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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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尚書統(tǒng)統(tǒng)沒有提酒肆不開業(yè)的事。 咳咳,大冷的天,多活動一下挺好的。 此時大都督府的飯廳里,香味已經(jīng)勾得人垂涎欲滴,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不,還有一人例外,便是駱晴。 在見到云動的那一刻,她心里就開始不安:大哥為何沒有來? 父親出來后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連五哥都來了,大哥沒有不來的道理。 然而這種場合問不出口,只能把疑惑憋在心里。 因為有心事,美味入口也變得索然無味。 駱大都督很快發(fā)現(xiàn)了駱晴的異樣。 倒不是他對女兒家的心事多么敏銳,而是這么好吃的菜肴擺在面前居然不怎么動筷子,太反常了。 事有反常即為妖。 “晴兒。” 聽到駱大都督喊,駱晴心頭一凜:“父親叫女兒有什么事?” “怎么沒胃口?” 察覺數(shù)道目光投來,駱晴臉微紅:“有些受涼,吃不下太多。” “那讓大夫來瞧瞧。”駱大都督叮囑一句,見云動去夾鴨舌頭,忙伸出筷子。 以前沒看出來這小子胃口還挺大,話不多,就知道吃。 眼見駱大都督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駱晴悄悄松了口氣,轉(zhuǎn)而眼底浮現(xiàn)擔(dān)憂。 駱櫻看在眼里,暗暗嘆息,想了想問:“父親,大哥怎么沒來吃飯?” 看二妹這個樣子,要是不問個清楚大概連覺都睡不好,還是替二妹問問吧。 這話一出口,云動伸出去的筷子一頓。 駱大都督絲毫不受影響,順勢夾起鴨舌頭吃下,這才語氣隨意道:“以后不必再叫平栗大哥,我沒有他這個義子。” 駱晴臉色一白,筷子險些掉下來。 忐忑不安在這一刻終于壓過了羞澀,讓她忍不住問道:“父親,大哥怎么了?” 駱大都督淡淡道:“一個一心往上爬的白眼狼,不配當(dāng)你們大哥。” 第342章 落空 衙門里的事駱大都督并不打算對兒女多提,特別是有些事尚未浮出水面,就更不好事無巨細(xì)說明白了。 駱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等到宴席散了獨(dú)自留下來,不死心問道:“父親,您是不是誤會大哥了?” 駱大都督只以為次女與平栗兄妹情深,板著臉道:“沒有誤會。晴兒,為父知道你從小與平栗走得近,一時無法接受。但你要記住,他是要害你爹的人?!?/br> 駱晴腦海中轟隆作響,電閃雷鳴,只回蕩著一句話:他是要害你爹的人…… 怎么會呢?大哥明明是父親最器重的義子,為何會害父親? 淚水順著眼角淌下,劃過少女蒼白的面頰。 駱大都督看在眼里,嘆了口氣:“回屋歇著吧?!?/br> 駱晴立著沒有動:“父親,我,我想見見大哥……” 駱大都督眉頭一皺:“見他干什么?他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錦麟衛(wèi)詔獄里,你一個女孩子過去不合適。聽話,回房吧?!?/br> 駱晴撲通跪倒在駱大都督面前,哭求道:“父親,女兒求您了,您就讓我見大哥一面吧?!?/br> 駱大都督眉頭越皺越緊,突然回過味來:“晴兒,你對平栗——” 駱晴哭聲一滯,心一橫道:“很早之前,女兒就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駱大都督勃然變色。 平栗那個畜生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引誘了他二女兒? 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是這一二年,還是更早? 只要一想到那頭白眼狼很可能在次女還小的時候就心懷不軌,駱大都督就怒不可遏。 這可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也不對,若是女兒們到了嫁娶之齡有人欣賞,他還是很欣慰的,可這不代表他能容忍一個男人早早覬覦女兒。 “這個畜生,我這就去宰了他!”駱大都督鐵青著臉往外走。 駱晴撲過去抱住駱大都督的腿:“父親,若是因為這個您就要大哥的命,女兒只有一死了……” 駱大都督停下來看著哭倒在腳邊的女兒,臉色越來越難看。 許久后,他嘆口氣:“罷了,等明日讓你五哥領(lǐng)著你去見那個畜生一面。下不為例,以后不許胡思亂想?!?/br> “多謝父親。” 駱大都督擺擺手,示意駱晴離開。 駱晴擦擦眼淚爬起來,默默退了下去。 一時安靜下來,駱大都督揉了揉眉心,頭疼無比。 男婚女嫁上,女兒們怎么就這么艱難呢? 這一日,注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衛(wèi)羌接到消息后直接跌坐到椅子上,久久沒有反應(yīng)。 盤算落空的失望,可能暴露的恐懼,如一塊塊巨石壓得他緩不過神來。 許久后,他啞著嗓子問:“流清縣令被帶走了?” 屬官應(yīng)是。 “平栗那邊呢?” “那邊傳來消息,平栗已經(jīng)被駱大都督控制起來?!?/br> 衛(wèi)羌沉默半晌,神情變得冰冷:“那就棄卒保車吧?!?/br> 屬官會意點頭,悄悄退下。 衛(wèi)羌枯坐許久,緩緩走出了議事殿。 殿外寒風(fēng)刺骨,吹得人透心涼。 他駐足,視線投向某個方向。 越過重重宮門,那是青杏街所在。 他以為很快就能心想事成,沒想到卻功虧一簣…… 只要駱馳不倒,他就不可能與駱姑娘扯上聯(lián)系。 難道只有坐上那個位子才能隨心所欲? 想到龍馬精神的永安帝,衛(wèi)羌眼底一片深沉。 他要等多久? 一年兩年,三年五載,還是十年八年? 甚至等不到呢—— 他等太久了,等待的每一刻都是難熬。 “殿下,外頭冷?!备]仁輕聲提醒道。 衛(wèi)羌突然看向竇仁。 “殿下?” “我記得你說過,覺得駱姑娘那個廚娘有些像……洛兒的侍女秀月?”提到放在心底的那個人,衛(wèi)羌只覺連舌尖都是苦澀的。 那些不甘,那些煎熬,都是從十二年前的那一晚而起。 竇仁低聲道:“奴婢是有這種感覺?!?/br> 衛(wèi)羌微微瞇起眼睛,望著青杏街的方向輕聲道:“等這段風(fēng)聲過了,常去有間酒肆走走,找機(jī)會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她?!?/br> 如果那個廚娘就是秀月,錦麟衛(wèi)指揮使的掌上明珠收留鎮(zhèn)南王府余孽,不知父皇會如何看呢? 這一次駱大都督能從鎮(zhèn)南王府這個泥潭中脫身,若是再一次與鎮(zhèn)南王府扯上關(guān)系,以父皇的多疑難道還放心駱大都督在錦麟衛(wèi)指揮使這個位子上? 一個失去皇上信任的錦麟衛(wèi)指揮使,下場如何不言而喻。 迎著衛(wèi)羌期待的目光,竇仁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 他是陪著殿下長大的,幾乎每一次殿下與清陽郡主的見面都有他在。 倘若有間酒肆的廚娘秀姑就是清陽郡主的婢女秀月,他有信心把她認(rèn)出來。 衛(wèi)羌無聲笑了笑,抬腳往后殿走去。 翌日又下起了雪。 天空灰蒙蒙的,鵝毛般的雪花簌簌而落,讓許多人失去了出門的勇氣。 陶少卿卻不得不頂著風(fēng)雪走出家門,把昨日寫好的辭呈遞上去。 駱大都督舒舒服服過完這個年定會拿他開刀,他還是帶著家人早早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面對官員請辭,按理說一國之君該數(shù)次客氣挽留,永安帝卻直接點了頭。 朝廷上下登時炸了鍋,對于駱大都督的翻身有了更明確的認(rèn)識。 昨晚撲了空,看來今晚還得去有間酒肆啊。 冒著風(fēng)雪出門的還有一頂青呢小轎,轎中坐著的是二姑娘駱晴。 走在轎子旁的是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