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第11章 玄英回到仙殿來的時候,就看到他meimei白秋坐在仙殿中她本應(yīng)坐著的坐席上,因為坐得太端正而顯得僵硬,臉色通紅,看起來整只狐都快燒透了。 玄英看她這個模樣就覺得好笑,猜到多半是出了些事,不禁走上前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叫白秋回神,等她呆呆地望過來,才笑著道:“怎么了?怎么這副樣子?!?/br> 白秋見是兄長回來,愣了一瞬,眼神閃了閃,不安地朝奉玉所在的示意了一番,然后問道:“哥哥,你認(rèn)不認(rèn)識那位神君?” 玄英順著她所說的方向一看,看見她所說之人,頓時一笑,答道:“那不是奉玉神君?” 白秋眨了眨眼,呆愣剎那,說:“哥哥你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br> 玄英失笑,又在她額上不輕不重地叩了兩下,道:“你忘了我現(xiàn)在也就職于天庭三十六軍?奉玉神君可是頂三十六軍統(tǒng)帥,天庭的將神?!?/br> “那、那怎么你從來沒和我提起過?” “和你提這個做什么?你年紀(jì)這么小又不會進(jìn)軍營……說起來,真沒想到將軍今日也會來。秋兒你在這兒等等,我去打個招呼?!?/br> 說著,玄英便起身去了,白秋還坐在遠(yuǎn)處,只是臉上燒得愈發(fā)厲害。 其實說起來,她在凡間第一次聽到奉玉的名字時就覺得耳熟,但當(dāng)時沒有想起來,只當(dāng)是碰到過什么名字相似的東西,現(xiàn)在仔細(xì)想來,說不定她之前就是聽說過“奉玉神君”,只是后來遺忘了。白秋懵在座位上,想起自己一小會兒之前還掛在對方脖子上親親蹭蹭,頓時腦袋發(fā)燙,恨不能原地消失,因為頭腦中想法太多,反而愈發(fā)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卻不自覺地朝奉玉神君望去,只見玄英已經(jīng)走到了奉玉神君所在的位置。從白秋這里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但看得出兄長與奉玉還有周圍的其他神仙相談甚歡。過了好一會兒,玄英歸來,很是高興地道:“奉玉神君前幾年都在凡間,近期才從凡間回來,我上回錯過了大家迎他回天的日子,之后又一直請假在家休息,算起來也有數(shù)年不曾與將軍見面……嗯?秋兒,你臉色怎么不太好?” “沒、沒什么?!?/br> 白秋本就處在精神繃緊的狀態(tài),聽玄英問起,立刻有些局促,飛快地?fù)u了搖頭。 玄英狐疑地挑了下眉,但看白秋搖腦袋的樣子,微笑了下,只覺得別的不說,這meimei至少比早晨出門時精神多了。玄英原本擔(dān)憂的心總算放下一半,他抬手掐了掐白秋的臉,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 群仙之宴按理來說要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但因為碰到了奉玉的事,白秋心不在焉地又待了幾天便著實待不下去,急匆匆地回了位于浮玉山的家。玄英年紀(jì)已近兩百歲,除了那些天庭常常舉辦的各種形式的仙宴聚會,群仙之宴他也不是第一次參加了,本就對此興趣不大,主要是替父母露面,并且陪陪白秋,故而白秋想回家,他就也跟著回來了。 回家以后,因為白秋看上去感興趣,又有意無意地打聽,玄英便主動跟她說了些關(guān)于奉玉神君有關(guān)的事。 天生戰(zhàn)神、戰(zhàn)無不勝這等事自不必再多提,玄英主要講了幾場與奉玉神君相關(guān)的重要戰(zhàn)役。既有上古天庭未定、諸神割據(jù)皆要為天下主時,奉玉為天帝掌兵立下的功績;亦有后來數(shù)千年前自命不凡的凡間妖獸不服天庭管教、擁立妖王,嚷著要自立妖庭,并為此大鬧仙界人間時,奉玉率領(lǐng)天庭三十六軍平定各方的功績……除此之外,竟是有數(shù)場與凡間王朝氣數(shù)更迭有關(guān)的大戰(zhàn),也是與奉玉有關(guān),甚至就是出自下凡的奉玉之手。 玄英道:“前段時間不是大家都知道奉玉神君下凡歷劫后終于回天了?他此番下凡,便是為人間定天數(shù)去的,果真又是漂亮的十場大勝,不負(fù)戰(zhàn)神之名。這本是不可泄露的天機,不過現(xiàn)在凡間已經(jīng)定了,我們說說也無妨?!?/br> 聽兄長說起那凡間十戰(zhàn),白秋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神情,眸子閃了閃。除了這件事之外,饒是白秋先前已有些心理準(zhǔn)備,可聽玄英說得越多,她仍是忍不住愈發(fā)心驚。 她雖然不太懂軍事上的事,但關(guān)于玄英口中說得大戰(zhàn),她還是知道的。上古時仙神混亂,但凡是個有野心的神仙,只要占據(jù)一方土地,便可號稱為天帝,短短數(shù)千年間,便起碼有過數(shù)百個天庭,上千個天帝,要將這等天界亂世一統(tǒng)絕非易事,然而如今的天帝不僅一統(tǒng)了天界,且現(xiàn)在天庭成立已有萬年,竟是未曾再亂過。 至于仙妖之戰(zhàn)……妖不能飛升主要原因不在修為,而在心境,故而妖中修為極高者的確是有可能與天上之仙一戰(zhàn)的,雖說不是所有妖都生性為惡,但其中沒有是非觀、不分善惡者甚眾。當(dāng)年那位妖王可謂氣焰滔天,集結(jié)上萬大妖為禍人間、攻上人間,然而被奉玉平定后,所有妖物元氣大傷,哪怕直到如今還是動不動就要跳出個妖號稱自己是萬妖之王,可自奉玉一戰(zhàn)后,再未能有成氣候的,安穩(wěn)已有數(shù)千年。 奉玉的名字耳熟、無父無母橫空出世、戰(zhàn)無不勝、中箭后消失…… 白秋如今想來,只覺得奉玉當(dāng)年的各種痕跡多得讓人頭皮發(fā)麻。愈是知道得多,她就愈發(fā)不敢回想她在花園里是如何抱著奉玉親親啃啃的。 白秋臉上一紅,但旋即又顯出些不安之色。 玄英將想說的都說了,見白秋神情低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問道:“說起來,你近日怎么突然對將軍的事有興趣?” 白秋身子一僵,哪里敢說自己在凡間以為奉玉是凡人,就高高興興地嫁給對方的事。無論是她跑下凡去仙凡戀,還是她嫁的人是奉玉神君,哪一件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白秋慌張地?fù)u了搖頭道:“沒、沒什么……只是在群仙之宴上見到,有些好奇罷了?!?/br> 說著,白秋就心虛地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她終是忍不住,還是出聲問道:“可是哥哥,奉玉至今……為何都不曾有過妻子或是戀人?” 這點白秋很是確定,不止是因為她在群仙之宴那幾天聽周圍的神仙說了不少奉玉之事,也是因為若是他有,哪怕當(dāng)初是在凡間,他也不會應(yīng)下她的糾纏。 想到凡間之事,白秋眼眸一垂,神色又有幾分黯淡。 玄英一愣,卻是笑著答道:“將軍萬年來都將精力投入于天軍和凡間戰(zhàn)事,現(xiàn)在天庭雖然并無爭端,可平日里仍有許多事需要天兵天將出面,萬萬不可松懈……你看看將軍的眼睛便知,他萬年來皆無心于情愛。再說,將軍是天庭有名的冷面將神,又是一枚殺星,我在天軍營里這么多年,只聽說有女仙敢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俊美,還不曾聽說有誰敢真的上去搭話的……若是有……” 玄英摸了摸下巴,卻未說下去。 白秋聽得后背冷汗直冒,追問:“若是有……會如何?” 玄英滿臉敬色:“那我們?nèi)燔姞I敬她是條漢子?!?/br> 白秋:“……” 聽兄長這么說,白秋終于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壓力,等哥哥一走,她就“嗷”的一聲化成了原型。她和玄英原來是一起在她房間里說話,白秋都不用挪位置,往床上一跳又往被子里一鉆,滾成一個球,然后死活不肯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秋遺忘狀態(tài): 白秋(懵逼臉):奉什么神君? 答:奉玉神君。 白秋:什么玉神君? 答:……奉玉神君。 白秋:奉玉什么君? 答:神君??! 白秋:好吃嘛? 答:不好吃。 奉玉:……(忽然想打狐貍屁股) == 啊啊啊,好難寫寫得好糙啊啊啊,我等下再修修啊啊啊啊 第12章 這個時候,奉玉亦在他的仙宮之內(nèi)。 奉玉并未在群仙之宴中停留太久,而長淵見奉玉回了,他便也一起跟著回了天軍營。不過此時,長淵正站在奉玉神君辦公的書房之中,手上拿著不少案卷。 奉玉在群仙之宴上問了白秋的姓名和居住之處,既然知道了仙宮的名字,那么剩下的就好查了許多。長淵得知情況后已是頗為吃驚,驚訝道:“她是白及仙君的女兒?” 奉玉聽到白秋報出的仙宮名字時,心中就多少有了底,這會兒神情倒是平靜。他略點了一下頭,回答道:“白及仙君目前未有弟子在門中,她說自己住處是在旭照宮,想來應(yīng)是如此。” 長淵聞言,盡管能聽明白將軍所說之言,可仍是難壓意外之色。 白及仙君乃是上仙之中位列第一的仙君,當(dāng)年本也是上古而生的神君,出了變故落凡重新飛升后,方才成了仙君。他修為極高,當(dāng)年與天帝大戰(zhàn)十年不曾落下風(fēng),除此之外的對手無論身份如何、數(shù)量多少都敵不過他一劍,而自白及仙君回天之后,至今還不曾有人見過他出第二劍。且同奉玉這般雖說公共場合不大露面、但終究領(lǐng)著仙職還有不少人見過的神君不同,白及仙君是個散仙,又生性清傲不喜俗世,平時都在仙府內(nèi)清修,遇過他真顏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按理來說這樣的神仙不太會有婚約,人人也皆道白及仙君冷情。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冷情之人,一百多年前竟是真應(yīng)了一樁婚事,娶了玄明神君的女兒云母為妻,后來又誕下孩子。他們的長子玄英因是天軍營的一員,長淵和奉玉倒是都見過,只是……倒不曾聽說他們還有個小女兒。 長淵不禁問:“將軍,你可有見過白及仙君?” 奉玉答:“見過一次,不過已是兩千年前的事?!?/br> 說到這里,奉玉微微停了停,手指在自己的桌案上叩了叩。 其實老實說,他在得知這件事時也有微有吃驚的,不過要說非常在意,倒也沒有。畢竟這小狐貍既然出生在仙界,總要是誰家的女兒,哪怕不是白及仙君,也會是別人。 于是長淵不禁問道:“將軍,那接下來……你要如何?” 奉玉敲著桌案的手指一頓,抬起頭,卻未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定神道:“我有分寸。” …… 長淵不太清楚奉玉口中的“分寸”是什么意思,但幾天后,白秋卻是化了狐貍,在院子里飛竄著跑來跑去。 自從知道了奉玉神君的事后,她已經(jīng)這樣在家里飛竄了好幾天。玄英在院子里一邊喝茶一邊看著meimei一圈一圈地跑,想不好要不要上去阻止她,過了好久,玄英怕她把自己跑壞了,才趁她又經(jīng)過自己的功夫,笑著問道:“meimei,你這幾天怎么這么興奮?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別累壞了?!?/br> 回應(yīng)他的是meimei夾雜在風(fēng)里、哀鳴一般的“嗷嗚”一聲,狐音剛落,那只白團子就又如旋風(fēng)般地不見了。 白秋哪里能停得下來。從之前在群仙之宴上打探來的消息,還有這幾日從哥哥口中說的話里,她都隱隱猜到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算哥哥說要敬她是條漢子,她也一點都不開心。 白秋心里有些發(fā)懵,她不曾想過自己在凡間成婚的對象會是個神君,等腦子漸漸清醒過來,自是萬分恐慌,有點不知該怎么做才好。一連幾日,她腦子里都是亂糟糟的,不曉得日后會不會再見到奉玉神君、若是見到了她該如何與他相處,從那以后,倒是也沒再聽說什么消息…… 白秋越想越亂,一時不知所措,這么心不在焉地想著,她腳下的步伐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久就消失在玄英的視野中。玄英看著meimei的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正要重新坐回去看書,忽然,只見一只仙鳥從仙宮的圍墻外飛了進(jìn)來,見到玄英,就清脆地鳴啼了一聲,拍著翅膀下落。 玄英一愣,抬起右手,好叫這只仙鳥能落在他手指上。玄英生得好看,氣質(zhì)又溫和,想來頗得生靈喜愛,且這仙鳥又不認(rèn)生,落下后便沖他乖巧地叫了下,也不管玄英原型是它的天敵狐貍,仍然蹭了蹭他,這才將腿上綁著的東西丟給玄英,然后轉(zhuǎn)身飛走了。 玄英笑著送走仙鳥后,目送它遠(yuǎn)去后,才將送來的信打開看。信中的話言辭真誠,行文禮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然而玄英看完后,確實愣了一下,繼而不得不將正在到處亂跑的meimei攔住。 玄英道:“秋兒,別跑了,有事要做了?!?/br> 白秋跑得正急,突然被攔住很是茫然,疑惑地看向兄長。 玄英一把將meimei撈起來揣到懷里,讓她看信上的字。等看清楚內(nèi)容,白秋身體一僵,險些從兄長懷里滾出去。 其實玄英對對信中的內(nèi)容也感到驚訝,因而并不意外白秋的反應(yīng),只當(dāng)她是高興壞了。 只聽玄英笑著說:“你最近不是一直很好奇奉玉神君?這下有機會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將軍說他有點事,想來擇個日子我們仙宮拜訪。” …… 奉玉神君抵達(dá)旭照宮所在的仙人頂,是在三日之后。 這日天氣甚好,晴空萬里,風(fēng)也恰好適合駕云。奉玉是按照約好的時辰準(zhǔn)點到的,故而他到時,玄英已經(jīng)早早地等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見奉玉神君騰云飛來,他便向前一步笑著打招呼道:“將軍!” 奉玉今日未穿軍中的鎧甲,而是一身青色的便服,除了身材挺拔一些,就與一般神仙無異。他亦朝玄英禮貌地回了禮,便隨他入了仙宮。 玄英對奉玉神君的到來其實的確是覺得意料之外的,畢竟他雖然同其他天兵一樣頗為敬慕奉玉將軍,但并沒有多少交集。他進(jìn)入天軍營還沒有太久,而奉玉五年前就下了凡,比起奉玉,他其實還是與長淵副將更熟悉些。 玄英帶著奉玉在旭照宮里逛了一圈,大致說明了一番后,便帶他在庭院里風(fēng)景好的地方坐下,方才好奇地詢問道:“將軍在信中說是有事而來,不知今日造訪,是為何事?” 奉玉本來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但現(xiàn)在話到嘴邊,忽然有些難以啟齒。他停頓了片刻,方才問道:“今日仙宮之中,只有你一人?” 玄英一頓,便以為奉玉神君是要來找他父母,故而道:“家父家母去年就云游在外,還未定下歸期。將軍若是想找他們,可能要等些時日……” 奉玉搖了搖頭,答:“我確實是來尋人,不過并非是他們?!?/br> 他沉聲一瞬,又問:“再沒有別人了?” 玄英笑著回答:“本來除我之外還該有個傻meimei,但今天她起了個大早到山里的狐仙廟里值班去了。那只小笨狐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日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她這么勤快,今天攔都攔不住。” 說著,玄英納悶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奉玉聞言,卻是不經(jīng)意地唇角一彎,哪里會不知道那小狐貍躲出去是因為自己,多半是慫了。不過笑歸笑,奉玉臉上倒并不表現(xiàn)得太夸張,他想了想,問道:“你meimei是這里的山神?” “不算吧?!?/br> 玄英一笑。 “不過是父母外出游歷時,怕秋兒一個人待在家里太無聊,給她立了個廟打發(fā)時間的,順便積累功德。這里本來就沒有多少人煙,也沒有靈獸靈植,且秋兒她到底年紀(jì)小,修為不是很高,凡人太復(fù)雜的愿望實現(xiàn)不了,故而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那里空坐。一開始她是很高興,但時間久了挫敗感太強,就去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