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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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遠侯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你是將軍,就見誰都是將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然后對于悅和顏悅色地說道“于姑娘,多謝你告知我們,好在阮阮沒事。” 于悅連忙說“不用謝,是我沒有顧好溫阮,對不起啊侯爺,讓你們擔心了,也讓溫阮嚇著了?!?/br> “叫什么侯爺,叫伯父?!本高h侯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對未來兒媳和對未來女婿的態(tài)度,差別不要太大。 于悅倒也坦蕩,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伯父?!?/br> 靖遠候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很是關懷了一番于悅的傷口,叮囑她要注意休養(yǎng)。 這邊的溫阮坐在馬車里,抱著殷九野的外袍悶坐著發(fā)呆,忽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她抬頭,又看到殷九野進了馬車。 “阿九?”溫阮看他神色不對,輕喚了一聲。 殷九野看著溫阮頸間白皙肌膚上,被殷顯掐出來的淤痕,抬手抱住溫阮,埋首在她頸間。 他失了一直以來的沉穩(wěn),也沒有了剛才的威勢迫人,他的聲音甚至都有些發(fā)顫,帶著無比的后怕和悔意“對不起,溫阮,對不起?!?/br> 溫阮拍拍他的后背,說,“你有什么對不起的,當時你不在嘛?!?/br>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殷九野卻一遍遍地說著抱歉。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利用那舞姬置殷顯于絕境,殷顯不會瘋到破罐子破摔,要對溫阮下手。 是他的不是,是他間接害得溫阮被殷顯抓來報復,是他險些讓溫阮遇險。 他心里有一萬個愧疚跟后悔,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道歉。 “沒事了,阿九,他沒有對我怎么樣?!睖厝畎参恐跋喾次疫€把他氣得夠嗆,我告訴他,皇帝根本沒想過讓他當太子,他簡直要氣瘋了……” “溫阮?!币缶乓按驍嗨脑?。 “嗯?” “我喜歡你,很喜歡。” 溫阮聽著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有些怔住,旋即笑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br> 不,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喜歡到我愿意拿一切來換你平安,如果我知道那樣做會危害到你,我寧可我從來沒有做過。 殷顯那一刀是我給我自己的懲罰,是我思慮不周,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溫阮,你不知道。 殷九野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地抱緊溫阮,力氣大到箍得溫阮有些發(fā)疼。 這天殷九野一直留在侯府,守在春庸闕,陪著溫阮,直到溫阮睡著了,他也沒有離開半步。 靖遠侯在外面暴躁地來回踱著步子,后來實在忍不了了,就低聲罵道“你他娘的不準備出來了是吧?” 殷九野嘆聲氣,給溫阮掖了下薄被,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面,問“侯爺有事?” “我他媽!你在我閨女的房中待這么久,你說我有沒有事?”靖遠侯想打破殷九野腦闊。 殷九野笑了下,與靖遠侯走到外面小院里坐下。 靖遠侯摳著腳,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就剛才啊,老大得了個信兒,皇帝今日在宮中小睡了一個時辰,沒讓人在一側(cè)侍候?!?/br> 殷九野抬頭看著靖遠侯,“侯爺?” “那一個時辰呢,正好是我閨女兒出事的時候?!本高h侯繼續(xù)摳腳,一邊摳一邊說,“你說,這不就巧了嗎?” “侯爺是想說,今日那別院中,皇帝去過?” “我可沒說啊,你說的?!?/br> “……” 靖遠侯笑瞇瞇地瞧著殷九野,說道“小子我告訴你啊,你今兒個打三皇子這事兒,從阮阮她爹的角度來說,我得夸你一句打得好,從靖遠侯的身份來說,你是不是想死?” “他欠打!” “咋滴,你還挺驕傲???” “反正有侯爺您頂著?!?/br> “……” “那今兒你碰著的人,要真是陛下呢?” “弒君是什么罪?” “……” 靖遠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感覺腦袋在這上面待得不太穩(wěn)當? 他笑嘆了一口氣,看著殷九野,笑說“這事兒呢,已經(jīng)平了,三皇子他要是敢跑去告御狀,害到阮阮的風評,老子就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了也要把他弄死,所以他不敢去,那么就算皇帝當時在別院中,他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假裝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不然……” 殷九野接話道“不然,就證明他當時也在別院里,可皇帝為何要去那別院?莫不是您猜錯了吧?” 靖遠侯一臉坦然“錯了就錯了唄,人活一世,誰還能不犯幾個錯了?” 殷九野“……”好隨意的靖遠侯。 “我走了,你也趕緊滾啊,別杵在這兒當門神?!本高h侯趿著鞋,背著手,撇著八字步走了。 靖遠侯走后,殷九野聽到溫阮說“我覺得爹爹沒有猜錯?!?/br> 殷九野回頭看,看到溫阮正趴在窗子上,笑看著自己,他問“你什么時候醒的?” “醒了有一會兒了,看你們難得聊得這么開心,就沒有上前打擾。”溫阮說道。 她走到院中坐下,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小聲說“阿九,我覺得今日陛下來過別院?!?/br> “為什么這么說?” “不知道,就是感覺?!?/br> 溫阮覺得,當時隔著紗簾給自己那等強大壓迫感的人,不會是殷顯,殷顯沒有那樣的氣場。 還有那別院里種著的大片海棠樹。 萬壽宴那日夜間父親的反常。 溫阮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線索,恰好二狗子跳到她身上問她脖子上還疼不疼。 溫阮揉了一把貓兒,看著殷九野“阿九,陪我去個地方吧。” 殷九野點頭。 兩人來到晉親王府,對于多次叨擾晉親王這事兒,溫阮表示很抱歉,但溫阮其實是來找畫嵬的。 畫嵬看到溫阮脖子上的掐痕,嚇了一跳“溫姑娘你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溫阮笑道,又拉著畫嵬坐下,問,“畫嵬,你是不是見過宮中的淑貴嬪娘娘?” 畫嵬乖巧地點頭“嗯,之前三皇子過生辰的時候,宮里的畫師幫他們畫畫,我去幫邊看過。” “能請你,畫一下淑貴嬪娘娘的模樣嗎?”溫阮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緊張,手悄悄握緊。 “可以啊,溫姑娘你等一會兒,很快的?!碑嬦偷故菓每?,沒有半分推辭,走到書桌邊,提筆蘸墨。 溫阮與殷九野站在書桌邊,看畫嵬畫畫,他不愧是難得的丹青天才,寥寥幾筆間,已經(jīng)可見淑貴嬪的氣韻,那是一個很淑婉寧靜的女人。 但畫嵬畫著畫著,就覺得有哪里不太勁了,時不時地抬頭看溫阮一眼。 溫阮也越看越心驚,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心尖在顫栗,一個骯臟的秘密正在她眼前浮現(xiàn)。 等到淑貴嬪的臉完全被畫出來的時候,二狗子尖叫“我草,阮阮,淑貴嬪跟你好像!我上次就覺得她像什么人,但我沒往你身上想!” 溫阮拿過桌上的畫仔細看,輕咬了一下唇,問畫嵬“畫嵬,你沒有畫錯,對吧?” 畫嵬點頭,又搖頭“絕對沒有,我看過的事物和人,都能畫出來的,淑貴嬪娘娘就長這樣,當時娘娘他離得很遠,下面的畫師和樂姬都看不太清呢,所以我還特意上前細看過,以免畫師出錯。溫姑娘,這……” 溫阮半晌說不出話,她感覺她的大腦正在經(jīng)歷一場頭腦風暴,瘋狂涌入的信息和過往點滴都能被串聯(lián)起來了。 殷九野當即立斷地將畫撕得粉碎,對畫嵬道“今日之事,不許說出去!” 第97章 畫嵬白生生的手指執(zhí)著筆, 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殷九野,又看看溫阮。 溫阮說,“聽他的?!?/br> 畫嵬點頭“好的,溫姑娘?!?/br> 溫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晉親王府的, 她只覺得腳下很飄,殷九野一路半抱著她才能站穩(wěn)走直。 回到馬車上后, 溫阮仍在出神。 過往的一切在她腦海里有了串聯(lián),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皇后討厭她進宮,第一次進宮的時候, 文宗帝正與自己說話, 皇后趕來,對自己說,滾出宮去。 那一次大哥溫北川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反復叮囑她不要與陛下起沖突,也說這宮少進為好, 自小到大, 溫阮進宮的次數(shù)都寥寥。 文宗帝對自己格外好,可明明他是討厭溫家的, 整個溫家, 他唯獨對自己有諸多不同, 百般疼愛,甚至超過了對自己女兒的喜歡和關切。 弄廢盛月姬的嗓子后,文宗帝將她囚在宮中整整九天,不許她在宮內(nèi)自由行走, 也不許任何人來探望,包括皇后,是怕她在宮里走動時,遇上淑貴嬪,發(fā)現(xiàn)此事。 還有三皇子,三皇子瘋了似地說,溫阮,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他不是在說要娶溫阮,他想把自己,送給文宗帝,就像將那個舞姬送給文宗帝一樣,換他脫離困境。 三皇子是知道此事的,所以三皇子送過淑貴嬪一只貓,一只白貓,而淑貴嬪明明是不喜歡貓的人。 不為其他,因為自己有一只貓。 原主溫阮死前,向陛下求旨,求他將自己許配給紀知遙,然后,溫家就被滅門了。不僅僅是出于對溫家和紀家的權(quán)勢忌憚,更因為,文宗帝無法忍受溫阮嫁給別人。 家中大哥隱約有讓阿九早些與自己成婚的意頭,這對于一個疼愛meimei的人來說,是極為反常的,他應該是想留meimei在府上多些日子才好,而不是希望她早早出嫁,也不會認可阿九不與朝堂沾染的想法,為的是避開文宗帝。 還有很多很多,很多以前溫阮覺得難以解釋的事情,今日終于都得到了答案。 唯獨一點沒法兒解釋,在溫阮出生前,淑貴嬪就已經(jīng)進宮了,這個邏輯是有問題的,那么答案只是…… 淑貴嬪像的人不是溫阮,是溫阮的母親,靖遠侯的妻子,皇帝的臣妻,皇后的meimei,阮明月。 前些日子的萬壽宴,她無緣無故地病倒,病得那么巧,就在進宮前一天病倒了,應該不是風寒,是父親和大哥不想讓自己進宮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