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她捏緊玉葫蘆,站起來將自己坐著的凳子拿起來,翻轉(zhuǎn)玉葫蘆,發(fā)現(xiàn)又變成了白天。而她手里正拿著凳子。 這玉葫蘆可以存東西。這簡直就是個倉庫啊。她心下一喜,又暗自思考著死物能放,那活物呢? 林云舒迫切想要知道空間的用法,可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家里有什么活物。 原身不喜歡家里有異味,所以農(nóng)家常養(yǎng)的雞鴨鵝豬一概沒有。 她捏著下巴轉(zhuǎn)了一圈,這才注意到耳邊蟬鳴陣陣,這是知了!林云舒眼睛亮了起來,走出院子。 她家院門外就有棵楊樹,就著月光,她圍著楊樹轉(zhuǎn)了一圈,很快發(fā)現(xiàn)幾個知了猴,其中有一個還在變形。 她將這幾個知了猴全都抓下,又跑回院子里。剛要翻轉(zhuǎn)玉葫蘆,這才注意到家里的柵欄太矮,還是進(jìn)屋比較保險。 進(jìn)了屋,她翻轉(zhuǎn)玉葫蘆,進(jìn)了空間,發(fā)現(xiàn)剛剛還動彈的知了猴全都不動了。 可她出了空間,這些知了猴又都活了,剛剛還在變形的知了猴正在努力蛻殼。 也就是說,除了她以外,活物進(jìn)了空間就像靜止了一樣。 林云舒樂了,這空間還具有保鮮功能!這要是收些夏天種的菜,放進(jìn)這里,冬天拿出來,豈不是能賣高好幾倍。 不過還是要好好謀劃,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異常。 她將幾個知了丟到空間里,到灶房拿了個陶罐,將門后堆的竹竿抽出一根,到外面逮知了猴去了。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幾人剛好回來。 林云舒獻(xiàn)寶似地將自己逮的滿滿一陶罐知了猴給他們看,“這可是我一晚上的成果。明天炸給你們吃。” 老大嘴巴張得老大,他撓了撓頭想問什么,卻因?yàn)椴簧醚栽~憋了回去,扭頭看向老二。 老二拿著蒲扇搖啊搖,一派云淡風(fēng)輕,不緊不慢問道,“娘,你以前不是說知了猴是蟲子吃不得嗎?怎么現(xiàn)在又吃了?” 林云舒擰眉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老大老二小時候跟村里小孩一起抓知了,逮了滿滿一盆,原想以為母親會表揚(yáng)他們,卻不想原身板著臉,訓(xùn)了他們這么一番話。 不僅是知了猴,那些自持身份的人還以豬rou為賤,輕易不吃,反而以羊rou牛rou鹿rou等為尊。 林云舒撫了撫額,“我白天聽幾個小孩說,這東西有rou味兒。這農(nóng)忙時節(jié),也沒時間去城里買rou。咱們先炸點(diǎn)知了猴解解饞吧?!?/br> 她剛說完,老三就樂開了花,“娘,你還真是說對了。這的確有rou味兒。永旦哥每年都給我吃……”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二用蒲扇拍了一下。老三這才發(fā)覺自己失言,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地退后兩步。糟了!他娘不會是專門套他的話,看看他們有沒有吃吧? 林云舒被他這副傻缺樣逗樂了,“行啦,娘真不是逗你們玩的?!?/br> 四個兒子臉上都泛出一絲喜意來,要不是時間太晚,知了猴這會已經(jīng)蛻殼了。他們恨不得再去抓些回來。 嚴(yán)春娘在旁邊小小聲道,“娘,家里沒油了?!?/br> 林云舒張了張嘴,“沒油?”這知了猴就得炸油才好吃?。?/br> “那咱們明天打三斤油吧。干這么重的活,不補(bǔ)哪行啊。”她回屋數(shù)了三十個銅板給嚴(yán)春娘,“明天你去打三斤油回來?!?/br> 嚴(yán)春娘唬了一跳,“娘,這錢多了吧?!闭f著,就要將剩的三個銅板遞給婆婆。 林云舒推了回去,“沒事,你收著吧。” 嚴(yán)春娘捏著銅板激動得眼睛都快紅了。林云舒移開視線,有這么夸張嗎?只是幾文錢而已。 次日一早,吃完早飯,五人全都下地了。林云舒直接到村東頭找花媒婆。 這人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巧嘴,保媒拉纖,東家轉(zhuǎn)西家串,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反觀原身,自持大家小姐的身份,輕易不肯跟村里人打交道。 她這一登門,倒是把花媒婆嚇了一跳??赊D(zhuǎn)眼一想,她登門過來也很正常。 想通關(guān)鍵,花媒婆笑盈盈迎上來,將帕子從腰間一扯,沖著林云舒揮過來,“哎喲喂,這是哪陣風(fēng)呀,把你給吹來了?!?/br> 這說話作派活脫脫一個青樓老鴇啊。 林云舒抽了抽嘴角,就見花媒婆沖自己擠眉弄眼,好奇地很,“我聽說你昨兒個給晏三娘接生了,真的假的?” 昨天族長家喜得佳兒,一晚上就傳遍全村,大伙也都知道給晏三娘接生的穩(wěn)婆正是林云舒。 林云舒不僅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甚至還添了一句,“以前跟專人學(xué)過。” 花媒婆朝她豎了大拇指,“你可真是能人吶!” 這拙劣的夸贊!林云舒尷尬不已,也不跟她繞彎了,“花jiejie,是這樣的……” 她還沒說完,就聽花媒婆夸張地叫了一聲,表情相當(dāng)驚訝,激動得直轉(zhuǎn)圈圈,“花jiejie?你叫我花jiejie?我哪當(dāng)?shù)闷鹧?。你可是前族長夫人,族長面前的紅人。這么叫我,可使不得!” 瞧她這樣到底是嚇傻了還是歡喜傻了? 也不怪花媒婆會如此反應(yīng),原身死去的丈夫是前任族長。十年前染上疾病,花掉家中大半錢財,最終還是無力回天。 臨終前,將族長之位傳給他二弟,也就是現(xiàn)任族長。 新族長對親哥素來敬仰,又對出身大家的林云舒尤為敬重。別人說十句都未必能抵上她一句,就連顧婆子都對她尊敬有加。是以林云舒在顧家村無人敢惹。 花媒婆雖是嫁到顧家村三十夠年,年紀(jì)比她大,卻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這會子聽到對方叫自己jiejie,魂差點(diǎn)都要嚇丟了。 林云舒原先性子十分開朗,但父母走后,她好似換了個人,性子尤為冷清,但她不是原身那種端出來的孤傲,該有的人際交往,她還是會的。 既然有求于人,那你端著,誰肯為你辦事。 她淺淺一笑,“你比我大好幾歲,自然擔(dān)得起?!?/br> 花媒婆捂著跳得飛快的心臟,忐忑不安地受了,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笑道,“你是來找我?guī)湍慵依先纤恼f親是吧?沒問題!” 林云舒怔了怔,是哦,老三已經(jīng)十六了,是該說個媳婦了。 她想了想,順著對方的話應(yīng)了,“老四還小,暫時不用。老三,你先幫我留意著。最好是找個性子穩(wěn)妥點(diǎn)的姑娘。” 老三這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是再找個跟他一樣不靠譜的,這兩口子以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花媒婆樂顛顛地應(yīng)了,“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挑個最好的媳婦?!?/br> 只要她說成這門親,那她在顧家村就是最有面子的人。連林云舒都得記她一份情。 說完這事,林云舒把自己真正的來意說了,“這不族長家馬上就要辦洗三禮了嗎?你知道流程是什么樣的嗎?” 原身性子孤傲,不愛湊熱鬧。她生的四個兒子,洗三禮都是由婆婆一手cao辦。她專心坐月子,說起來還真是一點(diǎn)都不懂。 花媒婆就不一樣了,做這行就少有不湊熱鬧的。聽她問這個,立刻拉拉雜雜說了一長串。 雖然聽著挺麻煩,但林云舒記性不錯,都一一記下了。 林云舒向她道完謝,又將手里提著的東西塞到花媒婆懷里,“我還有一件事請你幫忙?!?/br> 她頓了頓笑道,“你也知道我家還有三個兒子沒有娶親,家里急著用錢,你看能不能幫我介紹生意?晏三娘就是我接生的,母子平安,我這可是一雙巧手?!?/br> 花媒婆詫異地看了她幾眼,“你不是會刺繡嗎?那個不比幫人接生賺得多?” 的確如此!原身自小就學(xué)得一門好刺繡,也賺了不少錢,可繡得多了,眼睛也有些花了。前世那么多電子產(chǎn)品誘惑,林云舒都沒近視。一朝穿越,居然成了半盲人。 她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照原身這么繡下去,她離瞎眼也不遠(yuǎn)了。 林云舒也沒瞞著她,將眼花之事一五一十說出。 花媒婆拍著腦門懊惱不已,“你瞧我這腦子!刺繡可不就是最傷眼睛嗎?” 林云舒笑了,“若是你幫我介紹,每成功一次就分你一成好處費(fèi)?!?/br> 花媒婆眼睛一亮,這好處可是實(shí)打?qū)嵉?。她看著林云舒的目光添了幾分欽佩。瞧瞧人家做事多敞亮,也難怪族長兩口子那么敬重她。 辦完正事,林云舒回了家,嚴(yán)春娘已經(jīng)打好了油,正在切咸菜。 等她切完,林云舒讓她幫著燒火,自己來炒。 昨天吃的咸菜居然一滴油都沒有,直接就用醋拌了下,真真是節(jié)省到家了。 林云舒從井里撈出昨晚逮到的知了猴,昨晚就將他們齊齊淹死了。井下溫度低,到現(xiàn)在還沒壞。 林云舒洗了幾遍后,切了點(diǎn)生姜和蔥,可惜的是這邊沒有辣椒。 鍋燒熱,林云舒熟練倒油,嚴(yán)春娘捂著胸口,心都快跳出來了,瘋狂想要跳起來將婆婆手中的油壺擺正,別再倒了,炒這一個菜竟吃掉三個月的量。 她的視線太過灼熱,林云舒想不注意都難,不過也不打算跟她解釋,依舊我行我素。 果然嚴(yán)春娘驚訝過后,動了動嘴皮,幾經(jīng)掙扎還是憋了回去,接下來她就來了個眼不見為凈,只低著頭燒火。 兩碗菜炒過,嚴(yán)春娘瞧著那油壺都少了一小半,心疼得直抽抽。 不過當(dāng)婆婆喊吃飯時,她的心跟著香味一塊飛了! 老三率先沖過來,趴在灶房門口探頭往里看,猛吸鼻子,眼珠子四下尋找,“娘咧!你炒得啥啊,這么香?” 瞅這饞樣兒!八百年沒吃過rou似的。其實(shí)也不怪老三會如此反應(yīng)。 豬瘦rou一斤就要二十文,肥豬rou要三十文。抵得上一斗麥了,誰舍得買rou,也就是過年過節(jié)買上一回,解解饞而已。 林云舒心疼他們干活辛苦,笑瞇瞇地道,“昨晚不是說好的,要犒勞你們,特地炒的知了猴?!?/br> 等知了猴端上桌,大伙猛吞口水。油炸過后的知了猴呈現(xiàn)出好看的棕紅色,四周油亮亮的,香氣撲鼻,勾得人肚子里的饞蟲都要出來了。 老三眼睛都快瞪圓了,嘴巴張老大,不錯眼地盯著這盤知了猴。 老二瞇了瞇眼,“娘,炒這一盤得要四兩油了吧?這配料比食材都貴,也是暴殄天物了?!?/br> 跟前世不一樣的是,知了猴收價不高。那些書香人家自持身份根本不屑吃這個,鄉(xiāng)下人想吃自己會逮,更不會花錢。也就是住在縣城手頭略有盈余,但又不能經(jīng)常吃rou的人家才會買。但價格并不高,一斤也才七八文錢。而且要的人也不多。 林云舒笑了笑,“我昨兒個幫你二叔家接生,給了一百個大錢。夠咱們家好多回呢,快吃吧?!?/br> 她剛發(fā)完話,就見老大將盆子端起來,頂著眾人略帶譴責(zé)的目光,他拿著筷子將一半知了猴劃拉到林云舒碗里,“娘,你吃飯速度慢。別被他們搶光了?!?/br> 這點(diǎn)倒是真的,原身恪守大家禮儀,做任何事都很沉穩(wěn),吃飯自然也不例外,而林云舒是職業(yè)病,細(xì)嚼慢咽有助于腸道吸收和消化。跟這些狼吞虎咽的人一比可不就慢了。 這老大看著粗獷,卻粗中有細(xì),著實(shí)讓人很意外。 小四站起來沖著老大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還是大哥想得周到。小弟慚愧?!?/br> 老大撓撓頭,漲紅了臉,忙起身扶他起來,“沒有,沒有,你還小嘛?!?/br> 林云舒笑了笑,“行啦,快點(diǎn)過來吃吧?!?/br> 兩人這才落座,五個人筷子往盤里伸去。嚴(yán)春娘吃了三個就再沒伸筷子,反倒是四個兒子速度齊快,誰也不讓誰, 被油煎過的知了猴酥脆噴香,吃一口滿嘴rou香,林云舒可不認(rèn)為嚴(yán)春娘是因?yàn)椴幌矚g吃,才不伸筷子的。 想了想,林云舒將自己碗里的撥了十來個給她,“快吃吧。他們四個跟猴子似的。你也搶不過他們?!?/br> 嚴(yán)春娘激動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她沒意會錯,婆婆真的待她比以前親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