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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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比上次看得清楚。李白又這么琢磨。那副嗓子……這幾年和自己一樣,抽煙抽得有點兇啊,但楊剪講課很從容,很溫柔。 風(fēng)扇在呼啦啦地轉(zhuǎn),有些吵鬧,空氣是很包容的,甚至勻了一點給門外的他。 居然戴眼鏡了,細框,細腿,不像好人。李白小小地提了口氣,是運動時就摘下來嗎?那只受傷的左眼,它到底怎么了,自己還沒見過它拆下紗布后的樣子。 體育課的學(xué)生們解散開來,有的跳繩,有的拍籃球,就是李白在成都買的那兩個,但更多的在他身邊三三兩兩地站著,看著他,有大聲有小聲地說話。 應(yīng)該是彝語,李白半句都聽不懂。 我該走了?他默默想。 我可以繼續(xù)寄東西,短時間內(nèi)我不會再去那種郵件都不方便寄的地方打工了。每一件都寫上,給楊老師和他的學(xué)生。雖然小孩全都很討厭但楊剪好像把他們看得很重要……更討厭了,不能討厭。他下決心。 我好像已經(jīng)影響了兩個班上課……我真的該走了。他想了好幾遍。 然而楊剪卻在此時折斷一根粉筆,捏著那半截回身板書,目光一掠,擦過李白的臉。 “以水為例?!彼脑捄退碾p眼一樣,有短暫的停頓。 而在窄窄門縫里,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李白忽然意識到,原先自己以為的已經(jīng)沉到最底,都是假的,土地化成水,空氣也化成水,它們變得不包容也不排斥,獨獨他還站在這里,一身的傷和狼狽,一副脆弱的肺,隨他待在和方才一樣的位置,可此時楊剪只需動一動眼睫,如亞馬遜河流域的蝴蝶扇動翅膀,就足以讓他向地心沉淪。 第49章 異地戀 這條路上的隧道怎么會這么多???李白坐在西昌與北京之間的硬座上,抱緊他癟癟的雙肩旅行包,這樣想著。 還沒見到幾秒陽光,火車就又鉆進一段嶄新的黑暗之中,那種黑是絕對的,純粹的,在他東去的路上排布得如此密集。事實上他已經(jīng)在這方向上往返過許多次,但每次都會盯著那濃郁得令人茫然的黑色,琢磨一樣的問題。 哦,是因為山多,人要鉆山。李白想明白了。 可是人為什么要鉆山呢?很難想象這條鐵路修通過程中的艱辛。非要與天斗,與地斗,把這漫無邊際的山山水水用頭發(fā)絲兒似的小破軌道穿起來,人類到底有多狂妄自大?。?/br> 也不是這樣吧,他又想,看著玻璃中自己模糊的臉。也不是為了征服。只是因為人不得不在各地間往返,他們尋找想要的東西,見想見的人。 那他找到了,為什么又走了。 這個問題李白不再能夠自問自答。那時他看著楊剪,楊剪也看著他,沒過幾秒就雙雙挪開視線,誰也不比誰晚,簡直巧極了。這個對視也沒造成任何變化,他還是站著,靜靜的,楊剪的側(cè)臉換成另一面,也依然是側(cè)臉。 那么,沉淪,是沉到哪里去了。地心和暴曬相比,要熱很多吧。 李白現(xiàn)在閉上眼也能完整地回憶起當時。楊剪的語速比平常講話要慢很多,偶爾笑笑的,說到某些詞,還要板書出來,再用指節(jié)敲一敲黑板。他和學(xué)生們講單位代換,講水面和水下的壓強差,講把空心球按進水里時那股頂它的力氣是從哪兒來的……他用右手比著半徑,用左手畫圓,總會有轉(zhuǎn)身總會有短暫的一掠,他卻沒有再往門口看上一眼 他好像……覺得夠了。李白是這樣想的。 那你呢?李白問自己。 之后李白就走了,他相信,自己應(yīng)該沒在門口路障一樣呆傻地杵幾分鐘。時間過去了,沉而緩,太陽還是很曬,學(xué)校西邊生產(chǎn)隊門口那群瘦骨嶙峋的狗也還是在他路過時一躍而起,精神抖擻地把他往江邊攆。這回李白倒是保持了淡定,沒再一跟頭摔上路邊那個小崖坡,他俯沖到江灘,還沒來得及停步站穩(wěn)就彎腰抓起一把碎石,朝那些狂吠著沖來的家伙丟去,一砸一個準。 大狗們被砸了幾輪,終于走了,時不時回頭齜牙咧嘴叫上幾聲,接著繼續(xù)跑遠。 李白的石子追著它們直到碰不到。 定定地站了幾分鐘,李白喘勻氣兒,又往江灘深處走了幾步。這段河道不險,岸也平緩,他蹲下去,可以摸到漫溢的江水。非常冰,好像剛?cè)刍难?。他洗干凈手上的灰塵、膝上的傷口,也洗了洗脖子上的汗,在碎石地上盤腿坐下,把煙灰撣在牛仔褲的褶皺里。他一直坐到天色漸晚。下游不遠處的沙洲后,兩扇屏障似的山影間,一顆紅日圓圓整整,哐當墜下。 如果我有一條船,我要順著這條江漂到大海,山窮水盡,如果我有支魚竿……我要釣上一條龍,剝它的鱗。李白在起身的剎那想了這么多??墒强煲獊聿患傲?,做什么都來不及了。他爬上崖坡在山路上狂奔,單手揣在包里捏著他的防身刀,正朝向月亮爬升的方向。 八點鐘前,他必須趕到班車??康恼军c。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李白又在縣城待了兩天,每天都去最熱鬧的地方晃悠,從早到晚。他把自己洗得很干凈,過長的劉海都用小卡子別了起來,可沒有人迎面看見他這張格外清晰的臉就叫住他,也沒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頭,和他說“還真是你”。 不敢找出目的的等待無疑是一種對時間的浪費,同時李白更害怕的是,再在這里待下去就會永遠走不了。無論是不甘,還是不舍,都是尖牙利齒的惡犬,會卡住他的腳踝,讓他喪失離開的能力。第三天時,李白買到當天晚上的火車票,上大巴前往西昌前,他把從片場帶出來的雜七雜八都扔掉了,那個輪子搖搖欲墜的箱子也是,只剩一只能夠隨身攜帶的旅行包。 在車站旁邊吃了一碗羊rou粉,登上火車時他什么都沒想,只是覺得,家里地板上積的灰塵應(yīng)該已經(jīng)厚到能踩出鞋印的地步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yù)測沒錯,那間地下室裸露在外的不到兩平米大的地板,已經(jīng)臟得像是長了層絨毛。門關(guān)著,通風(fēng)扇也沒開,灰塵是怎么飄進來的,李白從沒搞明白過,但他在一年前出發(fā)時長了記性,包了舊床單,他的沙發(fā)得以幸免于難。 李白在上面愜意地躺了幾天,什么都不做,新的工作很快就開始了。跑劇組這種活兒,不可替代性幾乎沒有,雖說呈現(xiàn)在屏幕上的效果是重要的,但從沒聽說過離了哪個造型師戲就拍不下去,因此,對于李白這種打工的來說,除去技術(shù)之外,最主要靠的就是人際關(guān)系和口碑,上一部戲的東家能記得住你,還說你好,那才會有下一部戲來找你。 是不是跟演員也差不多? 好像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總之,不論如何,有工作找上門來對于李白來說就是幸運。他不想停。停下來會無聊,會胡思亂想,會待在這地下的角落里長出霉斑和蘑菇,酒喝到臉上也沒感覺,連外面過到白天還是黑夜都不知道。 停下來還會窮。窮,這個字,太可恨了,它是顛沛流離、身不由己……李白想想就難過。 盡管他賺到了錢,全都存在一張卡里,也不窮了,他還是能感覺到恐懼。 他沒有花錢的欲望。 人是不是只有在花錢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富有? 可是李白不想租大房子,不想買新衣服,不想吃山珍海味。他已經(jīng)好幾年沒下廚了。他抽十二塊錢一包的煙,喝散裝的酒,耳釘耳環(huán)戴膩了就隨便再買幾只,管它什么材質(zhì),稀奇古怪更好,大柳樹舊貨市場是他在北京休養(yǎng)時常逛的地方。 有次燈燈找他玩,仔細診斷一番,說這些癥狀的根本原因是他這人太好養(yǎng)活,這點隨隨便便的東西就能搞定。 燈燈還強烈推薦李白購買基金,股票,或者保險。說他既然現(xiàn)在活得清心寡欲,就早點給未來做做打算。尤其是保險,什么重病險財務(wù)險意外險養(yǎng)老險……不然要死的時候,都不會有人幫忙。那位老板倒是順手就帶燈燈參保了,而對于李白來說,這些項目隨便幾樣湊起來交上幾年,就能把銀行卡掏空。 況且,未來又有什么好去打算的呢? 要是他要死了,楊剪還很健康,他不如把剩下的錢拿去給楊剪買。但那人又肯定不要。 于是他對燈燈說:“沒關(guān)系啊,死就死吧。” 燈燈跟他急了,他又改口,說這叫“順其自然”。 李白喜歡看《讀者》,有冷笑話,也常有文章教育人樂觀。往積極方面想的話,他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是沒有想要花錢的地方。 很久以前,剛來北京的時候,他動過掙錢開一家美發(fā)店的念頭,還拔下過睫毛許愿??墒翘h了,啟動資金就得至少幾萬,轉(zhuǎn)眼十年過去,盡管幾萬塊漲到十幾萬,二十幾萬,可他這些年的確也存了不少,總有一天能湊夠的,他反倒不再去想。 開店能給每天的日子帶來任何變化嗎? 自己還是會抽一樣的煙,喝一樣的酒,住在一樣的地下室里,心甘情愿。 李白早就懂得了這個道理。 不過,現(xiàn)在倒是足夠幸運,他又找到一件可做的事。手里多了一個手機號碼,也多了一個地址,不管四處閑逛還是專門采購,他攢夠幾箱就會一塊寄過去,漸漸地,好像也能因此而感覺到一點開心了。 有好幾次,他夢見那個cao場,有不少小孩站在上面,排出一條望不到頭的隊伍,全都背著手笑。楊剪就蹲在隊頭,白襯衫,黑褲子,漆黑的頭發(fā)濕漉漉的,剛洗完澡的樣子,身邊摞著好多紙箱,專心望著那些紅撲撲的臉蛋,也有笑容。 從他那邊吹來的風(fēng)聞起來好像一棵雨后的樹。洪流沖過來,天地忽然顛倒,樹浮在身下,帶著李白漂流。 可是……對了,洗澡!楊剪在那邊該怎么洗澡呢?兩次了,就算手里是泥巴是粉筆灰,他也從沒蓬頭垢面。李白在數(shù)次夢境的重復(fù)之后認定這其中存在什么玄機,他得弄清楚,于是也終于找到了再次動身南下的理由。 奈何工作排滿日歷,似乎是上次在《三萬里風(fēng)》片場上的表現(xiàn)給他招來了更多生意,又或是祝炎棠在謝氏傳媒幫他說過好話,他的活兒排得比前幾年還滿。終于不再是鳥獸絕跡的荒涼地了,謝氏藝人的行程遍布大江南北,尤其那些沒有專屬化妝師的小藝人,李白被調(diào)過去幫忙,男人女人,拍片子還是上舞臺,他全都能上手,也認識了不少朋友。 人家覺得他審美好技術(shù)硬,不愛八卦就悶頭捯飭,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勞動模范,掛在臉上不散的陰沉好像也能被那副五官抵消,反而增添神秘,甚至有藝人主動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說以后去北京就找他吹頭。 沒懸念地,李白累得連軸轉(zhuǎn),手機里的進賬短信也是一條接著一條。 十一月中旬,謝氏管理層的人正兒八經(jīng)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意向做簽約造型師,還能在港澳總部那邊分套一室一廳的宿舍,李白想了想,拒絕了,趁著為期五天的空檔,登上前往西南的飛機。 沒能搞清楊剪是怎么解決洗澡問題的。 甚至沒有看見楊剪一眼,找學(xué)生打聽,幾個普通話好的孩子熱情地把李白圍住,爭先恐后地告訴他,楊老師出差了,去成都開會,要走一周多呢。 李白看到他們腳上的運動鞋,耐臟的灰綠色,一百雙,從小碼到大碼,全寄過來了,所以每個孩子都有??雌饋泶┑眠€挺舒服?也不知道你們楊老師有沒有穿新的,我給他買的是aj3最新配色,最難買的43碼,提前一天在三里屯排隊,可帥了,他到底穿沒穿?李白笑瞇瞇地這樣想著,摸了摸幾個小孩的頭。 這之后發(fā)生的都很模糊,李白稀里糊涂地去了上海,又開始他早被預(yù)約過的工作。之后時間就接著這么稀里糊涂地過,二零一一飛速地過完了,眼見著二零一二也要跟著完蛋。又是三月,李白恍然發(fā)覺,離第一次把楊剪找見竟已過去了一年,總共算下來,自己也就去偷窺狂似的找過五次,實在算不上多,可是時間就這么蹉跎了,他懦弱,他顧慮很多,他不確定楊剪有沒有再想起自己,甚至連那人怎么洗澡都沒搞明白。 他把日子過得半點實感都沒有。 在一個格外清醒的夜晚,李白沒有進行任何不良行為,一邊窩在沙發(fā)上啃西紅柿,一邊下定決心,自己得來點改變。 就從最不滿意的地方變起吧。 是腦子?既然已經(jīng)在按醫(yī)囑吃藥,那應(yīng)該也沒法兒變得更好了。那就是學(xué)歷?自己這把年紀去考大學(xué)?根本沒人在意給自己做頭發(fā)的懂不懂線性代數(shù)和馬克思主義,等他學(xué)習(xí)回來,那些甲方也都不記得他了。哦,對,李白忽然來了主意,還有牙齒!他從小沒人管,換牙的時候瞎舔,營養(yǎng)也跟不上,一口牙長得參差不齊,尖的也比正常人多,害得他拍照片都會下意識抿起嘴笑,好一個文文靜靜,笑不露齒。 大概沒有人會喜歡那種亂牙吧。以前咬楊剪,楊剪總會把他摟起來掰開他的嘴唇,敲敲他的牙尖,說他是鯊魚成了精。 李白不愿意當鯊魚,從一開始就不愿意。 當時他在想,鯊魚是做不了寵物的。 現(xiàn)在他終于有機會改頭換面了。 聽說矯正很貴,李白在找牙醫(yī)前特意去了趟銀行,他站在atm機面前愣了好一會兒,賬面上的數(shù)字把他嚇到了——真的已經(jīng)超了十萬,可以租個小店面買點設(shè)備請幾個人自己干了? 得趕快把這些錢花掉。 拔掉兩顆牙外加裝上金屬托槽,這么一套下來,李白花了兩萬多。矯治加力的酸痛、鐵絲在口腔里磨出的潰瘍,對于他來說也不算什么,頭疼是因為嘴里其余那些零碎。唇環(huán)舌釘跟那副牙套碰在一起,經(jīng)常會叮叮咣咣亂響,細微地混在他說出的話語中,還刺激得他在吸煙時控制不住地流口水。 平時也是,說話稍微激動一點,他就會下意識抹嘴腳,生怕流出些什么讓人看見。 結(jié)果就是變得更為寡言,除去必要的交流,別說大笑了,李白連嘴巴都不想張開,在快餐店點單,他都選擇用手去指。 他開始進行這樣的自我安慰:一年半后摘下牙套自己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好在此類催眠是有效的,沒過多久李白就適應(yīng)了一嘴鋼牙的生活,反正平時吃的也不多,現(xiàn)在這樣無非是再吃少一點。四處奔波工作的間隙他又開始考慮剩下幾萬塊錢的去處。也不知怎的,以前賬戶里的余額對李白來說只是仿佛與自己五官的數(shù)字,而今,這數(shù)字太大了,卻能引起他的不安。 還是不要有錢了吧。 還是不要去琢磨開店之類的異想天開了吧。 還是去做一點“普普通通的好事”吧。 原本的計劃是給青崗中學(xué)那片土cao場鋪一層塑膠,好讓它別再那么塵土飛揚,可是咨詢了半天,結(jié)果是他這點錢不一定夠買健康安全的材料,靠得住并且愿意跑到那地方施工的商家也基本沒有。李白退而求其次,定了四個乒乓球桌和一對籃球架,又加了一千多塊錢運費,帶它們翻山越嶺前往學(xué)校。 接到電話說是已經(jīng)送達的時候,李白仍然沒放下心來。忙完那一陣,五月初的時候,他就又往老地方去了,想圖一個眼見為實。 不曾想到,在從縣城往青崗去的大巴上,他居然,遇上了楊剪。 是不是該說冤家路窄? 至少,如果楊剪看到了他,應(yīng)該會這么想。 李白早早地上了大巴,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本在盯著水泥地上的裂隙發(fā)呆,耳邊忽然感覺不對——楊剪上車了,從前門,就站在一個彝家大姐身后,那人高高的荷葉帽還擋不住他的領(lǐng)口。 和他交談的是一個留半寸的青年,比他還高上一點,又黑又壯。 李白頭腦嗡嗡作響,立刻縮下身子,腦袋抵著椅背,兩手緊抱在腹前。車內(nèi)嘈雜,那兩人好像也把話都說完了,他一時辨不清他們在哪兒,直到額前一動,是椅背的動靜,有人靠上去了。 撩起眼皮快速瞄上一眼,李白看到一個汗津津的寸頭,那人一口標準普通話,在說:“楊老師,我第一次坐這種環(huán)山大巴!” 楊剪則只露出半個后腦勺,挨著走廊,似乎在側(cè)臉望著那人,聲音也帶笑:“這兩天鄉(xiāng)里皮卡車送進城里修去了,學(xué)校原本是想讓我開它去把韓老師接過來的?!?/br> “嗨,不用,您大老遠上車站接我就夠麻煩了,”那人不甚熟練地客套著,“還有,叫我小韓就行,我這種剛畢業(yè)的愣頭青?!?/br> 楊剪又笑了兩聲,之后的路上,時不時跟這位小韓聊上幾句。大部分是小韓在問,楊剪負責(zé)解答,卻也很擅長把話題往舒服的方向引,讓兩人不至于找話找得太累,抑或沒事可說太尷尬。而椅背后面這位聽墻角的也把情況了解了個大概——這位小韓是新來的支教老師,以前也在北京念書,讀的是材料工程,畢業(yè)后跟女朋友鬧分手,一時沖動填了申請,結(jié)果陰差陽錯地錄了進來,正巧他耗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工作,就覺得是天意,準備過來鍛煉一下。 “感覺我這樣也挺不成熟的,一拍腦袋就干了,”小韓撓著頭說,“不過現(xiàn)在既然來了,我就得轉(zhuǎn)變態(tài)度,負起責(zé)任!” 李白無聲嗤笑,這覺悟還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