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時庭深即將在涼安上任,在官場中,他需要時家的底蘊做他的后盾。 所以時庭深可以死,時家卻不能滅。 這樣自然要留下時眠這個獨女和時府的一眾老仆。時府的人都沒事,那怎么能只死了皇上的人呢? 所以金公公他們也活下來了。 若是下了毒.藥,那所有人都必然會死。只能等所有人暈過去,再派人趁時南昌昏迷,取下他的首級。 這些也只是猜想,沒有任何證據(jù),笪御并不能立刻下決斷。 更何況時庭深沒有這么做的理由,想時南昌死的人實在太多了,怎么都不可能是時庭深這個謙謙有禮的長子。 這樣一來,似乎又推翻了他前面所有的猜想。 笪御:“許兒,那他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許兒懵了懵。 許兒很聰明,笪御這樣問,她立刻就理解了什么意思。 剛才打斗的時候她好像……的確沒看見公子,之后公子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人群中了。 許兒干澀的回道:“我不知道……” 笪御:“沒事了,你先下去吧?!?/br> 許兒望了眼樓下平易近人的時庭深,還在驚疑笪御話中的意思。 笪御回到房間,沒想象到時眠已經(jīng)醒了。 時眠坐在床沿上,一見到笪御就扯住了他的袖子。 沉默不語。 笪御順了順她的青絲:“沒事了?!?/br> 時眠眼神漸漸聚焦,將笪御的身影深深映入眸子,她應(yīng)了一聲:“恩。” 笪御心疼她,全程伺候著時眠用膳。 時眠剛才只睡了一小會,夢中時南昌斷了頭,笪御渾身浴血,大渝的土地上滿是尸山。 她被嚇醒了,恍惚的坐在床邊。 時眠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此次刺殺對于沒見過血的她來說,無疑是一次世界坍塌。笪御心尖揪疼,捏著筷子的指腹泛白。 這就是他與時眠的區(qū)別。 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甚至成為了持劍的劊子手。 幫她倒了一杯溫水:“喝點水?!?/br> 時眠接過,飲了兩口。她笑了,蒼白的小臉上透出一絲堅韌:“玉jiejie,我沒事了。” 除了對這次刺殺的害怕之外,時眠更多的是對這一世不變的命運軌跡而恐懼。 還是發(fā)生了。 明明他們都繞路了。 時眠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反復(fù)告訴自己,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樣。 上一世,笪御和他們幾乎沒有來往,獨自守在偏僻的落雪院。 這一世,笪御不光和她,還和哥哥爹爹都熟悉了起來。 再者,崔明媛不是也沒跟著去涼安嗎? 這次是在客棧發(fā)生的刺殺,而上一世是山賊。 多了一世記憶的時眠,很快想到此事是有人故意設(shè)計的。 只是她沒辦法像笪御一樣想的透澈,只是暗下決心要盡快查出幕后之人。 時眠雙目炯炯,看著笪御,企圖從笪御身上找到某種安全感。 笪御嘆了一口氣,幫她夾了一塊豆腐:“莫要逞強,有我在?!?/br> 笪御語調(diào)輕緩,像是一陣暖風鉆進時眠的耳窩。 時眠突然就踏實了。 她這次真心實意的笑了:“恩!” 她吞下一大口飯,含糊的夸贊:“這次多虧了玉jiejie保護我,你真厲害!” 笪御眼神一飄:“咳,也什么?!?/br> 時眠噘嘴:“莫要妄自菲薄,現(xiàn)在想想,剛才玉jiejie既鎮(zhèn)定,又果斷,我就只顧著怕了,什么忙也幫不上?!?/br> 笪御:“沒有,眠兒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姑娘,我很佩服。當時若換做旁的女子定要大喊大叫,手足無措的添亂?!?/br> 時眠眼睛忽閃忽閃的,她沾著油嘴的唇抿了抿,小臉微紅。 她怎么有點羞澀? 不過被玉jiejie夸贊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呢! 時眠兩只腳尖互相踩了踩:“玉jiejie,我今夜能和你一起睡嗎?” 笪御臉色一僵,疾聲厲色:“不行!” 時眠被兇的一怔,她委屈道:“你干嘛那么兇?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br>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 想和你一起睡。 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睡! 這句話猶如雷鳴,轟隆隆的在他腦子里炸響,一邊又一邊的回蕩。 他喉嚨干澀,兩個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時眠:“抱、抱歉。我、我、我……” 該死! 笪御在心中唾棄自己! 他竟然無法拒絕! 時眠突然笑瞇瞇的:“那就這么說定啦!” 笪御:“……” 時眠:“我吃飽了,去看看爹爹?!?/br> 說完時眠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時眠剛出了房間,諸承煜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他搶過笪御的筷子,夾起桌上的飯菜囫圇吞棗。 填飽肚子之后,他喟嘆一口:“終于飽了……嗝!跟著你簡直就是在受罪,事情辦完后一定要讓師傅好好補償我!” 笪御:“別貧嘴了,剛才出事的時候,你可知時庭深在哪?” 諸承煜抓了抓腦袋,想了半晌:“我光顧著盯著你,沒注意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當時混亂的時候,他不在其中,也不在大堂里!” 笪御目光一沉。 果然。 諸承煜懶懶撐著下巴倚在桌上,拿指甲挑了挑牙。 說起來,時姑娘竟然沒有問笪御關(guān)于他的事情。畢竟他當時出現(xiàn)的很突兀,而且還帶著她躲在了房梁上。 自家表姐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男子,時姑娘也沒質(zhì)問。 這大約是一種信任吧。 諸承煜雞賊的磨著下巴,猥.瑣的“嘿嘿”笑了兩聲。 笪御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青竹正巧上來了,看見諸承煜罵道:“你個沒心肝的,也不去看看之桃?!?/br> 諸承煜一呆:“她不是沒事嗎?我干嘛要去看她?” 青竹氣的鼻子都皺起來了。 冷哼一聲不愿在看他。 諸承煜蹭到她身邊,嬉皮笑臉的:“好青竹……我瞧你剛在用的毒粉蠻好用的,有沒有剩的,給我一點唄?!?/br> 青竹:“一百棵珍珠一包。” 諸承煜目瞪口呆,沒想到青竹還是個jian商。 他咬牙:“好,成交?!?/br> 青竹瞥了他一眼:“用完了?!?/br> 諸承煜:“……” 他氣得跳回了房梁上。 青竹面對笪御就恢復(fù)了正經(jīng):“主子,樓下的人都無礙,藥都分給了他們?!?/br> “恩?!斌斡皶r庭深的傷怎么樣?” 青竹想到時庭深胸口的那道傷口,擰眉:“很深,稍有不慎就沒命了??墒撬麉s硬要幫下去安撫那些下人?!?/br> 笪御若有所思。 傷口很深? 這樣他就更加沒嫌疑了。 笪御揉了揉太陽xue,其實他現(xiàn)在毫無證據(jù),只是在靠盲目的猜想,根本無法判斷實際情況,這樣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