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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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時,傅宴存看見他眼底似還閃動最后一絲稱得上柔和的神色,他在期盼著自己能答應(yīng)他與他再沒有瓜葛。 傅宴存擠出一個格外勉強(qiáng)的笑容,“我實在不能答應(yīng)你,我欠你許多并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樣對你不公平。” 玉回默然看著他,并未因為他的話有絲毫波瀾,平靜地眨了眨眼,低聲道:“傅宴存你從沒變,你永遠(yuǎn)不聽我說的話,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br> 他的聲音落寞,細(xì)聽還有些許的嘲諷,像是對自己。 傅宴存聽得心疼酸澀,為了不讓他再對自己失望,本該一口應(yīng)下的,可算來算去他心底卻猶放不下,他不可能再丟下程琉青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他深知自己這樣一意孤行,程琉青是決計不會再回頭了,可這次他只求他能平安,其他的再也不敢想了。 玉回別開眼睛,最后一言不發(fā)地低下了頭。 傅宴存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距離,看他低下的頭只覺得這樣的場景像是從前,那個時候程琉青安靜少語,會撫慰他的情緒,會陪他說往事和將來,只是如今什么都變了。 不過他比誰都清楚,錯的不是程琉青,全是他。 傅宴存伸出手想不顧一切地抱他,可抬起的手停在空中許久,最后伸手小心翼翼地將他肩上的披風(fēng)裹緊。 他手下動作未停,說話的語氣格外的溫柔,“京城的雨還會再下,天氣一時不會回暖,你多穿些衣裳,不要著涼了?!?/br> 長發(fā)遮住了玉回的臉,他的視線越過傅宴存的雙手,他實在不明白人為何都要做明知不可為的事情,如同他此刻,依舊忍不住為這一切為傅宴存心痛。 傅宴存收回手,指尖劃過玉回的發(fā)絲卻也沒了停頓,打開門后腳步不停。 門打開的一瞬間玉回聽見外面的雨聲,京城的雨依舊沒變,雨水從天上傾倒下來,以滂沱之勢,用力地沖刷掉一切痕跡。 關(guān)門時從門縫中溜進(jìn)來一絲涼風(fēng),玉回被吹了個正著,他攥緊了披風(fēng)在黑暗中默默地站著,他似是看見了傅宴存朦朦朧朧的背影。 往里屋走去時沒留神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差點(diǎn)崴了腳,玉回坐在床上揉著小腿,腦海中想了好多事情,最后還是被子一拉和衣而眠。 或許是才見過面的原因,這晚他久違地夢到了傅宴存。 在岱鎮(zhèn)他的茶樓里,大堂內(nèi)人聲鼎沸,談笑聲不絕于耳,他撐著臉百無聊賴地看著,一手隨意地?fù)芘惚P。 “琉青,咱們種在后院的桂花開了。” 他聞聲望去,傅宴存從后院走出來,穿著一身尋常的墨色衣衫,手里拿了一截桂花枝,淡黃的花瓣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開著。 傅宴存走到他身邊,玩笑地用桂花枝掃過他的鼻尖,笑道:“你聞聞看香不香?!?/br> 那一縷的清香讓他唇角彎起,笑意盈盈地看著傅宴存,剛想回答就聽見了震耳欲聾的雷聲。 他猛地被驚醒,坐起身來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這是黑黢黢的毫無生機(jī)的一切。 哪有什么桂花,京城還下著雨呢。 第111章 京城最后一場暴雨過后是一連幾天的晴朗,也因著那幾場雨城外的草盡數(shù)長了出來,被冬雪肆虐過后的樹木也重新煥發(fā)了生機(jī),綠草茵茵,枝繁葉茂,是一處生意盎然的景象。 城外春色動人,陛下也想一享春光,便大手一揮讓禮部籌辦春獵,王公貴族和百官家眷都得以前去,連鄢朝來的幾位皇子也同去。 聽到這個消息時陸子禾正和聶舒在一起抄家,抄工部司侍郎王恪德的家。 舉辦春獵,達(dá)官顯貴們自然是樂得自在,既能結(jié)交同僚還能縱情享樂,實在是沒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德明縣的百姓倒是苦不堪言。 前些日子的暴雨使得城外的凌河水位暴漲,水勢兇猛,沖垮了德明縣外的凌河橋,當(dāng)時橋上還有四五人。 德明縣離京城不過是二三十里的距離,只是中間隔著凌河,從前往來并不方便,不少商戶農(nóng)戶想到京城來都是靠著幾艘小船,往年時長會有落水溺亡的事情發(fā)生,次數(shù)多了朝廷便想著這凌河上修筑橋梁。 雖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問題就出在這里。 修橋這事是前幾年就定下了,但工部和戶部不知在磨蹭什么,一直捱到去年才動工,敲定了工期又正好撞上陛下下旨要修建和王府。 和王府關(guān)系兩國聯(lián)姻,工部官員不敢不用心,重心一偏自然也就疏忽了凌河橋的建筑,可這一疏忽便白白斷送了幾條人命。 凌河橋修的馬馬虎虎,暴雨一沖就垮了。偏偏當(dāng)時橋上還有幾個從德明縣往京城去的賣貨郎和農(nóng)戶人,橋一垮人也就跟著沒了。 陸子禾領(lǐng)命帶人去查,看著凌河邊殘留的沙石朽木,當(dāng)即就知道凌河橋修的偷工減料,用的都是根本不達(dá)標(biāo)的材料,這才會出了釀成慘劇。再一往下查便查出一溜兒的貪官污吏,德明縣縣令,監(jiān)工,工部官員一個都跑不掉。 這本來是件大事,這些貪官就算不是午時斬首,懸首級于菜市口,最低也得當(dāng)街游行以儆效尤。可偏偏又撞上有鄢朝使者來,和王府牌匾一事已經(jīng)夠丟人了,若再出了這檔子事,怕是陛下和定朝的臉面都沒處擱了。所以此事就算已經(jīng)傷及了幾條人命卻也只得一壓再壓,那些貪官最后也只是下獄收監(jiān)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