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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朱門貴女守則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念淺安又羞又惱,無視瞬間狂跳的小心肝仰頭避開,單手捂臉氣道:“不算故意個(gè)屁!你、你個(gè)登徒子!”

    “柳樹恩”聽她又爆粗又結(jié)巴,心頭得逞似的一松,失意和不豫稍減,尷尬和羞赧占上風(fēng),頗有些色厲內(nèi)荏地反駁道:“我不過是有樣學(xué)樣,你又離我這么近,還總拿話糊弄我,我才沒忍住以牙還牙……”

    確切的說,是以嘴還嘴。

    “柳樹恩”說到這里險(xiǎn)些咬著自己的舌頭,紅著臉捂著嘴道:“我是鬼使神差才……并不是有意冒犯你。”

    他其實(shí)有些后悔一時(shí)沖動,實(shí)在不該做出這樣唐突而出格的舉動,偏無法忽視心底莫名的竊喜,更無法控制自己。

    念淺安哪知他內(nèi)心戲超豐富,一臉“怪我咯”的郁悶表情,“我倒是想離你遠(yuǎn)一點(diǎn),那也得你先把我的手放開啊!”

    她透過捂臉的手指縫瞪他。

    “柳樹恩”只覺她越氣,他的心情就越松快,聞言看向他仍舊緊緊攥著她的手,尷尬之色也跟著翻了一倍,忙松開手干咳道:“我、我忘了。對不起?!?/br>
    對不起忘了松開她的爪子,還是對不起鬼使神差地親了她?

    一會兒純情,一會兒狂霸酷拽,轉(zhuǎn)換得這么自由自在真的對嗎?

    念淺安抽著嘴角竟無言以對,默默收回爪子滑下桌面,理理衣裳端正坐好,一邊提壺斟酒,一邊歪頭喃喃道:“事情是怎么會變成這樣?”

    狗血的殺傷力好大,她的雙商好像被親下線了?

    念淺安沉思三秒后果斷放棄深究,假裝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似的捧著茶盞啜果酒,直接翻篇道:“剛才說到哪里了?”

    她抿著嘴看“柳樹恩”,小臉依舊有點(diǎn)紅,表情還有點(diǎn)懵。

    可惜“柳樹恩”不知這世上有個(gè)詞叫做呆萌,只覺念淺安這副模樣勾得他手心發(fā)癢,很想揉一揉她的小腦袋,伸出的手卻拎起茶吊子,給自己續(xù)上果酒,忍著笑道:“剛才是誰說人一緊張,就會本能找’水’喝的?”

    他的言行還有些不自然,暗想念淺安這樣是不是說明,她其實(shí)并非真的對他所作所為不緊張、不在意?

    念淺安假裝沒聽見,半點(diǎn)不臉疼地繼續(xù)啜酒潤喉,自顧自道:“說到我現(xiàn)在知道你不是’柳公子’,而是’六皇子’,以后我們照常來往,只談公事不談私事?!?/br>
    “柳樹恩”頓覺喂進(jìn)嘴里的果酒略苦澀,不接話茬,也自說自話道:“我不是有意瞞你,也從來沒想過要騙你。早在你我私下有來往之前,我就以’柳樹恩’的身份在外行走兩年有余。并非刻意欺瞞你我的真實(shí)身份?!?/br>
    他說的是實(shí)話,一來沒想到會和念淺安有這樣深的交往,二來自覺他是誰對二人來往沒有影響,只是沒想到不等他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坦白,念淺安機(jī)緣巧合下先識破了他的身份。

    更沒想到,她會先喜歡上他。

    “柳樹恩”想到這里,啜飲的動作不自覺的加快,暗嘆口氣道:“我用’柳樹恩’的名義,是因?yàn)樾惺路奖?。這點(diǎn)你該最清楚。我會喬裝成’柳樹恩’說來話長……”

    念淺安打斷道:“說來話長就別說了。”

    “柳樹恩”噎住,如今算是知道不能順著念淺安的話說,否則別想正兒八經(jīng)的好好兒說話,于是長話短說道:“樹恩是皇祖母給我起的小名,我小時(shí)候養(yǎng)在萬壽宮時(shí),私下只有皇祖母和陳姑姑會叫我’樹恩’。因不是正經(jīng)大名,連父皇母后都不知道。柳姓則取的是排行諧音。”

    家中行六,小名樹恩。

    這家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皇家。

    念淺安了然之余一臉問號:突然一本正經(jīng)的重新自我介紹是什么鬼cao作?

    “柳樹恩”對上她持續(xù)懵的臉忍不住笑,努力板起臉道:“所以’柳樹恩’是我,我是六皇子。二者沒有差別?!?/br>
    “你的意思是二者沒有差別,所以我應(yīng)該繼續(xù)喜歡你?”念淺安回過味來哦了一聲,斜睨著他表示少年你臉皮也挺厚,“差別大了去了!我喜歡的’柳公子’沒家室沒通房,你呢?屋里有個(gè)十然,不久后還會多個(gè)正經(jīng)皇子妾?!?/br>
    她沒說的是,她氣的是明明好幾次都是前腳見完楚延卿,后腳又見“柳樹恩”,她卻跟個(gè)傻子似的陪對方精分,如果不是她手握實(shí)錘,還不知得傻到猴年馬月。

    以前身為jian臣之女不自知,被魏家人瞞完又被楚延卿耍,偏兩者都算不上惡意,她簡直憋屈沒處申,發(fā)作下邪火很應(yīng)該,至少對身心健康有益。

    念淺安無法訴說從前隱痛,哼哼著翹了翹小下巴,傲嬌道:“我都說過了,我覺得有差別就行了。你覺得沒差別沒用。我也早和你說過,我最反感的就是妾室通房之流。你又有通房又有妾室,我才不會繼續(xù)喜歡你?!?/br>
    “柳樹恩”的神色由紅轉(zhuǎn)黑,沉默半晌也冷哼道:“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不納李四姑娘就是了?!?/br>
    念淺安一愣,舉起爪子表示先暫停一下,“打住。你這算是給我的答復(fù)?你這話,是以愿意接受我之前的告白為大前提說的?什么叫我介意的話你就不納妾,你也……喜歡我?”

    招架不住她連番直白表態(tài)的“柳樹恩”:“……”

    他要是能直喇喇地給予正面回應(yīng),早前也不會打著裝糊涂裝不知情的主意。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對于念淺安突如其來的告白,其實(shí)驚大于喜。

    二人將近十年不和,他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他從不曾真正了解過她,而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有很多面也很多變,他依舊摸不透她到底是個(gè)怎么樣的人。

    他毫無把握,卻不打算露怯,只得言簡意賅道:“我……不知道?,F(xiàn)在還不確定?!?/br>
    這算什么鬼答復(fù)?

    念淺安呵呵,懶怠再問,只怒瞪“柳樹恩”道:“我介意不介意根本不重要。你不納菲雪jiejie,是想逼死她不成?”

    說完頓覺心好累:“勸”喜歡的人納好閨蜜為妾,天下還有比這更虐身虐心的事嗎混蛋!

    念淺安心里淚流地默默喝酒。

    “柳樹恩”臉色變幻。

    他從小在宮里長大,越是見慣爾虞我詐,越是無法輕賤人命。

    他只恨自己大意,沒想過遷怒李菲雪,更沒想過逼死李菲雪。

    這似乎是個(gè)無解的糟糕話題。

    他脫口說出不納,其實(shí)也不是個(gè)妥當(dāng)?shù)暮梅椒ā?/br>
    “柳樹恩”暗暗深嘆一口氣,心下念頭飛傳,面上不動聲色攔住豪飲的念淺安,擋著她的杯口不讓她再喝,“果酒也會醉人,別再喝了。你可以氣我不坦誠,但不能出爾反爾,更不該拿自己的心意賭氣?!?/br>
    他仿佛循循勸導(dǎo),說到念淺安的心意卻忍不住臉色紅紅,語氣轉(zhuǎn)輕低低道:“我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意,剛才又……冒犯了你,自然會對你負(fù)責(zé)。有多少人能像公主和駙馬那樣?我現(xiàn)在無法肯定地回應(yīng)你,至少……至少不討厭你,以后也會對你好。”

    這又算什么鬼話?

    念淺安拍開“柳樹恩”的手,仰頭繼續(xù)喝,晃了晃茶盞道:“借酒澆愁曉得不?我失戀了,買個(gè)醉要你管。你別跟我來男女授受不親那套,真要論起先后順序,也應(yīng)該是我對你負(fù)責(zé)。不過我不想負(fù)責(zé),更不是出爾反爾,我這叫可甜可鹽?!?/br>
    對柳樹恩甜,對楚延卿鹽,沒毛??!

    “柳樹恩”無師自通地聽懂了,然后臉色更黑了,“你這不叫可甜可鹽,你這就叫出爾反爾。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不討厭你,你就追、追我?!?/br>
    喲呵!

    跟她鬧脾氣耍賴?

    拿她說過的話堵她?

    枉費(fèi)她自以為眼光好,看來等會回府有必要找吳老太醫(yī)掛個(gè)眼科?

    念淺安邊吐槽邊自黑,一臉“純情少年長本事了啊”的表情,揮揮爪子道:“你想得倒美。你能變身,我怎么不能變心?就算’柳公子’不討厭我,我可沒興趣追’六皇子’?!?/br>
    “柳樹恩”沒被繞暈,偏過臉湊過去,認(rèn)真道:“我此刻是柳樹恩?!?/br>
    念淺安啞然,“……重點(diǎn)錯(cuò)?!?/br>
    “柳樹恩”被她捉摸不定的調(diào)調(diào)鬧得沒脾氣,端起茶盞灌了兩口酒,磕下茶盞一臉痛定思痛,“那我追你?!?/br>
    念淺安險(xiǎn)些嗆到,“……你說啥?”

    第105章 蓋過章了

    沒來得及全部咽下的果酒成功嗆了念淺安一下。

    “柳樹恩”抽出汗巾遞到她跟前,痛定思痛化作忍俊不禁,柔聲笑道:“我說,我追你。”

    念淺安發(fā)自真心地奇道:“……怎么追?”

    “柳樹恩”捻著汗巾的手指微僵,“……不知道。”

    念淺安被他的實(shí)誠逗笑了,雖然很想表示一下敬謝不敏,出口的卻是,“行吧,這是你的意愿和自由。和我喜不喜歡你無關(guān)。我對此表示尊重,敬請自便?!?/br>
    “柳樹恩”噎得不行。

    他不是沒見過宮妃勾心斗角,不是沒見過宮女爭奇斗艷,偏沒見過念淺安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說她是小兒女矯情又不像,反倒一副對事不對人的口吻,公平公正得讓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沒傷著她反而嘔死自己。

    心里憋悶,替念淺安擦嘴角酒漬的力道就帶出幾分氣惱來,“不用你給予尊重,我也會說到做到。我不像某些沒有姑娘家樣子的人,昨天說喜歡,今天說不喜歡,明天不知道又是什么說法?!?/br>
    念淺安哪知他患得患失,對她之前的突然告白更多的是懷疑,只抽著嘴角吸氣道:“說得好聽,你倒是輕點(diǎn)啊。擦得我嘴角很痛誒?!?/br>
    “柳樹恩”惱不下去了,把汗巾塞進(jìn)念淺安手里,又無奈又好笑道:“我又不會伺候人。一時(shí)沒控制好力道,不是故意弄痛你。你自己擦?”

    念淺安暗道果然是統(tǒng)治階級做太久,她還真被伺候慣了,居然沒覺得“柳樹恩”給她擦嘴有什么不對,默默自己動完手,遞回汗巾干笑道:“謝謝?!?/br>
    “柳樹恩”靜靜看一眼染著酒漬的汗巾,緩緩搖頭道:“臟了,送你。”

    念淺安一臉“少年你這話的邏輯真的對嗎”的深思表情,收回汗巾點(diǎn)頭,“行,洗干凈再還你?!?/br>
    “柳樹恩”倒沒覺得她這話邏輯也不對,還想再說什么就見念淺安端酒送客,“既然要長久共事,還是坦誠相見的好。從此’柳公子’是路人,下次再見我只認(rèn)你是’六皇子’了小表舅。”

    “柳樹恩”再次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被念淺安的話鋒牽著走,不再糾結(jié)誰是誰誰喜歡的是誰,只無可奈何道:“說來說去,我竟不知你的心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你怎么能這樣?”

    怎么能這樣翻臉無情?

    姑娘家矜持而堅(jiān)貞的高尚品德去了哪里?

    念淺安表示高尚是什么她沒有,撇嘴道:“當(dāng)然十分真零分假。只是我發(fā)現(xiàn)得早,還沒喜歡你喜歡到死去活來唄?!?/br>
    “柳樹恩”反駁無能,哪里受得住她老將喜歡二字掛在嘴邊,偏偏說的都不是好意思,半羞半氣地止不住臉紅,認(rèn)命地站起身道:“不是要出門逛街嗎?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他心里有事,一時(shí)懟不過念淺安不要緊,先處理好那個(gè)人要緊。

    念淺安點(diǎn)頭離座,抬腳跟了兩步默默停下,暗罵自己這么殷勤送“柳樹恩”做啥子喲,杵在桌旁邊自我反省邊哦了一聲。

    “柳樹恩”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并不說破,眼底浮起笑意腳步不停,自出了賬房。

    念淺安見他走得干脆,低低輕哼一聲,蹲到地上掏出汗巾正準(zhǔn)備細(xì)看,頭頂忽然壓下一片陰影。

    “柳樹恩”悄無聲息地去而復(fù)返。

    念淺安嚇得險(xiǎn)些原地彈起撞上桌角,小腦袋及時(shí)被“柳樹恩”護(hù)住,耳聽“柳樹恩”沒頭沒腦地沉聲道:“十然只是我名義上的通房,我沒碰過她。我也不會碰李四姑娘?!?/br>
    說著揉了揉念淺安的腦袋,彎身矮下高度,勾唇笑道:“信不信由你。一言既出,我說追你就只會追你一個(gè)?!?/br>
    仰頭愣愣看他的念淺安被罩進(jìn)放大加重的陰影里,他扶著桌角屈就她的高度,偏頭蜻蜓點(diǎn)水地碰了下她微張的唇瓣,聲音和動作一樣輕柔,“蓋個(gè)章……”

    他很快直起身子,語速不可自控地加快,“蓋過章了。我不會出爾反爾?!?/br>
    親完人表完態(tài),跑了。

    念淺安頓覺門扇開合門簾擺動的聲音如重錘砸在心尖,耳朵嗡鳴血?dú)馍嫌浚砷_汗巾雙手捂臉,臉紅心跳化作嚶嚶嚶:什么鬼啦!剛才那個(gè)親親好、好蘇哦!

    一直覺得自己蘇得很克制的念淺安成功被反蘇,血槽半空蹲地不起。

    院中放風(fēng)的遠(yuǎn)山、近水卻應(yīng)聲而動,迎上出來的柳樹恩蹲身福禮,見他臉帶紅暈先是一愣,隨即懊惱道:“柳公子勿怪,我們六姑娘突然說想喝酒,奴婢就上了果酒,竟忘了給您上茶水?!?/br>
    二人只當(dāng)柳樹恩酒量渣,喝多了臉紅。

    柳樹恩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臉,任由二人誤會,順?biāo)浦蹎柕溃骸澳盍媚锖鹊氖鞘裁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