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_分節(jié)閱讀_48
第35章不成軍魁反成賊 十一、 張副官確實挨了一冷槍,子彈打在懷表上,沒有要他的命。但是雖然免死,據(jù)說傷還是傷著了。 沈蔚仁說:傷得不重,也就相當(dāng)于拿個大鐵錘在他胸口上狠敲了一記吧。骨頭不知道裂沒裂,估計得有陣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說這話的時候,他帶我去看,人是睡在一個冷炕上,蓋著百衲千縫的一個破被單,面孔黃白,看上去得了重病似的沒有血色。 沈蔚仁又道:剛剛醒著的,喂了一口大米粥給他續(xù)命,全吐了,吐出來都是粉紅的夾著血絲。 然后他就一直睡。 揭開被單看,原來用麻繩捆著他身軀四肢,一圈圈纏上去把整個人捆得好像毛蟲一般。他的身手太有名,沈蔚仁必是要防他的,只是捆一捆已不算太為難他,我也不好說什么。 喊了兩聲,他緊閉著眼睛,并沒有醒,我心里很有點發(fā)慌,眼淚收不住,吧嗒吧嗒直往下滾: 他這樣子會不會死? 沈蔚仁被我問得心煩,把那塊廢掉的金表往我的手心里一塞,扭過臉去懶得看我抹眼淚。他悻悻道:這里只有一個會搭脈的,搭脈的說死不了的。少帥!您哭什么!這像什么話!他沒有事,可能他明天就醒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那他什么時候能醒啊! 沈蔚仁已很不耐煩:少帥,您還是管管自己個兒吧!您被我們弟兄拉了肥豬,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我拿一雙淚眼瞪著他:什么叫“拉肥豬”? 沈蔚仁自覺失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其實我聽我爸的參謀說過,本地土匪綁票大抵求財,專綁富家、權(quán)貴,私下多以鷓鴣哨暗號聯(lián)絡(luò),交談起來也有一整套的黑話。 譬如綁了富家女子,叫做“請觀音”;綁了人家小孩子,則稱之曰“抱童子”。如若綁的是成年男子,便會叫做“拉肥豬”。 沈蔚仁他們有沒有把我當(dāng)“肥豬”,我不吃眼前虧,眼下不好跟他計較,他一個軍中文秘出身的人,忽然滿嘴黑話,又領(lǐng)著一幫土匪,綁了我和我爸的副官在這不見天日、不知何處的鬼地方…… 那還用想嘛,他那晚逃出去以后,投靠土匪了啊! 我望著沈蔚仁,并不再說話,心里想著,書中寫的能人異士,哪個到后來不是棄暗投明,這人怎么反的,直接棄明投了暗了呢? 只是想想,我什么都沒講,盡我全力,瞪著我的婆娑淚眼,不想讓這個前秘書現(xiàn)土匪看出端倪。 沈蔚仁瞧著我,左右上下動了動下巴,又露出忿怒之色,一扭頭道:少帥,您在想什么呢?我如今不是棄明投暗進了土匪窩,我這是在構(gòu)建一個根據(jù)地!韜晦,韜晦之舉而已?。∥覜]有一刻不想著我們的事業(yè)。 我不想聽他狡辯,反正他當(dāng)了土匪就是事實,綁了我們也是事實??囱巯滤餐耆珱]有流露出要好好送我倆回去的意思,我索性跟他攤開來講話。 我說:這么說你不打算馬上送我和張副官回去? 沈蔚仁冷笑道:來了還沒過夜呢,一場情誼也不讓我盡盡心? 我說:那你準(zhǔn)備跟我爸爸要多少錢? 沈蔚仁老老實實道:少帥是大帥的獨子,沒有二十條大黃魚,您不覺得自己的價錢輕了嗎? 二十條大黃魚,時價就是二十萬大洋。這筆錢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即便是我爸爸也未必能在幾天時間內(nèi)籌措到。再說直接被勒索這么一大筆,搞不好我爸能把孤山腳下幾個村都連根拔起,挖地三尺總能找到這里來。 也不跟老頭子要個靠譜的數(shù),我嚴重懷疑這個人的算學(xué)老師死得早。 我問他:你準(zhǔn)備怎么跟我爸要錢? 這時候,我在腦內(nèi)暗暗動念,想著可能他們會逼我寫一封親筆信,若能打探到真實消息,比如我們身在何處,就直接寫成暗語放在信里……我爸爸身邊能人還是有的,他們興許能領(lǐng)悟。 可是,藏頭詩要怎么寫?回文詩又要怎么寫?真后悔以往聽書,聽完就忘,不曾習(xí)得這些法門。 沈蔚仁道:需要少帥一封信,遞到大帥跟前。他正忙著娶小,手邊絕不會短了現(xiàn)金現(xiàn)銀。若在平時,這筆錢三兩天肯定拿不出來,此時就未必,恐怕少帥在我們寨子里做過這幾日嬌客,還能趕得上回家吃大帥的喜酒呢! 他倒是考慮周詳。我喃喃道:那你給我紙筆,我給我爸寫信。 沈蔚仁從懷中拿出一封封好口的信在我鼻子跟前晃了一晃,道:不需要,您以前的功課都是我偷偷代筆的,我的字你爸更熟啊!咱們一切照舊,信我替您寫好了,名兒我都替您簽好了。而且我跟您說誒,等下還招待您吃雞,我們特地殺了一只雞,我拿雞血當(dāng)墨水兒,這寫的可是一封血書。“不孝兒士越泣血拜上”——怎么樣,戲做全套,我們是好搭檔啊少帥。 我想得到的,原來他都想過了,而且想得更多更遠。這口氣堵得我五臟六腑都快要移位了,我扶著自個兒腦門,呻吟道:你辦事真妥,好得很啊。就是我這頭……我頭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