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言下之意,他自己也無法接受他突然改好男風(fēng)這件事。 與其自憂自擾,不如開誠布公,和他喜歡的“男子”一起面對問題,共同解決問題。 簡單粗暴,卻是最直接有效的處置手法。 一如陸念稚處理生意時的殺伐果決,半點不躲閃,不拖泥帶水。 杜振熙很想告訴陸念稚,其實陸念稚的喜好不需要糾正,因為她其實是個假男子啊! 如果陸念稚知道她是女的,還會喜歡她嗎? 杜振熙被自己繞暈了,微笑中透露著凌亂道,“四叔,您……您讓我考慮一下?!?/br> 考慮下能不能像幫杜晨芭那樣幫陸念稚。 現(xiàn)在當事人換成她自己,她實在頭疼怎么個幫法。 陸念稚不急于這一時半刻,面上仿佛松了口氣,頷首下了結(jié)語,“好。我給你三天時間,幫或不幫,你總得給我個明確的答復(fù)?!?/br> 重新靠向矮桌的身形又顯憊懶,頤指氣使的口吻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這人根本是自己不好過,也不許她好過吧! 說什么不會貿(mào)然拖她下水,現(xiàn)在把她攪進泥潭后,倒一副如釋重負,把難題甩出手的模樣! 所謂的喜歡她不定幾分真幾分假,這么理智的處理感情問題真的合理嗎? 杜振熙覺得腦殼更疼了,覷一眼閉目養(yǎng)神的陸念稚,腦中浮現(xiàn)的是七情上面的杜晨芭,等回府分手各回各院后,杜振熙腳下一拐,鬼使神差的就走進了杜晨芭的院子。 “七哥?你怎么來了?”杜晨芭正解開外頭披風(fēng),瞧見杜振熙掀開門簾入內(nèi),忙招呼著杜振熙落座吃茶,比手劃腳的笑道,“我才去過大嫂那里。正趕上福姐兒醒著,你是沒瞧見,福姐兒可乖了!我和五姐、六姐輪流抱她,她也不哭不鬧,握著小拳頭打哈欠,可愛的不得了!” 又說起沈又其,捂著嘴笑道,“我聽小郡爺說,小郡主小時候比福姐兒還乖,任王妃丟在炕上不理不問,自己就能跟自己玩一整天。小郡爺直嘆小時了了,小郡主大了怎么就這樣淘氣?” 果真如陸念稚所說,杜晨芭和沈楚其私下來往頻繁。 杜晨芭本身不是個心思深的人,說得高興一時嘴快,話里帶出和沈楚其私下的交情都沒自覺。 杜振熙也不說破,看著興高采烈的杜晨芭有點發(fā)懵。 如果杜晨芭還心心念念著陸念稚,定然會暗暗留意陸念稚的一舉一動,現(xiàn)在張口就問她怎么突然來了,顯見并不知道她是和陸念稚一起回來的。 她好像很久沒見杜晨芭笑得這樣單純、無憂的樣子了。 這才過了多久? 杜晨芭忘記陸念稚,只用了不到三個月時間? 陸念稚忘記喜歡過的蘇小姐,又用了多少時間? 十八歲中舉前婚事生變,到如今也有近十年的時間了,滿打滿算陸念稚忘記蘇小姐,至少也有五六個年頭? 那么她呢? 要用多少時間,陸念稚才會放棄對她不該有的心思? 她想起陸念稚在祖墳堂屋里,面對先父母牌位時說過的話。 離陸念稚三十而立還有兩年。 不管過程如何,只要她不肯接受,那么至少兩年后,陸念稚不想放棄也得放棄。 她相信,陸念稚做得到言出必行。 杜振熙精神一振,突然覺得陸念稚拋給她的“難題”是有時效的,她能裝“七少”十五年如一日,如今不過是兩年時光,難道她還熬不過去? 何苦在這里庸人自擾! 該煩擾的是陸念稚才對! 險些被陸念稚帶進溝里去了! 杜振熙繃直的脊背一松,靠向椅背專心聽杜晨芭說小侄女如何可愛,心里盤算著怎么幫陸念稚。 既然陸念稚要她像幫杜晨芭那樣幫他,那她就“乖乖”聽話好了! 只要讓陸念稚知道,她心里沒他,不可能有他,是不是就結(jié)了? 她幫杜晨芭的結(jié)果,不就是這樣嗎? 杜振熙大有豁然開朗之感,應(yīng)和起杜晨芭的家常話來越發(fā)輕松,二人正說得熱鬧,就見杜晨芭的大丫鬟在門外探頭探腦,對上杜振熙的視線神色略古怪道,“七少,霜曉榭好像鬧起來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杜晨芭嚇了一跳,“怎么回事?” 大丫鬟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對著杜振熙繼續(xù)道,“好像是竹開差事沒當好,叫桂開揪了錯處,要打竹開板子呢!” 杜晨芭捂嘴驚呼,忙就催著杜振熙回去,在她們看來,桂開和竹開都是杜振熙的近身親信,如今莫名其妙鬧出這樣大的動靜,說不得是下人之間的爭鋒齷齪,不管最后誰占上風(fēng),煩的都是主子。 杜振熙任杜晨芭誤會,并不解釋,只一路沉著臉往霜曉榭而去。 頭先回府下車時,她就交待過桂開,好好“審一審”竹開,現(xiàn)在動靜鬧得西府都曉得了,可見桂開不負期望,完全明白她想要什么結(jié)果。 杜振熙站定霜曉榭門前,眼風(fēng)一掃,就見圍在外頭看熱鬧的下人齊齊矮了一截,此起彼伏的行禮問安后忙做鳥獸散,匆匆離開霜曉榭的地界。 沒人再圍觀竹開挨打,但竹開挨打的事由如何不重要。 那些和竹開交好的下人,今后再有什么事,自會重新掂量竹開在霜曉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