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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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長媳許氏冷颼颼的瞥了眼已經(jīng)受刑完畢卻僥幸沒死癱軟在地還在狡辯的李氏,毫不客氣的再次拆穿她的謊言。 李氏早已沒力氣再憤怒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 事情已明朗,李氏教唆女兒行兇在前,蓄意謀害在后,并且肆意攀咬誣告,幾樁大罪,罪證確鑿。因殺人未遂,不至死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判其關(guān)押十六年。其女為母唆使,謀害長姐,罪不容赦。但念其年幼,又未曾導(dǎo)致大禍,不予重刑。判其收押一月,刑滿釋放。 季云還不大懂坐牢的意思,但李氏懂,聽完宣判后,直接就暈了過去。 徐奇令捕快將母女二人拖走,還用布條堵住了季云的嘴巴,以免她哭鬧。 徐奇再次看向劉氏,卻驚見劉氏伏跪的那塊地濕了,他隔得遠(yuǎn)聞不到味兒,跪得近的義村村民們,卻看得聞得更清楚。 許氏一臉嫌惡,周圍幾個婦人都偏開了臉,由此可見劉氏的人緣差到了何種地步。 “劉氏虐待兒媳,擅闖民宅,毆打無辜,迫害子孫,其罪難赦。念其年邁不予以杖刑,判其關(guān)押五年,且賠償周氏母女醫(yī)藥費(fèi)、器皿損壞費(fèi)等二兩銀子!” 劉氏瞪大了眼睛,隨后眼皮一翻,暈了。 徐奇可不管她真暈還是假暈,繼續(xù)道:“李氏與其女犯傷人罪,其夫其子取消科考資格。” 等季遠(yuǎn)收到消息急急趕往縣衙的時候,知縣早已宣判結(jié)束。 他腦子里只回蕩著那一句話,“取消科考資格…”至于母親,妻子女兒的牢獄之災(zāi),都被他暫時拋到了九霄云外。 沒了,他的前程,一切都完了。 季遠(yuǎn)怒極生恨,恨李氏狹隘淺薄不聽自己勸告挑釁嫂子侄女,恨母親跋扈刻薄臭名遠(yuǎn)播,害得自己失去科考資格。甚至恨周氏母女不顧親情跑到縣衙來擊鼓鳴冤。 他在府衙門口站了很久,然后請求探監(jiān)。他作為兒子丈夫女兒,有探監(jiān)的權(quán)利。 徐奇允了。然而轉(zhuǎn)眼步入后堂,看見坐在正堂之上的黑袍少年,彎腰行禮。 “下官參見陸世子?!?/br> 陸非離端著茶盞,輕抿一口,漫不經(jīng)心道:“徐大人正直公允,是登縣百姓之福?!?/br> “世子謬贊,這都是下官的本分?!?/br> 徐奇可不敢在這位公子個兒跟前拿喬。 陸非離笑一笑,放下茶盞,道:“季遠(yuǎn)是讀過書的,妻女卻如此卑劣陰毒,可見其治家不嚴(yán),有縱容之嫌?!?/br> 徐奇覺得自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不敢貿(mào)然揣測,遲疑道:“世子的意思是…” 倒是謹(jǐn)慎聰明。 陸非離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本朝雖有律法規(guī)定,親眷犯案者家中男丁剝奪入仕資格。但若犯案者與其再無瓜葛呢?” 徐奇先是疑惑,隨即領(lǐng)悟過來,睜大眼睛。 “世子是說…” 陸非離已起身,“徐大人是個聰明人,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宣之于口?!?/br> 徐奇臉色微變,當(dāng)即行了個大禮。 “多謝世子提醒?!?/br> 陸非離再次看他一眼,處事公正,且懂得察言觀色,通透圓滑,頗有前景。 …… 為感激村民們大老遠(yuǎn)來縣衙為自己作證,周氏慷慨解囊,花了三十文錢雇了六輛馬車送村民們回家。 “娘?!蹦概畟z單獨(dú)坐一輛馬車,季菀道:“三叔為了保證能夠參加科舉,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讓三嬸自請休離。一旦等他考上功名,必然報復(fù)?!?/br> 季遠(yuǎn)讀過書,眼界肯定不像劉氏和李氏那么膚淺狹隘,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上。劉氏和李氏平日里做的那些事,他未必全然不知,不過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劉氏和李氏做得過了,他會適當(dāng)敲打。比如那次分家,他自知理虧,所以才愿意舍財免災(zāi)。因為在他心里,沒什么比他的前程更重要。 同理,他這次也會為了自己的前程,大義滅親!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忘恩負(fù)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周氏摟著女兒,淡淡道:“他們剛剛?cè)氇z,你三叔便是為著自己的名聲,也不可能讓你三嬸子這個時候自請休離。至少,得等到阿云出獄?!?/br>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很輕。 “任何一個母親,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女活在繼母的陰影下?!?/br> 季菀愕然抬頭看著她。 “娘?” 周氏沒解釋,笑容淡去了往日的怯懦,多了些堅毅的味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br> 季菀覺得,母親真的變了。 第025章 先休后娶 季遠(yuǎn)頭一次來縣衙大牢,倒是沒想象中的臟亂,但十分潮濕,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他在捕快的帶路下,走到最里間,找到了劉氏和李氏母女。走進(jìn)了,突然明白剛才那股味道是什么了。 尿sao味。 他下意識皺眉,劉氏和李氏卻如同見到救星一樣。李氏挨了板子動不了,劉氏手腳麻利,立即撲過來,抓著鐵欄桿,大喊:“遠(yuǎn)兒,快救我出去。周玉瓊那個賤人,還有季菀那個死丫頭,居然敢上縣衙告我,當(dāng)初我就該把這對喪門星趕出家門?!?/br>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仍不知悔改,還覺得是周氏和季菀大不孝,不但不賠她銀子,還將她送到監(jiān)獄,簡直該千刀萬剮。 季遠(yuǎn)見慣了母親的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以前還能忍受,現(xiàn)在她滿身的尿sao味,加上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衣衫襤褸,活像個街頭乞丐。一靠近,那味道撲面而來,他簡直想吐,立即后退兩步。 “娘,您先別激動?!?/br> 想到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他語氣和緩,一副孝子的模樣,道:“我知道你們受苦了。但這里是大牢,那些獄卒可不講半分情面。若您再在這里大喊大叫,他們只會讓您受更多的罪?!?/br> 劉氏想起今天知縣老爺下令杖刑李氏時的冷酷無情,以及李氏被杖刑后鮮血染透的衣背以及自己裝暈依舊被強(qiáng)行拖進(jìn)大牢,試圖撒潑耍賴后卻被打了兩耳光的凄慘…終于意識到,這里是縣衙大牢,不是在義村。那些個捕快一個個的厲害得很,一點(diǎn)都不顧及她是長輩,出手毫不留情。 頓時也不敢再鬧了。 “遠(yuǎn)兒啊,你一定要救我…” 在義村跋扈猖獗一輩子的劉氏,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受過這樣的罪,又恨又苦又悲,不由得落下淚來。 “周玉瓊那個沒良心的狐貍精,當(dāng)初就把你二哥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什么都聽她的。若非如此,那二十畝良田早落我手中了,否則她哪里來的底氣那么橫敢分家?要不是分了家,我們家怎么會損失那么多銀子?現(xiàn)在她還惡人先告狀,公堂之上勾引知縣大人,害我們?nèi)氇z。老天不開眼啊,怎么不劈死這個殺千刀的禍害…可憐我一把年紀(jì),還要被自己的兒媳冤告入獄…” 季遠(yuǎn)嘴角抽了抽。 雖然他也恨周氏不顧情面將母親索告入獄,但他得承認(rèn),周氏雖過分美貌,卻沒半點(diǎn)狐媚之相。而且一直安分守己,平時也深居寡出,從未有德行敗壞之處。 母親不過就是想貪周氏的嫁妝罷了,還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是他忽略了,母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跟她這性子脫不了關(guān)系。 “娘,您若再吼下去,這污蔑縣令的罪名,可就不止關(guān)押五年那么簡單了?!?/br> 劉氏哭聲一頓,抬眼看兒子。 沒讀過書的鄉(xiāng)村婦人,哪里懂得這世間還有律法二字?以為自己那套撒潑蠻橫到哪兒都能百戰(zhàn)不勝。 “娘,我再提醒您一次,這里是縣衙大牢,不是在咱們家??h令大人,是整個登縣最大的官。您若是再這么口不擇言辱罵下去,只會罪加一等。到時候,您就別想再出去了?!?/br> 劉氏給嚇住了。 季遠(yuǎn)又看向趴在稻草上的李氏。李氏容貌還是不錯的,雖然跟周氏比差了一大截,但比起一般的村婦以及鎮(zhèn)里的好些個富貴人家的太太們都強(qiáng)。在季遠(yuǎn)面前也還溫順,所以季遠(yuǎn)知道她有些毛病,倒也還能容忍。 但最近被劉氏刁難,洗衣服洗得手長了凍瘡,切菜也把手切了好幾條口子,燒火做飯上山撿柴等等粗活,讓她眉目間戾氣越來越重,顯得越發(fā)刻薄不好相處。 今日挨了板子,頭發(fā)亂糟糟的,衣衫凌亂,背上鮮血淋漓,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季遠(yuǎn)心里對她最后一絲情分也沒了,神情卻是溫和的。 “縣令已宣判,咱們家無權(quán)無勢,是不可能讓知縣大人給你們翻案平反的?!?/br> 他知道母親妻子落到今日地步純屬自作自受,但為了自己的前程,他必須先安撫她們。 “她們不止冤告,還想借題發(fā)揮斷送我的前程。”季遠(yuǎn)說得憤慨,“同時季家人,一脈相承,二嫂卻如此絕情無義,實在欺人太甚?!?/br> 劉氏從來都是我蠻橫我有理,李氏也是自我感覺良好,但壞事做多了,多少有些心虛惶恐。所以今天被所有人當(dāng)堂指證的時候,她又怒又虛又委屈,更是恨。婆媳倆早在心里把周氏母女詛咒了千萬遍,季遠(yuǎn)此刻的控訴和‘憐惜’便越激發(fā)了兩人的仇恨,最后的一點(diǎn)良心也同時煙消云散。 “當(dāng)家的,你一定要為我們報仇,不能讓周氏那個賤人得逞。” 想到自己這幾日受的苦楚,李氏就恨得咬牙切齒。那猙獰的模樣,越發(fā)顯得面目可憎。 季遠(yuǎn)眉峰不自覺的動了動,卻附和道:“以前二哥在的時候,她裝善良大度。二哥沒了,她便鬧分家奪財產(chǎn),還冤告母親,不敬不孝,全村的人都被她騙了?!?/br> 他越是順著兩人的話說,劉氏和李氏對周氏的恨就越濃烈,甚至為了報仇不計一切。 季遠(yuǎn)要的就是這個‘不計一切’。 “遠(yuǎn)兒,你要揭穿那個賤人的真面目,把她趕出家門。還有我們家的銀子,她得雙倍還給我?!?/br> 分家后,兒子第一次站在她這邊,劉氏立馬底氣十足。 母親淺薄,季遠(yuǎn)想得更遠(yuǎn)。 “娘,她居心叵測,卻只有我們幾個知道,縣令大人被她蒙蔽,是不會為我們做主的。她不擇手段把你們告到獄中,就是斷了我的科舉之路,從此她們好高枕無憂?!?/br> 季遠(yuǎn)又恨又悲又無奈,跪下來痛苦道:“兒子不孝,不能考科舉為你們平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人得逞,逍遙法外。” 劉氏和李氏一呆,季遠(yuǎn)得考上舉人做了官才能為她們做主。然而她們犯法入獄,同時也阻斷了季遠(yuǎn)的科考之路?;艁y茫然害怕絕望齊齊涌上心頭,“那…那該怎么辦?” 兩人都沒了主意,全都看向季遠(yuǎn)。 季遠(yuǎn)面容仍是凄苦悲愴之色,動了動唇,似不忍開口。 季云的哭聲一直未消停過,不停的喊著爹娘,嗚嗚著要出去。劉氏聽得煩悶,怒道:“老娘還沒死,哭什么哭?閉嘴!” 季云嚇得哭聲一止,害怕的朝母親那邊挪過去。 “遠(yuǎn)兒,你究竟有什么主意,快說啊?!?/br> 劉氏見兒子欲言又止,立即催促。 季遠(yuǎn)忍了又忍,道:“倒是有一個辦法,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快說!” 劉氏一聽有法子,眼睛一亮,催促得更急切。 季遠(yuǎn)咬了咬牙,道:“母親求見知縣大人,誠心悔過,祈求二嫂原諒。您是長輩,就算迫于輿論壓力,二嫂也不得不松口。推倒季容撞破腦袋的,并不是你。只要二嫂不計前嫌,您就無罪。只是萬紅…你傷人的罪名開脫不了,只能承認(rèn)。等阿云出獄那日,你便趁機(jī)求見縣令。說自覺罪孽深重,不愿連累丈夫女兒,自請休去…等我考上功名,再重新迎娶你過門。” ------題外話------ 童試:每年一次,應(yīng)考者為儒童或童生。考試地點(diǎn)在府、州或縣,二月舉行。這次考試錄取與否是確定能否參加正式的科舉考試。被錄取的則稱為生員(或稱為庠生,即是俗稱的秀才)。鄉(xiāng)試:三年一次,因常在八月,所以又稱為秋闈。地點(diǎn)在省城。錄取的則稱為舉人(明清時俗稱為孝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