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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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闌珊疑惑。 容妃走前兩步,凝視著闌珊的雙眼,終于湊近了幾分在她耳畔低低地含笑說道:“你記得替我問一問他,到底……有沒有一刻,他曾動過心的。” “他?”闌珊更加不解,卻心驚rou跳,“什么他?娘娘您說什么?” 容妃卻并不解釋,只大笑道:“但是你可要盡快,因為……我怕晚了的話,就不用你了,我直接問他就是了。” 就在這時候,外頭有小太監(jiān)揚聲道:“皇上駕到……” 容妃臉色一變,眼神竟變得極為鋒利。 然后她沉沉說道:“你真的該走了?!?/br> 闌珊心頭森然,想也不想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娘娘跟我一起走?!?/br> 紅線本正盯著兩個人動作,直到此刻突然察覺身后有些異狀,她回身一看,卻見火光閃爍,當下驚道:“失火了?!” 容妃寒聲道:“你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br> 她的臉色凜然,卻一點驚訝跟慌張的樣子都沒有。 紅線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上前先拉住闌珊:“娘娘,咱們快走!” 與此同時,容妃奮力將闌珊推開。 倉促中闌珊看著容妃,卻見她凝視著自己,步步后退,唇邊卻流露一抹冷淡笑意。 闌珊突然想起方才容妃說的那句“生死不相見”,又想到那濃烈的桐油氣息,這會兒才算是明白了幾分:“不行,容妃娘娘!”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讓闌珊掙脫紅線的手,轉(zhuǎn)身又去拉容妃:“你得跟我走!” 與此同時,容妃正往身后的美人榻上坐下,闌珊的手將碰到她的時候,一股火光從身側(cè)燃起,竟是那垂地的帳幔竟突然燒了起來! 紅線眼疾手快,急得上前要扯落,揚聲叫道:“走水了!快來人!” 而此刻闌珊睜大雙眼,她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鋪墊的厚厚的美人榻上,墊褥等竟都浸了桐油似的,怪道那味道如此之濃烈。 一念之間,旁邊燒著的帳幔飄落,頓時將她的裙擺點燃,而點燃的更快的,卻是美人榻上垂落的流蘇,很快襲向容妃。 容妃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只是盯著闌珊,此刻她的眼睛里沒有憎怒,沒有憤恨,有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哀婉跟溫和、類似解脫般的笑意。 她輕輕地笑了,在闌珊的手堪堪將碰到她肩頭的時候,容妃抬手在她肩頭一拍! 闌珊猝不及防,身子往后倒仰出去,這電光火石的剎那,整張美人榻已經(jīng)給烈焰吞噬了!最先給點燃的卻是容妃那一頭垂地的青絲。 在這噩夢般的場景中,容妃卻仍是笑的愜意,她的目光逐漸地垂落,看向手中的那把半邊的象牙梳子。 “娘娘……”闌珊心頭激蕩,聲嘶力竭,“娘娘!” 紅線從背后將她抱住,闌珊無法喘氣,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 殿外已經(jīng)先燒了起來,濃煙早就迅速彌漫,如今里外交困,又眼睜睜看了這駭人一幕,且又是她生平經(jīng)歷過的噩夢,闌珊心跳欲死,無法承受,眼前陣陣地發(fā)暈。 就在這時,殿外有個聲音大叫道:“姍兒、姍兒……母妃!” 闌珊驀地清醒過來。 她知道是趙世禛到了,但是現(xiàn)在……看著已經(jīng)給烈焰迅速吞噬的那個人,闌珊閉了閉雙眼,生生地把眼中的淚甩掉,反而催促道:“快、快出去!” 不管怎么樣,不能讓趙世禛看見這一幕! 絕對不能! 就在紅線抱著闌珊后退之時,遇到了不顧一切沖進來的趙世禛。 趙世禛急忙擁著她,又看向她身后的內(nèi)殿:“母妃呢?” 他才要沖進去,闌珊緊緊地拉住他:“五哥!” 她咳嗽連聲,因為煙熏,眼睛淚流不止,只能死死地抓著他的手臂:“五哥,五哥帶我出去!” “可是母妃……”趙世禛皺眉。 趙世禛才要吩咐紅線先帶她走,自己進內(nèi)殿救容妃——“五哥!”闌珊拼命地抱緊他不敢松手,啞著嗓子哭著叫道:“五哥求你了!” 趙世禛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從那之后,闌珊一連數(shù)日噩夢。 只是有個意外之喜,御醫(yī)來給她把脈的時候,竟查出了喜脈。 這個小家伙來的如此突然,讓闌珊悲喜交加。 私下里,闌珊簡略地將那夜的事情告訴了鄭適汝。 鄭適汝是個性情淡漠的人,卻也仍是為容妃的選擇而駭然震驚。 但是事已至此,鄭適汝便只安慰闌珊道:“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再傷心也于事無補。何況……或許對于容妃娘娘來說,她畢竟做了她自己想做的事情?!?/br> 闌珊低頭,喃喃道:“我明明可以救她的,就差了一步。” 鄭適汝皺眉道:“你以為你是誰,是通天的神佛嗎?你怎么不想想,在那種情況下……你也很可能就差一步就葬身在那里了!” 這倒是真的,若不是容妃最后那一掌,墜入那滿是桐油的榻上,除非是神佛才能逃出生天。 容妃,真的是一心求死的。 可是闌珊只覺著難受,到底是什么把容妃逼得這種地步,讓她甚至對于死亡都是這般的甘之若飴。 她想到了容妃臨死之前跟自己說過的那什么“動心”之類的話,本來想問問鄭適汝的。 可是又覺著那話太私密且另有深意了些,就算是自己跟鄭適汝無話不說宛若同生一體,可畢竟事關(guān)容妃的聲譽,就事關(guān)趙世禛……所以竟無法出口。 闌珊心中滿是惶惑,便抱著鄭適汝道:“宜爾,宜爾,你說將來,將來會怎么樣?” 鄭適汝問道:“什么怎么樣?” 闌珊道:“我隱約聽聞容妃娘娘才進宮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是這深宮逼得她變得這樣,你說我、我們……將來會不會也變得、變得很奇怪呢?” 鄭適汝蹙眉盯了她半晌,啞然失笑:“真是杞人憂天,這皇宮中的女人當然有各種的不得已。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會選擇跟娘娘一樣的路,因為畢竟跟各人的性情有關(guān)。而你……” 鄭適汝嘆道:“你啊,我只擔心你給人害。恨不得你能學(xué)到類似容妃娘娘幾分的狠辣呢?!?/br> 闌珊瞪大眼睛:“你、你說什么?!?/br> 鄭適汝道:“你已經(jīng)是皇后了,傻瓜,目下是因為為大行皇帝守制,以及太子才登基要處理一大批的政事無暇他顧,你看等局面穩(wěn)定下來之后,第一件頭等大事,自然就是選秀充實后宮了,還有孟家的二姑娘,到底要給人家蹉跎到什么時候呢?她若進宮,自然也是得位列四妃的……她雖然不至于敢對你如何,可誰知道以后進宮的那些人呢,你若沒有芒刺自保,如何了得?!?/br> 鄭適汝說了這幾句,見闌珊聽的呆呆的,她心里倒是有些后悔在這時候又說這些,畢竟闌珊才經(jīng)歷了容妃的事情,何必給她更多的壓力跟不適呢。 于是忙又道:“不過也未必。這只是我的一點擔憂。具體如何,到底要看咱們皇上的。他那樣疼你,未必就肯放別的人進來……而且現(xiàn)如今也不是沒有人的?!闭f到最后便笑了。 原來鄭適汝指的是紅線紅玉等四個絕色,原先安置在東宮,隨便封了些位份,雖然是“良娣”“婕妤”之類的叫著,其實不過是瞞瞞皇帝跟眾人的眼,實則是侍女加護衛(wèi)而已,趙世禛一應(yīng)的沒有碰過。 而紅線等也各謹守本分,不敢有絲毫逾矩,由此也可見高總管的確很有一套。 等到宮內(nèi)外諸事稍微平靖,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 草長鶯飛,春日正好?;蕦m之中也一片祥和,就仿佛之前的生死駭然并未發(fā)生過。 除了瑞景宮那邊,昔日的殿閣仍舊是一團焦黑地癱倒在地上。 其實在這期間,闌珊曾來過一次……只是不敢多看,也不能多想。 她最近又犯了妊娠,不太喜歡吃東西,又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瑞景宮中受了驚嚇的緣故,時不時地總會覺著心悸,太醫(yī)每日圍著診脈,不敢絲毫怠慢。 闌珊暗中籌謀著是不是該把瑞景宮返修一遍,私下里跟趙世禛說起,他卻并不似熱衷此事,只淡淡道:“不用著急,先扔著吧。” 又笑說:“你有了身孕,不要再去為了這些事情cao心,只管好生保養(yǎng)才是?!?/br> 闌珊也不知他什么打算,卻也知道此事會觸及趙世禛心中痛楚,便也不再提起。 自打趙世禛登基之后,便立刻封了端兒為太子,又封了楊時毅為太子太傅,依舊叫他統(tǒng)領(lǐng)內(nèi)閣。 畢竟皇帝殯天,到底也該有點喜事壓一壓。 果然民眾甚是歡騰,連朝臣們也頗覺安心。 畢竟曾經(jīng)一度,趙世禛跟楊時毅之間很是不合,所以朝臣們生恐局勢有變,如今見新帝依舊重用楊大人,可見大局向好。 至于楊時毅的公子楊盤逃獄之事,大理寺跟北鎮(zhèn)撫司已經(jīng)查明,原系之前給楊盤害死的一名囚犯的家屬,雇兇劫走了楊公子,動用私刑將他謀殺了。 本來按照律法,要將那買兇之人凌遲處死,可是楊時毅以楊盤父親的身份求情,說是對方情有可原,新帝接納了他的諫言,格外開恩,只命判了那人流放。 如此一來,民間聽聞,倒也覺著是一飲一啄,畢竟有不少的民眾很同情那買兇殺楊盤者,得到這般宣判,都覺著朝廷處置很是得當,盡如民意。 又稱贊楊大人不愧為本朝首輔,非但并未徇私,而且心存仁厚。 所以此時也就此“皆大歡喜”的了結(jié)。 只是先前境州那邊雪災(zāi)一事,暴露出了地方官場的種種弊端,偏偏其中擔任境州知府的,是楊時毅的昔日門生,之前朝廷特使前去卻死于非命,據(jù)說也跟地方脫不了干系。 這日,內(nèi)閣向新帝稟奏了此事,趙世禛忖度半晌,對楊時毅道:“這境州的官場眼見爛了,北鎮(zhèn)撫司回報說,連密探都有人暗中盯梢……若是稍微差一些的,恐怕也要栽在那里了,他們簡直要自立為王。事到如今,愛卿覺著該如何行事?” 楊時毅道:“這件事微臣也該擔責(zé),畢竟境州知府王湳曾是微臣看好的人,卻不料世易時移,為今之計,或許該召王知府進京申飭?!?/br> 趙世禛笑道:“跟你無關(guān),你保舉他的時候他還是好的,只是大概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朕也想召他進京,就怕他仍舊想法兒抗旨不尊,何況也不止他一個作惡?!?/br> 楊時毅瞥他一眼:“皇上覺著該如何行事?” 趙世禛思忖道:“本來想派個你的心腹過去,畢竟同為楊愛卿門下,他不至于過分,行事調(diào)度也能方便些,可朕最看好的溫侍郎偏出使了北狄,倒是為難?!?/br> 之前溫益卿雖百般拒絕,誰知先帝駕崩,如今趙世禛做主,更是不由分說了,一腳把他跟雪越公主踢了回去北狄,如今偏說這話。 楊時毅不動聲色道:“那不如,微臣親自前去?” 趙世禛微微挑眉,搖頭道:“這如何使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愛卿執(zhí)掌內(nèi)閣,何等舉足輕重,豈能輕易出京?!?/br> 他雖然滿口說“不行”,但是楊時毅何等老練,早就看了出來新帝的意圖,便道:“事情緊急,且又涉及境州要地,若皇上覺著可以,就派微臣為特使,微臣愿意請命?!?/br> 趙世禛又推脫了半晌,才“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了。 很快的,楊大人便領(lǐng)命出京,隨行的還有鎮(zhèn)撫司、吏部以及戶部所派的人。 闌珊聽說了這個消息,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格外的覺著怎么樣,畢竟境州事態(tài)緊急,知府又是楊時毅的人,若是楊大人親臨能夠快刀斬亂麻,自然于國有利。 這日,御花園的匯思閣中,闌珊躲在閣子里消閑,從二樓的窗戶上看出去,綠蔭掩映,春風(fēng)和煦,令人昏昏欲睡。 這匯思閣正是計成春之前設(shè)計建造的,先帝在的時候,曾在這里召見過闌珊跟晏成書,當時闌珊就喜歡上這個地方,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隨意的進出來去。 最近端兒已經(jīng)開始跟著學(xué)士們讀書,極為聰慧好學(xué)的,西窗陪侍身邊不離左右,更不必她多cao心,闌珊常常便在此處坐臥,因是父親昔日督建,逗留于此倒也格外讓她覺著心安。 正瞇著眼睛半睡之中,隱隱地聽到樓下有說話的聲音。 闌珊仍是閉眼,凝神聽了聽,竟像是鄭適汝,她知道鄭適汝必是來找自己的,便抿嘴一笑,假裝仍是睡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