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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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鐸含笑,不與她計較。 鄭嘉和低頭:“卿卿,別鬧?!?/br> 她索性趴到他膝前,三分氣惱,七分怨念:“我哪有鬧,剛才我救你,你也說鬧,你放心,從此以后,我再不鬧你?!?/br> 鄭嘉和窘迫地朝孟鐸那邊看一眼,孟鐸重新閉上眼,挪到靠外的地方坐。 鄭嘉和垂眸,湊到令窈耳邊,悄聲:“是兄長不好,不懂知恩圖報,讓卿卿傷心了?!?/br> 她得到想聽的話,反而生出幾分愧疚,強(qiáng)撐著倔強(qiáng)語氣:“你從前不是說,你傷不到我的心嗎?這會子怎么又能讓我傷心了?” 鄭嘉和語調(diào)越發(fā)輕淺:“兄長淺薄無知,卿卿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兄長可好?” 令窈的聲音也跟著軟下去:“那你說一萬遍你錯了?!?/br> 鄭嘉和:“我錯了?!?/br> 他竟真的打算向她道一萬遍罪。 令窈:“好了。” 鄭嘉和討好似地凝視她。令窈扯過狐毛大氅蓋住臉,聲音含糊不清,語速極快:“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連累我,所以才那樣交待我?!?/br> “卿卿不怪兄長了?” 大氅下顯出圓潤小巧的腦袋,沒有發(fā)出聲音,卻傳來一陣窸窣擺動的動靜。搖頭,也就代表她不生氣了。 隔著厚實的衣料,令窈察覺腦袋仿佛被鄭嘉和摸了一下,他也沒有再說話,任由她躲在他的大氅下。 令窈安安靜靜伏在鄭嘉和腿間,面朝外,手指搭起大氅邊角,光從外界透入眼中,隨光而來的,還有孟鐸的目光,看小孩子無理取鬧的眼神,飽含嘲弄。 令窈眼皮一跳,移開手指,再看不見孟鐸的視線。 當(dāng)天夜里,南府與華府送來慰問的帖子并兩份厚禮。書信措辭,并無兩樣,無非是借問候之名,將縱馬的事撇干凈。只不過南府的書信里多提了一句,問起鄭嘉和,華府并沒有。 禮送至大奶奶處,大奶奶才知曉下午的事,大奶奶一知道,老夫人也就知道了。 令窈習(xí)書完畢,才走出門,就被老夫人一把抱在懷中:“卿卿,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訴祖母?” 園子里黑壓壓的全是人,各房的人都來了,圍著令窈噓寒問暖,令窈只道:“我不想讓祖母擔(dān)憂,況且我也沒有受傷,只是有些受驚罷了。” 老夫人立馬就要讓人去請李太醫(yī)。 令窈:“還好有二哥哥陪著我,回來的路上,二哥哥已經(jīng)安撫過我?!彼脛轂猷嵓魏驼f盡好話:“祖母,今天要不是二哥哥,只怕我早就嚇暈過去?!?/br> 老夫人這才想起鄭嘉和:“你二哥沒事吧?” 令窈:“祖母自己去看看罷,二哥的性子,即使傷到身子,他也只是咬牙不肯讓人知道?!?/br> 老夫人應(yīng)下:“好,待會我便去看他?!?/br> 不多時,老夫人對孟鐸千恩萬謝,確認(rèn)令窈身心無虞后,才帶著人往度月軒去。大奶奶和鄭令佳陪令窈回碧紗館,守了許久才離去。 數(shù)日后,南府。 丫鬟第三次進(jìn)屋稟報,南康澤忍不住問:“素日見你與華姑娘交好,今日人家上門特意求見,你為何不見?” 南文英想到那日的事,心有余悸,皺眉搖頭:“兄長,阿朝這次做得太過分了?!?/br> “你是指東街那件事?又沒有證據(jù),平白無故地,你如何知道一定是她?” 南文英反問:“那兄長認(rèn)為是誰?” 南康澤不說話了。 以華家兄妹的性情,確實做得出這種沒有分寸的事。 頃刻,南康澤清清嗓子,問:“唯唯,你今日讓人來請我,總不會是讓我看你如何三避華姑娘吧?” 南文英端起茶,敬給南康澤:“兄長,唯唯有事相求。” 南康澤推開她的茶:“無功不受祿?!?/br> 南文英羞了聲:“兄長,那日東街的事,鄭家二郎也在,我怕他誤會,你可不可以幫我……” 南康澤輕笑:“幫你去探望他?順便替你解釋那日的事與你無關(guān)?” 南文英掩飾:“只是想讓他知道,那件事與南府無關(guān)而已。” 南康澤一把接過南文英的茶,打趣:“唯唯長大了,知道為府里打算了?!?/br> 南文英燙得臉都紅,“不然呢?!?/br> 南家側(cè)門。 華朝聽完丫鬟的回稟,眼睛一紅,落下淚來。華晟看在眼里,雖然不甚耐煩,但只能低聲安慰:“或許下次來,她會見你。” 華朝抽泣,哭個不停:“南jiejie不要我了。” 華晟重重嘆口氣:“你從小與她一塊長大,有這份情誼在,她輕易不會斷掉與你的往來?!?/br> 華朝這才止住哭聲:“那倒也是。”她擦干眼淚,抬眸望見華晟眉頭緊鎖,似乎心神不寧。 “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東街的事?” “沒。” 華朝擔(dān)憂地問:“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真的會沒事嗎?” 華晟口是心非:“能有什么事?!?/br> 華朝笑起來:“哥哥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鄭家小郡主沒有證據(jù),想來她也奈何不了我們?!?/br> 華晟苦笑:“自然?!?/br> 華朝身在內(nèi)院,有些事不方便讓她知道。 譬如說那天自東街回去后,深更半夜,小廝來報,府里的馬畜家禽全都死了。除人之外,府內(nèi)活物皆身首異處,血濺得到處都是,守夜的小廝被嚇得魂飛魄散。 行兇者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華晟得到消息后,怕驚動華大老爺,并未報官,而是讓人悄悄處理。 華晟也曾懷疑過鄭家。 只是,這么多年,鄭家一向安分守己,從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就算想做,鄭家也沒有這個本事。華晟將疑心放到令窈身上,細(xì)想之后,覺得更不可能了。 哪怕她有宮人太監(jiān)使喚,也不可能潛入他華府作惡。 華晟這幾天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個之所以然,一路上聽華朝念叨昔日與南文英的姐妹情,更是煩躁至極。 待回到府中,尚未清凈半刻,華大老爺又差人來請。 剛到門口,華晟就被華大老爺扔的墨硯砸中鬢角,鮮血直流。 華晟愣住,“爹?!?/br> 華大老爺沖過來就是一巴掌甩他臉上:“不孝子!我養(yǎng)你何用!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你在外興風(fēng)作怪的時候,可曾想過家里人?我華家的榮華富貴遲早毀在你手里!” 華晟顫著聲問:“爹,發(fā)生什么了?” 華大老爺怒目相視:“你還有臉問?” 原來華大老爺被人彈劾了。朝中言官以教子無方的理由,列出華晟從前種種錯事,加上有人指出華大老爺在汴梁任職期間曾玩忽職守,火上澆油。圣上因此極為不悅。 華晟膽戰(zhàn)心驚,顫巍巍問:“爹,那您……” 華大老爺:“多虧你jiejie在宮中求情,跪在德化殿三天三夜,請?zhí)笕コ姆馓枺瑥腻禐檎褍x,為家人贖罪。太后甚是感動,剛好趕上年節(jié)將至,太后以正月里不宜重罰的理由勸圣上,圣上這才沒有怪罪,只是罰了為父十年的俸祿,降官職一級,小懲大誡。” 華晟呆?。骸斑@么嚴(yán)重?” 華大老爺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知道事情嚴(yán)重?為父能保住命已是萬幸!” 華大老爺為官多年,鮮少與人交惡,如今遠(yuǎn)在臨安,按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物,沒想到竟有言官盯著他彈劾。他與那兩位彈劾他的言官素不相識,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會遭此一難。 “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華晟想到令窈,后背一涼,如實答:“除了鄭家小郡主,并無他人?!?/br> 華大老爺聽后,更惱了,揀起地上墨硯,作勢就要往華晟頭上砸。氣了半刻,最終還是舍不得,扔掉墨硯,替華晟擦血,恨鐵不成鋼:“爹早就囑咐過你,臨安城內(nèi),你招惹誰都無礙,只一個小郡主,萬萬動不得?!?/br> 華晟仰頭:“她小小年紀(jì),哪來這么大勢力,竟能左右朝中言官?” 華大老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或許是圣上授命?!?/br> 華晟:“圣上遠(yuǎn)在汴梁,怎會知曉臨安城的事?” 華大老爺嘆氣:“罷,往后你只記著,再也不要招她?!辈环判?,耳提面命:“哪怕她當(dāng)面扇你耳光,你也要受著,不但受著,還要主動將臉遞過去給她打,懂了嗎?” 華晟攥緊拳頭:“兒子明白?!?/br> 華府水深火熱,鄭府內(nèi)卻一派怡然自樂之象。 被人視作洪水猛獸的令窈此時正在檐下賞雪,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晚。 柳絮般的飄雪,綴滿樹木屋瓦。令窈伸手捧雪,想起孟鐸新教的詩句:“最愛東山晴后雪,軟紅光里涌銀山?!?/br> 鬢鴉聽到她吟詩,甚覺稀奇,搬過熏籠,將令窈抱上去坐:“我知道這首,是楊萬里的詩?!?/br> 第25章 令窈懶懶斜倚在白銅漆畫熏籠上,笑問:“那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嗎?” 鬢鴉搖頭:“就只記得這一句?!?/br> 令窈招招手, 示意她靠近:“你過來, 我告訴你。” 待鬢鴉將耳朵湊近, 令窈將手伸過去,剛消融在掌心的雪全貼到鬢鴉肌膚上, 她悄聲道:“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什么叫美人不勝嬌怯?!?/br> 鬢鴉猛地被雪凍了脖頸, 一個寒顫跳起來,又羞又氣,頓足:“郡主又欺負(fù)人!” 說完,她跑到屋前的芭蕉,捧一手葉間的積雪,令窈伏在熏籠上,見她逼近,笑得直喘氣, 偏生又裝出害怕的模樣:“好jiejie,饒過我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br> 鬢鴉一手捧雪,一手叉腰,半開玩笑:“當(dāng)真不敢了?” 令窈嗤嗤笑:“鬢鴉, 你擺這個陣仗, 像極了太后娘娘, 去年她也是這樣訓(xùn)我?!?/br> 鬢鴉拋開雪, 拍拍掌心, 圍到令窈身邊去,端了剛熱好的湯婆子暖手,嘆息舊事:“去年郡主與太子殿下打雪仗,拋出去的雪團(tuán)不小心擲中太后娘娘,殿下只說是他投的,太后娘娘不信,瞪了郡主好幾眼,嚇得我還以為郡主又要受罰?!?/br> 令窈將手搭上鬢鴉懷中的湯婆子:“她哪能罰我,她若罰我,她的寶貝孫兒也要跟著一塊受罰?!?/br> 鬢鴉感慨:“明明郡主也是太后娘娘的外孫女,不知娘娘為何總是為難郡主?!?/br> 令窈:“尋常人家家里,外孫和孫兒的待遇,尚且有所分別,更何況是皇家貴胄。她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