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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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猜忌是什么?”有人無奈道,“咱們到底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跟隨他的,他待咱們又怎會有十足的信任呢?依我看,他這般安排,就是故意試探我們對他忠心與否。” 有人嚷嚷道:“哎呀,說白了,都怪大哥面皮生得不夠俊秀!我聽說那謝無疾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這兩年一直跟在朱府尹身邊,還跟朱府尹同進同出,同榻而眠呢!瞧瞧人家也沒跟朱府尹幾年,這就封了征北將軍,咱們大哥卻只能做平東將軍!” 氣氛原本很是凝重,被這人一插科打諢,大家都笑開了。 黃東玄一腳踹過去,又好氣又好笑:“格老子的,敢說老子不夠???你自個兒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去!” 又哼哼道:“老子貌比潘安,氣死衛(wèi)玠,朱瑙沒瞧上我,那是他眼光不好!你瞎說什么?” 眾人被他這就坡下驢的一鬧,又一陣哄堂大笑,氣氛頓時歡快了不少。 今晨,朱瑙對黃東玄的新任命被人送來了荊州——朱瑙將黃東玄封為了平東將軍。 這將軍的封號里,第一等自然是大將軍,總掌全國軍事,協(xié)理政務;第二等是東南西北四征將軍,掌幾萬大軍與萬里之地;第三等是四鎮(zhèn)將軍;第四等才是四平將軍,也就是黃東玄被封的平東將軍。 須知這黃東玄跟隨朱瑙的時日雖不久,但長沙軍大敗后,他帶兵為朱瑙奪下荊州,并把荊州守衛(wèi)至今,也是立有軍功的,這等任命確實有些委屈了他。 更重要的是,朱瑙還頒布了一道旨意,要將黃東玄調離荊州,調到漢中去。這一調任的用意就很明顯了——朱瑙還是信不過黃東玄,要把黃東玄調到自己眼皮底下看著。 眾人笑鬧過后,復又坐回位子上。 黃東玄拉下臉,嚴肅道:“說白了,他還是看覷老子名聲不好,覺得老子在世人眼里就是個朝三暮四不忠不義之輩,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眾人你瞧我,我瞧你,都暗暗嘆氣。他們都知道,黃東玄實則是個重情義的。奈何世道如此,難不成為了一個忠字活活把自己吊死么?不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得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一人道:“大哥,他愿信不信是他的事!總之我們跟著大哥,大哥說怎么辦,我們就怎么辦!” “對!”眾人忙附和道,“我們都跟著大哥!大哥愿意去漢中,咱們就跟著去;大哥不愿意,咱們就不去!豁出去一條賤命,沒什么了不起!” 黃東玄環(huán)視眾人,心里又酸又暖。他自己不受重用也還罷了,可若是因他無用,使這班跟隨他的弟兄同樣沒有出頭之日,這叫他如何能不愧疚? 他咬了咬牙,終于做了決定,驀地站起身來,道:“格老子的!叛徒老子已當了兩回了,還怕再當他三回四回嗎?!想要出頭,咱們就得自己建功立業(yè),靠不得別人憐憫!” 眾人紛紛道:“咱們自己建功立業(yè)!” 黃東玄一捏拳頭,道:“咱們不去漢中!找?guī)讉€伶俐的密使,速速趕去長沙府找孫湘,把朱瑙對老子的任命告訴那姓孫的。我就不信,那姓孫的會對荊州失了興趣!” 這兩年來,孫湘一直對荊州虎視眈眈,無非是力不能逮才始終沒能將荊州奪回去。雖說黃東玄已然背叛過他一次,但若讓他知道黃東玄因對朱瑙的任命不滿,有可能再次投靠他…… 只怕他會前所未有的大度,并且不計前嫌吧? 第243章 朕欲復高祖之業(yè),救萬民之命,定萬事之秋 話再說回漢中。 漢中城內(nèi),滿城的工匠們鑼鼓喧天地忙碌著,挑夫騾車在大街小巷上不斷穿梭,幾乎全城的百姓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盛事忙碌著。 正如趙蕪所料,此番朱瑙他選擇在這時機稱帝,是得知了趙蕪欲立潯陽侯之子為帝,方?jīng)Q定先發(fā)制人。一則他稱帝的倉促,二則他不打算勞民傷財,因此并未大興土木建造宮殿,只征用了前朝的一處行宮作為宮殿使用,只讓人簡單修繕了一下。大典事宜也一切從簡。 可雖說從簡,該cao辦的事情總還是不少的,各地派來的使者、送來的賀禮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漢中一地已有百十年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老百姓們忙忙碌碌,朱瑙就更加繁忙了。 每天擺在案頭上的公文堆成一座小山,各地減稅、賑災的批文、各地官員的任命書、邊防的軍餉調撥、敵軍的動向……小山剛消滅一座,轉瞬又堆起三五座來。 沒奈何,朱瑙也只能一大早天還沒亮起來就批復公文,天黑之后仍然挑燈夜讀,直到夜深人靜,才回屋歇息。 這天朱瑙又在殿內(nèi)批閱公文,驚蟄走進來通傳:“公子,外面……”他話沒說完,頓了片刻,忍不住一哂,重新叫道,“……圣上?!?/br> 朱瑙被他正兒八經(jīng)的一聲“圣上”叫得忍不住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擺手道:“你還是叫我公子吧?!?/br> 驚蟄反倒有些不大樂意:“可我喜歡這么叫?!?/br> 朱瑙只能以牙還牙:“好吧,程校尉?!?/br> 驚蟄:“……” ——如今他也被朱瑙提拔為了禁軍校尉,從先前掌管百余人的衛(wèi)兵變成如今掌管上千人的禁軍了。 “公子?!钡降资求@蟄率先敗下陣來。 “乖。”朱瑙笑瞇瞇地問道,“有什么事?” 驚蟄這才想起他來通報的目的,忙道:“公子,謝將軍到了。” 朱瑙微微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道:“快讓他進來!” 朱瑙從延州回了漢中后,謝無疾并沒有立刻跟過來。他先前被玄天教攻下了延州,致使人心動蕩。后來延州城雖然失而復得,對北方各地仍免不了有些影響。因此這幾個月來他留在北方,也對各地的駐軍和主將進行了一番調整,重新鞏固了西北的防務。直到今日,他才終于趕到漢中。 驚蟄退出去后,不多時,謝無疾風塵仆仆地走上殿來。 幾月未見,謝無疾看起來比先前憔悴不少。他的膚色似是天生曬不黑的,白凈依舊,可兩頰卻比先前略凹陷了些,眼底竟是血絲,下巴上滿是輕茬。因連日趕路的緣故,他身上披了一層塵土。他習慣了雷厲風行,入宮時也未被要求解除兵刃,遠遠走來,不像來上殿覲見的,倒似是要趕赴戰(zhàn)場。 許是他這尊煞神的模樣,讓守在殿外的禁軍們嚇了一跳,猶猶豫豫想要上前阻攔,讓他交出佩刀。驚蟄低聲下令,禁軍們又退了回去。 朱瑙迎到殿門口。 當看見朱瑙的身影,謝無疾身上的戾氣瞬間如冰雪消融般瞬間化開,大馬金刀斂去,化為一絲疲態(tài)。 朱瑙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問道:“你有幾日沒合眼了?” 謝無疾答非所問:“還好。”順手接下佩刀,支在殿門外。 朱瑙拾起他的佩刀,隨手揣在手里,牽著他一起上殿,笑道:“他們見你這樣子,怕你是來興師問罪的?!?/br> 謝無疾搖了搖頭:“只是趕路有些累了?!?/br> 其實若他真要來興師問罪,也是師出有名的。朱瑙稱帝的決定有些倉促,做決定前,也向各地發(fā)了公文,詢問各地的官員意見和民情。蜀地自然沒有意見,非但沒有意見,不少人早就盼著他稱帝。關中等地的官員和百姓也不會反對。唯一比較棘手的,其實是謝無疾那里。 有許多部將對謝無疾的期望一直很高,上不設限,下……至少不只是一個征北將軍。因此消息傳出后,每日都有從各地發(fā)來勸謝無疾的書信,有不甘心的手下,也有居心不良的敵人。是以謝無疾才在北方多耽擱了一段時日,便是為了料理這些麻煩。 不過當初收到朱瑙詢問的來信時,謝無疾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回的信里只有一個字——“可。” 兩人走入殿內(nèi),謝無疾剛想問朱瑙這段時日的情形,還沒開口就看到堆滿了半座宮殿的公文,著實吃了一驚,再看朱瑙時的眼神就免不了有幾分同情——只怕朱瑙最近這段日子過得比他還要糟心。 當皇帝也并不容易…… 坐回案邊,朱瑙拿起筆,道:“你先等等,我把這幾份看了。” 他手邊還有一小摞,是急著批復的公文,批完了今日便可休息。至于那些堆得跟山似的,都是些不甚要緊的內(nèi)容,慢慢看也不遲。 謝無疾示意他隨意。 朱瑙開始繼續(xù)批閱公文,謝無疾靠在一旁休息。他看見地上摞著一堆敞著的公文,顯然不是什么機密要務。他百無聊賴,隨手拿起翻了一翻。 他翻開第一份奏章,只見上面寫道:“……圣上初登大統(tǒng),乃舉國歡慶之大事。圣上當趁機時機廣羅天下美女,充盈后宮……” 謝無疾:“……” 他看了眼上這份奏書的小官的名字,扔到一旁,又拿起第二份。 “……如此圣上膝下無子,當盡快立后納妃,開枝散葉,使皇室強盛。否則大統(tǒng)后繼無人……” 謝無疾:“……” 天下都還沒打下來,就已經(jīng)開始cao心后繼無人的事了。這是盼著誰早死呢? 他又把奏章扔開了。 不片刻,朱瑙已批閱完了所有重要的奏章,伸了個懶腰,笑吟吟地轉向謝無疾,欲同他說話。 只見謝無疾神色清冷,雙手抱胸,下巴微挑。這回真是要向他興師問罪的模樣了。 朱瑙:“??” …… …… 畢竟趕路cao勞,朱瑙命人為謝無疾備好了熱水和吃食,謝無疾便先去沐浴休息了。謝無疾走后,朱瑙繼續(xù)翻閱奏書。 不多時,程驚蟄再次上殿:“公子,有徐少尹……徐尚書的信到?!?/br> 朱瑙伸手:“我看看?!?/br> 前幾日徐瑜匯報蜀中事務和恭賀他稱帝的奏書已經(jīng)送來過,今日另啟一封,當有其他要緊事。 驚蟄忙將奏書呈上。 朱瑙接過看了起來,然而看了沒幾行后,便只是笑了笑,將奏書推到一旁。 驚蟄問道:“公子,成都出什么事了么?” “沒有?!敝扈Р灰詾橐?,“他知道了我對黃東玄的任命,有些擔心,上書問問罷了?!?/br> 驚蟄自然也知道黃東玄的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黃將軍……并非安分之人。公子如此安排,會否……” 他沒有說完,朱瑙便已知他要說什么。然而他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只是如此,就要擔心他叛變,那我還寧愿他叛了的好?!?/br> 驚蟄茫然。叛了的好? 但他很快明白了:假若黃東玄真的如此反復無常,那朱瑙又怎還敢用他?把他送到敵人那里,反而還安心些呢! 見朱瑙主意已定,驚蟄自然不再多話,只道:“是,公子。” 外面天色漸晚,朱瑙已忙碌多日,總算將要緊的公務都辦完了,盼得今日謝無疾到來,自然再無“因公廢私”的道理。于是難得星月未升,他已離開大殿,往寢殿去了。 朱瑙走后,驚蟄再次進入殿內(nèi)。如今朱瑙只征用了前朝的行宮,卻尚未招募宮女,自然也無受刑的宮人,因此禁軍們除守備之職外,倒也兼了不少雜務。他們每日將未批的奏折送來,將批過的奏章抱出,整理幾案,以便朱瑙使用。 驚蟄走到案前,搬去那些已經(jīng)批完的折子,忽見案上有一張只寫了一半的宣紙。他定睛一看,原來朱瑙最近正在寫一份登基詔書,因事務繁忙,如今還沒寫完。 他拿起那張宣紙,小聲讀了起來:“……朕欲復高祖之業(yè),救萬民之命,定萬事之秋……” “為天下蒼生福澤計,使百姓安業(yè),人心得寧,朕以死為辭……” 他望著那張宣紙出神了片刻,直到其他禁軍起來,他回過神來,將宣紙小心地放回桌上。 “圣上……圣上?”他輕聲默念,忍不住微笑起來,隨后抱著詔書出去了。 ===== 長沙府。 荊州與長沙相聚不遠,不過三五日后,黃東玄派出的密使久已趕到長沙。 孫湘早已收到了朱瑙稱帝的消息,心里兀自記著前些年的大敗,連日來憤懣不已,為此還病了一場。等接到黃東玄密使送來的消息,他大吃一驚,轉瞬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這心病來得快,去得自然也快。 于是很快,孫湘就把幕僚和親信們?nèi)颊偌饋砩逃憽?/br> “什么?那姓黃的狗賊竟還敢派人來???”孫湘的幕僚們聽說了消息,也都為黃東玄的厚顏無恥感到震驚。 “哈,這可真是個天生的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