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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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相貌堂堂的長春侯,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當年鎮(zhèn)南王府出事,嫌棄妻子影響家族前程也算人之常情,冷落無視就是了,竟然毫不猶豫下殺手。 狠毒如斯,也是少見。 “這么說,你當時就在現(xiàn)場?” 楊氏點點頭:“是?!?/br> “親眼瞧著長春侯殺的華陽郡主?” “是?!睏钍险Z氣越發(fā)堅定。 “她胡說!”長春侯終于聽不下去,暴跳如雷,“賤人,你被休后對我含恨在心,竟然如此污蔑我!” “我沒有。是你逼我的,你要殺我滅口?!?/br> “你好端端在巷子里住著,我殺你做什么?”長春侯沖堂上的刑部侍郎拱手,“大人,這賤婦唆使府中家丁搶回給混混的銀票害我被御史彈劾,丟了誥命之位。我念她為我生兒育女,休妻后依然給她安置了住處,還按月送銀錢,要是想殺她何必等到現(xiàn)在。分明是這賤婦心存不滿,信口雌黃,還望大人明察?!?/br> 禮部侍郎看向楊氏:“楊氏,你說長春侯要殺你,可有證據(jù)?” 楊氏用力咬了咬唇。 她跑到大街上喊長春侯要殺她,只是為了最短時間引人注意,她真正要做的是揭發(fā)這個男人十三年前殺害華陽郡主的事,讓他沒有好下場。 “沒有證據(jù)吧?”長春侯冷笑,“大人,說我要殺她分明是這瘋婦的臆想,你們可要替我洗刷污名啊?!?/br> 楊氏頭疼欲裂,讓她思緒有些亂,脫口道:“你殺害華陽郡主是我親眼瞧見的!” 長春侯神色越發(fā)平靜:“那也是你的臆想罷了,為了發(fā)泄被休的怨恨污蔑我,不然你就把證據(jù)拿出來?!?/br> 好在這賤人語無倫次,不然還真是麻煩了。 長春侯悄悄松了口氣。 旁聽的眾官員交換著眼神。 看楊氏這般,說的話確實不足以采信啊。 林騰低調走進來,沖堂上的刑部侍郎微微點頭, 刑部侍郎緩緩開口:“既然楊氏拿不出證據(jù)——” 隨著他拉長聲音,長春侯不由彎起嘴角。 沒有證據(jù),自然是不了了之。 楊氏這么一鬧雖然讓他出了大丑,以后坊間難免會傳他殺害發(fā)妻的流言,但他好歹能安安穩(wěn)穩(wěn)當著侯爺,而不是淪為階下囚。 刑部侍郎一拍驚堂木,把后面的話說完:“那就請將軍府五少奶奶徐許氏上堂。” 徐許氏? 長春侯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何人,等見到走進來的年輕女子,眼神驟然一緊。 怎么是芳兒! 上堂的徐許氏正是長春侯的長女許芳。 許芳向主審官見過禮,看了長春侯一眼。 “芳兒,你來干什么?”不祥的預感如烏云籠罩下來,令長春侯渾身緊繃。 多年來那隱隱的懷疑,在這一刻似乎要揭曉答案。 “聽聞父親與楊氏因為母親的事對簿公堂,女兒就來了?!?/br> 許芳說的平靜,長春侯不祥的預感更強烈。 他臉一冷:“你已經(jīng)是徐家婦,這般拋頭露面跑到公堂來,豈不是讓將軍府說長春侯府沒有把你教好!” 許芳笑笑:“女兒自幼沒有母親教導,確實不夠好。好在徐家寬厚,沒有挑剔。” 刑部侍郎適時開口:“徐許氏,你有何話要說?” 許芳跪下來,一字字道:“十三年前,我親眼看到父親用枕頭捂死了母親……”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什么,長春侯殺害華陽郡主時女兒在場? “逆女,你給我住口!”長春侯色厲內荏喝道。 許芳無視長春侯的話繼續(xù)說,所言細節(jié)與楊氏相差無幾。 “這定然是她們串通好的!”長春侯強撐到底,“各位大人試想,我若真殺害了華陽郡主,長女還在現(xiàn)場,為了保守秘密早就把她送回老家了,怎么會有她今日?” 許芳自嘲彎了彎唇,一字字道:“因為父親不知道,我那時躲在柜子里呀。” 第424章 狡辯無用 許芳輕輕吐出這句話,在場之人皆頭皮一麻。 那個時候長春侯的這位長女恐怕只有五六歲吧,竟然躲在柜子里目睹了父親殺害母親的經(jīng)過? 這也太慘絕人寰。 一時間,公堂上十分安靜,只有長春侯加重的呼吸聲。 長春侯憤怒又悔恨。 憤怒的是親女兒跑到公堂上揭發(fā)他的罪行,悔恨的是當年為何心軟。 他就不該留這個逆女性命! 一個五六歲的女童,想要她悄無聲息死去有太多下手的機會。 他一時心軟,結果害了自己…… 聽完許芳講述,刑部侍郎看向長春侯:“侯爺還有何話說?” 長春侯沉浸在悔恨中沒有反應。 “侯爺?” 長春侯一個激靈醒過神來,頂著無數(shù)復雜目光強撐到底:“是這逆女對我把她胞弟逐出家門懷恨在心,才與棄婦楊氏串通好誣陷我?!?/br> 許芳重重磕了個頭:“大人明鑒,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身為女兒豈會因為父親把犯錯的胞弟逐出家門就誣陷父親殺害母親呢?今日我來,也不是狀告父親,只是來當個人證罷了?!?/br> 這場官司的原告是楊氏,這一點必須要明確的。 刑部侍郎聽了,面露難色:“雙方各執(zhí)一詞,倒是不好辦啊。” 盡管到現(xiàn)在人們心中天平完全偏向了許芳,可畢竟是樁要案,不好輕易下結論。 “大人,卑職有個辦法?!?/br> 聽到這話,眾人視線紛紛投在一個年輕人身上。 開口的是林騰。 “你說?!毙滩渴汤晌⑽⑺煽跉狻?/br> 有林騰在,就不愁了。 被大人們盯著,林騰絲毫不顯局促,平靜問許芳與楊氏:“二位可識字?” 許芳與楊氏異口同聲道:“識字。” 她們這樣的身份,不識字才是稀奇。 林騰這么問自是出于謹慎。 “請二位轉過身去,背對對方。” 許芳不解其意,卻從駱笙那里聽說過這位林大人的能耐,聞言默默轉過身去。 楊氏神色木然,動作稍稍慢了一步。 “對當年的事,我想問二位一個細節(jié)。當然過了這么多年二位可能不記得了,所以等我問話后先告訴我是否記得,多余的話不要說?!?/br> 許芳與楊氏默默點頭。 林騰的話無疑吊起了在場之人的好奇心,皆豎著耳朵等他問話。 “楊氏說長春侯用軟枕捂死了華陽郡主,徐許氏說父親用枕頭捂死了母親,那么你們可否記得捂死華陽郡主的枕頭是什么花紋的?” 長春侯眼神微閃。 捂死華陽郡主的枕頭的花紋?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難不成她們還能記得? 把長春侯反應盡收眼底,林騰神色越發(fā)嚴肅。 一樁因為激烈爭執(zhí)引發(fā)的兇案,行兇者慌亂之下不記得許多細節(jié)很正常,但旁觀者不同。 無論是站在兇手旁邊的楊氏,還是躲在柜子中的許大姑娘,目睹親近的人整個行兇過程,留下的印象足以終身難忘。 她們當時視線所落之處,便是捂死華陽郡主的那只枕頭。 這樣的話,盡管是問枕頭花紋這種再小不過的細節(jié),二人還記得的可能性十分大。 當然,不記得也無妨,那他就再問別的細節(jié)。 發(fā)生的事永遠存在,不是狡辯否認就能抹殺的。 許芳幾乎在林騰話音才落,便道:“記得?!?/br> 怎么能不記得呢,她躲在狹小黑暗的柜子里,隔著那一點點縫隙,看著那只枕頭壓在母親臉上,直到母親停止了掙扎。 那是在后來的無數(shù)個噩夢里反復出現(xiàn)的東西,別說枕頭上的花紋,就是枕頭邊角那一小點污漬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楊氏遲了一瞬,道:“記得?!?/br> “取兩套筆墨來?!绷烛v吩咐衙役。 不多時兩套筆墨送來。 “你們把枕頭花紋寫在紙上吧?!?/br> 許芳提筆,飛快在紙上寫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