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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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道姑都是什么居士吧,記不清了,我娘子喜歡找她們看病。”山民想了想,道:“那兩個女孩姓白,男孩么,叫什么宗越……” 宗越。 周焱想了想,好像他并不認得這個人。再看身后眾人,也都是一臉茫然。線索到這里又斷了,周焱正準備離開,身后有人叫道:“周公子留步!” 這聲音很熟悉,回頭一看原來是蕭澤。 “你來了?” 蕭澤點了點頭,如今周焱微服出訪,他也不便行大禮。他有些驚詫,看著眾人:“你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歸去觀啊,你們不是都找到這里了么?”蕭澤道:“我問了路,只是找了半天也沒見到道觀……難道是這里?”他看著附近的廢墟,有些驚訝。 周焱看著他,道:“你知道歸去觀?” “我得到的消息,小葉子很有可能就被那伙人弄到了這里。只是如今看來,這個消息可能有問題。”蕭澤黯然道:“這看起來被燒毀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彼麖牡厣蠐炱鹨粔K碎瓦,看到前方還有一口枯井。 “沒錯,好幾年了。”周焱淡淡道:“你可認得宗越?” “宗越是誰?” “曾經(jīng)住在這里的孩子,還有兩個姓白的女孩,我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睅煀u妘道。聽她講完先前發(fā)生的事情,蕭澤看了看周焱手中的玉佩,忽然眸光一動,追上早已離開的那山民:“等等!” “還有什么事???” “你剛才所說的那兩個姓白的女孩,”他急切地問:“可是一個叫白芷儀,還有一個……叫白沅葉?” “喲,都好幾年過去了,你們今天怎么問這事?!鄙矫駬现掳?,邊想邊道:“記不清,前些年我家閨女還跟她們玩,好像有個叫做葉兒的吧?!?/br> 周焱等人趕上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蕭澤,”待山民走后,他嚴肅地問:“小葉子到底是什么出身來歷,你知不知道?” “這個臣真不知道?!笔挐蓳u頭道:“只是我離京之前,遇到了小葉子的jiejie白芷儀,經(jīng)她的提點才來到這里?!?/br> 周圍人紛紛詫異道:“她還有個jiejie?” 周焱倒是留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道:“姓白?難道小葉子入京之前,真是住在這里?可是這里已經(jīng)被大火燒毀多年了?!彼送砗蟮膹U墟,很難想象蕭沅葉先前過的是怎樣的生活??粗烙^的遺跡也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他嘆了嘆氣,道:“先回去吧。” 入夜,一個人悄悄離開客棧。 他穿著蒙面夜行衣,身手敏捷地翻過墻頭。他穿過幾條巷子,回過頭看身后無人,才小心地敲了敲旁邊的一扇木門。木門裂開了一道細縫,他交了件信物,才側(cè)身鉆了進去。 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昏暗。蒙面人的嗓子有些尖細,只聽他道:“皇帝都查到這里了,你們怎么還不動手?上次泄露了太后娘娘的事情,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里面的人回應道:“您急什么呢?人都在我們手里了,還不是想怎么辦,就怎么辦?!?/br> “不行,”蒙面人道:“他們都找到了當年的歸去觀,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找到。你們把她放在哪里了?帶我去!” 里面的人有些不樂意,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此處地廣人稀,原本是先帝的行宮,如今由官府管理著,但多年無人問津。宮內(nèi)雜草叢生,蒙面人跟他們走了許久,才拐進一處僻靜的宮殿里。 殿內(nèi)空蕩蕩的,破爛的帷幔隨著窗外的夜風輕輕擺動,最前方端正地擺著一張桌子,上面點著一盞油燈。他謹慎地向前走了兩步,看到前頭那人正埋著頭吃面。透著橘黃色的光,他看清了那張臉。 蕭沅葉放下碗箸,抬頭笑道:“王公公來了?。砍粤藳],要不要添上一碗?” 他的心咯噔了一聲,忽然發(fā)覺到有些不對。再一看身后,先前帶路的幾個人已經(jīng)消失的干干凈凈。王科摸了摸袖中的匕首,瞪著她,道:“不管怎么樣,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桌子碗筷被推翻在地,蕭沅葉向后退去,側(cè)身閃過了他的攻擊。大殿的門被一腳踹開,等蕭澤周焱等人闖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蕭沅葉被他一腳踢飛到地上,猶自掙扎了一下,然后不動了。 蕭澤和李煦縱身飛過去,三兩下將王科按倒擒住。 這邊將王科捆綁好,他們連忙去看蕭沅葉。多日不見,她果然瘦了。蕭澤心疼地瞧著她,周焱已經(jīng)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腳王科:“混賬!原來是你在背后搗鬼,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么做了?” “哦,對了,是太后?!彼约航又鸬溃骸斑€能有誰呢?朕說呢,母后怎么沒有派人來圍追堵截朕,原來一直有你在看著朕!有什么氣沖著朕來,拿住小葉子算什么?” 王科被他踢得鼻青臉腫,猶自道:“娘娘是為了陛下好……” “為朕好?”周焱冷笑道:“那就為了朕開心,先殺了你?!?/br> “陛下!”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吵嚷著:“您都到了蘇城,看到了歸去觀,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么?” 師妘妘懷里抱著昏迷的蕭沅葉,這時候插了一句:“難道王公公要說,你們原本將小葉子藏在歸去觀,然后一把火給燒了?” “不,你這邏輯不對?!敝莒蛽u了搖頭,擰眉道:“歸去觀已經(jīng)被燒毀多年了……你莫非是要告訴我,當年的那把火也是你干的?” 王科沒有說話,周焱當他是默認了。他更加疑惑重重,踱著步子道:“小葉子沒入京之前,也只有十多歲;當年朕完全不認識她,是什么逼著你下了如此的毒手?難道小葉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他一把揪起王科的衣領,怒道:“說!你為什么要害她!你若是不說實話,朕一定誅滅你的九族!” “陛下前一久讓蕭太傅徹查了十幾年前的白家逆案,難道陛下還不明白嗎?”王科嘶聲道。他看著昏迷的蕭沅葉,苦笑道:“陛下您從來沒發(fā)現(xiàn)嗎?有些時候從側(cè)面看,她跟長公主真的很像?!?/br> “皇姐?”周焱忍不住去看蕭沅葉,一旁李煦舉著火把,照亮了她的臉。 “朕才發(fā)現(xiàn),是有些像……”他凝視著蕭沅葉,喃喃道:“小葉子本姓白……當年白家的婦孺被送到江南……先后在大火中失蹤……這,這,”他向后踉蹌著倒退了兩步,臉色蒼白無比:“你是什么意思。” 在場的除了蕭澤,沒有人聽明白他們在說些什么,周焱又為何露出了這樣痛苦恐懼的神情。 “有如陛下所想?!蓖蹩频吐暤?。 就在周焱腳都站不穩(wěn)的時候,蕭沅葉的袖里掉出了一卷東西,讓師妘妘撿了起來。她借著火光讀了幾個字,驚訝道:“表哥你看,這里居然有先帝遺詔!” 周焱接過遺詔,先看印章和字跡,果然是先帝的親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只覺喉嚨里涌出一股腥甜的血,一口噴了出來。 第37章 鮮紅的血在黑暗中噴灑出一道模糊的血幕,他隱約看到自己穿著一身大紅喜服,滿面笑容地踏入大婚的宮殿。兩旁的宮女內(nèi)侍齊聲道喜,并呈上了合巹酒。他的皇后頭戴鳳冠,身披霞帔,雙眸如秋水般脈脈瞧著他,待觸及他的目光,卻嬌羞地垂下頭,揪著衣袖。 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他揮了揮手,示意宮人退去。 床榻兩側(cè)的龍鳳紅燭照耀出她柔美的嬌容,她身下灑滿桂圓紅棗等物,象征著民間‘早生貴子’的美滿祝福。他想要去拉一下她的手,而她畏縮了一下,最終被他牢牢地控在手心里。舉起酒盞,他輕聲道:“葉兒,我們……” “逆子!逆女!” 先帝灰蒙蒙的幻影忽然出現(xiàn)在空曠的殿內(nèi),他氣得怒發(fā)沖冠,指著他們怒罵:“枉朕將皇位交到你的手里,你是怎么治理天下的?和自己的親jiejie成親嗎?” “她不是——”周焱下意識反駁:“她姓白,她叫白沅葉,不是我的jiejie?!?/br> “混賬!”先帝怒道,隨手揮出一道道畫面,在他們的眼前飛快地掠過?!半蕻斈陱U棄皇后,可她是懷著孩子離開京都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孩子長大了,朕懊悔過,朕曾經(jīng)幾下江南去看望她們……你看看,她和朕長得不像嗎?” 他的皇后緩緩起身,直直走到先帝的幻影前,不知不覺間換成了男裝。她笑盈盈回過頭來,道:“皇弟,你看我們像不像?” 他愣愣地看著,猶自搖頭:“不像,一點也不像……” “朕愧對皇后,愧對她們姐妹,焱兒,你身為皇帝,應當完成朕的遺志?!毕鹊蹪M懷期待地望著他:“替朕補償你的jiejie們,給她們公主應有的尊榮……” “不!” 周焱撕心裂肺地喊著,先帝和他的‘皇后’驟然消失了。血紅的幻境撲一下破滅了,他痛苦地捶著冰冷堅硬的石板,那張遺詔輕飄飄地落到了一旁,寂靜清冷的行宮里,他的聲音一層層回蕩著。 “陛下,陛下!” 周焱醒來的時候,先感覺渾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疲累。天色陰沉沉的,他的頭向右一歪,看到蕭沅葉正托腮坐在窗邊。 他剛剛想驚喜地叫她,一瞬間又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悲痛和憤怒彌散在他的心間,他沒忍住,咳嗽了一聲。 “陛下……”蕭沅葉聽著了他的動靜,又驚又慌地扭過頭來,想靠近他,又有些猶豫。 “怎么,怕了?”周焱用手抵著床榻,坐起身來。“還是……”他捂住胸口,只覺得那里絞痛無比。 蕭沅葉咬著唇,小心地問:“陛下可要喝水?” 見他默然不語,蕭沅葉端起茶盞,慢慢地靠近了他。周焱的眸光暗了暗,他強行按捺住自己想要打碎茶盞的欲望,只是擰過頭,傲然道:“朕不渴?!?/br> “陛下睡了七八個時辰了,喝些水,然后吃點東西吧。”蕭沅葉輕聲勸道。 他終于一拳將那個瓷杯打翻在地,扯著嗓子吼道:“朕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你把自己當誰了?還真是朕的jiejie不成?” 面對他的質(zhì)問,蕭沅葉默默后退,又坐回了窗邊的位子上。良久她才抬起眼來,淡淡道:“我本想一輩子也不入京的。只是那年,我和母親、jiejie居住十年的道觀被人一把火燒成灰燼,母親病逝后我再也無處可去。我想去投奔父親,可等我到了京都的時候,他也走了。我知道陛下從小過的也苦,一直以來我沒有告訴你,對不起了?!?/br> 她沒有直接回答周焱的問題,卻直白地道出了一切。周焱看著她,忽然深深地絕望了起來。沒錯,在蕭聃死前,她一直易釵而弁;在蕭聃死后,她也從未對自己表露出一點心跡。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在胡思亂想,從未有她的任何承諾。 “是誰燒了你們的道觀?母后么?” 蕭沅葉不做回答。 盡管她沒有說話,可周焱知道自己的猜測一定是對的。后宮女子善妒,母后怎么能允許先帝還惦記一個廢后!趁著先帝病重時的虛弱失權(quán),母后燒了歸去觀,派人刺殺這母女三人,直至今日還對她窮追不舍…… 他閉上了眼睛。太后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還時刻徘徊在耳邊,聲聲都在提醒他—— “焱兒??!母后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若蕭沅葉是男兒身,那他十分理解母后的擔憂??伤皇莻€女子。此時此刻他明白了母后對此事的阻擾,卻不明白母后非要殺她的決心。 “你走吧?!敝莒袜溃骸白岆藓煤孟胍幌搿!?/br> 蕭沅葉面無表情地走出房門。 李煦同兩名侍衛(wèi)嚴密的把手在門外,他看到蕭沅葉,神情有些復雜,欲語還休。師妘妘在另一個房間里看著被捆住的王科,蕭澤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沉默地看著她。 “走吧?!彼?jīng)過蕭澤的時候,低聲道。 蕭澤隨她一道下樓,到了客棧的后院。這家客棧也是極講究的,后院里建有涼亭供客人乘涼歇息。她隨意找個地方坐下,看向蕭澤:“沒話問我么?” 自打她醒來,蕭澤便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只因蕭澤的內(nèi)心也是波濤洶涌的。一方面,他難以接受蕭沅葉的真實身份;另一方面,他隱隱有著不好的猜測…… “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一久過得還好么?” “還行吧,刺客也沒把我怎么樣。”蕭沅葉道:“倒是你們,怎么摸到這里來的?” “我遇到你的jiejie白芷儀……” “哦?!彼私恿艘痪?,又閉口不言了。之前宗越說要把他們都引到蘇城來,原來是讓jiejie去報信。昨夜見了蕭澤,第一眼便發(fā)現(xiàn)他瘦了,難道自己被刺客擄走,對他的打擊真有這么大么? “為什么?”蕭澤低聲道:“為什么,我想聽你親口說?!?/br> “無非就是先帝厭棄了我的母親,她懷著我和jiejie,逃到了這里。再往后,我隱姓埋名去了京都,遇到了你?!笔掋淙~垂下眸子,輕聲道:“之所以不告訴你,實在是沒有什么好說的。我來到京都前,我家被一把火燒成灰燼;我想看一眼我的父親,可惜來不及了。我好想跟他說啊,跟他說說母親的遺言,可惜……” “小葉子?”他有些動容,輕輕抱住了她的肩。 蕭沅葉眸光盈盈,她將頭埋在蕭澤的懷里,嗚咽道:“與其做一個無人疼愛的公主,我寧愿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民女。身份很重要么?除了jiejie,在乎我的人已經(jīng)沒了。這些年我過得很開心,沒有人追殺,沒有……” “追殺?”蕭澤敏銳地捉住了她的話,皺眉道:“什么追殺?”想起那被燒成灰燼的歸去觀,他隱約猜到了一些。 “沒事的,哥哥不要多想?!笔掋淙~抬起頭,真誠地看著他,道:“已經(jīng)過去了,母親是病逝的,跟宮里沒有關系。我從來沒想過復仇,能過上現(xiàn)在的日子我很知足了。jiejie跟著宗大哥,我也很放心。有哥哥在,追殺怕什么?” 他們的臉離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蕭澤深深地望著她的眼,除了心疼再無別的情感。見蕭沅葉嬌艷欲滴的紅唇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頭腦一片空白,也想不起先前那些模糊的猜測了—— “蕭、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