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風(fēng)言風(fēng)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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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這一問,讓陸嘉月登時(shí)愣住了。 ...自己和曲樟之間,能有什么? 她不禁猜想,難道是她托曲樟幫忙,邀梁皓過府與曲英見面的事情,被孟氏知道了? 孟氏見她怔忡不答,更是著急:“你倒是說呀你為何送他文房四寶,又為何對他比旁人更親近?” 孟氏如此一問,陸嘉月才明白過來。 原來與梁皓之事無關(guān),竟是孟氏誤會她與曲樟之間有了越矩之舉。 陸嘉月暗暗松一口氣,笑道:“姨母何出此言,我并不曾對三哥格外親近。文房四寶我也送過哥哥和樺哥兒,并不只是單送了三哥一人呀?!?/br> “可是你哥哥和樺哥兒,對你來說,與樟哥兒畢竟是不同的?!泵鲜厦夹木o蹙,嘆了一嘆。 曲松是嫡親表哥,又已婚娶,曲樺不過八九歲,尚且年幼。對于陸嘉月來說,年方二十,斯文清秀的曲樟,自然是與曲松曲樺有所不同。 可即便是有所不同,陸嘉月自己心里卻清楚明白得很,她對曲樟實(shí)無分毫男女之情。 陸嘉月笑意輕快:“雖是不同,然則我心里卻也只是拿他當(dāng)作兄長看待,與哥哥是一樣的...”她心中也有疑惑,“不知姨母為何會突然問起此事?” 孟氏便道:“是今兒午后,張嬤嬤來告訴我,說下面的婆子們這幾日都有些不安份,查究起來才曉得,竟都是在傳些你和樟哥兒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似乎還有榕哥兒也摻和了進(jìn)來。我本是不信的,但是張嬤嬤說,你確實(shí)送了東西給樟哥兒...我心里難免就起了疑惑。” 頓了頓,又道:“樟哥兒這孩子雖是不錯,但是你也曉得,他是庶出,他父親又不大待見他,他那個嫡母就更不必說了,來日誰若是嫁進(jìn)二房去做這個庶兒媳婦,只怕是日子要難過得很,榕哥兒雖樣樣勝過樟哥兒,品貌才學(xué)也是好的,可是...他母親的那個性子,我著實(shí)看不入眼。” 陸嘉月不想孟氏因此事而增添煩惱,輕輕依偎進(jìn)孟氏懷里,一字一句地緩緩道:“姨母為我憂心,我自然知道輕重,不過還請姨母相信我,我與三哥來往,并無任何越矩之舉,我對他也全無男女之意,在我眼中,這家里的幾位少爺,都是我的兄長,自然,還是哥哥與我最親,任誰都比不上的。” 陸嘉月言辭真切,孟氏聽了,心頭高懸著的一塊大石這才放了下來,眉頭松開,頜首含笑道:“如此便好,我就曉得你是個知禮懂事的好孩子?!?/br> 前世里她與曲榕私下暗定終身,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孟氏是有看出幾分端倪的,只是她不肯承認(rèn),孟氏也別無辦法。 如今想來,當(dāng)真是后悔。 為了一個不值當(dāng)?shù)娜?,而讓真正愛護(hù)關(guān)心自己的人失望傷心。 陸嘉月緊緊靠在孟氏懷中,心里滿是歉疚,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養(yǎng)在姨母身邊,不能為姨母解憂也就罷了,怎敢任意妄為,再讓姨母為我擔(dān)心?!?/br> 孟氏溫柔地?fù)崦懠卧碌聂W發(fā)和臉頰,“好孩子,縱然你知禮懂事,榕哥兒和樟哥兒卻是到了議婚的年紀(jì),你與他們還是少些來往,以免他們無意間生出了什么心思,反倒是連累了你的清譽(yù)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是,我明白?!标懠卧螺p輕應(yīng)了。 * 翌日晨起,孟氏便讓張嬤嬤將長房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到一處,狠狠地訓(xùn)誡了一番。 果然長房里外就清靜得多了。 到了正月初十這日,梁夫人帶了梁皓梁皖來給曲老夫人拜年。 曲老夫人甚是高興,打發(fā)人喚了孟氏和方氏都來陪著待。 曲英和梁皖一見面,就膩到了一處去。二人說些詩書詞集,談些繡工花樣,像是認(rèn)識了許久的閨中密友一般親熱。 這大約便是人們常說的緣份罷。 陸嘉月心里樂滋滋地想著。 梁皓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梁夫人身后,除了曲老夫人和孟氏方氏問他的話,他是連眼皮也不隨意抬一下的。 方氏便悄與孟氏笑道:“這孩子倒是守禮,只是有些過了頭,就顯得迂腐了?!?/br> 孟氏卻道:“那倒未必,我瞧著倒是個嚴(yán)謹(jǐn)端方的好孩子?!?/br> 幾個女孩兒本都避在屏風(fēng)后頭,正在頑鬧,就聽見外頭丫鬟們傳話。 “大少爺來給梁夫人問安。” 待曲松進(jìn)來,彼此見過了,就聽梁夫人笑道:“向來聽說貴府上的大公子是才學(xué)品貌俱佳,今兒有緣一見,果然氣宇軒昂,人才出眾。” 孟氏忙自謙了幾句。 陸嘉月將臉貼上屏風(fēng)望出去,就見曲松坐在梁皓對面。觀曲松那神態(tài)言情,仿佛一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在梁皓身上。 陸嘉月心中不由好笑。 這個松表哥,只管這樣盯著梁皓瞧,也不怕嚇著人家? 曲松坐不過片刻,便開口邀梁皓去他的書房一敘。 男子之間往來,同往書房敘話閑談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是落在陸嘉月眼里,分明就看出曲松的用意來了。 這是要避開眾人的打擾,好好兒地探一探梁皓其人呢。 梁皓順從地跟著曲松去了,曲英卻忍不住嘀咕起來。 “哥哥這是要做什么...他和梁少爺可是頭一回見面,可別拘束了梁少爺?!?/br> 陸嘉月哈哈一笑,道:“jiejie若是不放心,跟了去便是。” 梁皖聽見了,也是一笑。 曲英頓時(shí)羞煞紅了臉,不敢再吱聲兒。 * 到了午飯時(shí)候,丫鬟們回話,說是曲松留了梁皓在前院書房一起用午飯。 曲老夫人聽了,便打發(fā)人多送了幾道菜過去,又對梁夫人笑道:“也罷,他們年紀(jì)輕輕的哥兒們,是該在一處多親近,咱們且吃咱們的罷?!?/br> 陸嘉月也高興。 看來曲松對梁皓的印象不錯,否則不會留他一起用午飯。 誰知到了晚飯時(shí)候,丫鬟們又回話,說是曲松又留了梁皓用晚飯。 連孟氏也不由笑道:“看來松哥兒與梁少爺雖是頭一回見面,倒是十分投契?!?/br> 陸嘉月愈發(fā)暗自歡喜。 曲英的臉,則是悄悄地紅了又粉,粉了又紅。 * 梁夫人去后,上房的宴息室里眾人便也都散了,各自回屋。 陸嘉月自回了春棠居,庭院至廊下卻一個人也不見。辛竹挑了簾子,進(jìn)來小廳堂里,卻見幾個小丫鬟正圍著桔香柚香兩個坐在一處,一陣亂哄哄的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這是怎么了?”陸嘉月走上前去。 小丫鬟們便一下子都散開了,個個神色惴惴地站到了一旁。 就見桔香手里正拿著一盒清涼膏,輕輕地往柚香臉上涂抹著。見了陸嘉月進(jìn)來,手中便停住了。 再看柚香,左邊臉頰上赫然紅腫一片,顯然是才被掌摑留下的痕跡。 陸嘉月不由又驚又怒:“是誰打的你?!” 陸嘉月不問還則罷了,一問,柚香就委屈地嗚咽了起來。 還是桔香低了聲,道:“是二小姐的乳母郭嬤嬤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