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清沅、爛尾小說修改直播、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是被迫的、我老婆是個Beta、保護我方男主、郡王的嬌軟白月光、影后重生在八零、我有人人都愛的盛世美顏[快穿]、絕對獨有、美食征服全位面
他話沒全說,江大海已經(jīng)偏了頭,看見了那些裝了卻沒在工作的空調(diào)機。 于是珈以就感覺到書包帶一緊,她爹已經(jīng)從身后揪住了她走向?qū)W習(xí)的腳步,轉(zhuǎn)頭和校長皮笑rou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家里孩子身子還沒好,這會兒學(xué)期都過半了,怕也跟不上學(xué)習(xí),還是下學(xué)期再來學(xué)校好了?!?/br> 跟在江大海身后充當(dāng)保鏢一職的黑西裝嘴角抽了下。 他瞄了眼校長一臉茫然地目送他們走遠(yuǎn)的神情,很想幫著把老大剛才的那句話給翻譯一下:“你們學(xué)校冬天不開空調(diào)凍著我寶貝閨女了,我等天暖了才來?!?/br> 珈以知道被揪著回了車上才眨了下眼反抗,“爸,你這是弄什么呀!大冬天的,南方有幾個學(xué)校開空調(diào)啊,他們都好好在教室坐著,我身體比他們都好,怎么就會凍著了!而且你不是著急我弟的事嘛……” “那小子的事不急,”江大海朝閨女笑了下,全無方才的大佬氣勢,就跟個溺愛孩子無邊無際的老太太似的,“小子抗凍抗打,你可是個小姑娘,不行。” 珈以氣鼓鼓地轉(zhuǎn)頭坐好,試圖再一次非暴力不合作。 江大海在她的余光范圍內(nèi),瞧一眼寶貝閨女,臉上就流露出了孤寡老人的凄涼無奈,“爸爸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你小時候感冒發(fā)燒可是把我嚇怕了,這幾年難得好了些,也是小心翼翼才能養(yǎng)好的,可不能在小事上松懈了……” 說的這些事,珈以自然是還有印象的。 她一來,正好趕上被親生父母拋棄,也就聽了那么幾嘴緣由,無非就是家里窮,她又是個病秧子,養(yǎng)不活。她被放在一個橋洞底下,病懨懨的,只有個乞丐給她遞過個餿饅頭,她沒敢吃,挨了半天,終于等到了江大海。 江大海那會兒離風(fēng)光還遠(yuǎn),追著他跑了三四年的人還剩那么幾個,正巧趕上他出來辦事,他雖有所防備,卻還是被傷得不輕,狼狽著躲到了這個橋洞底下,正好一低頭,瞧見了面前一個瘦猴似的,病歪歪的孩子。 小姑娘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爬了出去,正好堵在那橋洞口,擋了風(fēng)也擋了他的蹤跡,那些追著的人飛快跑過,他等來了自己的后援。 那會兒他們都是講究些緣法的,這小女孩陰差陽錯也算救了他一命,江大海想到了自己分別已久,生死未卜的戀人,將這小姑娘帶回了家當(dāng)女兒養(yǎng)著。 后來大風(fēng)大浪里有人陪著過,感情也就這么養(yǎng)出來了。 珈以十歲前都是真病秧子,好幾次小病驟變大病差點沒命了,江大海一個鐵血漢子,自己嘩啦啦往下淌血都沒掉過一滴淚的,抱著發(fā)燒抽筋吐白沫的她,手塞在她嘴里防著她咬了自己的舌頭,眼淚噼里啪啦就流了下來。 還有次珈以生病,胳膊上不知怎的就抽不出血了,醫(yī)生要直接從脖子上抽,七八歲的人往那一站都不需要人按著,卻還是出動了整一層的醫(yī)生和護士,就為按住孩子她爸——那瘋狂掙扎的架勢,醫(yī)生在他眼里是吸血鬼無疑了。 后來還是珈以抽完了血從病床上蹭下來,走到她爹面前蹲下,江大海才安靜下來。 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剛才出動十幾個人都按不倒他的勁,就這么全部卸了下去,抱著懷里小小的女兒,嗚哇大哭,“珈珈不疼,珈珈不怕啊,爸爸在呢。” 珈以被他哭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自打那以后,她對著江大海就很難狠心,有時候?qū)嵲诒锊蛔×藳_他吼“你不能這么溺愛我”,轉(zhuǎn)頭自己后悔得撓心撓肝的,還是得湊回去哄她爹的玻璃心。 這么來了兩次之后,珈以就徹底放棄了。 這會兒江大海來這么一出,她知道自己絕對拗不過他,又聽不得他孤寡老父親的可憐調(diào)調(diào),轉(zhuǎn)頭的聲音就那么弱了幾分,“可你急著讓我弟回家啊?!?/br> 江大海朝她一笑,伸手摸了下她的腦瓜子,“公司一堆雜事,家里也沒收拾,前幾天那次是我著急了,那小子也說得有道理,我缺席了這么些年沒盡到責(zé)任,他如今也不少我這么個爹。這事情,我們急不來?!?/br> 他的話里全是慈愛,好似真的很看得開。 珈以卻覺得自己真快被他養(yǎng)成個淚包了,眼睛酸得要命,只能轉(zhuǎn)頭去看窗外。 這么些年,她也大概知道江大海和江其琛他mama柳婷的事。 開頭很俗,就是柳爹欠了一屁股債又渣得要死,甩手將女兒往賭場一扔抵債,自個就跑得沒蹤跡了。江大海和柳婷又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就憑著年少一腔熱血說了要替心上人還債,扔了有些起色的運輸工作,去了那賭場當(dāng)個打手。 呆了兩年,他也就爬上來了,算是個有些頭面的人物,債也還得差不多,小倆口正籌謀著要結(jié)婚呢,那賭場突然就被人拔了,說是涉及某些違禁物品。 江大海腦子活又有分寸,兩年來一直小心謹(jǐn)慎,不該碰的東西沾都沒沾下手,可禁不住有些亡命之徒走到懸崖邊不肯一個人跳下去,居然又把柳爹給挖了出來,說他當(dāng)年在賭場里幫著走過不少“貨”,如今還有個賬本在他家放著。 就為著這么個子虛烏有的賬本,警方、賭場、走“貨”的人,四面八方的力量一股腦地往柳家灌,江大海有次出門不過兩三個小時,柳家就被人點了一把火燒了,柳媽好在不在家,柳婷被救出來后,在醫(y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 為這次意外付出代價的,只有柳婷肚子里兩個多月的孩子。 江大海恨紅了眼,想與人同歸于盡,最后還是柳婷拼命攔住了他,趁著黑夜,一家人卷著包袱就從東市逃了出去。 可這顛沛流離的日子過了不到半年,意外就再次發(fā)生了,柳媽出門買菜被人推進了湖里,冰天雪地的,過幾年就半百了的老人被好心人救上來后高燒不退,迷迷糊糊地只會喊女兒的名字,嘴里不斷地讓她快跑,快跑。 能跑到哪里去,身后的人追得那樣緊。 江大海在病房里守了三四晚,柳媽睜眼一醒來,連他是誰都不認(rèn)識了。 柳婷幾乎要哭暈過去,對漆黑的未來生活毫無希望。 也就是這個黑夜,江大海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去做了個假證,拿著這證去租了車,連夜帶著柳婷和柳媽出了他們落腳的那個小鎮(zhèn),在黎明前隨意找了個鎮(zhèn)子停了車,將所剩不多的現(xiàn)金和他收拾好的所有東西都留給了柳婷,外加他自己寫的只有寥寥幾字的一封信,就揣著一張自己的身份證,獨自下了車。 他其實沒敢走遠(yuǎn),就躲在巷口,看著車?yán)锏牧眯堰^來,張皇找他,最后拆了那封信看完,捧著那不大的包袱,悶著頭哭了半個小時。 然后她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再沒有別的選擇,將車扔在巷子里,帶著剛醒來還迷茫的母親,在鎮(zhèn)子上找了個地方住下來。 她不知道,江大海下了車以后還遠(yuǎn)遠(yuǎn)地守了她三天才走。 江大海也不知道,他真的走后的第三天,柳婷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之后的故事,也就是江大海摸回東市,找了以前的人脈,放出了柳家的那個本子如今被他握在了手里的風(fēng)聲,掉來了好幾條大魚,狠狠將他們拍死在了沙灘上,最后又被反擊的人狼狽追到港市,隱姓埋名,直到五六年前才徹底絕了后患。 清理掉禍患之后,江大海第一時間就帶著珈以去了那個鎮(zhèn)子,一路上才告訴了她這個跌宕起伏的故事,眉眼亮晶晶地和寶貝女兒保證,她會有個好mama。 珈以忍了又忍,才沒告訴他,她還有個弟弟,是爸你的親兒砸。 她那時候是想等江大海自己發(fā)現(xiàn),有個驚喜。 結(jié)果他們到了那鎮(zhèn)上,找到柳婷曾住過的房子,才知道她只租了一個月就搬了家,之后去了哪里,天大地大的,又有誰留心得到。 珈以的“驚喜”,在那樣的情況下更說不出口。因為她其實并不知曉江其琛如今會在何處,她拿到的人物簡介里,并沒有提到這個少年的流浪之路。 找個故意隱姓埋名的人,難度基本等同于大海撈針。 江大海掏了又掏,花費了五六年,才找到一絲痕跡,卻又順著這一絲痕跡,發(fā)現(xiàn)他心心念念十六年的愛人已經(jīng)不在人世,卻給他留了個十六歲的兒子。 他幾乎是一瞬也等不了,馬不停蹄地就想來見見孩子。 來之前他給珈以打了個電話,語調(diào)洋洋得意的,“寶貝閨女,爸爸給你找了個弟弟回來,他肯定像爸爸一樣,見一眼就喜歡你,以后你就多了個人撐腰了!” 結(jié)果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兒子說,他不再需要爸爸了。 更殘酷的是,這不是氣話,這是孩子的真話。 站在一個父不詳母親又早亡的孩子的角度來說,無論長輩們有什么樣的糾葛,出于什么樣迫不得已的原因,傷害已經(jīng)刻在少年的心上十六年了。 這段時間里,他可能也曾試著去要了解自己的爸爸是誰;他可能數(shù)次被人嘲笑過沒有爸爸;他可能會為了捍衛(wèi)自己男子漢的尊嚴(yán),拎起小拳頭和人對抗;他可能看著自己累病又早亡的母親,在心里恨透了未曾謀面的父親。 他用了十六年習(xí)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被迫著早早長大。 可這要怪罪誰呢? 當(dāng)時的選擇有多么無奈,這無奈釀成的苦果,卻還是要無奈的人咽下去。 我們有的時候,把這整個過程,叫做“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爸媽的故事,真的挺無奈的。 他們都是好人,都想要一個簡單平穩(wěn),可卻一次次被推開,只能拼命往前奔跑。 爆料一下,從脖子抽血那事,是我小時候的真事,不過我爸是按住我讓醫(yī)生抽血的那個人,據(jù)說被我撓得滿臉花…… 以及,江爹這寵孩子的勁頭不值得提倡啊,會寵出熊孩子來的。 第47章 你同桌是我的(3) 這年過得晚,二月出頭才放了寒假,寒假卻還是短的,三月份就開了學(xué)。 薛清斯一進教室,就被熱得趕緊先脫了外面的大外套,露出了里面sao包的白色衛(wèi)衣,胸前金色的行楷寫了個流暢的“帥”字,就怕旁人瞧不清似的。 他在班里轉(zhuǎn)了一圈,來得早,班上一半的人都還沒來,來的那些個也都是低著頭補作業(yè)的,瞧上去只有坐在墻側(cè),鼻梁上掛了副無框眼鏡的班長有空和他叨逼叨兩句,于是他飛快地蹭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人家隔壁桌。 “喂,班長,咱這班上的熱空調(diào)要開到哪月???”他摸了下自己的臉,“我這千金不換的帥臉都要被空調(diào)妖吸干水分而枯竭了!” 方韜低著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在自己新發(fā)的課本上寫名字,“不知道。” 他這冷淡的態(tài)度有點傷人心,薛清斯挪了挪屁股,干脆換了個話題,“那你總該知道,我們班這學(xué)期要轉(zhuǎn)個人來吧?聽說還是個大人物,東市今年新冒頭的首富的女兒。這樣的人,來我們學(xué)校不稀奇,來我們班……” 薛清斯彎下腰,朝他擠眉弄眼的,“你說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咱們江哥?” 東一中入學(xué)時就分了班,只是礙著上級政.策,沒敢太明目張膽,只弄個一個“提升班”,剩下的十六個班級,包括他們?nèi)?,都屬于“平行班”?/br> 他們?nèi)嘣谄叫邪嗬镂ㄒ惶厥獾?,就是年紀(jì)第一與第二,都在他們班。 且這兩位都是學(xué)校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一位學(xué)神,一位學(xué)霸,老師的掌中寶。 學(xué)霸方韜抬了頭,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老班馬上來了,讓她看見你坐在桌上,你這學(xué)期的品德分是不想要了?” 老班是他們班三十出頭的班主任,品德分關(guān)系著他們課外活動的時間。 不管哪個,薛清斯都有些顧忌,趕緊一屁股從桌上跳了下來。 無事可做,他也回去學(xué)著方韜在課本上寫名字,整整三十幾本書,寫得他手都要酸了,卻也算是耗了時間,班上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薛清斯可算是找到了能講話的人,一溜煙就躥了過去。 話還沒說兩句呢,他突然感覺到整個班一靜,臉上一喜,背對著門口的他飛快地轉(zhuǎn)過身去,一個“江”字都吐出口了,卻在瞧清門口的人影時又憋了回去。 站在門口的女生估摸著得有一米七五,東一中丑兮兮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被放在t臺上展示,細(xì)腰長腿,青春飛揚,另一種別具一格的美感。 光是一個背著光的剪影就帥得不行。 珈以確認(rèn)了沒走錯班級才走進來,路過站在走廊上的未來同學(xué)們時還禮貌地說了幾聲“借過,謝謝”。在最后幾排尤有空位的位置上掃了眼,挑了張最干凈整潔的桌子,把書包放了下去,伸腿往后一勾,左手往后握住那椅子靠背,轉(zhuǎn)了個圈,安靜又無聲地讓椅子降落在了她的臀部底下。 她坐下的動作,隱隱有種小龍女躺在繩上的美感。 一個班的少男少女,先是被她的身形驚到了,又被她的臉呆到了,最后還被她的動作帥到了,愣是在她坐穩(wěn)了要去翻桌上的新書時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 “誒誒誒,同學(xué),”薛清斯都把不好自己這音是該兇還是該溫和,“你是新轉(zhuǎn)來我們班的吧?這桌子有主了,你得換一張。” 高中生書多作業(yè)多試卷也多,換座位也不換桌子,這桌椅在新學(xué)期時基本就等同是他們的固定資產(chǎn)了。 珈以抬頭,看了眼薛清斯,又低下頭去,“不換?!?/br> 她這不合作的態(tài)度,雖然看在她那張臉上薛清斯不怎么生氣,可身后這么多人看著,少年實在不想墮了臉面,伸手?jǐn)]了下袖子,“誒,我說你這態(tài)度,初來乍到的,你是想打架嗎?” 薛清斯一手伸過去打算打掉她的書做個樣子,“這是江哥的桌子……” 他之后的話沒能說出口。 珈以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看著又白又嫩又細(xì)的手腕卻有著無窮的力量,薛清斯下意識掙扎沒掙動,就這么被她站起往身前一帶,整個人都往前一撲,重心不穩(wěn)踉蹌了兩步,就感覺手臂被人往后一折,人就這么被人按在了墻上。 身后的聲音聽著還沒什么火氣,像和小貓玩耍,“他要搶,讓他自己來啊?!?/br> 力道就這么被放開,薛清斯轉(zhuǎn)過身來剛想惱羞成怒地開罵,就看見教室門口站了個人,立即就像見了救星一般,大聲喊了,“江哥!” 珈以隨之抬頭。 有江大海的基因墊底,江其琛的身高定然不會矮到哪里去。果然,從門口進來的少年傲視群雄,一米八出頭的個子,珈以看他也得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