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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女配不洗白(穿書)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論天家正統(tǒng), 她只是長公主的女兒,在奪嫡上面并不占優(yōu)勢, 李泓的兒子哪怕死絕了, 朝臣宗室們也不會考慮到她。李斯年若想找扶持個傀儡皇帝,六皇子七皇子, 甚至襁褓中的八皇子都比她合適。

    當(dāng)然, 在這個女子地位頗高的大夏,他扶持個公主做女帝, 也未嘗不可。

    他那張臉,無需做什么事,便能叫人對他無不依從了。

    天家是最講究規(guī)矩, 又是最不將就規(guī)矩的地方,他雖然是梁王之后, 屬于天家子孫宗室之子, 按理講, 他做不了女帝的皇夫, 可架不住他長得好看啊,又頗有手段,哄著女帝將他立為皇夫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待他做了皇夫,女帝生了兒子,這大夏天下,還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程彥問道:“那你這是做甚么?”

    “你覺著呢?”李斯年淡笑著回答。

    看著面前少年輕輕淺淺的笑,程彥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你真的愿意為我手中之劍,聽我吩咐,為我行事?”程彥試探著問道。

    李斯年頷首:“自然?!?/br>
    程彥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今天的太陽,似乎的確是從西邊出來的。

    在心里琢磨了許久,程彥又問:“你為什么愿意這么做?”

    話剛說出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妥,像是在明知故問,又像是.......在讓他承認(rèn)某件事一般。

    那件事在她心里藏了許久,她想問,卻又怕問了之后,二人連盟友都沒得做,所以一直壓在心中,生怕旁人得知。

    可惜,李斯年終究沒有給她準(zhǔn)確的回答。

    李斯年只是伸出手,將她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梳在耳后。

    他的動作很輕柔,不比日常給她梳妝的紫蘇差,又比紫蘇多了些旁東西。

    那些東西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只覺得很暖。

    像是隆冬之際,舒服地曬著太陽一般。

    李斯年輕笑道:“小翁主日后便明白了?!?/br>
    待過了寒冬,等到來年仲春,他的小翁主便一十五歲了。

    十五歲,是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好吧?!背虖┑?。

    李斯年的手指拂過她鬂間時,她有一瞬的不自然,似乎隱隱在期待著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許是地龍燒得太暖了,才會讓她心神不寧,各種心思都亂了。

    李斯年沒有給她回答,她也不好追問下去,只是道:“來日方長,以后再懂也使得?!?/br>
    來日方長,她會有懂得今日莫名悸動是什么的一日,更會明白自己在期待著什么,以及,自己心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究竟是什么。

    這件事之后,程彥與李斯年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狀態(tài)。

    但程彥總覺得,似乎又比往日多了份親密無間。

    比如說,她垂眸看奏折,長發(fā)散在肩頭的時候,李斯年會伸手,將她的長發(fā)梳于耳后。

    又或者說,她的簪花被風(fēng)吹得有些松散時,李斯年也會抬手,將她的簪花換種方式簪上去,好看不說,又比剛才結(jié)識些。

    這種改變最初讓程彥有些不適應(yīng)。

    與她關(guān)系最好的幾個男子,是李夜城李承瑛李承瑾,可他們都不曾為她做過這些事情,她與他們最為親密的動作,也就是小時候的勾肩搭背了。

    再長大一些后,連莽撞如李承瑛,都格外注意分寸起來,不再跟小時候一樣,搶她的珠花首飾。

    李承瑾更是不需說,他是從小便是知禮之人,長大之后張口孔孟,閉口老莊的,哪里還會與她過分親密?

    倒是李夜城,與她的關(guān)系還如舊日一般。

    偶爾把她當(dāng)小孩一般,揉揉她的發(fā)。

    想來想去,程彥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荒誕的念頭——李斯年一個人在三清殿過了多年,日子實在孤寂無聊,該不會是想找個親人吧?

    她與李斯年仔細(xì)算起來,往上推個一百年,也是表兄妹關(guān)系的,李斯年這是把她當(dāng)成meimei了?

    至于為什么是meimei,而不是喜歡她,程彥覺得,她雖然在感情上不大開竅,可喜不喜歡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李承瑾喜歡她,李夜城對她也有點朦朧感情,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那種熾熱的感情哪怕不開口,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到。

    而李斯年身上,她感覺不到那種拼命隱藏,卻還是會從平時相處間便能流淌出來的喜歡。

    更何況,那日她是問過李斯年的,她問的問題雖然隱晦,可以李斯年的聰明,必然是明白她想問什么的,李斯年并沒有給她一個準(zhǔn)確的答復(fù),只是將這個問題隨口敷衍了過去。

    試問,若是喜歡她,哪里會敷衍她的這種問題。

    所以李斯年根本不可能喜歡她。

    這樣也好,喜歡是最不靠譜的東西。

    李承璋曾為謝詩蘊與她大鬧,可失去太子之位后,又將謝詩蘊丟在一邊,如今天子雖然將謝詩蘊賜給了他,可聽人講,他對院子里的謝詩蘊一直淡淡的,甚至去她房里的時間,還沒有一同被賜下的林家女的房間多。

    李承璋的例子擺在這,讓她對感情的事情實在提不起任何期待。

    李斯年將她當(dāng)meimei看待,那可真是太好不過了,一個貼心為自己的兄長,總比不知道什么時候翻臉的盟友好得多。

    至于她與李斯年之間的血仇,她覺得,李斯年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隱瞞她,他若真在意她促成了母親的宮變,屠盡謝家人,他就不會帶她去水下梁王宮,給她找精鐵武器,壯大大夏軍隊的實力了。

    或許李斯年與謝家之間,有著她并不知道的恩怨,只是李斯年不愿意說,她也不好開口問。

    認(rèn)定了李斯年把自己當(dāng)meimei的想法后,程彥對于李斯年親密的小動作安然受之了。

    李斯年見她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反感,只以為她默認(rèn)了他倆之間的關(guān)心,心中歡喜,溢于言表。

    程彥見李斯年如此,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直將李斯年當(dāng)做李夜城一般看待,得了上好的料子,便囑咐讓人給李斯年留上一份,做成他最喜歡的款式,在他下次到來時送給他。

    李斯年收到程彥送自己的衣服,以為二人的關(guān)系更進了一步,再看程彥,目光越發(fā)柔和起來。

    程彥含笑回望著他。

    若知道李斯年這廝是個妹控,她還整日里提心吊膽做甚么?

    什么擔(dān)心李斯年發(fā)覺她時常偷看他的臉,meimei看兄長,可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么?

    她不僅要多看,還要光明正大的看。

    本著這種心理,程彥越發(fā)肆無忌憚。

    她的肆無忌憚在李斯年看來,是對彼此關(guān)系的心照不宣。

    然而感情一事,從來是差之毫厘,便謬以千里,自以為頗為了解彼此的二人,再一次讓彼此失望了。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程彥與李斯年和樂融融,親密無間,還未覺察出事情的偏差,在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事情早已滑向不可控的方向。

    如此又過了許多時日。

    這些時日里,羅生暗衛(wèi)到處散布大長秋是替楊奇文頂罪的消息,世人對大長秋深惡痛絕,罵大長秋千刀萬剮合該如此。

    得知楊奇文才是幕后主使者的消息后,世人才發(fā)覺自己誤會了大長秋,真正斂財之人,竟是三公之首的丞相楊奇文。

    世人議論紛紛,原本被楊淞壓下來的各種關(guān)于楊奇文的事情也跟著流傳開來,消息滿天飛,楊奇文不勝其煩——再過幾日便是天子上早朝的日子,若再任由這些事情發(fā)酵下去,擅長沒事找事的言官們必然放不過他。

    朝臣之中言官最為難纏,天子尚且打罵他們不得,更何況他只是一個丞相了。

    楊奇文在家中摔了幾個茶杯后,登上了楊淞的府門。

    楊奇文雖與楊淞同朝為官,但隸屬不同,平日里見面的機會并不多,若沒有重要之事,他甚少主動找楊淞。

    幾日未見楊淞,楊淞憔悴了許多,眼下有著烏青,脖子處,似乎還有著幾道抓痕,不過被高高的衣緣遮著,楊奇文看不真切,更不好開口去問,只是寒暄幾句。

    幾杯茶落肚,楊奇文說明了來意:“那些事情,你要盡快處理了。你我同出一族,我被人如此議論,你面上也不好看。”

    楊淞面上微冷。

    他還以為什么事呢,竟又是為那些事情而來。

    楊淞道:“相爺,大長秋的事情是太后娘娘欽定的,我一個左馮翊,有甚么資格說太后娘娘的不是?”

    “再說了,大長秋已經(jīng)死了,家人也被你滅了口,您讓我去哪抓造謠生事之人?”

    說起大長秋,他便覺得一陣心寒。

    若不是楊奇文要錢要的緊,大長秋怎么會把主意打到皇子身上?

    一朝大長秋被太后問罪,楊奇文不想著大長秋是為自己做事,安撫他的家人也就罷了,卻狠下心對大長秋的家人滅口。

    此等薄涼行徑,讓他不得不懷疑,若他一朝落馬,楊奇文根本不會出手救他,反而會與他劃清界限,甚至殺他以絕后患。

    楊奇文被噎得一滯。

    楊淞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為了向他表忠心,妻子娶的也是他夫人的內(nèi)侄女。往日楊淞對他最是恭敬不過,根本不會反駁他的話,更不會用這般不耐的態(tài)度對他。

    怎么幾日未見,楊淞對他的態(tài)度便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

    楊奇文眸光微閃,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因——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明白了原因,便好對癥下藥了。

    楊奇文抿了一口茶,道:“我殺大長秋,并非只為我一人,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若被問出來,你們都要受連累,殺他,為我,更是為你。”

    “再者,他并非楊家之人,不過是你我手中斂財?shù)墓ぞ吡T了,殺了便殺了,沒甚可惜的。似他這種想要攀附你我這人的人物,死了一個,后面還會有無數(shù)個?!?/br>
    “若為他傷了你我之間的情分,便是得不償失了?!?/br>
    聽楊奇文這般說,楊淞面上這才好看一點。

    楊奇文見楊淞面有松動之色,又道:“你我同出一族,娶的夫人又是我夫人的內(nèi)侄女,生死榮辱皆在一體,哪里是大長秋這種無關(guān)輕重的小人物可以比擬的?”

    他的話剛剛說完,便見楊淞眼底閃過一抹不虞之色。

    楊淞道:“說起內(nèi)人,倒真要感謝相爺?shù)那п樢€了,讓我娶了一個這么賢良淑德的夫人?!?/br>
    楊奇文眼皮跳了跳,目光下意識落在楊淞被衣緣遮住的脖子上。

    楊淞是左馮翊,能傷到他的人,可是不多,傷的又是這么特殊的位置.......

    楊奇文想起這幾日府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說什么楊淞的正妻小趙氏為著楊淞納的外室與楊淞鬧了好大一場,把楊淞的臉都抓破了。

    想到這,楊奇文心中一沉,眼睛輕瞇,道:“你內(nèi)院的事情,我本不好插手,但你的媳婦兒到底是趙家的女兒,我回府之后,讓內(nèi)人好好教育她一番也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