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修一愣，想解釋：“等一下，謝薔……”

    謝薔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她奪過他手里的水杯，擰開，把水潑在他臉上：

    “柳明修，你這個人渣！”

    作者有話要說：柳明修：我他媽………………………………………………

    第7章

    柳明修閉著眼，任由水從他臉上滑落。

    謝薔揚起手，對準(zhǔn)他的臉一巴掌揮過去——

    啪。

    清響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柳明修被打得微微偏過頭。

    他舌尖頂了頂臉頰內(nèi)側(cè)，半張臉火辣辣地發(fā)麻，五指印霎時浮現(xiàn)。

    李伊驚住：“你、你怎么打人啊？！”

    李伊想上前給柳明修擦臉，被柳明修甩開。

    “滾，我喜不喜歡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賴在這里不走，難道要我請八人大轎抬你走嗎？！”

    李伊愣在原地，目光緩緩移向謝薔，那張臉太具有辨識度，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李伊忽然記起學(xué)校里廣為流傳的，柳明修找女朋友的硬性標(biāo)準(zhǔn)：

    膚白大眼黑長直，身高不得低于一米七，腿長不得少于105公分，成績要求頂尖優(yōu)秀……比香港小姐冠軍選拔還要嚴(yán)苛。

    不僅如此，還必須得會拉大提琴。

    李伊從前無法理解，甚至還為自己恰好符合的條件感到沾沾自喜。

    她以為只要自己頭夠硬，就沒有撞不破的南墻。

    但當(dāng)她看見謝薔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與其說面前女生完美符合那種種嚴(yán)苛的標(biāo)準(zhǔn)，不如說那些嚴(yán)苛的標(biāo)準(zhǔn)，原本就是由她而生的。

    其他人不管再怎么相似，也只是東施效顰而已。

    李伊站在謝薔面前，就像一個山寨遇見了原版，丑小鴨遇見了天鵝，相形見絀，甚至連同場較量的資格也沒有。

    李伊沒再多說什么，灰頭土臉地走了。

    柳明修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壓下情緒，耐著性子和她解釋：“謝薔，我和李伊的關(guān)系不是你想的那樣?！?/br>
    謝薔冷眼相對：“那你說，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

    謝薔沒等他解釋，替他說了個清楚明白：“事實上你們就是曾經(jīng)交往過的關(guān)系。如果你真的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她會一次又一次主動來找你？和你糾纏不清？柳明修，你別忘了你以前答應(yīng)過我什么?！?/br>
    柳明修微滯。

    半晌，他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成拳，“我沒忘記?！?/br>
    謝薔眼底沉暗下去。

    對，他答應(yīng)過她，他不會和別的女生糾纏不清，他永遠(yuǎn)只有她一個小寶貝。

    謝薔問：“那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們是不是交往過？”

    “我們是交往過三天，但——”

    “那不就對了？”謝薔諷刺道，“不管是三天、三個月、三年還是三個小時，你們交往過，這是事實，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

    柳明修一時語滯。

    謝薔不想和他繼續(xù)待下去，轉(zhuǎn)身要走。

    身后，柳明修聲音很低地傳來：“我是和她交往過，但我和她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我也從來沒喜歡過她。那段時間我交往的任何一個女朋友，性質(zhì)都是一樣的?！?/br>
    “我和她們在一起，只是因為……”

    話到這里便停了。

    那句“只是因為你”如鯁在喉，說不出口。

    他承認(rèn)自己那段時間的幼稚，只是為了氣她，但她現(xiàn)在毫不在乎的模樣讓他無所適從。

    他有他的傲氣，他足足等了她兩年，從來沒有哪個女生可以讓他如此低聲下氣。

    “其實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我對你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和她們發(fā)展到哪一步的事情不感興趣。”謝薔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冷淡地看他，“柳明修，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br>
    柳家的司機早早在校門外等候，柳明修坐進車?yán)铮x薔還站在路邊等她的司機開車過來。

    柳明修降下車窗，黑著臉道：“謝薔，你就像一塊臭水溝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沒有半點女孩子的可愛，我當(dāng)初是瞎了眼才喜歡上你。”

    謝薔不以為然地?fù)苤^發(fā)：“誰年輕的時候沒瞎過幾次眼呢？幸好我懸崖勒馬，早就不喜歡你了?！?/br>
    末了，謝薔又補一刀：“以前就聽說年紀(jì)小的不靠譜，果然，找個弟弟有什么好的，以后還是要找個哥哥，年紀(jì)大點到底也成熟點。”

    “……”

    年齡一直是柳明修的死xue。

    他上小學(xué)的時候她上初中，他上初中的時候她上高中。

    就這么一歲的差距，成了兩人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當(dāng)初為了追她，每天趕急趕忙要在她下課前去到高中部，中途經(jīng)過那條馬路，翻過那扇高墻，差點沒把他的腿摔斷。

    比她低一個年級，就像比她矮了一個頭。

    記得那年謝薔高一，她們班上有個男生碰見柳明修，多嘴說了句——

    “謝薔，這是不是你弟弟?。俊?/br>
    柳明修氣得當(dāng)場螺旋爆炸，擼起袖子和對方大戰(zhàn)了三百個回合。

    在柳明修的人生字典里，“年紀(jì)小”“弟弟”等詞語是絕對雷區(qū)。

    一踩就連環(huán)爆炸的那種。

    柳明修臉色陰沉：“你他媽就比我大了一歲零一個月零一天三個小時四十八分二十六秒，你到底哪里來的優(yōu)越感？”

    謝薔驚訝于他如此精準(zhǔn)的記憶力，并且樂此不彼地插刀道：“大你一歲零一個月零一天三個小時四十八分二十六秒怎么了？我就是比你大一秒鐘也是大！”

    “……”

    柳明修忍了忍，目光從她的臉滑落她的身前，直勾勾地盯著：“是啊，你也就年紀(jì)大，沒有哪個地方大了。”

    “……”

    謝薔惱了，指著他道：“柳明修你滾不滾？！”

    柳明修把車窗升上去，冷冷地說：“謝薔，你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guān)系?！?/br>
    轎車絕塵而去，還喂謝薔吃了一嘴的車尾氣。

    謝薔捂嘴咳了兩聲，撿起地上一塊石子朝他扔過去，“王八蛋你！”

    傍晚出行高峰，馬路擁堵如流。

    柳明修靠在椅背里，一語不發(fā)，心情十分煩躁。

    老劉為柳家工作多年，是看著柳明修從小長大的，也清楚柳明修和謝薔的關(guān)系。

    老劉斟酌著倒后鏡里柳明修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們就這么把謝小姐留在那里合適嗎？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一個女孩子到底不安全……”

    柳明修冷笑：“她有什么不安全的？哪個歹徒要是碰上她，那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霉，輕者四肢殘廢，重者斷子絕孫。”

    頓了頓，他又道：“再說等會她家司機會來接她的，犯不著我cao心?！?/br>
    “……是?！崩蟿ⅹq豫地應(yīng)。

    柳明修睇他一眼，“還想說什么？”

    “謝小姐回國的事柳總和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崩蟿⒙掏痰卣f，生怕惹毛了這位少爺，“他們都想見一見謝小姐，說是好久沒見了，也問起你們的事……”

    柳明修沉默下去。

    老劉試探問：“我聽說……”

    “我和她分手了?！绷餍尥巴?，低聲說。

    “……”老劉話語一滯，看柳明修從上車到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似乎不出所料。

    以前兩人也不是沒鬧過分手，尤其謝薔和柳明修的性格，從小就不對盤，即使是談戀愛那陣子，經(jīng)常大吵小吵，把兩家鬧得雞飛狗跳。

    老劉勸道：“謝小姐的性格您也不是不清楚，脾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說不定明天就……”

    “這次是真的，我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绷餍薮驍嗔怂脑?。

    他柳明修驕傲如斯，不會原諒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呸

    第8章

    那天晚上柳明修做了一個夢。

    那是謝薔在他面前展露的，少有嬌羞而溫柔的一面。

    他們在高中放學(xué)路上的巷角，他忘情地親吻著她，吻得格外羞澀而熾烈。她羞澀的回應(yīng)著，雙頰通紅，眼中浸水般瑩潤著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