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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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真的遇到什么好事情,從翡明回臨安的路上,無論她要吃什么喝什么,山陽有求必應(yīng)。 雖然嘴里說著不行,但是總是會(huì)及時(shí)將她想要吃的東西送來。 令窈?jiǎn)柮翔I:“到底是什么好事情,他心情這樣好?” 孟鐸勾笑。 還能是什么。 過足了殺癮而已。 他只說:“你是我的徒弟,他聽你的吩咐,情理之中。” 令窈?jiǎn)枺骸澳且院笏麜?huì)對(duì)我言聽計(jì)從嗎?” 簾外山陽甕聲甕氣:“你做夢(mèng)?!?/br> 令窈撲出去,肆無忌憚揪住他耳朵:“我就是愛做夢(mèng),臭山陽?!?/br> 山陽掙扎:“你松開?!?/br> “不松開。” 兩人打打鬧鬧,孟鐸看一眼,而后繼續(xù)筆下信箋。 信是寫給蘇家家主的,沒寫的,只一行:“多謝蘇相公助興?!?/br> 另附兩百兩銀票。 一兩銀子,一條命。昨夜總共來了兩百個(gè)暗衛(wèi),便是兩百兩。 信快馬加鞭送到蘇府,蘇家大老爺看完信后,立刻召蘇七郎回府。 蘇七郎剛一回府,便被人拿下。 蘇家大老爺勃然大怒,親自鞭笞蘇七郎,將其鞭得皮開rou綻,任誰求情都不行。 痛鞭之后,還要逐趕。 “從今以后,你不再是蘇家人?!?/br> 蘇七郎愣住,“大伯,你不能這樣做!” 蘇大老爺擺擺手,毫不留情讓人將他綁出去。 蘇家叔公聽聞此事,為蘇七郎抱不平,結(jié)果第二天暴斃身亡,對(duì)外宣稱惡疾發(fā)作,即刻發(fā)喪。 心腹不解,問:“老爺,您是為孟鐸?” 蘇家大老爺心力交瘁:“我是為整個(gè)蘇家?!?/br> “孟鐸一介寒門之子,當(dāng)年還是靠著蘇家才能嶄露頭角……” 話未說完,聽得蘇家大老爺冷笑:“當(dāng)年我自以為相中了能為我蘇家效力的才俊,卻不想,卻引了一頭豺狼入室?!?/br> “荒山孤狼而已,殺掉便是。” “當(dāng)年或許能殺掉,如今早已殺不得。更何況這匹狼,還不是尋常的狼?!碧K家大老爺揉揉眉心,語氣無奈:“當(dāng)年我的無心之錯(cuò),造成今日蘇家無路可退的局面,而今之計(j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br> 他想到什么,恨得牙癢癢:“兩個(gè)廢人,既然行刺,就要有十足的把握,殺又殺不掉,留下這種爛攤子連累整個(gè)蘇家!” 心腹不明白:“老爺,您為何如此畏懼孟鐸?” 蘇大老爺長嘆一口氣。 有些事,不能說,他也不敢說。 怨天尤人也無用,只能怪清河孟家心思深沉,讓人防無可防。 他蘇家能有今天,確實(shí)是倚仗孟鐸出謀劃策。若是被人知道前朝皇族后裔以他蘇家門生的名號(hào)出山,又為他蘇家謀過許多事,皇帝多疑,事后知曉,必不會(huì)放過他蘇家。 許多事,他早就身不由己。 “將這封信送去臨安鄭府,請(qǐng)孟鐸親啟,旁的不要緊,務(wù)必讓他知道,派去的暗衛(wèi),并非我蘇家的意思,而是那兩人自作主張?!?/br> 臨安鄭府正門。 馬車尚未停穩(wěn),少女急著鉆出去,差點(diǎn)跌跤。 孟鐸自馬車款款而出,吩咐山陽跟過去:“送她去度月軒罷。” 令窈趕著去見鄭嘉和,她自己走不快,讓山陽背她去:“要用飛的,就像你平時(shí)在樹上那樣。” “飛不動(dòng)?!?/br> 話雖如此,他背過她,騰空而起,穿梭于樓閣屋瓦上。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度月軒。 飛南最先反應(yīng)過來,指了烏瓦上的身影喊:“來者何人!” 眼看就要出手打起來,令窈出聲:“飛南,是我。” 飛南愣?。骸八墓媚??” 山陽將她放下,才一落地,令窈撒開腿就往屋里奔。 屏風(fēng)后,鄭嘉和抬眸。 一個(gè)嬌麗的身影撲進(jìn)他懷里,少女仰面望他:“哥哥,我回來了,你想不想我?” 第75章 鄭嘉和三分驚訝, 七分喜悅,不敢相信她就回來了。 懵怔半晌, 他后知后覺,一把將她緊抱懷中,雙臂微微顫抖。 她側(cè)臉輕蹭他胸前處衣袍竹蘭花紋刺繡,一雙手緊緊攥住他兩只臂膀, 猶如歸巢的鳥兒, 歷經(jīng)磨難,回到親人身邊,不愿再離開。 令窈眉眼透出些許傷感,不等他回應(yīng),自顧自地說:“你若不想我,我也不想你?!?/br> 鄭嘉和滿目柔情,低吟:“怎會(huì)不想, 哥哥日日思念卿卿?!?/br> 她抬眼凝視他, 想從他眼中窺出此話真假,卻望得他眼眶微紅,斯文白凈的面龐壓著黯然神情, 仿若劫后余生, 心有余悸。 她一愣,伸手拂過他秀氣的眉眼,怔怔問:“哥哥,你這是怎么了?” 鄭嘉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揮手屏退飛南, 飛南出去時(shí),擋住山陽,自覺將門帶上。 屋里就只他們兩人,鄭嘉和掰過令窈肩膀,神色嚴(yán)肅望著她:“卿卿,這次你去了哪?” 令窈撅嘴:“哥哥真討厭?!?/br> 本該是兄妹情深你儂我儂的時(shí)候,怎能提這種敗興的話? 虧她趕著回來見他,他倒好,一張嘴就要訓(xùn)她。 鄭嘉和語氣依舊:“告訴我,去了哪里?” 令窈扭著從他身上掙開:“哥哥覺得我去了哪里?” “你去了翡明?!?/br> “哥哥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問我?”令窈停頓,又道:“此時(shí)此刻,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鄭家郡主奪了翡明總宴的狀元?!?/br> 他張嘴欲言,看見她面上倔強(qiáng)神色,滿腔擔(dān)憂到了嘴邊,全咽回去。 令窈余光去瞥,視野中陽光照進(jìn)來,照出鄭嘉和眼下兩團(tuán)烏青,雪白肌膚如紙般半透,他又瘦了。 許是幾日未曾闔眼,他的樣子憔悴慘白,仿佛一吹就倒。 令窈離去的步伐凝住,半刻,她心中重重嘆口氣,從袖下伸出手,姿態(tài)忸怩,碰了碰他的肩膀。 鄭嘉和及時(shí)抓住她的手:“卿卿?!?/br> 她語氣有些沖:“何事?” 鄭嘉和往回一收,重新將她攬入懷中,動(dòng)作不容反抗,顯出平時(shí)沒有的強(qiáng)勢(shì)。 他溫潤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平靜聲線里透出一絲認(rèn)命的無奈:“卿卿平安歸來就好,是哥哥說錯(cuò)話,惹狀元不高興,哥哥罪該萬死?!?/br> 令窈緊皺的眉頭頓時(shí)舒展,伏在鄭嘉和肩頭偷笑,她裝模作樣推他,鄭嘉和紋絲不動(dòng)。 鄭嘉和:“狀元要賜我一死嗎?” 令窈心情愉悅,小聲說:“要?!?/br> 說罷,她伸手圈住他脖頸,輕輕往里掐,掐了一下就甩開手,說:“知錯(cuò)就改,善莫大焉,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jì)較。” 她高興了,也想讓他高興:“我這個(gè)狀元年少輕狂,心中不懼任何事,唯獨(dú)懼一件?!?/br> “是什么?”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說假話給他聽:“怕哥哥訓(xùn)我?!?/br> 鄭嘉和垂下眼睫,松開禁錮她的臂膀。 他松了手,她卻不愿意走了,坐到他懷里,問:“哥哥沒有其他想對(duì)我說的話嗎?” “卿卿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姑娘,哥哥為卿卿驕傲。” “還有呢?” 鄭嘉和沒再繼續(xù)說,他撫上她面頰,問:“卿卿,你知道奪了翡明總宴狀元之名,意味著什么嗎?” 她當(dāng)然知道:“揚(yáng)名天下?!?/br> 沉默半刻,他問:“卿卿要的,是揚(yáng)名天下嗎?” 令窈一怔。 她要什么,她暫時(shí)還不清楚,她只清楚一件事—— “我要快活。” 她奔著自己快活,所以才入賽與人爭(zhēng)奪狀元之名,至于揚(yáng)名天下,從來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鄭嘉和這么一問,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從來沒有問過鄭嘉和想要什么。 她問:“哥哥要什么?” 鄭嘉和的回答很果斷:“卿卿要什么,我就要什么,卿卿想要快活,我想讓卿卿快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