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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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阮在宮中已經(jīng)三天了,這三天里,她試過走出這太平殿,但剛到門口就被太監(jiān)攔下,說:“陛下有旨,讓姑娘好生在殿中歇息,外面日頭毒,姑娘莫要曬著了。” 溫阮只能回去待著。 她出不去,殿外的人也進不來,就連皇后找著借口托人送些點心過來,都進不到殿中。 她被徹底地和外界隔絕了。 只是有一個晚上,不知是誰往她休息的偏殿里扔了個紙條進來,上面寫著“小妹安心”四字。 溫阮忙燒了紙條不敢留下痕跡,不安的心寧靜下來。 而在這三天中,溫阮除了給文宗帝念書,便也沒什么別的事了,偶爾文宗帝會和她聊聊天,聊的也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溫阮也都仔細應(yīng)對。 文宗帝不止一次地說,阮阮你太拘著了,不要這般客氣,自在些,就當是在自己家里。 溫阮心想,我家可不是皇宮,也沒這么可怕,更不會禁我的足。 但溫阮只說,多謝陛下厚愛。 文宗帝還問,聽太監(jiān)說,你進宮時,你家小廝來送你了? 溫阮的背脊僵了一下,恭敬回話:“不過是個心無大志的門客,臣女平日里也懶散成性,與他脾性相投,所以聊得多一些?!?/br> “原是如此啊,孤還以為阮阮你有了心上人,想給你指個婚呢?!蔽淖诘坌Φ?。 “陛下說笑了?!睖厝畲鬼?/br> “哪里是說笑,阮阮你也到了適嫁之齡,家里大人該cao心這些事了,阮阮可有中意的男子,說來給姨父聽聽,你父侯不在京中,姨父給你把把關(guān)?”文宗帝親切地說,“不久前倒是聽說,你對紀知遙很有好感?” “紀將軍英勇神武,頗得京中女子的傾慕,只可惜,他并非臣女意中之人?” “哦?”文宗帝笑道,“那阮阮喜歡什么樣的?” 溫阮腦海中浮現(xiàn)阿九的身影,但只說:“臣女還未想過婚嫁之事,只想在父親膝下盡孝?!?/br> 文宗帝笑著撫了下溫阮的發(fā):“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父侯必定很欣慰?!?/br> 父侯欣不欣慰溫阮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心好累。 文宗帝是個難以琢磨的人,溫阮根本分不清他哪話句是真,哪句話是試探。 苦了宮中伺候他的各位娘娘們了。 唯一讓溫阮覺得慶幸的事情是,二狗子來去自由,沒人會為難一只軟萌乖巧的小奶喵。 所以溫阮雖然人被關(guān)在太平殿中,卻也大致知道宮里的情況。 “這些天皇帝都留在你皇后大姨的宮里,我看皇帝對你大姨噓寒問暖,還給她的手傷換藥的樣子,兩人感情蠻好的,挺有模范帝后的風(fēng)采。”二狗子癱著肚皮說。 “可皇帝將皇后的獨子送去了太玄觀,這樣的恩寵,怕是不要也罷?!睖厝顢]著它軟乎乎的肚皮,小聲說話。 “搞不懂這些當皇帝的,皇后提過一次想來看你,皇帝咋說來著,好像是說皇后你身體有恙,就不要四處勞心了,讓她等身子好了再來看你。對了,還有啊,我發(fā)現(xiàn)我的小仙貓日子過得不好?!?/br> “小仙貓?” “就淑貴嬪那只白貓啊,三皇子送她的,這女人根本不喜歡養(yǎng)貓嘛,我的小仙貓都瘦了,蔫了吧唧的?!?/br> “你,聽得懂其他的貓說什么嗎?” “聽得懂,但小仙貓是啞的?!?/br> “……” “我覺得淑貴嬪把它弄啞的,三皇子送給她的那會兒,我還聽小仙貓叫過兩聲呢,可好聽了,突然就啞了?!?/br> “聽上去,淑貴嬪好像很過份的樣子。” “可憐了我的小仙貓,我想把她拐出來,但是她被關(guān)在籠子里,可憐巴巴地趴在那兒,太慘了。” “怎么會將貓兒關(guān)在籠子里?” “就是說??!你說她過不過份!”二狗子沖冠一怒為仙貓,打了個滾翻起來,炯炯有神地大眼睛看著溫阮:“阮阮,你干死淑貴嬪,幫我把小仙貓救出來吧!” 溫阮:“……你不是一個莫得感情的ai嗎?” “ai產(chǎn)生感情那才叫真情!才叫感人!你看沒看過ai?” “……” 溫阮聽得好笑,揉了揉二狗子,答應(yīng)它如果有機會,一定將小仙貓接走。 第四天,溫西陵清點完了所有的銀錢,交給溫北川,讓他在早朝的時候拿去呈上給陛下,換溫阮出宮。 溫北川拍了拍溫西陵的肩。 也就在這一天,溫北川得到宮內(nèi)的消息,陛下有意再留溫阮在宮中多住幾天。 溫北川收起折子,沒有在早朝的時候交出去。 溫西陵急得罵人,“哥你怎么不給出去啊,你不給小妹怎么回來?” 溫北川搖頭:“此刻交了出去,便再無籌碼,要等到陛下先開口,先試我的話頭,我再提小妹之事,才有機會?!?/br> “那小妹怎么辦?皇后到底有沒有去看她?” “小妹如今住在信和殿,與皇后所在的廣陵殿正隔著太平殿,卻近不得小妹百步之內(nèi),陛下將小妹軟禁了。” “草,他有病??!”溫西陵破口大罵:“這皇帝想什么玩意兒呢?” “行了!”溫北川聲音微重,看著溫西陵道:“以后這種話,就算是在家中也不許說。若叫旁人聽去,你知道后果多嚴重嗎?” “我……我就是擔(dān)心,我急?!睖匚髁瓯┰瓴话?。 “凡事要謀定而后動,不可如此魯莽急躁?!睖乇贝ㄕf道,“陛下留小妹在宮中的時日越長,說明他要的東西越多,也許你的錢莊都不夠。” “他還要什么?我溫家還有什么可以給他的?” 溫北川沒再說話,只是輕攏著手指,他隱約猜得到皇帝想要什么,但是,他,不會給。 轉(zhuǎn)眼便是七日后,朝中似乎一切如常,君臣相親,一團和氣,早朝時你打打太極我和和稀泥,粉飾出一片太平安祥來。 溫阮除了每日歇在信和殿,大多數(shù)時間都被文宗帝留在太平殿,聊閑書聊詩畫聊花鳥魚蟲,獨不聊溫家。 大家都在暗自較量,誰比誰先沉不住氣。 先繃不住的是溫北川,他在第八天的晚上,去漁樵館問殷九野,有沒有興趣同他一起進趟宮。 殷九野知道這話的含義是什么,偏頭看著溫北川:“大公子可想好了?” 溫北川捻著棋子,淡聲道:“從小妹進宮那日起,太霄子也就在宮中了,想來就是防著你,應(yīng)是說,陰公子可有想好?” 殷九野落子:“想好了?!?/br> “好?!?/br> 溫北川走后,殷九野靠在軟榻里取了臉上的面具,暗自說了一聲:“快了些啊,沒想這么快回宮的。” “九野,你真想好了,你這要進了宮,可就沒有回頭路了。”辭花擔(dān)心地看著殷九野。 “不到萬不得已,溫北川不會來找我,我只是想不明白,溫北川到底在防什么?!币缶乓鞍櫫讼旅碱^,“到底是什么呢?” 第九天,一駕馬車風(fēng)塵仆仆地急駛?cè)刖?,蠻橫無禮地縱行在街市上,一路停到了宮門前。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身著蟒袍,抬頭看了看宮門,搓搓手,颯沓大步,邁入宮門。 作者有話要說: 2019年的最后一天,更了個肥章,做個完美結(jié)束,祝各位的2020光明燦爛。 感謝在20191230 17:57:40~20191231 17:58: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煮花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瑜悅、千頃月、是眠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五號 20瓶;三冬暖 18瓶;julie 15瓶;溫染琉璃 9瓶;想吃布丁 8瓶;小甜餅、蟹黃包、nikoko 5瓶;姜汁奶糖 4瓶;半吟、凜夢諾 3瓶;狐貍悠悠、左手倒影,右手年華、咔咔咔、言非、圓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9章 溫北川遠遠地看見那身蟒袍入宮,抬手止住了殷九野。 “陰公子先回漁樵館吧, 我父侯回來了?!睖乇贝ㄩL出了一口氣, 眉眼中的郁氣一掃而空。 殷九野點頭,也遠遠地望見了那身蟒袍。 這蟒袍天下獨一件, 就穿在靖遠侯身上。 老狐貍回來撈閨女了。 殷九野笑了下, 抬頭看看京都的天, 料想著, 這天,暫時是變不了了,定海神針回來了。 朝堂上,太監(jiān)一聲嘹亮的通傳:“靖遠侯覲見!” 眾臣驚愕回頭,要知道, 靖遠侯起碼有三年沒上過早朝了。 文宗帝也抬了一下眼皮, 微感訝異。 靖遠侯邁著大步跨過門檻,臉上帶著敦厚老實的笑容,拱手跪拜,說話間中氣十足:“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文宗帝瞧了靖遠侯一會兒, 輕輕地按了一下龍案,笑道,“愛卿何時歸京的?” “回陛下,剛剛?!本高h侯溫仲德抬首回話,一派憨厚, “一入京中,便對陛下思念不已,立時趕來宮中給陛下您請安了。” 文宗帝靠進龍椅里,笑看著靖遠侯,“愛卿有心,想來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來人啊,給靖遠侯賜座。” “謝陛下?!睖刂俚滤且稽c也不客氣,坐下后還問太監(jiān):“有茶嗎,口渴得厲害?!?/br> 老太監(jiān)為他奉了茶,溫仲德他喝完茶還咂摸了一下嘴,“好茶,謝陛下!” 完全一副把這里當成是自家后花院的架勢。 文宗帝沒說什么,也抿了口茶,看上去比溫仲德風(fēng)雅得多,不似他如個鄉(xiāng)野莽夫。 就更別提長相了,文宗帝是龍目鳳儀,那溫仲德就是個……村夫長相,而且是跟孔明先生八桿子打不著那種村夫。 溫北川那顆提了不知多久的心終于安安穩(wěn)穩(wěn)地落了地,他將奏折收進袖中,向溫仲德請安:“父侯?!?/br> “嗯,一邊兒待著去,別打擾我跟陛下說話?!睖刂俚逻瘟讼伦?,讓溫北川往他身后站。 “聽聞靖遠侯這些時日一直在廟中常住,不知可有什么心得?”文宗帝笑問道。 “回陛下,沒啥心得,就廟里的飯?zhí)y吃了,臣去之后,廟中伙食才有所改善,苦了那些僧人了,都吃的些啥啊,白水煮白菜的,跟豬食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