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只等人出去了,他才打開了包袱,瞧見一面有一套嶄新的褻衣褲。 他終于忍不住翹起了唇角,心道這小姑娘還算是識抬舉了。 只是要怎么在大舅子面前把這身貼身穿的衣服炫耀出去也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君楚瑾撫著下巴,略作沉思。 只等第二日,二人重新啟程時,梅年錦知道了這事情,只說道:“你不是說路上飛沙走石容易傷衣服么,畢竟是三meimei頭一回做給你的,若是穿壞了怎么辦?” 君楚瑾終于氣黑了臉,看似底氣十足,聲音也一如表面淡定道:“她可以給我做一輩子的衣服,怕什么……” 媽的他就是要穿,他不信他就比不過別人—— 這個時候的珩王殿下,在旁人心里仍然是那個光風(fēng)霽月、清雅似玉的貴公子。 至于他心眼有的時候其實(shí)可以比針眼還小的事實(shí),就連梅幼舒都不得而知。 這廂他們一路北上,而珩王府則是冷清了許多。 梅幼舒本以為一個人睡覺多少都會覺得落寞。 只是沒想到一晚上沒有個大火爐抱著自己乘涼,也沒人硬要摟著她抱著她,竟叫她睡得十分舒服。 她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張床原來那般的大,一點(diǎn)也不擁擠。 每天晚上用力擠她的只是那位珩王殿下而已。 府上一旦風(fēng)平浪靜久了,人便總是很容易松散下來。 便說這日,那老李又尋了微珀,甚是感謝對方。 “我本以為我自己命不久矣,多虧了嬤嬤才能活到今日,我得謝您?!崩侠钫f道。 微珀擺了擺手,道:“早些年我家人也曾有過些病癥,沒救得過來,這才學(xué)了針灸和藥理,只是略懂皮毛?!?/br> 老李目光微閃,給彼此倒了酒水,又敬對方幾杯。 而微珀則好似因?yàn)楸还雌鹆送?,心情郁悶,倒也配合,一杯接著一杯?/br> 這酒是不同于那日在海棠院喝的果子酒,大老爺們都愛喝烈酒,到了微珀這里,也都不拘這些,辣酒入喉,喝著也是痛快。 只等那老李將人灌醉,正要將她往床上拖去,便見她冷不丁地睜開了眼。 “你我都一把年紀(jì)了,再這么做還合適嗎?”她面無表情道。 老李一個哆嗦,只當(dāng)自己沒有聽見,心道自己錢都收了,況且酒里下了藥,老嬤嬤這會兒只怕有再大的功夫也使不出來了。 他要再辦不成這事情就真的一點(diǎn)活路都沒有了。 彼時,梅幼舒已經(jīng)梳洗過了正要睡下,偏這時青袖惶惶然然闖進(jìn)院子里來。 梅幼舒認(rèn)出她是伺候在君楚瑾身邊的丫鬟,只問她發(fā)生了何事。 “姨娘,求姨娘救我……”她一面擦淚,一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對方聽。 原來是那佩紫一直都不服氣微珀在府中的地位,暗生積怨,久而久之,竟成了仇,買通了老李要往微珀身上潑臟水,好趁著王爺不在家的時候?qū)Ψ节s出府去。 而青袖則一直迫于對方的yin威之下為對方做事,奈何她入夜良心不安,甚是煎熬,便連忙過來向梅幼舒坦白這一切。 梅幼舒穿了衣服便往對方口中老李的下人房中走去。 彼時夜深人靜,她們一行人才走到門外,便聽見里頭一聲慘叫。 梅幼舒忙將那門推開,待看清里面的情形時,整個人卻怔在了原地。 “姨娘看到什么了,快些出來叫我進(jìn)去收拾……”梨云在她后頭拉她,卻被她反手關(guān)在了門外。 梨云與那青袖頓時一頭霧水,不解地看著那緊閉著的房門。 也不知這小姑娘是怎么地了…… 與此同時,微珀慢吞吞將自己的上衣從鋪上撿起來,順道將鋪上兩個饅頭又塞進(jìn)了衣服里去。 待她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這才抬眸,目光冷冽地看向了門口的小姑娘。 “這饃饃……” 小姑娘望著她的胸口,腦子像是短路了一般。 “叫什么嬤嬤,你既然認(rèn)了我,就是不喊娘,喊一聲爹也是使得的。” 微珀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說道。 小姑娘則是微微一抖,反手再將那門打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微珀嬤嬤是不是已經(jīng)……”梨云在外頭早就腦補(bǔ)了多種畫面。 指不定就是小姑娘瞧見老嬤嬤狼狽不堪的樣子,這才關(guān)上門去不想叫其他人看見。 梅幼舒搓了搓手臂,想到那老李的意圖一時又有些惡寒,只低聲對梨云說:“還是……回去吧?!?/br> 屋里頭老李吐了口血,指著微珀道:“若不是你,我如何會病入膏肓,連心頭血都嘔出——” 微珀冷笑望著他說:“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你敢說你每回吐了血之后,身體沒有大好的感覺,你吐的是淤血,這樣的癥狀往后只會越來越少,再加以調(diào)養(yǎng)甚至就痊愈?!?/br> “即便你真的心里擔(dān)憂,也大可以直接問我,你之所以不問,而選擇了佩紫的錢,不過是為了將自己心里的誤會加深,好讓自己名正言順地拿了佩紫的錢來害你的救命恩人?!?/br> 老李訥訥無言,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心虛,竟真的沒有說出下文來。 偏這時,外面又有嘈雜聲響,顯然又一批人過來。 后者不用問,自然是佩紫無疑。 這樣的情形梅幼舒自然是不能走了。 佩紫一上來卻欲蓋彌彰道:“姨娘過來,不會是為了某人的丑事做掩蓋的吧?” 這時微珀便走到門口,目光冷冷地瞧著她。 佩紫抬頭,從她略微松散的發(fā)髻上瞧出一絲端倪,便走到對方面前道:“微珀嬤嬤一把年紀(jì)了都還是這么風(fēng)流,只怕你想做王府的掌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明天天一亮,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個什么貨色——” 微珀抬起手臂,一個大耳刮子甩過去,愣是把方才臉上還冷嘲熱諷的佩紫打翻了。 那門前有兩層臺階,那佩紫便話也沒說完直接滾下去,摔在地上,鼻子都磕出了血。 小姑娘冷眼瞧著,本來不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了。 原先都只知道微珀是個嬤嬤,力氣大了些,到底也沒有多夸張。 只瞧對方今天這一巴掌,恐怕是把真力氣給使用出來了。 “老娘從來不打女人,你可真有能耐,硬是逼得老娘忍了你十幾年都破了功,你該不會真以為你自己是王妃娘娘了吧?”微珀冷哼道。 佩紫被身后仆婦扶著,緩了許久,這才顫顫巍巍地指著她道:“你這個老潑皮,你敢對王妃不敬,我當(dāng)初救了王妃,是王妃許我這份體面的,你憑什么,憑什么……” “哦。”微珀俯視著她說:“那也是王妃欠了你的,你要追債也合該抹了脖子去地下追才是,況且你也說王妃她老人家報(bào)答過你了,賞你錢賞你體面賞你宅子,都是不差的。 想來現(xiàn)在把你收拾了,王爺他也不會再說什么了。” 這臺詞本該是由佩紫來說,她一直都認(rèn)為是自己忍受了微珀許久。 她心想就算自己把微珀趕走,王爺念在多年的恩情上,也不會說些什么。 然而當(dāng)下她所設(shè)想的一切卻完完全全顛倒了過來。 “你不要亂來,我告訴你,我對王妃有恩!”佩紫看到對方眼中的殺意,忍不住顫抖道。 微珀冷笑:“你也知道你是對王妃有恩,王妃已經(jīng)報(bào)答過你了,這又跟王爺有什么關(guān)系。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dāng)初沒有你,王妃還是能撐著先生下來王爺?shù)摹!?/br> 而且那王妃就算沒有受傷,在生下君楚瑾后,還是沒多久就去了。 比起那些真小人,這佩紫著實(shí)假清高地叫人作嘔,整日嘴上稱著奴婢,心里卻一直都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佩紫姑姑……”老李從屋里爬出來,朝佩紫伸出手說:“佩紫姑姑,他……” 佩紫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旁叫身旁仆婦上前去,“快把她給我抓??!” 微珀只拍了拍手掌,她身后立馬便出現(xiàn)了兩個黑衣的侍衛(wèi)。 他們身上佩刀,與這群后宅的女人們顯然都不是一個段位的。 微珀伸手將其中一人的刀抽出來,眼皮也不抬一下,便直接將那趴在門檻上的老李砍成了兩半。 這絕非是夸張的說法,便是離得最近的青袖都嚇暈過去了。 而梨云驚見了那幕立馬將小姑娘的頭死死按在了懷里。 佩紫整個人如遭雷劈般,卻見對方如砍西瓜一般沾滿了污血的刀抵在她的臉上,印出了血痕。 “想死?”微珀揚(yáng)唇。 佩紫猶如見到了地獄惡鬼般,尖叫一聲便也昏了過去。 宅斗這事情對于內(nèi)宅婦人來說往往都是綿里藏針兵不血刃的勾當(dāng),然而她們卻錯估了微珀。 微珀覺得,假扮成一個娘們十幾年已經(jīng)夠憋屈了的,還要整天被這群老娘們揪頭發(fā)算計(jì),本質(zhì)上作為一個男人,微珀以為,要么忍,要么狠。 然而她忍過了佩紫,卻仍舊抵不住對方終年紅眼病搞事情也越來越出格,還害得自己險(xiǎn)些掉馬。 逼得微珀動手了,自然就不是婦人之間扯頭發(fā)罵街的事情了。 等嚇癱了一眾后院女眷之后,微珀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回去睡覺散發(fā)酒中的藥性去了。 梅幼舒則是用力地在梨云懷里掙扎著,梨云才反應(yīng)過來。 待她瞧見小姑娘被她捂得臉通紅,便結(jié)結(jié)巴巴道:“沒……沒事兒吧?” 梅幼舒搖了搖頭,卻垂眸有些失神地瞧著對方的胸。 方才壓上去的感覺可真是……又軟又舒服。 難怪某些人偏愛女人的這個位置。 “怎么了?”梨云見她還在走神,便低聲問她。 梅幼舒搖了搖頭,卻還是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胸口,語氣頗復(fù)雜道:“長得可比我大多了啊?!?/br> 梨云霎時就紅透了臉拍開了小姑娘的手指,“姨娘又胡說,人家哪有!” 第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