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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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荒的意思是,辛鷺是個男人,莫非也修煉了那什么逆轉(zhuǎn)陰陽的功法? 曲悅還以為辛鷺的師父吃過這種虧,會直接收個女徒弟…… 不,是她倏忽了,九荒分明是當(dāng)他男人看,才會不講任何男女之防。 九荒雖然不懂的事情很多,這些他是懂的,對于接近她的男人,他危機意識極強。 所以他從來也不會和女人有什么牽扯,在葉家的時候,葉家的侍女給他送東西,他從不準(zhǔn)她們走進他的房間一步。 曲悅突然覺得既尷尬又難堪,她該想到辛鷺是個男人的,可為何連這種可能性都被她給忽視掉了? 這時候再回想辛鷺的舉動,他是故意的? 天怒劍? 他再拿自己的怒氣養(yǎng)劍? 一時間,曲悅難堪更甚,乃至胸腔溢出一抹憤怒,如同藏于心底不愿被發(fā)現(xiàn)的秘密,被辛鷺毫不留情的抖了出來? “六娘?”九荒看她面色陰晴不定,愈發(fā)緊張,“我是哪里惹你不開心了?” 曲悅從來沒試過如此局促過,現(xiàn)在只想將他們兩個全部從飛劍上踹下去。 九荒忽然反應(yīng)過來:“六娘,你該不會不知辛鷺是個男人,將他當(dāng)成女人,所以生我的氣了?” 曲悅愈發(fā)局促,連耳朵都微微燙了起來,想說“他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生什么氣”。 但她真是因此生氣,狡辯也未免顯得太矯情了。 曲悅稍稍一瞇眼:“韭黃。” “恩?”九荒心頭忐忑不安,只想著怎樣讓她消氣,沒能領(lǐng)會出她會生氣的原因。 曲悅眼皮兒一垂:“我知道辛鷺是男人,可飲朝夕告訴我,辛鷺是個斷袖?!毕氲骄呕幕蛟S不理解斷袖的意思,她解釋,“就是喜歡同性的一類人,所以你認為他是個男人,與他有接觸無妨,那你可知他與你接觸時,心里是怎么想的?性取向是自由的,我們應(yīng)當(dāng)尊重,但蒙騙你,以此占你便宜就不對了?” 九荒微怔片刻,瞳孔緊緊一縮。 曲悅忙道:“別生氣,會如他所愿!” 九荒壓下怒意:“所以六娘生氣,是知道他對我有想法,替我生氣?” 好啊。 九荒凌厲的眼風(fēng)從辛鷺身上掠過。 曲悅搖了搖頭,沉默良久之后:“我想,我可能是因為吃醋?” 第135章 點星崖 此時, 九荒正在腦海里想象著辛鷺的一百種死法, 沒聽清楚曲悅說的話:“恩?六娘你想吃什么?” 他將注意力收回來,“吃果子還是吃rou?” 曲悅:…… 她深深看他一眼, 兩彎精致的柳葉彎眉幾乎擰巴成蛇形。 其實是因為一個只對自己好的人,突然也會去關(guān)心別的姑娘了, 小心眼了? 畢竟“小心眼”這毛病在他們曲家像是遺傳的。 曲悅雖然對“另一半”沒有什么憧憬,一切隨緣, 但總覺得她對九荒感情真的不像愛情, 少了點兒東西呀。 “六娘?” “沒事, 我不餓?!鼻鷲傊匦伦?,擺正心態(tài), 不再糾結(jié)這些了, 走著慢慢看。 …… 又行九萬里,抵達目的地,入目的盡是高低起伏的山脈。 這些山不像南蠻洲, 沒寫名字和歸屬, 但輕而易舉就能分辨出銀鉤山的位置。 在一片蒼綠之間,獨此山銀裝素裹, 是座積雪不化的怪山。 方圓四季如春,可一靠近此山,便氣溫驟降, 寒風(fēng)刺骨。 封了氣海的曲悅裹著厚厚的大氅,帶著棉帽,包的像個粽子:“停一下?!?/br> 辛鷺cao控飛劍停下, 正好是此山的中心位置。 曲悅道:“往下沉一些。” 辛鷺控劍下沉。 曲悅閉上眼睛,開始傾聽整座山的動靜,確定那位隱士的莊子位于何處。 雪山不高,然而連綿起伏,找起來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終于,她聽見半山腰有一些響動,便指著聲音來源處:“韭黃,你瞧瞧那里。” 九荒放出神識窺探,一五一十的告知:“那是一處斷崖,有三十幾個人,修為都在上三品。” 曲悅問:“我不曾聽見打斗聲和說話聲,他們在做什么?” 九荒答道:“分散站著不動,堵著一座通往崖對面的鐵索橋,橋前立著一塊兒石碑,寫著‘點星崖,擅入者死’。” 他想將神識窺向崖對面,意識海一陣劇烈疼痛,“點星崖設(shè)有結(jié)界,崖里住的人,應(yīng)就是咱們要找的人,修為至少渡劫后期或者巔峰期……” “說不定已經(jīng)合道了?!毙龙槾蛄藗€噴嚏,這一路他被兔子一樣亂蹦的天怒劍折騰的夠嗆,即使后來曲悅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天怒依然中毒了似的蹦個沒完,兩三個時辰之前才徹底停止。 如今像是一條咸魚,一動不動的躺在他意識海里,召都召不出來。 召出來辛鷺也拿不動了,抄著手哆嗦著道,“大無相寺所在的無相界,處于三千世界的邊緣,傳說是與天人境、幽泉境的交界處,受天道影響力極小,許多合道期前輩喜歡在此隱居?!?/br> 曲悅不久前才知道天人境的存在,但幽泉境她自小有所耳聞,那是“生物”去不了的地方,類似于華夏傳說里的陰間。 “看來這些人都是來求見這位隱士前輩的?!鼻鷲偯嗣滞笊系姆鹬椋熬曼S,帶我過去?!?/br> “好?!本呕膹澫卵?,伸手去她腋下。 曲悅順勢抬臂環(huán)住他的脖子,被他從飛劍上抱起來,朝那斷崖飛去。 辛鷺收回飛劍,御風(fēng)跟在九荒身后。 九荒傳音:“為何不讓我打他?” 曲悅道:“等一個機會?!?/br> 九荒點點頭,抱著她落在石碑前的空地上,頓時許多視線從各個方位遞過來。 “放我下來?!?/br> “恩。” 曲悅下了地,不越過石碑,面朝鐵索橋拱手:“小修……岳六娘,受大無相寺高僧指點,前來拜見前輩?!?/br> 說話之時,她特意將一念佛尊的珠串掛在虎口處。 話音落下,身后有人道:“姑娘,你從大無相寺來,寺中高僧不曾提醒你溫前輩的規(guī)矩么?” 一念佛尊只讓她隱瞞自己姓“曲”,旁的沒說,曲悅相信有這串佛珠在,應(yīng)該不用守規(guī)矩。 但她依然轉(zhuǎn)身,朝那白衣修者恭恭敬敬的拱手:“不知是什么規(guī)矩?” 那白衣修者道:“溫前輩每十年只見一位拜訪者,報個名,在此地等滿十年,童子便會拿出簽筒,眾人憑運氣抽簽。我們已經(jīng)等了七年,還差三年,姑娘三年后再來,是最劃算的?!?/br> “當(dāng)然,有條捷徑?!庇忠凰{衣修者開口,指向山壁,“你瞧?!?/br> 曲悅順著他的手勢望過去,山壁上掛著一副長長的畫軸,畫面是動態(tài)的。 崇山峻嶺,鳥語花香,山邊村落成群,炊煙裊裊,農(nóng)田里更是一派豐收繁榮的景象。 奇怪的是,天上有兩個太陽,一東一西,很像是日升月落的場景,但無論怎么起落,始終都是太陽。 也就是說,這幅畫里只有白天,不見黑夜。 藍衣修者道:“此乃溫前輩于七年前出的題目,進入畫中一刻鐘的時間,將白天變?yōu)楹谝拐?,便擁有入?nèi)拜見他的資格。” 白衣修者指著一處山峰:“瞧那山頂,有座射日臺,臺上有張射日弓,以弓將那兩個太陽射下來就行了,但這七年里,拜訪者絡(luò)繹不絕,有本事拿起弓者共三十人,僅有八人能在一刻鐘內(nèi)拉開弓弦射出一箭,于是原本有十個太陽,如今只剩下兩個……” 九荒道:“六娘,我去射。” 曲悅搖搖頭制止他,問道:“若選擇入內(nèi)射箭,一刻鐘后無法完成,被畫卷踢出來,是不是連排隊的資格也沒有了?” 藍衣修者笑了笑:“是的?!?/br> 曲悅心道這些人的算盤打的真精明。 辛鷺直接嘲諷出聲:“還差三年了,最近來挑戰(zhàn)的人不多了?所以你們看我蓋世兄是個人物,想讓他進去再射一箭,這樣就只剩下一個太陽,你們搶著入內(nèi)射掉最后一個就行了?!?/br> 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突然被拆穿,眾人看向辛鷺的目光登時銳利起來——即使是個美人,也依然勾不起這些上三品修者憐香惜玉的心思。 辛鷺依然是嘲諷臉,心里樂的不輕,死咸魚一般的天怒劍漸漸開始恢復(fù)生機了。 而且跟在九荒身邊,他也不怕挨揍。 九荒無所謂:“六娘,一刻鐘內(nèi)射出兩箭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曲悅依然搖頭:“沒必要?!?/br> “岳姑娘?!?/br> 霧氣彌漫的鐵索橋上,漸漸走來一名八九歲模樣的道童,“我家主人有請。” 曲悅躬身:“多謝?!?/br> 她正要往橋上走,身后沸騰了,一眾人惱道:“這不符合規(guī)矩!” 道童微笑道:“我家主人定的規(guī)矩,主人想改就改,爾等想依便依,不想依離去便是。” “那三年后可還抽簽?” 道童道:“自然不抽了,從今日起算,再往后推十年,稍后畫也會重新掛上一幅。” “那也給我們一個理由,為何這姑娘可以插隊?” “沒錯,至少要給我們一個理由!” 有人慫恿之下,一個個幾乎要來圍住曲悅,不準(zhǔn)她走。 但感受到九荒周身逸散出的濃郁毒霧,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又開始彼此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