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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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鋮瞥了他一眼,把李檀的槍丟到他懷里,道:“你盯著他們,我去看看那些巡街的?!闭f罷大步流星朝府外走去。 負責(zé)巡街的一共五個小隊,以穿連南北的朱雀大街與玄武大街為縱軸、橫貫東西的長安街與長樂街為橫軸,將京城分為四塊,一個小隊單獨負責(zé)一塊的巡視。由于主干道的特殊性,另有一小隊負責(zé)朱雀玄武大街的治安。 左驍衛(wèi)府位于城西北地區(qū),薛鋮巡視過西北區(qū)巡街小隊后,策馬向東而去,途經(jīng)皇城高墻,不多時便來到了東陵王府附近。 馬蹄漸緩,薛鋮轉(zhuǎn)頭看向東面那層疊的屋舍院落,伸手撫上衣襟,昨日魏狄?guī)ヌ舻挠駢嬜哟藭r正躺在他的懷中。 既然都到這里了…… 薛鋮微微擰了擰眉,猶豫片刻后還是翻身下馬,將馬系在街邊的棚子處,而后慢慢朝幽深的巷子里走去。 這個時辰應(yīng)該起了吧?說不定出去了? 薛鋮有些遲疑。 罷了,出去了正好,悄悄給她留屋里好了。 薛鋮點了點頭,怎么想都還是覺得悄悄放她屋里比較省事。否則,他該說些什么? 長這么大給人送禮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的薛鋮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難道要像她一樣? “路過一家鋪子看到的,瞧著挺好看,你應(yīng)該……” 等等……她帶過這種東西么? 薛鋮皺起眉頭,開始努力回想。 腦海中突然蹦出那光裸的后背,肌膚細膩,卻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這才想起溯辭似乎說過想刺個鳳羽,或許該給她尋個好手藝的師傅? 薛鋮糾結(jié)一路,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走到小院門口。轉(zhuǎn)過巷角,卻突然聽見一聲清叱。薛鋮抬眼看去,正見一襲雪白與一襲玄衣纏斗一處。 正是溯辭與昨日的玄衣公子。 溯辭本想回來小憩片刻、收拾儀容再往季府去,誰料還不到家門口就遇上了玄衣公子攔路,她本來還以為是慕名來求卦的,誰知對方一言不合就動手,甚至用上了迷藥,大有把她活捉帶走的架勢。還好溯辭體質(zhì)特殊,否則險些著了對方的道。 見溯辭有難,薛鋮即刻抽劍上前。玄衣公子察覺到身后的殺意,頓時將目標轉(zhuǎn)向薛鋮。 玄衣公子身手與溯辭有異曲同工之妙,四兩撥千斤,加上輕功了得,雖占不到薛鋮的便宜,但一時間也沒有被薛鋮壓制住。 直到利劍割開他的衣角,玄衣公子皺眉,隨后一個旋身而起,輕巧地落在了墻上。 在破碎衣料揚起的那刻,一個極為熟悉的紋樣躍入了薛鋮的視野,他瞳孔驟縮,立即停止了追擊,退到溯辭身前,嚴嚴實實地將她擋在身后。 “北魏國師黎桑。”薛鋮盯著玄衣公子隱含笑意的臉,冷聲發(fā)問:“你不隨使團同行,孤身潛入我大晉王城,意欲如何?!” 第25章 國師 北魏國師黎桑,乃北魏歷朝權(quán)勢最大的國師,弱冠之年承先任國師衣缽,極擅占卜星象之術(shù),深受帝王信任。 此刻他被薛鋮識破身份卻也并不慌張,反倒十分苦惱地看了看破碎的衣擺,嘆了句:“可惜了。” 溯辭在聽得北魏國師四個字時面色陡變,悄悄從薛鋮背后探出腦袋看向黎桑,不自覺地伸手拽住了薛鋮背后銀甲的一角。 黎桑拂了拂衣擺,重新抬眸看向薛鋮,見他滿臉戒備的神色,輕輕笑道:“意欲如何?自然是來拾薛將軍身后這顆滄海遺珠的。” 溯辭心頭一跳,忙小聲對薛鋮道:“我不認識他?!?/br> 黎桑聞言又笑:“無妨,我認得你就行,往后你有足夠長的時間來慢慢認識我?!?/br> 溯辭嗆他:“可別了,我這個人很挑的,不是什么微末塵芥都想往腦子塞?!?/br> 薛鋮也道:“我若不許呢?” “她是云浮圣女、西境人,你是晉國的鎮(zhèn)北將軍。敢問薛將軍是以何種身份說這句不許的?”黎桑似笑非笑地問道。 “她是我的人。”薛鋮斬釘截鐵道:“若論身份,不如請國師先到大理寺說一說你混入京城的緣由罷!” “這就不太妙了。”黎桑頗為苦惱地嘆口氣,對溯辭道:“溯辭,我改日再來接你。”言罷輕身而起,飛檐走壁,很快便消失在屋舍之間。 “溜得倒挺快?!彼蒉o看著黎桑消失的方向,低聲嘟囔一句。 薛鋮并沒有追,收劍歸鞘,轉(zhuǎn)頭問溯辭:“沒事吧?” “沒事。”溯辭搖搖頭,卻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奇怪地看著薛鋮,問:“你不是去左驍衛(wèi)府了么?怎么跑這兒來了?” “回去再說。”薛鋮深深看了她一眼,領(lǐng)著她朝小院走去。 溯辭看著他寬厚的背影,突然沒有緣由的一陣心虛,抬手搓了搓鬢角,小步跟上。 薛鋮徑自走入主屋,在溯辭進屋之后反手關(guān)上門,而后在椅子上坐下,一手輕點桌案,挑眉對她道:“你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 大約是他身上的氣勢太過凌厲,溯辭縮了縮肩,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我一會還得去季府呢?!?/br> “我一會兒差人送信過去,說你去不成了?!笔种冈诎干弦磺?,薛鋮面無表情地說道,雙眼微瞇,露出一絲警告的神色。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與北魏的關(guān)系無論如何都要問清楚。 溯辭頓時慫了,十分干脆地舉手投降道:“我坦白!我是真的不認識他,但我知道黎桑這個名字!” 黎桑,這個名字在云浮宮幾乎快要成為一種禁忌。 云浮宮世世代代信奉神明、天命,以維護天道命途為使命,力求以凡人之目窺得天機、得到天命預(yù)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甘于止步知曉天命,千百年來有無數(shù)自命不凡者妄圖以人力cao縱命數(shù),而黎桑就是其中之一。 十四年前,黎桑毀壞圣物逃出云浮宮,一路逃至北境,被當時的北魏國師收留。黎桑天賦異稟,又在云浮宮修習(xí)多年,被國師視為天賜瑰寶悉心教導(dǎo)、傾囊相授,最后接任國師之位,步步走向巔峰。 “期初我一直以為他和那些叛逃的人一樣,只不過運氣好了些,攀上了北魏這顆大樹。”溯辭的聲音慢慢沉了下去,一字一頓道:“直到五年前,我遇到了北宮政?!?/br> 那一瞬,薛鋮的手指不自覺緊攥成拳。 七年前,溯辭離開云浮宮四處游蕩,最后在北邊的月桑部落落腳。她不曾暴露身份,直到五年前,北魏的騎兵攻入月桑部落,為首的年輕將領(lǐng)拿出了她的畫像。 部落中人心善,偷偷瞞著北魏人要將她送走。臨去前,她央著部落里手腳最快的孩子將占卜用的石子偷偷嵌在了割rou用的匕首上,在那個年輕將領(lǐng)握住匕首的那一刻,溯辭看到了他的命途。 北魏太子北宮政,銳不可當?shù)娜碎g戰(zhàn)神,也是天下血火的起源。 她被倉促送走,但等到她憑借云浮宮圣女的身份求來昌都部落的援軍重返月桑部落時,整個部落早已被大火焚為灰燼。 “我在西境找了足足一年,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月桑部落的幸存者?!彼蒉o閉上眼,輕輕顫抖著。 從那之后,她就開始想法設(shè)法遮掩這張臉,開始籌備東去晉國之路。 薛鋮的面色軟和下來,起身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雙肩,溫聲道:“放心,那種事不會再發(fā)生了。” “薛將軍。”溯辭伸手按上他的前襟,道:“黎桑是云浮宮人,他選擇北魏絕對不是偶然,他看中了北宮政的命格,要擁他為天下之主!一旦讓北宮政入主天下,月桑部落的慘劇將會在各地重演!” 薛鋮眸色微沉。 北宮政嗜殺,他手底下軍隊那種不要命的打法薛鋮領(lǐng)教過很多次,他毫不懷疑若北宮政上位后會更無所顧忌地南攻屠城而下。 “不會有那一天的?!毖︿厰蒯斀罔F道。 無論是為了自己、為了家國還是為了天下,他必須阻止北宮政的鐵騎! 溯辭慢慢彎腰低頭,將額頭抵上他的胸甲,低聲喃喃:“但愿如此?!?/br> 察覺到她身上哀傷的情緒,薛鋮改握為攬,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 二人的姿勢像一個不太親密的擁抱,在光影割離的室內(nèi)慢慢染上一絲旖旎的味道。 但這種氛圍沒能維持太久。 溯辭吸了口氣,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狐疑問道:“我坦白完了,所以將軍你是為啥突然跑回來的呢?” 薛鋮有一瞬想堵她嘴的沖動。 他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只小布包遞給她,“給你的?!?/br> 溯辭咦了一聲,伸手接過,從中取出一個紅繩串著的小玉墜來。那玉墜通體潔白,乃是一只貔貅的模樣,雕琢得玲瓏可愛。她愛不釋手地在手心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突然伸手往薛鋮面前一遞,道:“幫我?guī)?。”說著又轉(zhuǎn)過身去,撩起垂落的長發(fā)。 薛鋮嘴角慢慢浮起一絲笑意,伸手將紅繩系上她的脖頸。雪白的膚色讓他想起那道傷疤,他的手微微一頓,問:“傷口好了么?” “早就沒事了?!彼蒉o偏過頭道:“這點傷奈何不了我的?!?/br> “鳳羽……”薛鋮頓了頓,又問:“你還想紋么?” 溯辭眼前一亮,點頭如搗蒜,“當然想!” “回頭幫你留意著?!毖︿呄岛眉t繩,又幫她放下長發(fā),道:“黎桑行蹤暴露,應(yīng)該不敢再輕易造次。最近你還是留點心,以防萬一。” 溯辭乖巧地點點頭,問:“北魏使團何時抵京?” “按之前的情況少說也還有四五日,但現(xiàn)在……”薛鋮搖搖頭,“說不定明日就到了。” 溯辭低眸沉吟。 “放心,使團入京后會下榻鴻臚寺,雖不能說可將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但也不會放任他們胡作非為?!币娝奸g憂色頗重,薛鋮出言寬慰,“就算黎桑想把你綁回北魏,應(yīng)該也會挑使團離京的時候,到時候你跟著我就行了,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在我手底下?lián)屓?。?/br> “我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溯辭抬眸看向他,“薛將軍,你還記得我為你卜的那一卦么?你的這一死劫是伴隨北魏而來的,他們抵京,就意味著你的劫數(shù)將至?!?/br> 薛鋮心底有微微的暖意,道:“我會小心的?!?/br> 可惜這句話在溯辭眼里并沒有什么實際作用,她咬了咬唇,問:“左驍衛(wèi)府還缺不缺人?給我搞身衣服我混進去跟著你?” “胡鬧!”薛鋮瞪了她一眼,“能這么輕而易舉混進去人,還怎么戍衛(wèi)京城?” “那……”溯辭眼珠子一轉(zhuǎn),“我去你們驍衛(wèi)府門口擺攤怎么樣?求簽算卦說書變戲法我都行的!” 薛鋮忍無可忍地彈了彈她的腦門,怒道:“你是想進驍衛(wèi)府的大牢里蹲兩天?” “也行??!伙食好就成!” 溯辭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徹底打敗了薛鋮,他無奈扶了扶額頭,道:“罷了,左驍衛(wèi)府附近有間茶樓,你若想說書算卦,可以去那里。” “謹遵大將軍令!”溯辭嬉笑著抱拳行禮。 薛鋮嘆了口氣,轉(zhuǎn)臉望了望窗外天色,道:“我還有事,你好好在家待著,這附近有巡城的士兵,萬一出了事往街上跑就行?!?/br> “那我晚上吃什么呀……”溯辭可憐兮兮地眨巴眼。 “……回頭我給你送吃的來?!?/br> 溯辭這才喜笑顏開地送他出門,一面走一面念叨:“我想吃燒雞,還有滿雙樓的栗子糕,六安街那個李大叔的春餅也好……” “我給你帶。”薛鋮及時止住她的話頭,又囑咐了一遍讓她好好待著,這才大步離去。 直到巡視完各處巡城小隊回府后,他才想起要給溯辭遞信去季府的事,即刻提筆草書一句,支使魏狄尋人送去季府。 而等季舒城拿到門房送來的信,看著上頭龍飛鳳舞的一句“今日不宜登門,明日再來拜訪”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仙姑還真是隨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