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便一頭扎進(jìn)水中。

    不過他自幼就熟諳水性，這點兒溪流對他算不得什么。

    游上岸去，李不言四下打量，這里是個天然湖泊，如同一塊碧綠的翡翠。

    水勢浩大一眼望不到盡頭，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工開鑿痕跡。

    走了許久，才尋到有人煙的地方。

    又花了約莫五日的時間，李不言才抵達(dá)京都。

    繡衣使者的庫房，是守衛(wèi)森嚴(yán)的地方，比皇宮還難進(jìn)。

    繡衣使者，他們是衛(wèi)永昌親自培養(yǎng)的情報機(jī)構(gòu)，直接聽命于衛(wèi)永昌。

    民間有一句話“閻王勾魂，繡衣索命”說的就是這群人，他們手段毒辣，無所不用其極，但這并不能給衛(wèi)永昌高大光輝的帝王形象抹上污點。

    “被繡衣使者盯上的，都是有問題的，圣上圣明，多虧有繡衣使者，不然等那些人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不知道要多久！”這是百姓對于繡衣使者的評價。

    溜進(jìn)他們的庫房，對李不言來說不是難事。

    他迅速找到有關(guān)師同方的卷宗。

    卷宗顯示，師同方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紈绔子弟，學(xué)問有一些，富家子弟的臭毛病也有一些，怎么看，都不夠繡衣使者盯上的資格。

    接著往下翻，李不言的眉頭這才緊鎖起來：“豢養(yǎng)死士，將死士易容為瑤后的模樣，在他府中發(fā)現(xiàn)人皮模具；濫用職權(quán)，私自從天牢救走重犯?！?/br>
    哪一條拎出來，都是要命的大罪，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富家公子做這些，是為了什么。

    李不言將這些卷宗都揣在懷里，一并帶走。

    他做了易容，大搖大擺走出皇城，卻在城門處見到告示，湊過去看了個熱鬧：“皇后病逝，賢妃晉升為貴妃，立皇長子為太子?！?/br>
    周圍人無限唏噓：“皇后死了？”

    “當(dāng)年春日花都宴的盛況，猶然在耳，皇上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正文 第兩百零六章獨(dú)向蒼天開冷眼

    五日后，李不言重返隴右，水邊停了一小船，一白衣女子已經(jīng)在船上負(fù)手等他。

    “李公子果真不會讓人失望。”

    李不言從懷中掏出卷宗：“你家主子要的東西在這里。我們怎么回去？跳進(jìn)水里嗎？”

    白衣女子笑著搖頭：“不必，公子隨我來?！?/br>
    李不言跳上船去，發(fā)現(xiàn)雖然無人搖槳，船卻自己飄走了。

    “不需要蒙上我的眼睛？”

    “公子來去十天的行動，已經(jīng)足夠證明自己?！?/br>
    小船行駛至水中心，突然下沉。

    在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李不言也要暗暗吃一驚，雙手抓著船的邊緣，死死盯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

    小船下沉，水卻不侵襲進(jìn)來，可算得上是匪夷所思之事。

    船沉到底，兩人衣不沾水地進(jìn)入一處洞xue之中，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有許多人行色匆匆走來走去，但他們并未對李不言的存在表示驚訝。

    “我家主人在里面等你。”

    這一次屋子里面有些些許光亮，兩顆頂大的夜明珠放在燈罩之下，幽幽地發(fā)出熒光。

    “有你在，師大人可安然無恙?！奔嗎Ｖ?，那黑色人影緩緩坐起來。

    李不言試探著上前走了一步，并未聽到有人喝止，他于是繼續(xù)上前，最終緩緩掀開紗幔，里面靠在床邊的女人，正緩緩抬起頭來看他：“李不言，好久不見?！?/br>
    “你果然沒有死，”李不言苦笑一聲，“過去的兩年為什么不找我？害我日日夜夜深陷自責(zé)之中。”

    女人回答：“因為從前時機(jī)未到?！?/br>
    “可跟江水寒有關(guān)？”

    女人點點頭：“她終于將那件事講出去，衛(wèi)永昌也該放下了?！?/br>
    “我看到城門口的告示了，他終于肯將你的死訊宣告天下。”李不言說，“有時候，你這女人可怕的很，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否早在兩年前，你就布置好了一切？”

    “如果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女人伸出手去，叫李不言看她萎縮的筋脈，“我已經(jīng)是廢人一個了。當(dāng)年，我把信物交給江水寒，一是為了叫衛(wèi)永昌死心，二是為了還她一個人情，她救過我，信物在她手上，衛(wèi)永昌從此會對她死心塌地，因為他拼命要抓住從前，而江水寒是唯一一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br>
    “如此說來，當(dāng)年從天牢之中將我掉包的人是師同方？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女人答：“他做這一切，不為我，只是為了高景行。”

    “那當(dāng)年，你被淑太后斬首一事？”

    “被斬的，是師同方養(yǎng)出來的死士?！?/br>
    李不言又問：“可當(dāng)年你是如何在大火之中存活下來，又是如何到達(dá)隴右的？”

    “音希一死，春雨樓終于完全落在我的手上，偷梁換柱，并不困難?！敝遣帒K淡地笑了笑，“我躲在鶴慶，也就是安王妃的家中，但是很可惜，她沒能活著回來。”

    “那大火之后，伏擊衛(wèi)永昌是你出的主意？”

    智伯瑤說：“如果是我，衛(wèi)永昌就不會只是重傷那么簡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