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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蘇培盛了在線閱讀 - 第124節(jié)

第124節(jié)

    在河間府阜城縣檢橋村時,直隸巡撫李光地前來伴駕。

    整修永定河時李光地負(fù)責(zé)郭家務(wù)至柳岔口段,不得不說比起大阿哥助修的馬駒橋流域,郭家務(wù)段水路更加復(fù)雜,地勢也更加崎嶇。然李光地并沒有向朝中求助,而是單憑直隸人丁,開河筑堤,如今倒比八旗兵丁助修流域更加堅(jiān)固。不止如此,李光地于今年任上還下令直隸各州縣廣興水利,皇上南巡大軍一路行過,四處都能看到鑿井溉田的盛世景況。

    巡視永定河時,李光地伴在皇上身側(cè),為康熙爺講訴各處堤況。蘇偉跟在四阿哥身后,時不時偷偷地探頭瞅瞅。

    對于李光地,我們歷史盲的蘇公公多少還是聽說過的,康熙朝名臣,一生頗有建樹。而讓蘇偉印象最深的,還是在《康熙王朝》中,藍(lán)齊兒公主對那位青年才俊的傾慕。

    不過,電視劇到底只是電視劇。此時的李光地已經(jīng)是年近六旬的老翁,而藍(lán)齊兒原型的和碩榮憲公主已下嫁漠南蒙古十余年,兩人年紀(jì)相差三十余歲,根本毫無交集。不得不說,歷史當(dāng)真一點(diǎn)也不浪漫。

    “又胡思亂想什么呢?好好走路,”四阿哥緊抿著嘴唇,蚊子似的對魂游天外的蘇公公提醒了一聲。

    蘇偉一愣,連忙斂了思緒,弓著身子往四阿哥身后蹭蹭,被四阿哥偷著瞪了一眼。

    “老四,”康熙爺突然出聲,轉(zhuǎn)過身來指著河堤道,“你過來,跟著李卿好好學(xué)一學(xué)……”

    “是,”四阿哥垂首,跟上康熙爺?shù)牟椒ィ巧弦惶幐吲_。李光地向四阿哥行了禮,指著遠(yuǎn)處正在開鑿的河道,講訴這一段的水況。

    蘇偉站在人后,看著前面時不時詢問些什么的四阿哥,無法集中的精神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yuǎn)方。幾百年后,不知?dú)v史上會怎樣呈現(xiàn)四阿哥與蘇培盛的面貌,是不是當(dāng)真一句浪漫的話也不能留下?

    京城

    九月入秋,京城天高氣爽,偶有幾只鴻雁在空中急掠而過。

    自溫憲公主去世,德妃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四阿哥隨圣上南巡,特意囑咐四福晉多進(jìn)宮看看,四福晉挑了個晴好的天氣,帶上了弘暉入宮給德妃請安。

    “孫兒弘暉給德妃娘娘請安,”弘暉恭恭敬敬地向德妃行了一禮。

    “好孩子,到瑪姆這兒來,”德妃揚(yáng)起笑臉,伸手把孫子拉到跟前,“這一轉(zhuǎn)眼都這么大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br>
    福晉聞言彎起嘴角,“額娘可別夸他了,在府里時不知多淘氣呢。兒媳總得時時看著他,這稍一疏忽,功課就會落下?!?/br>
    “欸,男孩兒嘛,淘氣點(diǎn)兒沒大礙,”德妃遞了塊兒糕點(diǎn)給弘暉,“小十四以前就淘的沒邊兒,這幾年才穩(wěn)重些,倒是老四自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br>
    福晉斂了斂眉目,轉(zhuǎn)而問道,“額娘近來身體可好些了?貝勒爺臨走時一直囑咐兒媳多進(jìn)宮來看看呢?!?/br>
    “額娘好多了,”德妃微笑著道,“老四事情也多,不用總惦記著我,在宮里這么多年,什么事兒沒經(jīng)歷過。”

    “瑪姆病了嗎?”弘暉皺著小眉頭,轉(zhuǎn)頭道,“瑪姆要多多休息,生病要乖乖吃藥?!?/br>
    “好,瑪姆一定乖乖吃藥,”德妃笑著拍了拍弘暉的頭,復(fù)又轉(zhuǎn)身對清菊道,“你帶著幾個人,領(lǐng)弘暉阿哥到御花園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他進(jìn)宮的時候少,還沒去御花園玩過?!?/br>
    “是,”清菊俯身領(lǐng)命。

    弘暉一聽要出去玩,雙眸頓時神采奕奕,福晉從旁一瞪,沉聲囑咐道,“老實(shí)聽清菊姑姑的話,這里是皇宮,不準(zhǔn)沒規(guī)沒距地四處亂跑!”

    弘暉抿抿嘴唇,垂下頭悶悶地道,“是”。

    清菊帶著弘暉走出屋門,福晉還是不放心,使眼色讓詩瑤跟了上去。德妃從旁看著,輕輕地?fù)u了搖頭。

    “額娘可是有話要跟兒媳說?”見弘暉等出了永和宮,四福晉才轉(zhuǎn)身問道。

    德妃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老四這次隨皇上出巡,可有帶哪位格格隨身服侍?”

    福晉微微一愣,搖了搖頭,“貝勒爺出門一向不喜內(nèi)眷跟著?!?/br>
    德妃放下茶碗,屈肘靠在背椅上,“那耿氏入府也有半年了,當(dāng)初特意挑地好生養(yǎng)的身子,怎么到現(xiàn)在還是沒半點(diǎn)兒消息?是老四根本不往后院去,還是府里有什么貓膩兒?”

    “額娘明鑒,”四福晉聞言,慌忙起身道,“兒媳雖比不得額娘,但后院的幾人尚算安穩(wěn),斷無嫉妒爭寵之事。貝勒爺近來幾個月都有在西配院留宿,只不過,還是偏寵李氏與武氏多一些,耿氏雖是好生養(yǎng)的身子,但與貝勒爺見面甚少?!?/br>
    德妃嘆了口氣,“不是額娘逼你們,如今成年的阿哥漸多,胤祥、胤禵的婚事,皇上都開始張羅了。老四本就年長,總不能在子嗣這兒接連被弟弟們落下吧。胤祺就不說了,現(xiàn)在連七貝勒胤佑都三子四女了。”

    “兒媳惶恐,”福晉低眉斂目,“貝勒爺醉心政事,日日苦讀,確實(shí)不熱衷內(nèi)院之事。兒媳也曾多次勸說,但——”

    “好啦,”德妃打斷福晉的話,語氣淡漠,“老四不愿往后院去,究其根本還是沒人能抓住他的心。否則有人陪著,伺候著,怎么會不愿過去?近來,皇上曾提起過老八的福晉,對胤禩一直沒有子嗣的事兒頗為不滿。老四這兒,皇上也總是問起,好歹你有弘暉,還能對付一二,可時間長了,也不是個辦法?!?/br>
    “兒媳明白,”福晉垂首應(yīng)諾,“等貝勒爺回府后,兒媳一定多加促導(dǎo),不讓額娘費(fèi)心?!?/br>
    德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只格格,你自己也得多多努力,就弘暉一個嫡子,怎么也單薄了些。至于你們府上的人,還是太少了。那李氏、宋氏年紀(jì)都不小了,等過了年,額娘再跟皇上提一提?!?/br>
    “是,謹(jǐn)遵額娘吩咐,”福晉微抿薄唇,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南巡大軍,駕過景州,皇上帶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幸開福寺。

    太子一路行從低調(diào),到開福寺相當(dāng)誠心地祈禱上香,皇上見了也沒多說,讓十三阿哥陪著太子,叫上四阿哥跟著自己往寺廟后頭轉(zhuǎn)了轉(zhuǎn)。

    走過開福寺最后的藥王殿,一路石階扶搖直上,康熙爺背著手慢慢悠悠地往上走,語氣恬淡地對四阿哥道,“秋日出來,天氣正好,不冷不熱,亦有景可觀。”

    “皇阿瑪說的是,”四阿哥由后應(yīng)了一句,時不時地回過頭,裝似無意地瞅兩眼越爬越慢的某位公公。

    康熙爺站到了一處平臺上,眺目遠(yuǎn)觀,“這開福寺的后山雖小,但視野卻還算開闊,能看到景州全景,不至一葉障目。”

    四阿哥抿了抿唇,直覺皇阿瑪?shù)脑捰猩钜猓粫r卻也參不透,只能模棱兩可地道,“皇阿瑪是天子,站得高忘得遠(yuǎn),一葉障目也不過一時片刻而已?!?/br>
    康熙爺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四阿哥道,“所謂管中窺豹往往就是從那一時半刻來的。為君者,哪怕是區(qū)區(qū)一瞬,也不能被遮了雙眼,否則便易遭覆滅之災(zāi)?!?/br>
    四阿哥身子一緊,慌忙垂首道,“兒臣愚笨,不明皇阿瑪言中之意。在兒臣心中,皇阿瑪平三藩,定臺灣,驅(qū)逐沙俄,大破準(zhǔn)噶爾,堪比任何一位古之賢君。此覆滅之禍,兒臣從未想過?!?/br>
    康熙爺微微彎起嘴角,轉(zhuǎn)頭看向山外,西斜的日頭灑下最后一縷光輝,將整個景州鍍上了一層金色,“老四總是這樣拘謹(jǐn)了,朕只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入夜

    回到駐蹕的行宮,蘇偉伺候著四阿哥換了衣服,又著人準(zhǔn)備了夜宵,四阿哥一直蹙著眉頭,不言不語。

    蘇偉知道,康熙爺下午那番莫名其妙的話讓四阿哥本就不安的心,再度懸了起來。

    隔天,臨離開景州時,四阿哥派張保連夜趕回京城,查探京中的動靜,有消息立馬回報(bào)。

    張保領(lǐng)命,急急地縱馬而去,蘇偉看著遠(yuǎn)處飛揚(yáng)起的塵土,一股濃重的不安漸漸涌上心頭。

    南巡大軍九月末進(jìn)了山東境內(nèi),山東各官員紛紛來朝見皇上,張保一去一時半刻也沒有消息,蘇偉跟著四阿哥日日應(yīng)酬的昏頭漲腦。

    十月初一,鑾駕大軍駐蹕德州,太子偶感風(fēng)寒,皇上令隊(duì)伍暫時停下,供太子休養(yǎng)。然一連三四天,太子的病也不見好轉(zhuǎn),反而略有加重。

    四阿哥、十三阿哥連續(xù)幾日守在太子身邊侍疾,蘇偉有些害怕四阿哥被傳染,偷偷地給兩位阿哥煮了強(qiáng)身健體的藥茶。

    與此同時,由京城折返的張保正帶著至關(guān)重要的消息快馬加鞭地往德州而來。

    第154章 驚變

    康熙四十一年

    十月初四,傍晚

    德州,康熙爺住處,四阿哥在梁九功的引領(lǐng)下入了內(nèi)室,皇上正靠在榻子上看書。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四阿哥俯身道。

    “起來吧,”康熙爺看了四阿哥一眼,又回頭翻了一頁書,“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太子的病有什么變故?”

    “皇阿瑪寬心,太子病情穩(wěn)定,只是尚未見起色,”四阿哥拱手道,“太醫(yī)說可能需要多休養(yǎng)些時日,皇阿瑪已在德州耽擱了五六天,再這樣下去怕會誤了南巡的行程。所以,兒臣斗膽,不如皇阿瑪先行起鑾,由兒臣留在德州照顧太子,待太子病愈,再與皇阿瑪匯合?!?/br>
    四阿哥語落垂首,康熙爺放下手中的書,轉(zhuǎn)過頭默默地看了四阿哥一會兒,眼光中帶著些許探究。

    半晌后,康熙爺又執(zhí)起書,沉聲吩咐道,“不用了,太子的病朕另有安排,你和十三都收拾收拾,這幾天咱們就出發(fā)?!?/br>
    四阿哥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皇上一眼,俯下身子道,“兒臣領(lǐng)命?!?/br>
    四阿哥回到皇子們住的院子時,天色已黑,蘇公公正蹲在廊下,用草紙堵著鼻孔煮藥茶,空氣中飄散著防風(fēng)、白術(shù)的苦澀味道。

    “主子,你回來啦,”蘇偉看到四阿哥進(jìn)門,顛顛兒地跑過來,“皇上怎么說?”

    四阿哥看看蘇偉,微嘆口氣,“皇阿瑪說他另作安排,這幾日咱們就出發(fā)?!?/br>
    “哦,”蘇偉稍稍有些沮喪,本來出來玩是件開心的事兒,可這一路上詭異的氣氛實(shí)在太讓人壓抑,蘇公公已經(jīng)開始懷念四爺府的安逸生活了,“張保怎么還不回來,咱們再上路,他也不知能不能趕上。”

    “不回來也是好事兒,”四阿哥負(fù)手仰望星空,“說不定是京城一切正常?!?/br>
    太子屋內(nèi),十三阿哥接過奴才端來的藥碗,坐到太子床邊,“二哥,喝藥吧。”

    太子由著小初子扶起,病了幾日身上無力,但精神倒還不錯,看胤祥端著藥碗,便彎了眉眼道,“你放下吧,讓奴才們伺候就行了?!?/br>
    “二哥這是嫌胤祥笨手笨腳了?”胤祥笑著回道。

    太子苦笑著搖搖頭,“你一向懂事細(xì)心,二哥怎么會嫌你?只是這幾日都是你和老四在我身邊忙活,二哥這心里過意不去?!?/br>
    “二哥太見外了,”胤祥將藥輕輕喂到太子嘴邊,“咱們是兄弟,哥哥有事弟弟服其勞,不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嗎?”

    “胤祥當(dāng)真仁厚賢孝,”太子緩了口氣,向后靠了靠,“怪不得皇阿瑪如此看重你?!?/br>
    胤祥微微一愣,四阿哥正好掀簾而入。

    “四哥,”胤祥眼睛一亮,揚(yáng)聲招呼道。

    四阿哥沖胤祥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眼面色蒼白的太子,轉(zhuǎn)頭道,“你今兒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

    “我不累,”胤祥睜大眼睛,“四哥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睡也是一樣的?!?/br>
    “我好多了,不用人守著,”太子從旁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有事兒再讓奴才通知你們。”

    四阿哥看了太子一眼,沒答話,上前拿過胤祥手里的藥碗,“聽四哥的話,快回去歇著吧。這幾日咱們就要啟程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

    胤祥微微一怔,看看太子,又看看四阿哥,末了什么也沒問地點(diǎn)點(diǎn)頭,沖太子一拱手道,“弟弟先回去了,明兒個再來看二哥?!?/br>
    “好,快去歇歇吧,”太子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沒有一絲異樣。

    “胤祥還是聽你的話,”太子偏頭看十三阿哥走出屋子,對四阿哥道。

    四阿哥舀了舀藥汁,盛了一勺遞到太子嘴邊,“胤祥在永和宮長大,跟臣弟與胤禵自然更熟絡(luò)些。”

    太子笑了笑,“是啊,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哪怕不是系出同母,也互相是個伴。不像二哥,自小孤家寡人一個……”

    四阿哥將空了的藥碗遞給一旁的小初子,看著太子沉聲道,“有舍才有得,二哥的位置自古都是孤家寡人的,旁人不知有多羨慕呢。二哥一向心明眼亮,還是不要得隴望蜀的好,免得被人鉆了空子?!?/br>
    “四弟說得有理,”太子抿抿唇角,“凡事都有兩面,今日相攜相伴,他日就可能刀劍相向。但無論如何,二哥是萬萬不愿與四弟生分的?!?/br>
    四阿哥聞言輕揚(yáng)眉梢,嘴角溢出一絲淺笑,“殿下當(dāng)真這樣想,那真是臣弟之幸了?!?/br>
    胤祥出了堂屋,在廊下站了片刻,緩緩地吐出口氣。

    不遠(yuǎn)處,蘇偉看見出來的人,慌忙端了藥碗過來,“十三爺,奴才煮好的藥茶,您用一碗吧?!?/br>
    “好,”胤祥轉(zhuǎn)頭去接藥碗,卻被堵著鼻孔的蘇偉驚了一下,“蘇公公,你這是干什么?”

    蘇偉傻笑兩聲,悶聲悶氣地道,“這藥材太難聞了,煮出來一股馬糞味兒,奴才實(shí)在是受不了了?!?/br>
    胤祥聞言,端起藥碗的手微微一頓,征愣地看向蘇偉,這藥他還能喝嗎?

    “蘇公公,”胤祥將藥碗遞給蘇偉,“四哥最近可有什么心事?我看他總是皺著眉頭,精神也不太好?!?/br>
    蘇偉抿抿嘴唇,干干地道,“主子他,就是心眼太小,什么事兒都愛往心里放,過一陣就好了,您不用在意?!?/br>
    “心眼,???”胤祥緩緩轉(zhuǎn)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