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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代嫁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香姨娘大吃一驚道:“四哥在外頭做事,有什么地方會冒犯大少奶奶?再說——四哥是跟著老爺多年的人,連大少爺都要叫一聲沈叔,便是有什么不是的地方……也不該這樣下四哥的面子呢。”

    雖然沒有主語,但誰也能聽出“也不該”的人是誰。沈卓擺了擺手道:“你不曉得,的確是我做錯了,請罪也是應(yīng)該的?!?/br>
    香姨娘眼圈就有點紅了:“這是怎么的……四哥是辦老了事的,怎么就做錯了?何況外頭的事,便錯了也有老爺和大少爺呢,怎么還要給大少奶奶請罪?便是要請罪,又何苦在人前——如今府里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這,這也太委屈四哥了,難道大少爺也肯就看著,叫四哥受這樣的折辱……”

    沈卓倒是沒在意香姨娘說的人前丟臉之事。那軍營之中,管你是什么人,若真違了軍令,拉出來就在轅門打軍棍,還就是要示眾呢。似他這樣,也不過就是當(dāng)著幾個丫鬟的面下了一跪,其實算不得什么。他素來奉行知過則改,若是明明自己有過錯還要遮遮掩掩,這豈是認(rèn)錯的態(tài)度?

    不過香姨娘自然也是為他好才這樣抱屈,沈卓便放緩了聲音道:“其實并沒什么。此事你不必管,就叫人傳幾日也就無事了。”

    香姨娘抹著眼淚道:“我就是替四哥覺得委屈……多大的事呢,大少爺素來也是敬重四哥的,莫不是聽了什么人的話,才委屈了四哥……”

    沈卓正色道:“此事你不知曉,莫要胡亂猜疑。大少爺并不曾委屈我,實是我對大少奶奶不夠敬重,賠罪也是應(yīng)該的。若是有人因此傳大少奶奶的不是,你聽見了就該罰他,豈有下人胡亂議論少奶奶的道理?”

    香姨娘咬了咬嘴唇,收了眼淚道:“我只是不信四哥是這樣失禮的人。莫不是有什么誤會?四哥與我說說,若真有誤會,我也去少奶奶面前給四哥分解分解,免得一家子鬧得不快?!?/br>
    沈卓笑道:“這是外頭的事,說了怕要嚇著你。你只管放心,我既已請過罪,自然就沒事了?!彼粋€成年男子不好在二門里再停留,又安慰了香姨娘幾句便抬腳走了。

    香姨娘捏著帕子望著沈卓的背影。她聽說了沈卓來向許碧賠罪的事兒,就琢磨著只怕跟那天晚上紫電鬧出來的那一場有關(guān),是以想從沈卓口中打聽一二。誰知沈卓嘴這樣緊,什么也沒露出來。

    但,沈卓越是這般口風(fēng)緊,便證明許碧那幾日的確不在房中,而是去辦“外頭的事”了。一個后宅女子,卻能去辦外頭的事,這可是稀罕事了。如香姨娘這般,能管管沈大將軍前頭書房的來往賬目,已然算是很不錯的,可至今,別說是她,就是沈夫人,也不過出去就是到別人家的后宅,仍舊是些女眷來往罷了。

    若是女眷來往,許碧又何必裝病出去,且一去就是好幾日?更用不著沈卓來向她請罪——沈卓那是管著外頭大事的,跟后宅女眷從來不打交道。

    香姨娘越想越是暗暗心驚。難怪許氏能做主沈云婷的親事,不知不覺的,她竟是將手都伸到外頭去了。

    一想到沈云婷的親事,香姨娘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她這么些年做小伏低,還處處壓著沈云婷,不就是為的叫她議親的時候多得些照顧,能定一門好親事嗎?

    女子嫁人如同二次投胎,這頭一回單看天意,只有第二回是可人為的。她就這么一個女兒,處心積慮了十余年,最后卻叫她只得了那么個夫婿,豈不是把她當(dāng)娘的這顆心扔在地上用腳踏、用車碾嗎?

    虧得沈云婷還傻兮兮的歡喜,還跟她說梅大公子性情寬厚體貼,說她嫁過去之后日子定然平順。這傻丫頭,梅大公子什么樣兒,她如何知道?還不都是聽許氏說的?

    許氏自以為去過花園子,見過梅家兩位公子一回,就能這般哄她的女兒。偏偏不但大少爺聽她的,就連老爺都——老爺又哪里見過梅大公子呢!

    繞來繞去,她女兒的親事,竟落在了許氏手上??墒撬睦锏米镞^許氏呢?說是以前管著大少爺?shù)漠a(chǎn)業(yè),大少爺一句話她也交了,且那些賬目都清楚明白,她是從沒有貪過一兩銀子的。就是許氏去那茶山查賬,心里也該明白的。

    除此之外,她究竟做錯了什么?難道說,是她挑唆連玉翹的事兒,被許氏發(fā)現(xiàn)了?

    時至今日,香姨娘著實后悔自己當(dāng)初不該起那等心思??赡鞘聝鹤罱K不也沒成不是,許氏何苦就揪住不放?更何況,她若心中不忿,只管沖著她來,拿捏婷姐兒算什么呢?那可是婷姐兒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許氏怎就下得去手?虧婷姐兒還天天嫂子長嫂子短的,只跟她親熱!

    香姨娘緊緊捏著手里的帕子,望向沈云殊院子的方向,恨不得能沖進(jìn)去問一聲沈云殊。許氏是個外人,他卻與沈云婷是親兄妹,為了許氏一句話,竟連親meimei的前程也不放在心上了嗎?

    但她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大少爺和少奶奶在房里說話,哪里是她一個姨娘該去打擾的。沈云婷的親事還沒過明路,或許還有辦法可想。只是許氏——她曾在林婆子那里打聽過,許氏在娘家的時候唯唯喏喏,連門都不大敢出,最是個無能的,怎么到了沈家就這樣千伶百俐的起來了?香姨娘實在是想不明白。

    香姨娘在這里怨怪許碧,許碧也正好在跟沈云殊講香姨娘的事兒。

    自沈云殊年后往軍營里去,這一晃又是一個多月兩人沒見了,彼此都有些事要說。許碧檢查完了沈云殊身上的傷,發(fā)現(xiàn)確實只是皮rou之傷,這才熄了要打九煉板子的心思,又問當(dāng)時海戰(zhàn)的場面。

    其實這次一切都如沈家的計劃。袁氏父子與倭人都錯認(rèn)了對方的燈光,兩邊架起炮來很是轟了一回,直到天色將明才發(fā)現(xiàn)不對。

    只是為時已晚,兩邊都傷了元氣。沈云殊率了精銳乘船,直插陣中。他升了都司,手下能領(lǐng)一千余人。這一千多人,以從西北帶來的五百沈家軍為基礎(chǔ),另自本地水軍中又挑出了一千人。

    這些人皆是在袁氏軍中不得意的,更有些也知曉袁氏父子養(yǎng)寇之事,只是無處告發(fā)。沈云殊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將他們慢慢攏到手中,有些精于水性功夫嫻熟,有些卻是高明的炮手或出色的舵手,總之是各有所長。闖入袁氏船隊之中,遠(yuǎn)者炮轟,近者箭射,趁著海上霧氣未散,徹底把袁家水軍打了個落花流水。

    倭人那邊,則是沈大將軍領(lǐng)兵。這是戰(zhàn)倭,自是更不用思慮太多,人人奮勇。等到日升霧散,除了幾艘破爛的倭船勉強逃走,海面上竟剩不下一艘完整的船了。

    自然,沈云殊又做先鋒,免不了有驚險之處,只是他自不肯說出來,只管講如何打得倭人落花流水罷了。

    許碧明白他的意思,橫豎沈云殊確實沒受重傷,她也就不提,只管津津有味地聽了,也跟他講起自己這邊的事。

    先自然是要講如何去倭人處送假消息。她也不講那些倭人如何粗野可怕,只管講自己如何連番威脅長庚等事,博沈云殊一笑,便說起了紫電:“……我想著,實在不能留她在院子里了,就交給了九煉處置?!?/br>
    沈云殊還不知道這個呢,聞言頓時冷笑起來:“原想著她老實些,到底也是伺候了幾年,給她找個殷實人家,再陪一份嫁妝送出去,圓了大家的臉面?!崩^母給的丫鬟,有這樣體面的歸宿,大家也都好看。

    “沒想到居然是個吃里爬外的。你不必管,我來處置!”這比青霜還可惡,同樣是不能留了,“若是缺了人,我叫外頭給你挑幾個可靠的進(jìn)來。”

    有沈云殊處置,許碧就更樂得不管了,轉(zhuǎn)頭說起沈云婷的親事來:“這會兒仗也打得差不多,云婷的事兒也該辦起來了吧?我想,公中的嫁妝,姨娘多半又要守著嫡庶的規(guī)矩不肯多要,只是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何況咱家以前還沒嫁過女兒呢,也沒規(guī)定過什么嫡庶的份例。若是姨娘不肯叫太扎眼了,就實惠些,什么家具衣料的倒不必置辦太多,也不好往嶺南運呢,多貼補些銀子倒是真的。”

    沈云殊沉吟了一下,道:“梅先生的意思,明年梅若堅是要下場的,必往京城里去。而且,梅娘子帶著幼子幼女也應(yīng)召進(jìn)京了……”

    “是準(zhǔn)備在京城定居嗎?”許碧一聽就明白了,“梅先生是不是打算去京城成親?還是先成了親再去京城?這倒是比嶺南要近得多了?!?/br>
    “這還要先看看在軍中教授倭語的事兒辦得如何了。”沈云殊軟玉溫香在側(cè),不免有些心猿意馬,雖然是自己meimei的親事,也有點兒心不在焉,“其實怎樣都無妨,婷兒年紀(jì)也不大呢……”

    “說到這個,我倒覺得,姨娘似乎對這門親事不很喜歡……”許碧并不打算說出香姨娘在紫電鬧事那晚做的事兒來,一則她并沒有什么真憑實據(jù),二則香姨娘對沈云殊來說,其實是分擔(dān)了一部分母親的責(zé)任的,并不適合對他說香姨娘的壞話。

    “之前姨娘來問過我,我也說了梅大公子的好處,可姨娘有時候往婷兒那里去,我聽著那意思,是不大喜歡?!痹S碧沉吟了一下,“事關(guān)自己女兒,所謂關(guān)心則亂,說不得姨娘有些想左了。我說的話,姨娘未必聽得進(jìn)去,不如你撿個時候,跟她好生分說分說。不然,若姨娘心里總這么別扭著,婷兒這親成得也不踏實。”

    那天晚上之后,她仔細(xì)思索過香姨娘近來的行為,把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一些事兒都串了起來。有些事,不細(xì)想或許沒什么,但細(xì)細(xì)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許多從前未曾發(fā)現(xiàn)的東西。比如說,想讓連玉翹給沈云殊做妾的,似乎就不止沈夫人一個,香姨娘跟連玉翹說過的一些話,其實也頗有幾分煽動的嫌疑。

    這其實有些古怪。許碧還記得她剛進(jìn)門的時候,香姨娘對她著實不錯,那也絕不是做假的??扇缃裼诌@樣,刨開這個時代女子思維的限制不算,許碧覺得,香姨娘對她的態(tài)度的的確確是有所轉(zhuǎn)變的,絕不是她的錯覺。

    可是原因何在呢?許碧琢磨了很久,也只能想到沈云婷的親事上。雖然游說連玉翹做妾尚在沈云婷說親之前,但除此之外,許碧真想不出理由來了。

    鑒于香姨娘在沈云殊心中的地位,許碧并不想跟香姨娘鬧什么矛盾,索性讓沈云殊去跟香姨娘談。想來只要香姨娘能曉得梅若明的好處,這心結(jié)也應(yīng)該解開了罷?

    沈云殊不覺皺了皺眉:“姨娘也是,若是梅大公子不好,我和父親怎么肯答應(yīng)呢?”

    “大約還是覺得梅大公子年紀(jì)略大了些,前頭又娶過妻室?!痹S碧含糊地道,“你們男人家心粗,不曉得這做娘的難免要想得多。何況將來嫁了又不在眼前過日子,怕是要離得遠(yuǎn),姨娘自然是放心不下的。你細(xì)細(xì)的與姨娘說說,你和父親看中了梅大公子什么好處,姨娘若是明白了,自然就放心了。”

    想到與香姨娘的情份,沈云殊也點頭道:“還是你想得仔細(xì)。這樣,我忙完了這幾日,就去與姨娘好生說說。”

    “還要忙什么?”許碧大為驚訝,“袁家這事兒不是已然完了?”

    沈云殊嗤了一聲:“也沒這么容易。袁家盤踞江浙這許多年,哪里就是一網(wǎng)能打盡的?下頭軍中還有黨羽不說,單說他家族里也還有人呢?;噬献匀皇菧?zhǔn)備讓父親統(tǒng)領(lǐng)江浙駐軍的,可是朝廷上也不是沒人盯著這塊rou?,F(xiàn)下他們爭得厲害,一時誰都無法得手,才讓父親先暫代此職。這暫待,辦得好了自然就轉(zhuǎn)正;可若是這會兒有人鬧出什么事來,可不就要被人頂了么?”

    許碧不由得嘆氣:“我還當(dāng)你能好好歇歇呢。自從到了江浙,一天舒心日子都沒過過。好容易把袁家扳倒了,還是勞碌個沒完?!闭f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說,袁勝玄真的死了嗎?”有海鷹和司敬文在前,她不得不多想。

    沈云殊微微點頭:“我和父親也慮的是這一樣。老實說,若是袁翦或袁勝青生還,倒還都不算什么。袁勝玄此人,若他真活著,實不好說會做出什么事來?!?/br>
    “那樣茫茫大海,活下來的希望也很渺茫了吧……”

    沈云殊嘆了口氣:“怕只怕——不是還跑了兩艘倭人的船嗎?”袁勝玄倘若是跟著倭人跑了,麻煩可就大了。

    “罷了罷了?!笨丛S碧兩道眉毛都快擰一塊兒去了,沈云殊連忙道,“就算他還活著,這次把倭人也打得夠嗆,他們想要卷土重來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眼下只消把袁家在軍中的黨羽看住了,慢慢剪除就是。至于他家族人,這會兒皇上扔了兩塊香rou過去,他們且忙著搶rou,顧不上別的呢?!焙萌菀谆亓思乙姷较眿D兒,還談這些事兒豈不太煞風(fēng)景?

    許碧還在琢磨袁家的事:“原來那兩個龍騎尉是皇上扔下的餌……”皇上也是夠刁的了,拿兩個虛銜就鬧得袁家一族不得安寧。不過,這也要怪袁家族里不爭氣的太多了吧……

    “你做什么——”胸口忽然有點兒涼,許碧猛然醒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領(lǐng)口上的扣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解開了,“這大天白日的……”

    “已經(jīng)不早了……”沈云殊厚著臉皮把臉埋進(jìn)了妻子溫暖柔軟的頸間,“你看天都快黑了……”

    屁的天快黑了啊!春日里天長,想等著天黑,少說還得過一兩個時辰呢……

    第105章 紅白

    杭州城里, 一年到頭數(shù)得上來的紅白之事也有十幾樁,今年,白事里以袁家為第一。

    皇帝的圣旨里, 不但賞了兩個龍騎尉及親筆所寫的“忠武”二字, 還賞了喪銀三千兩, 因此袁家父子可算得上死后哀榮,到了出殯那一日,一路都有路祭,簡直快要滿城掛白了。

    沈家當(dāng)然也是要設(shè)路祭的。沈大將軍不在, 其余人倒是都去了。許碧坐在馬車?yán)铮蛟奇靡黄鸢侵嚧巴饪础?/br>
    沈云婷雖然不曉得許多內(nèi)情, 卻知道袁家素來對沈家不善,以及袁家有勾結(jié)海匪之行,這會兒聽著外頭呼天搶地的, 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還叫他們這么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下葬, 真是便宜了他們!”明明是一群國賊,居然還能得皇帝手書的“忠武”二字,簡直是白糟塌了這兩個字兒!

    許碧嘆道:“皇上也不容易?!睂戇@兩個字的時候,想必一邊高興, 一邊也憋屈呢。

    沈云婷往外看了看,忍不住道:“袁家自己也真有臉……瞧那棺木!”

    袁翦和袁勝青都有尸身, 或者至少有一半尸身,唯袁勝玄只得用一套衣冠代替,但棺材卻也是一樣的講究, 皆是上好的楠木,外頭雕花貼金就不說,單只這些木料,三千兩銀子怕也就用得差不多了。

    許碧拍了拍她,笑道:“這個時候,可不是要打腫臉充胖子么?本來頂梁柱就沒了,若是再不借著皇上的撫恤大辦,這口氣可就泄到底了?!辈贿^,也只是打腫臉去充罷了,到底再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眼看出殯的隊伍到了眼前,當(dāng)頭兩個孝子,一個有二十多歲了,一個才五六歲,還要身邊人扶一把,都穿著麻衣,邊走邊嚎哭。

    沈云婷瞄了一眼就不愿再看:“這就是袁家過繼來的兒子?”

    許碧嗯了一聲:“聽說大的那個是個秀才,今年還要下場考秋闈呢?!?/br>
    沈云婷小聲道:“就是為了他,才鬧得袁家大少奶奶小產(chǎn)了?”

    說起這事兒來,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兩個龍騎尉賞下來,袁府里來的人幾乎打破了頭。袁夫人想來想去,決定從族人里擇個有出息的過繼到袁勝玄名下。

    袁勝青這一房好歹是有個希望,若生出來是兒子自然就什么都不必說了。袁勝玄卻是肯定無后的,必得過繼一個。

    袁夫人開始也恨極了這些來爭競的族人,半點不想讓他們遂了心意,只是后來被族長太太勸過,方改了主意——袁家男丁俱亡,就算袁大少奶奶生下個兒子,要長大到頂用也得十幾二十年,那時候袁家只怕早被皇帝忘到腦后去了,倒不如現(xiàn)在就擇個成年的過繼了來,立時就能頂用了。

    袁夫人喪夫喪子的痛苦稍稍平息些,頭腦也冷靜了下來,曉得這個法子雖然讓族人沾了光去,可也對袁家自己有利。不說別的,就是如今家里沒個頂用的男人,有什么要出頭去辦的事兒,是她們女眷能拋頭露面,還是只讓下人去做呢?

    再者,若是挑個有出息的,再得了龍騎尉的爵在身上,立時就可以跑官的。有了官,能做事了,袁家才有力量為袁翦父子報仇不是?這會兒眼看著沈家已經(jīng)是拿到了江浙的兵權(quán),雖然說是暫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浙早晚是他們父子倆的囊中之物了。如此,若是袁家連個能出頭的男人都沒有,豈不就是任人宰割?

    只可惜,袁夫人想通了這個道理,柳太太卻是沒想通。

    兩個龍騎尉,把柳太太的眼睛也燒紅了。兩個??!這兩個將來可能都?xì)w了她的外孫子,她怎么肯讓出去?須知柳家這些年來,子弟刻苦讀書,最好的也不過做到六七品小官,兩個五品的銜兒,那是柳家伸手都夠不到的,又怎舍得讓出去?

    原先柳太太跟袁家族人鬧,袁夫人并不過問。只這會兒換了心思,自然就要阻止柳太太了。結(jié)果,兩個親家先就鬧了起來。袁大少奶奶本在院里安胎,聽聞婆母與親娘吵了起來,只得過來勸架,誰知夜里剛下過雨,她走得急,在石子路上一滑,跌倒在地,當(dāng)場就見了紅。請來杭州城最好的婦科郎中,也沒保住這一胎。

    袁夫人險些就暈了過去,柳太太也是一樣。可到了這會兒,后悔又能怎樣?兩人相互指責(zé),當(dāng)時就撕破了臉皮。

    故而,今日這出殯,袁大少奶奶就沒露面。

    沈云婷小聲道:“真是活該!”

    許碧贊同地點頭:“這才叫惡有惡報?!痹腋缸痈傻哪切┦?,縱然不會全盤告知內(nèi)眷,但許碧不相信袁夫人和袁大少奶奶就半點都不知道。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別說什么孩子是無辜的之類的話,袁家父子害得多少人斷了香火,難道自家還想著子孫永祚不成?

    出殯隊伍到了眼前,沈家人也要上前致祭,袁夫人被人扶著,看起來搖搖欲墜,一雙眼睛卻紅得似能滴出血來,尤其看向沈云殊的時候,簡直像是恨不能上前來咬他一口。

    只可惜一個半老婦人的眼神對沈云殊毫無殺傷力,沈云殊不但不懼,反而面色肅穆,向袁夫人道:“夫人節(jié)哀。大將軍與兩位公子都是為國殉身,陛下著意撫恤,哀榮如此,雖死猶生?!?/br>
    袁夫人牙根都要咬碎。偏偏沈云殊跟她說話,還抬出皇帝來,袁夫人又不能不答,只得咬著牙道:“沈都司說得是。日后沈家若是如此,自然也是一般的?!?/br>
    這話說得可真夠惡毒了,虧得是聲音小,聽見的人不多??v是如此,也有個把離得近的官員聽見,眉頭就不由得都皺了起來。

    沈云殊卻是微微一笑:“為將者,此乃是本分。若我沈家如袁家一般,怕是早就要殉國以身呢。”

    那幾個官員聽了,有人便悄悄點頭,道:“沈都司著實大度,可見忠義?!?/br>
    卻有個把心思更深的,對袁家的事兒了解得也深些的,卻另有一番想法。沈云殊說的是“如袁家一般”,不經(jīng)心的人聽了,或者以為他說的是如果有一日如袁家般與倭寇相遇,寧愿殉國也會力戰(zhàn);可實際上,若是私下里那些袁家與海匪甚至倭人相通的事兒是真的,那這位沈都司說的話就得另解了,那分明是說:倘若沈家也跟袁家一樣,還不如早死了的好,明擺著是說袁家死得好,死得妙,死得還太晚呢。

    換了別的時候,袁夫人未必就聽明白了沈云殊的意思,但她也知道沈云殊說的必然不是好話,這么一琢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就氣了個七竅生煙。

    然而生氣又能怎樣?話是她自己先說的,聽著就十分惡毒,沈云殊又一臉光明正大的模樣,要辯駁都無從開口,袁夫人也只能自己干生氣罷了,待出殯一畢,立時就病倒了。

    若換了從前,袁夫人一病,整個杭州城都要震動一下,少不得有走馬燈似的人前去探望。可如今袁家要關(guān)起門來守孝,上門之人遂寥寥無幾,有不少人都以“不打擾袁家守孝”為借口,只送些禮物,人卻不到。

    至于人都去了哪里?大家當(dāng)然是準(zhǔn)備著去賀喜啦。

    若說白事兒數(shù)袁家是頭一樁,那今年杭州城里的紅喜事兒,就得數(shù)沈家二公子娶董家三姑娘這一樁了。

    說起來這門親事日子也是改了又改,最終定在了六月二十八,那會兒已是夏末,天氣也不甚熱了。且袁家的喪事也過去了兩個月,便有什么晦氣也該散了,沖不著喜氣。

    其實沈董兩家早就準(zhǔn)備好了,如今這日期一定下來,一切就無比順暢。沈云安那院子收拾了好幾個月,再沒什么可挑剔的,只等著董家送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