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我喜歡聽故事,不如這樣,就罰你們其中一人,代替她,再講一個故事?!标慂Q寧說道。 “可你的故事還沒講?!狈较拇笾懽臃瘩g。 “我的客人,注意我說的,我說的是‘懲罰’,而不是‘交換’故事,現(xiàn)在是‘懲罰’你們的環(huán)節(jié),你們還指望聽什么故事呢?哈!”陳鶴寧譏笑一聲,方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精彩極了。 “那么由誰來講呢?”陳鶴寧掃視了一圈,手指忽然指向鐘晟,“就您吧?!?/br> 鐘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任何反對的樣子,可他卻把手機往褲兜里一放,完全沒有要看著手機讀稿的意思。 “我要講的故事,很簡單。也是我朋友的故事?!彼_口。 江一鳴忍不住盯著他看,發(fā)涼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蜷曲著,輕輕在膝蓋上敲著不成拍的節(jié)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有多緊張。 “我的朋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和你我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他能算什么時候降雨,什么時候出晴,何人生病因何故,何人死后未了何心愿。用我們現(xiàn)在的話來說,像個小神棍,會點通靈之術?!?/br> 江一鳴聽到這兒,心里的緊張已經(jīng)一點點淡下,他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里小人撇了撇嘴:小神棍?會點通靈之術?這是對他風水大師的蔑視和侮辱……但是算了,誰叫這人是他的長發(fā)公主呢。 鐘晟繼續(xù)說:“可他和其他人仍舊沒什么不同,他就是個普通人,偶爾幫幫人的忙,偶爾幫幫鬼的忙。” “我的朋友總覺得他沒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總覺得他不過是行了舉手之勞而已,可他永遠不知道他的隨意一幫,帶給多少人福音,又有多少人因為他,才活下來?!?/br> “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城鎮(zhèn)的人,為了感謝我的朋友,每年都會集合全鎮(zhèn)的人,一同放天燈?!?/br> “天燈齊齊奔上夜幕的時候,底下烏泱泱的一片人,都低著頭虔心地為我朋友禱告,祝福我的朋友今生來生皆平安喜樂?!?/br> “我還知道有那么一群人,真心實意地愛戴著、喜歡著我的朋友,哪怕我的朋友對此毫無所知,也不知道他們?yōu)樗隽耸裁?,但他們依舊毫無保留地喜歡我的朋友?!?/br> “——我的朋友不善言辭,總有人會扭曲誤解他的善意,可他也不欲為自己表達或是解釋什么,而這些人,則永遠沖在最前面,為我的朋友發(fā)聲,為他披荊斬棘,為他抵擋謠言和刁難?!?/br> “——在我的朋友遇到困難危險之際,這些人眾籌錢款行慈善之舉,為我的朋友祈福祈禱?!?/br> “我想我的朋友遲早有一天會知道,他特別好。所有人都會跨過謠言、跨過誤解、跨過不了解的表象去擁抱他,他只要乖乖坐在那兒,張開雙臂,去迎接這些就該屬于他的擁抱就好?!?/br> 鐘晟誰也沒看著,只是一句一句不緊不慢地說道,他看起來像是真的只是在講述一個故事,所有人都在認真聽他講。 可能是許久沒有聽過一個這么平靜的故事,所有人都漸漸放松下來,呼吸都變得綿長而輕松。 可陳鶴寧卻不喜歡這樣,他狠狠皺起眉頭,不悅地打斷了鐘晟的話:“這個故事太無聊了,這不是我想聽的故事?!?/br> “我只是負責說故事,沒考慮你愛不愛聽。”鐘晟淡淡說道。 陳鶴寧一噎,罕見地露出吃癟的表情出來,而江一鳴見此,也終于露出一個笑。 陳鶴寧猛地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立馬看向江一鳴,手指指著江一鳴說道:“您,我的客人,您總是那么神秘莫測地站在那兒,我相信您一定有許多故事,而您一定不會吝惜于提供我們一個故事,是吧?” 江一鳴深深看了一眼鐘晟,忽然起身,周身氣場陡然一變,像是輕松了許多,信步般地走到陳鶴寧面前。 他掃了兩眼那人,忽然又轉(zhuǎn)向鐘晟:“剛才你怎么玩的?幫我弄一下?!?/br> 所有人一臉茫然地看著江一鳴,不知道江一鳴在說什么。 唯獨鐘晟,了然地笑了笑,走上前,忽然又是一陣刺耳的長鳴,所有人下意識地捂住耳朵。 江一鳴在陳鶴寧的耳邊說道:“你似乎覺得自己很聰明,可以把我們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間,可以盡情欣賞我們慌張失措的模樣?!?/br> 他說著,瞇起眼:“可現(xiàn)在,我們的游戲角色該換一下了。該輪到我了?!?/br> 第210章 裝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天 裝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天·江小少爺:“有句話你的確說得不錯, 我的確無所不知?!?/br> 江小少爺對鐘晟說完那句“幫我弄一下”后,刺耳的信號干擾聲再次出現(xiàn)。 這一下, 誰都知道剛才那兩次出現(xiàn)的長鳴不是意外了。 直播間的彈幕都炸了——這未免也太直白地玩作弊了?一點也沒把節(jié)目組放眼里? 導演薛珂:咱什么也不敢說, 什么也不敢問。 【所以,鳴鳴和總裁都在和那些人說什么悄悄話?】 【雖然不知道鳴鳴和總裁悄悄說了什么,但我看那兩個人聽完后,臉色都挺難看的嘻嘻】 【實不相瞞,他們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不管是那個陳鶴寧, 還是那個張宇銘, 我都挺不爽的】 【不爽 1, 一個神經(jīng)病,一個沒腦子, 要不是張宇銘,那個小jiejie也不會跑出去,鳴鳴和總裁也用不著追出去, 還受傷了!】 【有道理……這么一捋, 受傷還是因為張宇銘了?艸生氣!】 【可不就是因為張宇銘!尤其剛才這人還那樣盯著我們鳴鳴看!總裁干得好!】 【我真的超級好奇鳴鳴對著那個小神經(jīng)說了什么, 居然讓小神經(jīng)變臉色,想想都帶勁?。 ?/br> 【誰能想到, 還有我們直播間vip聽不到的悄悄話……】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綜藝的終極bug江一鳴能做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是總裁……不過總裁的就是鳴鳴的,四舍五入一下還不就是鳴鳴?】 【樓上邏輯鬼才】 江一鳴說完那句話, 便退開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到墻邊,像是在欣賞墻上那些奇形怪狀、凹凸不平的“壁畫”。 而陳鶴寧,則緊緊盯著他的背影,一雙完全不對稱的眼睛里,劃過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思,他像是在思考江一鳴丟給他的那句話——游戲角色互換了?他想怎么換? 他忽然一笑,有趣,真是有趣,這場游戲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一些。 江一鳴忽然在其中一面墻壁前停下。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擦過上頭刻著的、凹凸不平的數(shù)字,他看向陳鶴寧,問道:“這面墻,看起來像是什么記名墻,我沒猜錯的話,上面這些名字和對應的日期,全和獵人有關?” 陳鶴寧瞇了瞇眼,聞言微點頭:“這上面記錄的,全是優(yōu)秀的獵人。日期代表他們獵到第一個‘豬佬’的時候,后面的數(shù)字是他們的年齡?!?/br> 江一鳴注意到這面墻上的痕跡新舊不一,而陳鶴寧的名字,赫然掛在最后,而且是一副新刻上去的樣子。 方夏幾人好奇地跟著江一鳴過來,圍在墻邊。方夏也在好奇找陳鶴寧的名字,而當他看見后頭新刻上的那一串日期時,他眼里閃過茫然喃喃地數(shù)日期:“27號?27號……不就是今天?!” 他反應過來后,陡然一驚,下意識地原地跳起來:“這上面刻的時間是今天???” 張涵玉也嚇了一跳,她無措地睜大了眼睛,跟著呢喃:“今天?怎么會是今天呢?” 陳鶴寧露出一個充滿恐嚇意味的笑:“因為你們?nèi)俏业摹i佬’啊。你們被困在這里,我的客人們,和‘豬佬’有什么區(qū)別呢?頂多是你們的腳上沒有被拷上腳鏈而已?!?/br> 方夏和張涵玉兩人瑟瑟發(fā)抖地抱成一團,張宇銘猛地看向陳鶴寧,驚恐地睜大眼睛。 “請放心我的客人們,只要你們遵守游戲規(guī)則,一切都會好的?!标慂Q寧毫無誠意地敷衍道,“我是個講規(guī)則的人?!?/br> “什么是游戲規(guī)則?”張宇銘問。 “當然是我定的規(guī)則就是游戲規(guī)則。”男人理所當然地一笑,邪惡地看向張宇銘,“比如說現(xiàn)在,我要你們每人再給我講一個故事,而我不用交換任何故事,這就是新的游戲規(guī)則,開始吧?!?/br> “什么!?你這不公平!”張宇銘叫起來。 陳鶴寧看著他:“您要和我談公平?真的嗎?在您和您的朋友玩烤雞游戲的時候,您可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張宇銘聞言,臉色刷地一白,血色頓時退得干干凈凈。 方夏沒有錯過對方的變化,他暗自把張宇銘的不正常牢記在心里,并且和對方悄悄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會兒要是隨便哪個人告訴他,那個烤雞的故事說的就是張宇銘,他估計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陳鶴寧說完后,見張宇銘沒有再反駁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抬眼掃向其他人:“那么現(xiàn)在,從誰開始好呢?” “對了,還是從您開始吧?!标慂Q寧最后看向江一鳴,他微瞇起眼,“我很好奇,您是想要如何角色互換呢?” 三個年輕人聞言,納悶地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什么意思? 江一鳴冷笑了一聲:“我第一次見到有人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扯掉身上最后一塊遮羞布?!彼p蔑地瞥了對方一眼,勾了勾嘴角,“急什么?” 江一鳴看了眼墻上的那串數(shù)字,倒推一算,48歲,1967年生,屬羊。 “有句話你的確說得不錯,我的確無所不知?!苯圾Q低低笑了一聲。 陳鶴寧:“……”有股子不祥的感覺。 “我要講的這個人的故事,在場各位都認識?!苯圾Q開口,一開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大家都認識? 幾個年輕人彼此對視兩眼,全是茫然。 “他從小八字輕,看得見鬼魂,被家里人視為不詳?!?/br> “因此他總是一個人行動,一個人待在角落里,沒人與他為伴,沒人與他說話,只有鬼魂圍繞在他身邊?!?/br> “漸漸地,他習慣了這些與眾不同的同伴,并且在他幼小的認知里,他覺得自己是屬于這些鬼魂的?!?/br> “這些鬼魂教他識字,教他說話,告訴他它們的經(jīng)歷,那些或陰暗或奇怪或美好的經(jīng)歷,五花八門,色彩繽紛,構成了他最初的記憶?!?/br> “當他成年的時候,他家里人仍舊忽略他,沒人為他慶生,偌大一個家宅,在他生日當天,卻像是一座空城,沒有活人為他留在家里為他慶生,反倒是那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鬼魂,游蕩在這座家宅別墅里,為他狂歡慶祝。” “‘有的人活著卻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卻生生不息’?!苯圾Q低沉地重復這句話,他看向陳鶴寧,“于是他開始編撰故事,為自己編撰一個熱鬧的大家庭,他把那些鬼魂告訴他的故事也編成了他的生活——于是就有了獵‘豬佬’的‘獵戶’,有了殺人如麻的游戲,他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加真實,他從自己的家開始改造,越發(fā)往他的故事靠攏。” “他重新澆筑了墻壁,讓墻壁充滿歷史感,充滿故事的痕跡?!?/br> “他只活在他編織的故事里,可哪怕是在他的故事里,他仍舊是一個屬于死人堆里的存在,哪怕被困在故事里,他也走不出現(xiàn)實的陰影?!?/br> “而漸漸地,他愈發(fā)分不清故事與現(xiàn)實,他成了一個人人皆知的瘋子,他的家人徹底拋棄了他,可他無動于衷……”江一鳴面無表情地說道,而在他的面前,陳鶴寧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他突然發(fā)狠地用力一推椅子,把面前的一排高腳圓椅統(tǒng)統(tǒng)推翻,打斷了江一鳴的話:“閉嘴!閉嘴!無聊的故事!糟糕透頂?shù)墓适拢¢]嘴!” 旁邊的方夏、張涵玉還有張宇銘幾人都愣愣地張大了嘴,再看陳鶴寧的表現(xiàn),更像是欲蓋彌彰了。 張宇銘打破沉默,發(fā)問道:“什么意思?難道剛才他說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本來講的就是故事,三分真七分假算是良心的了?!苯圾Q不管陳鶴寧的惱羞成怒,他看了眼那三個年輕人,嘴角一翹,同樣話里也暗含了兩分警告的意味,視線最后意有所指地落在張宇銘的身上。 張宇銘一怔,隨后咽下了本要脫口而出的第二句發(fā)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張宇銘想,故事三分真七分假,那么他講的那個故事里,到底哪三分是真的呢……? 陳鶴寧仍舊發(fā)狂,可這下沒有人再怕他了。 陳鶴寧見狀,惡狠狠地盯著江一鳴,陰沉著聲音說道:“你不要得意,你以為這樣就能擊敗我了嗎?你錯了!游戲照舊進行!” “擊???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江一鳴大吃一驚似的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的無辜,“我不過是遵循你的游戲規(guī)則,講了一個故事而已。你為什么要氣急敗壞呢?真是奇怪?!?/br> 陳鶴寧呼吸猛地一滯,更加跳腳,卻又無言以對。 江一鳴見他這幅模樣,嘴角揚得更明顯,就是一副“我就是使壞了可你能拿我怎么著”的欠揍模樣,一點也沒有要掩飾一下的意思。 江小少爺抬抬下巴,挺氣人的是吧?他還能更氣人呢?;钪缓脝??有事沒事跑來招惹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