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王仁??沼刑依顫M天下,此刻也只能是被柴叔平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問的是張口結(jié)舌,皺眉說到:“我還一個字都沒講,你怎么有這么多問題要問?” 他不是被柴叔平問糊涂的,他是被柴叔平給繞糊涂的。 只聽柴叔平振振有詞的說:“子曾經(jīng)曰過,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子曾?jīng)又曰過,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我不懂事,您是我先生,我不問您問誰呀?” 聽了柴叔平的話,王仁裕的心里話是,啊?她怎么又繞回去了啊?他的腦子還停留在剛才柴叔平振振有詞的抨擊今人不思進取,只曉得歪曲解讀圣人之言上面,結(jié)果話音剛落,她自己就引用了兩句論語。 “你這論語學的不錯呀?”王仁裕眼看自己有這么一個混不吝的學生,節(jié)cao隨之一去不復返,也學會了什么叫胡攪蠻纏,因此說:“這《論語》現(xiàn)在不就用上了?你說學習有用沒有?” 王仁裕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試圖和柴叔平講道理,畢竟王先生的節(jié)cao就算今天開始往下掉,那離谷底也還遠著呢,柴叔平什么人啊,她的節(jié)cao從一開始就是個負數(shù)。 因此柴叔平歪著腦袋可愛的問:“難道學四書五經(jīng)就是為了方便和先生您吵架嗎?如果按照「只要我搬出圣人之言,先生就沒有話說」這種邏輯的話,那我干脆上北方去幫我爹打仗好了。只要對著契丹人一手舉起一本《論語》,一手放在胸口說「子曾經(jīng)曰過: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你們和我們大晉打仗是沒有沒有道義的行為,我勸你們回家洗洗睡吧。您說這些契丹人會聽我的話,乖乖退兵回他們的大漠草原,忍受風霜雨雪凍餓而死嗎?或者我現(xiàn)在舉著《論語》進皇宮對石敬瑭說「子曾經(jīng)曰過: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石敬瑭就會知錯然后不再認契丹人當他的狗爹,將江山還給已經(jīng)被燒死了的李從珂嗎?” 王仁裕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歪理邪說,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聽叔平又說:“您看,搬出圣人之言來,也就欺負欺負讀過書的人,對像我這樣的文盲,那就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了?!?/br> 王仁裕第一天的教學,卒。 柴夫人忙了一天回家,聽說王仁裕病了,趕緊叫人喚來撥過去暫時伺候王仁裕的小子墨池,問是怎么回事。 墨池是柴三歷的小兒子,才剛十一歲,還沒有學的特別滑溜,因此躊躇了半天,也不知道娘子的問話應該怎么回答,說先生被小娘子給氣著了?這多不合適…… 他如果能打電話,一定選擇求助場外親友,可惜他爹遠在奔向蜀地的路上,無法幫助這個傻兒子了。 柴夫人一看墨池這個樣子,心里就明白了八分,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能不清楚嗎?也不難為墨池,轉(zhuǎn)頭問王仁裕身體可還行。 “先生給自己開了方子,讓捧硯哥哥去抓了藥,煎好服下了,那藥聞著就苦,捧硯哥哥說里面至少放了兩錢黃連?!边@回墨池不為難了,條理分明的回答了起來:“先生吃了藥,就開始翻書,讓我們把書箱全抬進屋里去了……” 得,柴夫人心里有數(shù)了,王仁裕這還緊著翻書,怕是沒啥大事兒,自己也別摻合在中間兩面不是人。就讓這一老一小互相磨去吧。 柴夫人拐了王仁裕當先生,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兒心病,她當甩手掌柜的去了,王仁裕的處境可并不樂觀,他算是深刻的體會到柴夫人為什么說這孩子管不住了。 柴夫人沒辦法把生下來的孩子塞回去,王仁裕辦法把吃下肚的臘rou給吐出來,因此氣的在床上躺了三天以后,、他那當代文豪之魂再次熊熊燃起,斗志昂揚的爬起來要和柴叔平繼續(xù)大戰(zhàn)三百回合,還不信別不過一個孩子了! 柴叔平和王仁裕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然而柴夫人和柴榮也有一堆事情急需處理,他們調(diào)查清楚謠言之禍起于柴守禮之后,就決定將這個禍頭子扔出汴梁,塞回邢州去。 然而柴守禮他要真是個有眼力價兒的人,他就不會整出這么多幺蛾子了,在面對街坊鄰居的冷嘲熱諷和見到官府的驅(qū)逐命令以后,柴守禮帶著黃氏硬生生的蹲在柴夫人家那座御賜的宅子里閉門不出,誰也不見死不動窩了。 這柴守禮臉皮厚起來,縮進他的烏龜殼里,還真拿他沒什么辦法,他是曾經(jīng)的柴翰林之孫,是世家大族柴氏的子弟,是朝中將軍郭威的大舅子,還真沒人敢打上門去,把他從宅子里攆出來。 柴夫人原本以為只要堅壁清野,等柴守禮沒錢了,他遲早會從汴梁離開的,但柴夫人明顯高估了柴守禮的下限。柴守禮一看柴夫人不肯養(yǎng)活自己,便開始命家里的仆人將宅子中的家具擺設珍玩字畫等等一切能賣上價錢的東西都拾掇起來,開始沿街叫賣。 這財產(chǎn)損失事小,但真讓他這么持續(xù)的賣下去,實在是太丟人了,柴夫人持續(xù)接到各家給她送來的從柴守禮手里買回來的物品,氣的偷偷哭了一整個晚上。但柴守禮和黃氏并不嫌棄丟人,大有柴夫人你不給我錢供養(yǎng)我生活,我就可勁的惡心你的feel倍兒爽。 柴榮原本打算結(jié)婚以后,就帶著貨物繼續(xù)往北走,這下好了,他還得和柴夫人一起想轍怎么先把柴守禮給送走。要讓柴榮說,干脆就趁著月黑風高,帶著家里的兵直接把大宅里的人都捆了拉出城去,直接扔到邢州就算了。但柴守禮是柴夫人的親哥哥,柴榮的親生父親,柴夫人絕不允許柴榮干這種只圖一時爽快,而后患無窮的事情。 因為郭威和柴榮現(xiàn)在走的都是軍職,文官和武將本就天然有些對立,柴夫人要保證家里不留一絲兒把柄,不然那些如白思源之類的貨色只怕如蒼蠅找到雞蛋縫兒一樣蜂擁而至。 有儒家的所謂「忠孝禮義」幾座大山壓在頭頂上,現(xiàn)在這柴守禮倒像落到灰堆里的嫩豆腐,吹不得又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