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老太太這也是沒法子,為了沈府上下打算?!瘪Tmama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響,該懂得不該懂得,都全在這句話里,主仆之間已經(jīng)沒了對話。 上京里頭的人家現(xiàn)在都往那世子府上擠破了頭,就連陳府那樣的人家,聽說也要將嫡女倩娘送出去,陳赟不過是一門妾而已,沈老太太不惜賣了老臉。 這樣討蕭列的好,還要偷偷摸摸的把人送去,高明帝要在宗親里立一個繼承大統(tǒng),為了一個妾得罪了蕭列可不好。 沈老太太:“走吧?!?/br> “女施主,這邊請。”小沙彌帶著陳赟來到后頭的廂房:“這平時都是城里達(dá)官貴人來住,定不會吵到小娘子?!?/br> 麻雀一樣的小,但是里頭的東西卻是一應(yīng)俱全,那炕上放著的香樟木雕花的箱蘢很是精美,一床芙蓉色織金的也是份量十足,這擺設(shè)倒不像是廟里的隨隨便便的客房。 陳赟:“我要在這里住多久?” 小沙彌:“女施主盡管在這里住就好。” 什么叫做盡管在這??? 陳赟發(fā)覺自己似乎又被人坑。 小沙彌低著頭,不敢多說。 陳赟跑出去:“小師傅,你且回來。” 陳赟還來不及問上許多,那小沙彌就關(guān)了門出去,她攤坐在炕上:“我今后該怎么辦?” 宋陵這幾日遇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九公主高燕笈禮,宋貴妃請了汝陽的老王妃來插笈,老王妃整整八十,福祿雙全,宋貴妃本是借老王妃的一雙手,給高燕討一個好彩頭。 只是,笈禮過后,那汝陽來的老王妃盯著宋陵左看看右看看,當(dāng)著高明帝的面指著他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真?。俊?/br> 高明帝笑道:“這是宋國府的,宋貴妃的胞弟?!?/br> 汝陽來的老王妃拍著宋陵的手:“這樣貌可真是長得俊,我怎么看著像極了一個人?” 老王妃又看了看宋陵,問:“喚的什么名字,幾歲了?” 宋陵對著老王妃回道:“宋陵,虛歲十八?!?/br> 高明帝問:“老王妃覺得像誰?” 老王妃:“真是好稀奇,老身竟是看著有些像早逝的齊王?!?/br> 四下一靜。 高燕不懂的出聲問道:“母妃,齊王是誰?” 高明帝眉頭一皺,隱約有發(fā)怒的跡象。 宋貴妃暗叫不好,她忙出來打圓場:“老王妃年紀(jì)大了,老眼昏花了!” 宋陵出了宮,宋貴妃貼身的大嬤嬤跟了出來,對著他福了福:“爺,貴妃主子有話讓老奴帶給您。” 宋陵:“大嬤嬤請說。” 大嬤嬤:“貴妃主子說爺下個月就要入場科考,家里煩事太多恐怕是要擾了爺讀書的,不如借一個安靜的地方,一來爺好溫了書,二來也是祈福?!?/br> 隔日,宋國公府里的就傳出宋陵為了春闈科考搬去了郊外護(hù)國寺的消息。 “爺,用膳了?!睅У妒绦l(wèi)指揮著小沙彌把碗筷都擺好。 帶刀侍衛(wèi):“爺,這說是為了讀書,可您過得太苦了些吧?府上的居然沒有一個丫鬟跟來,爺日常生活怎么辦?我怕我一個大粗人,伺候不好爺。” 宋陵:“不妨事?!?/br> 既然是為了避嫌,宋陵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都沒有跟來。 帶刀侍衛(wèi):“小師傅,這個怎么不放下,莫你不是還要帶些回去?” 小沙彌紅臉:“這可不是給宋施主的?!?/br> 宋陵看著小沙彌后頭還放著一個食盒,那帶刀侍衛(wèi)他問著身旁的小沙彌:“不是給我家爺?shù)模鞘墙o誰的?” 小沙彌老實道:“這是給后頭廂房里的沈府小娘子?!?/br> 宋陵忖,沈府什么時候多了一位小娘子? 宋陵拿起著,青花瓷的碗堆疊著滿滿的大蝦,他嘴角一勾,不知怎么的他腦袋里想起那水光盈盈的眼。小沙彌還未走,他出聲問道:“可是個年歲很小,卻貌美愛哭的小娘子?” 第12章 陳赟在護(hù)國寺已經(jīng)有好幾天了,除了抄寫經(jīng)書,并沒有其他的事情。 先前哭過一回,她后來就又習(xí)慣了。不是陳赟沒出息,她也想從泥潭里爬出去,向往著自由,外頭確是沈府的家丁看管著,這就好比一個天生小姐命上了丫鬟的身子,能讓她這個普通銀,怎么辦? 只能怪她命不好。 “姑娘吃飯了?!毖诀卟嘶ㄕf道。 “恩。”反正都是吃些寺廟里的素齋,清湯寡水,陳赟還沒吃呢,就覺得吃飽了。 陳赟把筆放下,走到銅盆跟前洗了手,丫鬟菜花拿了白布給陳赟擦干:“姑娘,真是菜花見過最美的姑娘了。” 陳赟身邊服侍的丫鬟都是沈府新在莊子上買來的,名叫菜花,臉色生的蠟黃,膽子也比陳赟還小。 “我美嗎?” “美??!” 菜花回答得相當(dāng)有底氣,好像陳赟問的這是什么傻不拉幾的問題似的。 菜花先前被買的時候,沒人同她說起過陳赟的身份,菜花她還以為陳赟是沈府里沒出嫁的小娘子到護(hù)國寺為家人祈福的。 菜花:“姑娘,從來不覺得自己美嗎?” 陳赟思慮片刻,緩緩點頭。 菜花:“奴婢可羨慕姑娘了!” 陳赟:“我有什么好羨慕的?!?/br> 菜花她偷偷的瞧了陳赟的臉:“我娘說姑娘家生的美就是最大的造化!” “是嗎?”陳赟已經(jīng)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 吃完了中飯,陳赟就要給沈奪那短命鬼抄寫經(jīng)書。 連續(xù)抄寫了好幾天的經(jīng)書,陳赟的手腕就有些酸,她握著筆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子,看外頭的天色,馬上就要到了晚飯的時辰,想起中午的那碗大蝦,陳赟的口水直流,不知道晚上吃的什么? 小沙彌比平常來早了一些時辰,他捧著食盒進(jìn)來了:“讓女施主久等了?!?/br> “小師傅今日還比往常要早一些呢?!?/br> 小沙彌打開食盒,里頭的香氣就飄了出來。 陳赟咽了口水,這寺廟里的伙食真是越來越好了呀! 晚上做的是鮮蝦魚板燴面,清湯做的底子,紫菜和雞蛋切絲,鋪在面上做點綴,足足有一大碗。 小沙彌笑著說:“我本來是要先給隔壁廂房的爺送去的,怕這面坨了就不好吃,這才先給女施主送來,這會子功夫我還有把東西給隔壁爺送過去。” “小師傅,牢累了,翠花去送送小師傅?!标愙S說。 翠花為小沙彌打了簾子。 陳赟嘗起來新鮮可口,吃完了一大碗面又把湯都喝干凈了。 隔壁的廂房是不是來了人? 陳赟一心一意的吃著碗里的鮮蝦魚板燴面,根本沒有把小沙彌的話放在心上。 等到,陳赟整整吃了三天的蝦,再看到小沙彌的食盒,她就想起活蹦亂跳的大蝦。 小沙彌笑著問:“女施主,這幾天吃的好不好?” “恩,好。”只要不是蝦,其他都好。 小沙彌端出一個官窯刻花大碗,說:“今日廚房做的是蝦仁干貝餡的抄手,想女施主一定會是喜歡的?!?/br> 陳赟:“......” 這蝦仁干貝餡的抄手比那晚攤子里吃的抄手檔次高上許多,味道好是不用說的。 但是吧,她這個身份怕是吃不到這種好東西的吧? 陳赟她問著小沙彌:“隔壁廂房的是哪位爺?” 小沙彌臉色倒是不自然了:“女施主只管著吃的舒服就好?!?/br> 又是,這沒頭沒腦的話。 哦!難怪最近兩天的伙食質(zhì)量提高不少,都是因為隔壁的爺??! 陳赟便讓身旁的丫鬟翠花去打聽。 丫鬟翠花回來說:“隔壁廂房的侍衛(wèi)好兇,奴婢沒敢去問,不過走到前頭就有人在議論,奴婢上前一聽,說是宋國公府的爺來護(hù)國寺溫書,姑娘,那宋國公府厲害嗎?” “厲害??!” 這上京里金字塔的貴權(quán),四大家族的頭頭,宋國公府。 陳赟問:“那人是不是面冷,看起來欠他八百貫大錢似的?” 丫鬟翠花面上一紅:“奴婢沒看見人呢!隔著窗戶紙聽了公子爺念書,只覺得那一定是個玉樹臨風(fēng)。” 膚淺的女人??! 宋陵那廝可厲害著呢! 陳赟來了精神,也不想抄經(jīng)書了。 沈府把她留在這里,為的是什么陳赟想了幾日終于得到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沈老太太先前能把她送到世子府里去抄寫經(jīng)書,這回又把她送到寺廟里抄寫經(jīng)書,換湯不換藥,這背后就是為的討好世子爺蕭列! 陳赟對蕭列根本沒有設(shè)么好感,再加上他府上的那些姨娘一人一口,還不把她活吞了,去蕭列的房里還不如讓早些讓她死了吧! 而這上京里,能和蕭列一較高下的就只有了宋陵了。 陳赟坐在梳妝臺前,她拿剪刀把厚厚的劉海打碎了一些,這可就是空氣劉海?還挺潮。 陳赟的頭發(fā)也不梳婦人的發(fā)飾了,這里的人估計沒人有知道她是沈奪的妾室,丫鬟翠花還真把她當(dāng)沈府里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