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出師不利
可這時候他已經(jīng)暈了,該如何問? 墨歌自然也懂,道:“我們把他帶走,關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等他醒了再問?!?/br> “不行?!痹坡迩楫斚路穸ǎP起來并不是辦法,況且,她現(xiàn)在是整個京城的眾矢之的,只要她一出去,身后不道跟著多少人,決不能冒險。 當下,云洛情指中夾著一根金針,刺入了云弘文頭上的大xue。 三根金針下去,他似乎有了清醒的跡象,墨歌在一旁看著,對云洛情的敬佩更多了一些。 就在第四根金針要落下去的時候,云弘文口中突然流出一股血,鼻孔耳朵里也流出血來,整個人徹徹底底死了過去。 云洛情忙伸手去探鼻息,他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覺得不對,云洛情當下撕開他腿上的褲腿,入眼,一片血rou模糊,接著再撕開他肩膀的褻衣,同樣的一片血rou模糊,傷口的血rou已經(jīng)爛了,沒有好好的縫合,只是止血,剛才與墨歌動手,定是牽扯到了傷口,才會血流不止。 他因流血過多才會昏過去,她為他下針,卻是與他體內(nèi)的南漠咒術相刺激,才會導致他體內(nèi)出血,郁結(jié)不散,從口鼻和耳朵中流出。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流了太多的血,并且體內(nèi)經(jīng)脈血氣皆不通,再不施救,他必死無疑。 可她不能讓云弘文死,撇開他與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云弘文若是死了,她再從哪里去找線索? “墨歌,把他弄到床上,你先回去,我要救他?!痹坡迩榈馈?/br> “什么,你要救他?”墨歌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我還要靠他找那些殺手的線索,他不能死。” “是?!蹦杷坪鯂@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歆雅閣中,云小姐是不是真的只為了找線索而救云弘文,墨歌心中早有答案。 她收回另外三根金針,在另外的xue位上扎針,當下得先把血止住。用匕首將云弘文肩膀,腿上的傷口的衣服全都剪開,傷口的皮rou外翻,而且已經(jīng)爛掉,簡直沒有辦法處理,唯一的,只有將他傷口已經(jīng)爛掉的rou割掉。 云洛情抬頭看著云弘文慘白的臉,整個人猶如已經(jīng)死了,她抽出腿上隱藏的魚腸匕,開始剜那些爛掉的rou。這個時代沒有麻醉藥,好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暈厥,否則,光是這剜rou的疼痛,就會讓他痛暈過去。 “云弘文,你失蹤了三日,帶著這些傷回來,你到底還有什么身份?我自會盡力救你,但你自己也要爭氣。”云洛情說完,拿著魚腸匕,開始剜rou。 雖然已經(jīng)用金針止血,但是她在傷口上剜rou,她每下一刀,血就像噴泉一下,噴了她一身。那把魚腸匕在她手中,就猶如一把手術刀,她整個人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不容任何人靠近。 許久之后,直到她滿臉的汗珠,她才停住,長長虛了一口氣。傷口的爛rou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她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散來,盡數(shù)倒在他的傷口上,然后用紗布將傷口包扎。 腿上的傷卻沒有肩膀的傷那么容易處理了,因為傷口很深,若是強行剜rou,定會動動腿上的大動脈,一旦如此,他肯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腿廢的。 可眼下,爛rou不及時剜掉,引起高燒,更是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我是不是欠你什么了,本是來試探你的,卻反而要救你的命?!痹坡迩槔淅溧土艘痪?。 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放下魚腸匕,用一根手指剜進血rou中,手指每動一下都要萬分小心,如若不然碰到大動脈,可就麻煩了。如此若是有現(xiàn)代的手術刀和顯微鏡,她本可以輕松解決,可現(xiàn)在…… 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她也顧不得自己衣袖上有血了,抬手就抹了一下眼角的汗。自穿越到東爵皇朝之后,她從未如此精細的做過一件事,她有些緊張,卻更加平靜,她堅信自己的專業(yè)。 不知過了多久,云弘文腿上傷口的爛rou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但還不能直接上止血散,傷口的兩塊皮rou向外翻,必須得縫合傷口。 她在屋子里找了許久,愣是一根線沒找到,她只好從自己衣裙上抽出幾根細線來,用金針縫合傷口。 做完一切,云洛情已經(jīng)累得不想動了,這種精細的手術,太耗人的精力了。她看了一眼云弘文依舊慘白的臉,手按住他的脈象,他的脈象雖然微弱,但比之前,已經(jīng)好太多,他的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 她身上的紫色軟煙羅,已經(jīng)被染成了血色??諝庵斜M是彌漫著血腥味,這令她有些想嘔。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到口中卻是一股血腥味,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指上的血滴進了茶杯中,她只好直接提起茶壺,從壺嘴直接往自己嘴里倒。 做完著一切并沒有讓她感到輕松,她依舊皺眉,傷口是處理好了,可是他失血過多,還需要持續(xù)觀察,若是因為失血導致他腦部缺氧,他一樣會死。 看來這一夜,她得親自守在這了。 云洛情走回床榻邊,看著已經(jīng)恢復呼吸的云弘文,覺得自己真算是出師不利了,沒查到任何線索不說,反倒將自己累得半死,還得守他一夜。 剛才幫云弘文處理傷口的時候,精神極度緊繃,現(xiàn)在終于放松了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累得不想動一下,眼皮幾乎就要蓋下來了,可她硬撐著提醒自己不能睡,云弘文還有可能隨時會出現(xiàn)問題。 到了后半夜,云洛情終于堅持不住,趴在床沿邊上就睡著了。 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云弘文手指動了一下,接著眼睛也慢慢睜開了,在他暈厥的這幾個時辰里,他雖然沒有知覺,但是卻有一種感覺,覺得身邊一直有個人在照顧他,就在他意志消散的時候,竟然會有一個聲音在叫他要爭氣,他挺過來了。 肩膀和腿部的傷有陣痛傳來,他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力氣,根本就動不了。他側(cè)頭的瞬間,居然看見自己床邊趴著一個人,他仔細看去,眸中突然被一抹驚訝定住,想張開嘴巴叫那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云洛情? 情jiejie? 她怎么會在這兒? 難道自己昏迷中,潛意識里那個照顧自己,叫他要爭氣的人,就是她?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她對他,一直都是冷漠的,甚至是討厭,可是為什么她會在這兒? 他心中一時之間想了許多,再次看到云洛情的時候,他看到她衣裙上還有血跡,他內(nèi)心竟然有一種叫做竊喜的東西在跳躍。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那么仔細的看她的臉,她的肌膚雪白,細膩光滑,唇色是淡淡的桃紅,墨眉之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睛,他印象中的那雙眼睛,很明亮,很清澈,像是山間的清泉,可每每對著他,對著他母親和meimei的時候,眼睛里都是冷的。 他的手慢慢的恢復了一些知覺,他想伸手去摸摸那張臉,手剛剛抬起來,卻看見云洛情動了動,似乎要醒了的樣子,他立刻停手,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并沒有醒來。 果然,云洛情睜開了眼睛,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又為云弘文把脈,直到確定他已經(jīng)完全活過來不會再有危險了,她才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看見天邊的一抹魚肚白,走到書桌邊,留下一張調(diào)養(yǎng)的藥方,之后離開。 云洛情一走,云弘文撐著虛弱的身體下床,拿起桌上的藥方看了看,唇角莫名的勾起一道弧度。 云洛情回到流云閣的時候,一推開門便看見澹臺聿坐在她房中,云洛情挑挑眉,天都還沒亮全,他起這么早? “你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她一進門,鼻尖傳來獨屬于云洛情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澹臺聿便知道是云洛情回來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云洛情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反是先問他。 “墨歌說你留下幫云弘文療傷,我便在這等你。”澹臺聿道。 “什么?那你等了整整一夜?”云洛情一驚。 “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大早起來在這等你嗎?” “你這個人,自己身體還沒恢復,就學人家熬夜?!痹坡迩樽焐鲜沁@樣說,但心里卻感覺暖暖的,她自己忙了一夜,這個家伙,竟然陪著她一夜沒睡。 “既然忙了一夜,就趕快休息吧?!卞E_聿回來自己的房間。 以至于這日,云洛情一直睡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因為肚子餓醒來。 她叫了幾聲才將幾個丫鬟給叫進來,丫鬟們給她準備了吃的,她睡了一天,餓了一天,正吃得不亦樂乎,云椛捧著一摞賬本來找她,手中還提著一長串的鑰匙。 云椛站在一邊,等著她吃飯。 云洛情看了一眼云椛,開口道:“云椛,你找我什么事情?捧著那什么東西?” “小姐,這些全都是賬房的賬本和鑰匙,以前是蘇側(cè)妃在管,現(xiàn)在蘇側(cè)妃被收回了掌家之權,老王爺說,送來給你,以后云王府歸小姐你掌管?!?/br> 云椛這話剛一說完,三個丫頭就樂得合不攏嘴了,小姐成了掌家主母,實在太好了。 可云洛情這一聽,剛喝了一口湯進嘴里,“噗!”一聲就給噴了出來,梨落趕緊給地上帕子上去擦,云洛情也來不及擦嘴,立刻皺眉道:“這王府中那么多人,憑什么給我掌管?那老頭子想累死我,煩死我,折騰死我是不是?” “小姐,這掌家之權在您手里,不是很好嗎?”梨落立刻說道。、 “就是啊小姐,這掌家主母,多少人想求還求不來呢?!鼻嘁乱卜系馈?/br> “小姐,以后你做了當家主母,我們流云閣就不用再受氣受委屈了?!鼻鄬幍馈?/br> 云洛情掃了一眼三個丫頭,她們倒是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