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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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道:“幫他們求情可談不上,頂多是負(fù)責(zé)傳給話罷了。不過如今瞧來大人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這廂任務(wù)也就算完成了?!?/br> 宋毅的目光從瓜子仁上轉(zhuǎn)移到她臉上,有些一言難盡道:“你就這樣替人辦事的?” 蘇傾頓了會,道:“沒落井下石,便已算是良心了?!?/br> 宋毅大笑了起來,頗有幾分暢意。 隨手將玉蝶又推回到她跟前,宋毅起了身,看著她挑眉笑道:“爺賞你的?!?/br> 蘇傾見他要轉(zhuǎn)身離去,遲疑了下,道:“大人,那兩支人參我可否留下?”見他轉(zhuǎn)過臉看她,她方接著道:“我覺得用來補(bǔ)身子還是挺不錯的?!?/br> 宋毅看著她沒說話。 “還有,那套翡翠頭面我瞧著也挺好看的。” 宋毅看了她會,突然笑了下。 “福祿,將東西都抬回來罷。你只需去府衙將話帶到即可?!?/br> 福祿忙去辦。 臨走之際,宋毅看著蘇傾意味深長道:“枕頭風(fēng)可不是這般吹的,待日后爺再好好教你?!闭f罷,便笑著離開。 宋毅離開后,蘇傾兀自在案前坐了會。 她覺得,她好似找到了些與宋毅周旋的門道了。 硬抗是決不明智的,若之前她能早些明悟這些,此刻怕早就逃出生天了。 主簿覺得自己似乎接手了個□□煩。 他想轉(zhuǎn)頭就將這事告知督憲大人,可他夫人的一番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那荷香姑娘說,你若敢轉(zhuǎn)頭告密,督憲大人的確會惱她瞞著他做些小動作,可也至多不過一時罷了。過后呢?待督憲大人忘了這廂后,便是她瘋狂報(bào)復(fù)你的時候。她讓你慎重考慮,統(tǒng)共讓你辦的也不是多難的事,只需瞞著人悄悄做了就是,哪個也不會知曉?!?/br> 主簿負(fù)手在屋里直打轉(zhuǎn)。事不是那個事。 “不就是要個蓋了官印的空白路引和良籍唔……” 主簿一個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再喊,使勁喊,最好讓整條街的人都聽見?!?/br> 小梅氏忙示意她不喊了。 主簿松了手,嘆氣不止。好端端的一個內(nèi)宅婦人,要良籍和路引做什么?光想想他就頭大。 小梅氏瞧他還在猶豫,不由急的跺腳:“這又不是什么難事,不正是你經(jīng)手……她都保證了,斷不會與人說的。只要咱們一家將嘴把嚴(yán)實(shí)了,哪個能知曉?” 主簿最終松了口:“罷了,不過你得告誡你那嫡姐,千萬要守口如瓶?!?/br> “那是自然。”小梅氏喜笑顏開。 第66章 硬脾性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押送反賊入京的那日。 梁知府和劉指揮使拜別他們上峰制憲大人后, 率領(lǐng)五百精兵上了官船,神色無不鄭重。此次押送事關(guān)重大, 不容有失。 福祿對他們大人行過拜禮后, 也一道上了官船。 豫州官員也對宋制憲行禮道別,尤其是那豫州知府, 拜了又拜,神色亦流露出幾分感激涕零之態(tài)。 待所有人都上了官船后,一聲令下, 官船拋瞄離岸,緩緩朝著背離蘇州府城的方向駛?cè)ァ?/br> 直待看不見岸上人的影子,豫州知府方緩緩收了臉上感激之色,不知什么意味的吐了口氣。 他還真沒想到,夫人還真誤打誤撞的給他打通了督府的這條路。 那日督府遣人來傳話時, 他夫人這廂辦了蠢事, 但也是撞對了門路, 不由是又驚又喜,當(dāng)即就毫不含糊的拿出大半個身家,又令人快馬加鞭的四處搜集些奇珍異寶, 一日禮重過一日的往督府后院送。 這檔口錢財(cái)真的是身外物了,別說搭進(jìn)去大半個身家, 就算是因此負(fù)債累累, 可只要能保住他這官身,那就全都值了。 終于,臨去前的一夜, 宋制憲遣人給他帶了幾句話。 雖就寥寥數(shù)句,可聰明人不用點(diǎn)的太透,這幾句就足矣令他揣摩其中關(guān)鍵,也足夠救他于水火了。 當(dāng)然,他也不是個糊涂的,也明白宋制憲此廂亦打著盤算,欲拿他當(dāng)槍使來排除異己。他此行也亦是有幾分兇險的。 豫州知府定了定神??赡怯秩绾??到底也是他一線生機(jī),只要有希望,他自然就要拿命去拼。 況且豫州那韓國公府仗著自己祖上有從龍之功,從來對官府的命令都是陽奉陰違,也著實(shí)膈應(yīng)的很。 豫州知府正兀自思量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他那下屬豫州知州似要往他這邊過來,便第一時間轉(zhuǎn)了身子,往自己船艙的方向走去。 此廂打通督府這條路他并無帶上這下屬,一則與他面和心不和已久,二則此番豫州出事,總要有人來頂缸。 想到這,豫州知府不由就想到了之所以能打通了這條路,其實(shí)他那主簿妹夫是出了大力氣的。 雖說他轉(zhuǎn)而將內(nèi)情相告于督府的人,這事做的的確有些不地道,但能給宋督憲賣個好,他如何肯放過這個機(jī)會? 更何況官場上瞞著上峰做事,這可是極為忌諱的,若不出簍子還好,一旦有個什么差錯,這順藤摸瓜可是一個都跑不掉。 他這也是在幫他。 蘇傾覺得今日宋毅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善,雖然臉上沒表現(xiàn)什么,可他周身的氣息有些微冷。 她垂眸夾著菜慢慢吃著,心里琢磨了番,卻也不太敢確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宋毅夾了道冷菜,往嘴邊送的檔口又驀的放下,然后抬眼望蘇傾的方向掃了眼。 他沉聲令道:“過來,給爺布菜?!?/br> 蘇傾夾菜的筷子頓住,然后抬頭看他。 他冷眼看她:“你可見過哪家的奴婢與主子同桌用膳?也該給你立立規(guī)矩了。” 這就是找事了。蘇傾轉(zhuǎn)過了臉,慢慢擱了玉筷,然后掏出個錦帕,仔細(xì)擦凈了唇角,又擦了手。 “大人說的是,奴婢這就伺候您用膳?!碧K傾緩聲道。 說著她緩緩起了身,然后俯身端過他剛夾的那盤冷菜,繞到他身側(cè),便盡數(shù)倒扣進(jìn)他的米碗中。 她看著他,笑問:“大人覺得夠嗎?” 宋毅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不斷往外溢菜湯的米碗。 蘇傾笑岑岑的又俯身端過另外一碟熱菜,又要故技重施的倒扣過去。 宋毅眼疾手快的抓了她手腕,猛地抬頭盯著她,咬牙切齒:“你又開始發(fā)瘋病是嗎?是不是爺給你慣的!” 蘇傾笑意不減:“難道不是大人說的,做您的女人,眼皮子要使勁往上抬,如何驕縱都使得的。” 不知為何,宋毅突然就覺得不那么氣了。 卻也冷哼一聲:“爺何時說過最后一句?你倒會給自己開脫?!闭f著松了手,接過她手中的熱菜盤沒好氣的扔到了桌上,冷聲吩咐下人過來收拾。 蘇傾揉著手腕就要回他對面坐下,剛一轉(zhuǎn)身卻被他冷不丁攬了腰身,被強(qiáng)勁的力道給帶進(jìn)了他懷里。 “你就沒什么話跟爺說?” 聽到他的發(fā)問,蘇傾心中的猜測便更加確定了。不過她也沒多少期待那主簿狗官能有多少信譽(yù),他能保密就更好,告密也無甚所謂,只要東西到手便好。 不過她臉上的笑意到底是收了起來,聲音也淡淡的:“大人不都知道了,又何須多此一問?” 沒料到她能這般痛快承認(rèn),宋毅還是有些詫異的,見她臉色沉沉的似有不虞,不免繼續(xù)質(zhì)問道:“你要良籍和路引做什么?” 蘇傾冷冷道:“狗官欠我的,有了這個機(jī)會,我自然要他加倍奉還?!?/br> 宋毅皺了眉,無端覺得從她口中聽到喚旁的人狗官,怎的這般不適。 壓下心底的那絲異樣,他目光緊盯著她:“是嗎,那你要路引有何用?” 蘇傾垂了眸,低頭剔著指甲,抿唇不語。 宋毅進(jìn)一步逼問:“何用?說。” “自然是……”蘇傾突然抬頭看著他笑著,半真半假道:“逃啊?!?/br> 宋毅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蘇傾便慢慢收了臉上的笑,又垂了眸。 “大人……總歸是要娶妻的罷。大人也知奴婢這性子擰的很,怕將來也是不會討主母歡心的。所以奴婢想著,若真有那么一日被發(fā)賣了,還能給自己留條后路?!碧K傾聲音淡淡的:“不可以嗎,大人?” 宋毅就覺得胸口仿佛有一股莫名火在燒,說不上緣由,又無從發(fā)泄,讓他莫名的有些煩躁。 他就冷笑了聲:“原來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個性子擰巴不討喜,既然如此,又為何不改?” “因?yàn)榇笕讼矚g啊?!碧K傾道。 宋毅驀的看她。 蘇傾笑道:“難道大人不正是喜歡奴婢這般脾氣又?jǐn)Q又硬的?否則外頭那么多百依百順的美人,大人怎么就偏挑中奴婢這一個?可見奴婢這性子,是討大人喜歡的。” 宋毅回到議事廳后,握著卷宗看了會,又開始有些失神了。 他又在想那個小奴婢的話。 難道他真的是喜歡性子又?jǐn)Q又硬女人? 想想,好像又不盡然。 不過近一年的時間里,她的擰勁愈演愈烈,可他待她卻依舊沒失了興致…… 宋毅目光一滯。 他這會才意識到,她入他府上竟快有一年的光景了。而這一年里,他后院里除了她,竟沒再進(jìn)旁的女人。 而他,竟也沒再碰過旁的女人。 皺了眉,宋毅心里頭有些煩躁起來。 他扔了卷宗,起身在議事廳里開始踱步,想著這近一年光景里與她之間的這些事,雖說他大概是存著幾分較勁欲馴服了她的野性,可到底也是對她太過在意了些。 踱了會步,宋毅又重新回了案前坐下,這會似乎是想通了些,心下也平靜了不少。 罷了,她又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縱待她有幾分喜愛又有何影響?左右日后他娶了正妻后,在這廂把握些分寸便是。 半月之后,便是寒冬臘月了。押送反賊入京的一行人也從京城歸來,一同前來的還有都察院,此次是奉命前往豫州調(diào)查反賊一案的。 宋毅提前到了碼頭相迎,拜過右都御史,又將他請入了督府設(shè)宴款待了番。因查案的時間有限,右都御史宴后就要離去,宋毅便遣了一隊(duì)精兵一路護(hù)送。 此間事了,宋毅方叫過福祿來議事廳,詢問此次入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