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隨身被拉上來的還有一個箱子,不大,倒是挺重。 賀南方脫下雨衣后,李苒才發(fā)現(xiàn)他里面衣服全都濕透了。 里面是一件他工作過時才會穿的襯衫,此時已經(jīng)能擰出水來,牢牢地貼在他的胸前,勾勒出寬闊的身材。 下身是西裝褲,此時也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的形狀……就不用過多描繪了。 李苒用一種全新的打量的目光盯著賀南方,就好似她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一樣。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币贿M房間,李苒便找了一條干毛巾給他。 賀南方當著她的面解開襯衫扣子,以及脫下西裝褲。 李苒別開眼,走到外面的位置背對著他。 賀南方擦干身上水,裹著一條毛巾在下身便大大咧咧地走出來。 他拉過李苒,上下打量:“有沒有受傷?” 她搖頭:“沒有,上午我就住進來了,之后一覺睡到四點多,就一直沒出去過?!?/br> “所以,你是怕我受傷才趕過來的?” 賀南方嗯了一聲,“j市因受災已經(jīng)出現(xiàn)傷亡情況,你住的這個賓館算是受災重點周邊?!?/br> 李苒心頭一梗,她怎么就這么會挑呢。 賀南方見她沒受傷,似乎松了口氣:“箱子里有些吃的,還有醫(yī)療用品?!?/br> 李苒打開箱子,將里面吃的拿出來。 一看見吃的,李苒就又想起賀南方作為資本家的腐敗來了。 箱子里碼著六個菜,每個菜都是包裝整齊包含的,李苒一摸,居然還有熱度? 她吃了一天的速食也受不了,心里也就不再吐槽。 里面有一套她的換洗衣服,還有一套貼身衣物:“這都是你準備的?” 賀南方正在擺弄吹風機,發(fā)現(xiàn)沒電后又放了回去:“不然呢?” 李苒想象不到,賀南方干這些事應該是什么樣子,見她半信不信的眼神看著自己。 賀南方:“這又不難?!?/br> 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而是以他的性格根本想不到這些。 她將手里的藥物分給出去一些,打算給酒店需要的人用。 賀南方裹著個浴巾,正在整理飯盒。 只見他打開飯盒后,又將碗里的湯盛滿,將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李苒:“給?!?/br> 李苒看著這些,越發(fā)覺得賀南方是不是中邪了。 “你……” 賀南方淡淡的語氣:“有的事情,雖然我一開始不會做,但我以后會慢慢改變?!?/br> 李苒咬著筷子不知道這些事是哪些事兒:“比如呢?” 賀南方放下筷子,用一種非常嚴肅的口吻:“譬如照顧你這件事?!?/br> 李苒愣住,“賀南方,你還想要干什么?” 賀南方低頭,蠟燭光影將他嘴角的苦笑拉得格外明顯:“我除了想留住你,還能想干什么?” 第41章 燭光似乎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豆大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動著。 一晃一晃地, 惹得人心也亂了起來。 李苒聽著賀南方這句話, 筷子頓住,回味了半會兒,還是不太能理解。 雖然字面意思她聽得明白, 但深層次的想法她猜不透。眼神透著打量,盯著賀南方。 賀南方被她看著,內(nèi)心絲毫不慌,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卻說什么都不肯再多說。 李苒狐疑的眼神盯著他打轉(zhuǎn),到底把那句“想留住你”是什么意思給放過去了。 她也不想想了,畢竟賀南方最近做的奇怪事情越來越多。 氣氛竟然在一瞬間回歸到冰點,兩人默不作聲地各自吃菜。 吃完飯, 李苒將藥打包好放進盒子。 拿起手電筒準備將藥送給酒店大堂經(jīng)理那里,下午時她看見的那群旅行團說里面有個孩子似乎發(fā)熱了。 她換了賀南方帶給她的干凈衣服, 身上總算清爽許多。 正打開門, 聽到后面有人叫她:“去哪?” 賀南方上身赤條, 抱著手臂站在窗邊看著她,李苒很不自然地又看到他的胸肌, 垂眼指了指手里的藥盒:“我把藥送到下面去?!?/br> 賀南方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說話:“我跟你一起下去?!?/br> 李苒指著他的上半身:“你確定?” 賀南方就一套衣服, 進門時已經(jīng)能擰出水,這也是她允許賀南方明目張膽裸著上半身在她面前亂晃的原因。 只見賀南方從浴室里拿出一套浴袍出來,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所有賣點。 李苒表情;??? “有浴袍你不早穿?”大大咧咧地光著上半身, 你秀給誰看呢? 賀南方面對這種質(zhì)疑,臉不紅心不跳道:“熱?!?/br> 將浴袍系好后,好歹像個正經(jīng)人了,他接過李苒手里的小醫(yī)療箱:“走吧?!?/br> 一樓被水淹了后,酒店所有的員工全都轉(zhuǎn)移到了二樓。 他們甚至比客人還要慘,員工們七七八八地躺在二樓的大廳,身下就蓋著一條單薄的被子。 李苒將藥送過來后,大堂經(jīng)理臉頰激動的泛紅,“您的藥太及時,旅游團里有個孩子一直高熱不退,剛才就鬧著要出去。” 李苒回想起來,剛才在大廳有一對抱著孩子的夫妻吵鬧的最兇,原來是孩子病了。 李苒忍不住問:“你們怎么躺在大廳,找個空房間擠一擠也好?!?/br> 工作人員露出無奈的笑:“客廳全都訂滿了,最近是j市開展了一個《山海經(jīng)》文化節(jié),還沒結(jié)束臺風就來了,很多客人被滯留在這里?!?/br> 李苒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大多數(shù)來參加文化節(jié)的都會住在你們這里?” 工作人員:“差不多,尤其是你們外地來的,在網(wǎng)上搜索住宿我們賓館是綜合評分最高,基本上都會選住在這里?!?/br> 外地來的都會選住這里? 李苒眼睛一亮:“能不能幫我查找一個人的信息?” 一般住賓館都需要身份證,她只知道鄭亦清這個稱呼,甚至是真名還是她的編輯名還不知道。 大概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將所有人的距離拉近,前臺的漂亮meimei沒多說什么便打開電腦幫她查詢。 果然,輸入鄭亦清這個名字后,根本沒有這個人。 李苒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跟這個類似的名字,前臺meimei見她似乎有很要緊的事情,于是又調(diào)出之前兩天的入住記錄。 李苒一頁一頁翻著,直到看見一個非常眼熟的人像:“這個?!?/br> 前臺meimei將信息掉出來:“這個人叫沈亦清,不姓鄭呢?!?/br> —— 回到房間,賀南方將還在神游的李苒拉回來,剛才她一系列奇怪的動作時,他都沒有多問。 不過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愁眉不展。 他將人摁在床上坐著,“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李苒張了張嘴,她向來不會裝乖賣巧,也不會賣慘裝柔弱,總是想著自己能解決的事情,承受住也好,承受不住也罷,總歸是自己的事情。 她這種性格,一直讓賀南方誤以為她什么事情都沒有。 從小到大受委屈最多的往往是那種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事情都自己默默解決的小孩,她們雖然不夠強大,但是足夠堅韌。 直到今天,賀南方才親耳聽到那個抄襲者如何挑釁李苒,甚至居心否測地在臺風天將她往風眼里引。 賀南方只一秒就恢復他往日里霸道又兇悍的本質(zhì)。 吃飯時還一副“好男人”,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面的樣子。 結(jié)果一聽到這件抄襲風波時,大佬瞬間暴走,蹂躪的李苒像是個雞仔,扇了扇羽翼將她蓋在下面。 他將李苒摁在原地:“坐好,不許動。” 隨后,轉(zhuǎn)身給孔樊東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頭不知道說了什么,惹得賀南方不太高新,他聲音猛地拔高:“怎么處置?還要我教你?” 李苒被他嚇一跳,跟著旁邊的火苗一起,顫了一顫。 賀南方一回頭便對上李苒驚魂未定的神色,硬是逼著自己緩了緩臉色,朝李苒露出一個比兇狠好不到哪里去的微笑。 李苒心里有點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生氣?” 他們兩像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似的,賀南方被李苒氣的有火發(fā)不出,這件事她本身是受害者,自己不應該兇她,可一想到昨晚她居然差點一個人跑到臺風眼里,賀南方便覺得心口燒的厲害。 賀南方謹記費烜對他說的,一定要控制住自己脾氣,喜歡一個人是要哄著,不能發(fā)脾氣。 賀老板在心口默念了三遍后,還是忍不住。 他一轉(zhuǎn)身,叉著腰大馬金刀似的立在李苒面前,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他表情十分嚴肅,說出來的話也不算斥責,倒像是有種大難過后的后怕在里面。 聲音都有些穩(wěn)不住:“你就為這點小事,在臺風天跑到這個鬼地方?” 明明自己沒什么錯,可面對氣勢逼人的賀南方,李苒卻有一種硬氣不起來的感覺。 她到不是怕他,因為賀南方的這種生氣跟以往很不一樣,她能看出他其實在克制,非常努力的在克制。 因為沒有克制住而流露在外面的怒火,其實只有十分之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