤條條干干凈凈,哪好迎娶你過門呢?!?/br> 他話音剛落, 耳旁就傳來一聲‘嗤’音。 蔣存沖天翻了個白眼,哂笑道:“阿拂你也管束管束他,自賜婚之后,就再沒臉沒皮了?!?/br> 不待劉拂開口,周行便搶話道:“圣上欽賜的姻緣,藏著掖著才是不恭敬?!?/br> 話是沒錯,只是實在討打了些。 “好賴我與蠻將明日便去京郊大營赴任,再不必看你現(xiàn)眼。只可憐奇然與阿顯,與你同在翰林院為官,日日夜夜都擺脫不開?!?/br> 周行正要反嘴,就聽旁邊一聲輕咳,立時收了未出口的話音。 這樣的乖巧,竟是在他身上從未見過的。 那咳嗽的不是旁人,正是今科得了傳臚之位的劉平江。 周行當(dāng)日在船上與劉拂玩笑,數(shù)來數(shù)去竟數(shù)漏了人家嫡親的兄長,消息還不知被誰透了出去,是以直到此刻都未曾獲過大舅兄的好臉。 自賜婚之后,周行就一直秉持著‘舅兄說什么便是什么’的理念,將他那張刻薄的嘴死死封住,以防對婚事產(chǎn)生任何不好的影響。 其實不論是他還是劉平江,都明白這嫁與不嫁,全憑劉拂一人主意,只是給足了對方面子——一個替舅兄拉進(jìn)跟meimei的關(guān)系,一個順著meimei的心意改掉妹夫一些言行上的毛病,一舉兩得,一箭雙雕,既全了面子,又顧了里子。 劉平江又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含笑飲茶的meimei:“今日乃是送別宴,莫要多說其他。” 周行點(diǎn)頭:“他二人雖只是去京郊赴任,到底也是正式任職,平常難有休沐時候得以一聚,很該如此?!?/br> “趁著小遲未走,有些事要當(dāng)著他的面討論?!?/br> 周行應(yīng)聲:“你們義兄妹之間雖無血脈,但親緣深厚,很該如此?!?/br> “得方兄照籟,宅院已然定下,麻雀雖小卻也五臟俱全。且與忠信侯府毗鄰而立,小侯爺雖在孝中,但也方便往來?!?/br> 周行頷首:“三月熱孝已過,阿昌只余你們這些親人,很該如此?!?/br> “即便圣上賜婚,大事都有宮內(nèi)負(fù)責(zé)cao辦,但納禮聞名之事,也不能疏漏了去?!?/br> 周行挑眉,點(diǎn)頭的動作突地僵住。 “阿拂同我性命,自不可馬虎相待……”他抬起眼簾,望向劉拂的鳳眸中透出無盡歡喜與情意,“很該如此?!?/br> ··· 建平五十八年九月初三,乃是前欽天監(jiān)方大人反復(fù)測算出的好日子。 整個大延都曉得,救命濟(jì)世的龍女與天降輔佐圣上的文曲星君將在此日大婚。 這一日,忠信侯府與祁國公府,將會是最熱鬧的所在。 忠信侯府蕪花院中,劉拂一大早就被挖了起來。此時星辰在天,比之她平日起床讀書的時候,還要再早許多。 春海棠叉腰而立,被鳳仙花染紅的指尖幾乎要指到劉拂的鼻尖上:“再沒哪個新娘子如你這般,竟還能安心好眠的了!” 劉拂睜開惺忪睡眼,瞄了春海棠一眼:“這話我記下了,待jiejie出嫁那日,便說來笑話你?!?/br> 見她這幅憊懶模樣,春海棠只氣得牙癢,指了又指,竟是自己笑了出來。 攬著劉拂肩頭,硬將人按在妝臺前,春海棠輕笑道:“劉小公子色若春曉,平日里不施粉黛便迷倒一眾男女,今日盛裝打扮,只怕平日里就恨不得將眼睛黏在你身上的周公子,要再移不開視線了?!?/br> 她托著劉拂的下巴,向她指著鏡中睡眼惺忪的美人兒:“云浮,jiejie惟愿你年年歲歲,勝似今朝?!?/br> “多謝jiejie吉言了?!眲⒎鬏p笑一聲,眼底也染上了喜氣,“既是著急的日子,jiejie怎么還不為我梳妝打扮?” 春海棠微愣,縮了縮手:“全福太太不知為何還未到來,我去給你催催?!?/br> 不待她轉(zhuǎn)身出門,就被望日驕與陳小晚攔住了去路。 “我從未請什么全福太太,只有jiejie與這兩個丫頭為我打扮。” 見春海棠紅了眼眶欲要遁走,劉拂輕笑道:“還不快捉了她,扭送過來?”她笑望著掙扎不休的春海棠,“jiejie莫不是要我這個新娘子,滿宅子的逮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