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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說好的白月光呢(重生)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她微微側(cè)目,那女衛(wèi)說:“宮人說國師接了帖子,應(yīng)了下午的約過來。”

    李長贏笑了笑:“他倒是膽大。”

    女衛(wèi)有些擔(dān)憂:“皇后娘娘因?yàn)槿f氏的事被圣人禁足,弄得潛邸與延昌宮兩處人人自危,這個時候國師過來是想做什么?”

    “無名子聰明著呢,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也知道我現(xiàn)在怕是‘熱鍋上的螞蟻’,需要求他的?!?/br>
    女衛(wèi)不屑地說:“看他小人行徑就覺得惡心,也不知這條狗背后的主子是誰?!?/br>
    李長贏放下竹瓢,站直身子:“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是,右相大人已經(jīng)進(jìn)宮了?!?/br>
    *

    無名子到延昌宮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座素日都是極繁榮的宮殿如今死氣沉沉的,他捏緊手里的東西,定了定心神走了進(jìn)去。

    該做的事總是要做的。

    李長贏身邊的幾個女衛(wèi)守在宮殿前,見他來都沒有露出什么好臉色,無名子也不惱,由她們領(lǐng)進(jìn)宮殿,李長贏一身素凈衣裳坐在主座上,看著有些憔悴。

    右相交了赑屃印之后皇后就被禁了足,她所出的大公主和太子也多少都受到了波及,尤其以大公主為甚。

    “臣無名子,拜見大公主?!?/br>
    沉重的宮殿門被關(guān)上,仿佛隔絕了內(nèi)外的世界,李長贏頷首:“國師請坐?!?/br>
    “還未恭喜國師,踩著我母子三人的尸身,榮登國師寶座了?!?/br>
    無名子廣袖一拂,說:“承蒙圣人厚愛罷了。”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李長贏將杯盞一頓,將手邊一個花紋奇怪的小盅推了過去:“這是國師的東西嗎?”

    那是裝著蠱王的小盅,無名子臉色微微一變,佯裝鎮(zhèn)定道:“不是。”

    李長贏冷笑了一聲,“來人?!?/br>
    女衛(wèi)押著洛雪和紫袍人,將兩人推在地上,洛雪一見無名子就嚇壞了:“長、長老!”

    “這兩個人,國師認(rèn)識嗎?”

    無名子還是堅(jiān)稱不認(rèn)識。

    “您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崩铋L贏說道,從一旁的盒子里取出兩封密信,上面畫著蜀地洛氏的家徽,應(yīng)該是他們家族內(nèi)部通信用的信封:“從這紫袍人身上搜出來的,署著您和洛大人的名呢?!?/br>
    “大公主莫要再做這些無用的功夫來誣陷臣。”無名子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臣沒有做過的事自然無愧天地!”

    “那么國師為何悄悄燒掉了《毒物錄》?”

    說著,女衛(wèi)已經(jīng)端上來一個盒子,里頭盛著的赫然是燒得幾乎看不出原物的一堆殘?jiān)?,可那殘?jiān)槐4娴脴O好,若是仔細(xì)去辨別,還能依稀看見上面的字。

    “你......”無名子終于變了臉色:“大公主派人調(diào)查我?”

    “是啊?!崩铋L贏大方承認(rèn)了,“讓我猜一猜,您想做什么?”

    “五年前,山南西道的道轄將你舉薦給父皇,我皇家一向篤信道術(shù),而你因?yàn)橛袃煞直臼?,也就順理成章得了父皇信任?!?/br>
    “也是從這里,拉開了你們不可告人的陰謀?!?/br>
    說著,她從身邊抽出另一本書,封皮雖然有些陳舊,但是能清楚看見那上面寫著《毒物錄》三個字!

    這書是蜀地洛氏家傳的典籍,外面是買不到的,無名子一看就知道是洛降那邊失手了,李長贏手里這本肯定就是小洛氏手里那本!

    小洛氏......那個自己一手教大的徒兒......

    他仿佛有些失去了力氣,現(xiàn)場這些還有什么好說的,他的目的恐怕已經(jīng)暴露在他們的眼中。

    “......蠱王成雙,一母一子,母可控子,致人癲、狂、傻、痛苦而死?!崩铋L贏舉著書本照著念了兩句,看了一眼無名子的臉色,繼續(xù)念:“雙蠱若是互離一年以上,則宿主會出現(xiàn)昏迷、高燒、身虛體弱癥狀?!?/br>
    “您年年端午前后都要進(jìn)藥,唯獨(dú)今年的藥......眼看都要七月了父皇還未服下?!崩铋L贏說道:“那么本宮是否能夠大膽假設(shè),父皇其實(shí)......”

    “噠......”一個極度輕微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來,李長贏眼睫微垂,掃了一眼無名子,還好后者站得遠(yuǎn),看起來并沒有聽見。

    “是中了這種蠱吧!”

    “您既然知道了,還將這些拿來問臣做什么?”無名子見她已經(jīng)知道了,干脆也不再裝傻,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直視著李長贏。

    李長贏抬手示意女衛(wèi)將洛雪和紫袍人帶下去,說:“本宮只是很好奇,同理,右相大人也很好奇?!?/br>
    說著她打了個響指,相衍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無名子心說原來剛才在屏風(fēng)后發(fā)出響動的是他,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卻讓他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小洛氏!

    “國師看起來很意外?!?/br>
    無名子看看相衍、小洛氏,又看看李長贏,忽然笑了:“難怪圣人對大公主頗為忌憚,連右相大人都是站在您這邊的,其余的幾位殿下在您面前根本毫無勝算?!?/br>
    相衍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余幾位殿下’的字眼,而他身邊的小洛氏早拔出了劍:“從前一直尊稱你為師傅,如今看來,簡直是認(rèn)賊作父!”

    小洛氏身上還有傷,無名子并不怕她,只說:“洛書,你不是我的對手?!?/br>
    小洛氏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她逼問道:“對,我不是你的對手,那么你一個人能同延昌宮幾千公主衛(wèi)率抗衡嗎?你別忘了,你也只不過是rou體凡胎罷了!”

    無名子果然有一些忌憚威名赫赫的公主衛(wèi)率,李長贏冷笑道:“還有相家大公子是怎么回事?國師大人也一并說了罷。”

    小洛氏怒得通紅了眼眶,咬牙切齒道:“說?。 ?/br>
    無名子說:“受人之托,試一下......傀儡蠱罷了?!?/br>
    “傀儡蠱雖記有神效,但是在四十九天內(nèi)尸身只要受到一點(diǎn)刺激就會失敗?!睙o名子說道:“幾年前我無意間得到了增強(qiáng)傀儡蠱的方法......”

    相佩生身上常年帶著小洛氏的情蠱,情蠱是他最強(qiáng)的保命符,只要那情蠱在一天,傀儡蠱都不可能蘇醒或者占到他這個軀殼。

    然后他就設(shè)計(jì),讓小洛氏親手給相佩生喂下樹黃金,樹黃金將保命的情蠱釣了出來,傀儡蠱就順理成章占了他的軀體。

    換言之,小洛氏其實(shí)親手送相佩生上了路,可笑她還一直以為能救他活命。

    “你......”小洛氏氣得說不出話,眼淚登時涌了一臉,長劍一抖已經(jīng)架上了無名子的脖子:“我將送你痛苦地死去,以慰藉夫君......在天之靈!”

    無名子速度比小洛氏快太多,電光火石兩人就過了幾招,那長劍也很快到了無名子手里,他逼著小洛氏的脖子:“洛書,都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畜生!你這個畜生!”小洛氏破口大罵!

    李長贏忽然抬手,一下狠狠拍在無名子的手上,他吃痛,手里的劍當(dāng)啷一下掉在地上,小洛氏連忙撿起,用力劈向無名子!

    “砰!”一聲悶響,李長贏一手壓著無名子,另外伸長腿將小洛氏的攻勢擋住,露出她一貫的笑意:“大少夫人,本宮還需要留她說兩句話,你給本宮個面子?!?/br>
    小洛氏知道若不是李長贏和相衍,今日她就算戰(zhàn)死在這里也報不了仇,她說:“好,只望大公主言而有信,時候?qū)⑦@狗賊交給我!”

    “好說,好說?!?/br>
    無名子被甩在一邊,相衍用鞋尖踢了踢他:“可以說實(shí)話了?你背后的主子是誰?”

    “噗!”無名子吐了一口渾血,露出一口血牙:“大公主殺了臣好了,看看圣人會不會為臣報仇?!?/br>
    “父皇的病情太醫(yī)遍查不到病因,還需要您為他調(diào)養(yǎng)身體,若我們殺了你,當(dāng)然會?!崩铋L贏大方道。

    “但如果父皇知道他的病就是因?yàn)槟憬o他下了蠱,又會怎么樣呢?”李長贏笑得溫柔,卻從那個笑容里漏出一點(diǎn)肅殺:“老實(shí)說罷,洛降已經(jīng)在我們手里,有了他不怕父皇不信。”

    “您還是盡早說才好,沒準(zhǔn)能留自己身后一個全尸?!?/br>
    “你贏了?!睙o名子嘆了口氣,好像準(zhǔn)備說實(shí)話了的樣子。

    “大公主還記得,臣是五年前得了山南西道道轄榮大人的舉薦入朝的。”無名子說道:“那位榮大人,是魯王側(cè)妃榮娘娘的叔父?!?/br>
    李長贏笑了笑:“國師是承認(rèn)自己是大皇兄的人了?”

    無名子說:“臣奉魯王殿下的命,糾合相二公子,在相家大公子身上下蠱——”

    “你胡說八道!”小洛氏口氣恨不得將無名子生吞活剝了:“相橋梧怎么敢!”

    “相家三子,右相是人中龍鳳,嫡子是天之驕子,唯獨(dú)二公子一個,而立之年,一事無成。”無名子無所謂地說道:“他想要出人頭地,這個解釋很難接受?”

    小洛氏仿佛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之中,她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

    相衍盯著他干瘦的臉,忽然說:“愚蠢的謊言?!?/br>
    “你背后的人根本不是魯王?!?/br>
    “哦?何以見得?”李長贏問道。

    “魯王遠(yuǎn)在魯?shù)?,如果是他,如何指使你做的這些事?”相衍寬大的袖子里慢慢把玩一枚絡(luò)子,那是他思考的時候慣常做的動作,他說:“那日洛雪曾經(jīng)將我當(dāng)做派去跟她接頭的人,她說過‘弒君、殺父’......”

    無名子臉上漸漸沒有了淡然,他說:“弒君、殺父,用在魯王殿下身上有什么不對嗎?”

    “他沒有那么愚蠢?!毕嘌軗u搖頭:“半年前剛因?yàn)楹紊彽氖略獾搅速H擇,現(xiàn)在又做這些,是怕他自己和陳貴妃死得不夠快?”

    “這也只是右相的猜測耳?!?/br>
    “所以我一直在想,皇后娘娘為什么要突然抓走內(nèi)子。”相衍忽然說道:“危月燕在我和大公主之間,她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皇后娘娘抓走她做什么?”

    “當(dāng)然是......”

    “后來我的隨從告訴我,那天下午內(nèi)子去春熙院的時候經(jīng)過了梧桐苑,當(dāng)時遇到了相橋梧的姨娘?!毕嘌苷f道:“而那一天,剛巧,東宮那位來了相家?!?/br>
    “被內(nèi)子撞見了?!?/br>
    連海深撞見了太子來相家,她就不能活,這恐怕也是皇后將她關(guān)在密室的原因吧。

    只是沒想到被李長贏翻出來了,還將關(guān)了幾十年的萬氏一起翻出來了!

    東宮?

    太子?

    李長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相衍!

    “相平肯定不知道,他一心輔佐的人,竟然是要了他嫡子小命的人啊!”相衍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所以你背后的人根本不是魯王,而是......”

    無名子的臉色愈來愈白,他將希冀的目光投向李長贏,要知道她和李圣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相衍如此明顯的暗示怎么會聽不懂!

    她應(yīng)該......來制止??!

    “既然不是魯王,那么自然也不會是二皇子......”

    三個兄弟,不是兩個哥哥,剩下的人不言而喻。

    “夠了!”

    隨著一身怒喝,無名子再也沒能站住,一下跪在了地上,額頭上冷汗不停地冒,一張干巴巴的臉蒼白似鬼,驚恐地看著從屏風(fēng)后走過來的那雙明黃龍靴!

    這個飽含怒意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