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顧之澄慢慢睜開眼,只覺得腦仁兒一陣鈍痛。 嘶......這酒醉初醒的感覺,倒真令人難受。 以后再也不能喝這般多的酒了,便是陸寒脅迫她,也絕不能喝! 顧之澄正懊惱著,突然聽到極清冷的一聲,“你醒了。” 她恍然回神,木木地看向聲音的方向,竟是陸寒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先喝一口熱茶?!?/br> 顧之澄乖乖接過來,小小抿了一口,似火燒火燎的喉嚨和憋悶的胸口才總算舒緩了一些。 卻又聽陸寒一句“恕臣斗膽,陛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嚇得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險些又昏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桑崽:你們可不要誤會了,咱們攝政王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怎么可能對我們小澄澄強行那啥呢? 不久后 桑崽:對不起,是我不了解我親生的陸寒這崽子,來人,把門給我焊上!??! 感謝在20200219 21:00:11~20200220 10:3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伊 3瓶;licy、41977948、28419855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6章 第 56 章【二更】 顧之澄哆哆嗦嗦地端著那杯熱茶, 這茶盞內(nèi)的茶本就裝得滿,她手掌只是輕輕顫了一下,就溢出來一些。 幸好這茶已經(jīng)不是guntang的,已經(jīng)只是溫熱, 可還是灼得她心里發(fā)慌。 顧之澄咬了咬唇, 殷紅的唇瓣被她死命咬得有些泛白。 她方才醉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陸寒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竟這樣問她。 都怪她太過不小心,事先將宮人們都遣了出去, 又大意喝醉了酒,與陸寒兩人留在這殿內(nèi),她又毫無意識,豈不是任人宰割。 “陛下?”陸寒輕喚一聲, 臉上如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冰霜之下,瞧不出他到底是什么神色和態(tài)度。 顧之澄強自鎮(zhèn)定下來, 放下那杯盞, 抿唇勉強笑道:“小叔叔在說什么,朕聽不懂?!?/br> 陸寒唇角翹起, 仿佛帶著幾分譏意, 從殿內(nèi)取了面蟠螭紋銅鏡來,呈于顧之澄面前。 顧之澄順眼望去, 只見銅鏡中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正是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在燭火的映襯之下,白得近乎透明的白璧無瑕。 她原本就白皙嬌嫩的臉頰,此時更加蒼白了幾分。 陸寒冷眼垂眸,瞧著顧之澄肌若凝脂,皓齒星眸,容色之絕艷,似是百般難描,千年難遇。 若是褪了這一身龍袍,換上裙釵,倒真是像極了那畫里面走出來的神仙妃子一般,美得驚心動魄。 陸寒心底冷哼一聲,生得這般模樣,也難怪他總是心神不寧,好似被勾了魂魄一般。 要是......這小東西真如看起來這般,不是像女人,而是真的女人,就好了...... 陸寒神色沉沉如霧靄,讓顧之澄愈發(fā)心驚膽戰(zhàn)。 她沒有說話,只是垂眸頷首,握著銅鏡的指尖已經(jīng)因為心中的情緒而用力到泛白。 陸寒幽幽開口,漆黑的瞳眸里無一絲波動,再次沉聲問道,“陛下為何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故意將臉上與露在外頭的手背都涂得黝黑粗礪,若不是他碰巧瞧見衣袖之內(nèi)的那一抹皓白,倒也要被騙了去。 呵,這小東西,果然是個慣會騙人的。 只是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顧之澄咬了咬唇,燭光映著她過分雪白的小臉,近似透明一般冷淡。 其實她也曾想過若是被陸寒發(fā)現(xiàn),要如何應(yīng)付。 可是終究只是些蒼白的應(yīng)付之詞,信與不信,倒要全看陸寒對她的信任了。 若是以往,她還有幾分信心。 但自從上回陸寒對她起了殺意之后,她這顆心就再也沒有安定過了。 陸寒等著她的回答,殿內(nèi)卻久久一片寂靜,他極好看的眉眼間,漸漸浮起一絲不耐。 顧之澄放下銅鏡,總算低低開口道:“小叔叔覺得......朕是為何?” “......”陸寒瞥了顧之澄一眼,迅速撤回視線,心底又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 他不知道顧之澄為何要這樣做,但他知道,如今肌骨瑩潤的顧之澄瞧起來,更容易讓他魂不守舍。 多瞧一眼,就多一分的沉溺。 真真是......禍國殃民般的存在。 這樣絕色的容貌,偏偏還生在一國之君的身上...... 陸寒身子一僵,又聽到顧之澄無奈的語氣低聲道:“小叔叔也瞧見了,朕這個樣子,叫其他朝臣們見了,總是不好。朕也不知為何,這張臉總是瞧起來像女子一般,所以朕最不喜照銅鏡?!?/br> “......朕不想讓旁人看笑話,或是起了多余的心思,只好涂抹一二?!鳖欀未瓜马?,眼底是一片黯然。 陸寒聽到顧之澄薄唇輕輕吐出“多余的心思”這幾個字,身子微有一僵,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處。 待顧之澄說完,他才繃緊著沉冽的嗓音說道:“臣不知,陛下為何會生出這般模樣?!?/br> 實在先帝瞧起來,是很有男子氣概的。 可顧之澄,卻似乎沒有繼承先帝的一點兒,反而是像極了太后,眉眼轉(zhuǎn)盼之間,亦有隱隱約約的風情在其中。 顧之澄語塞,頓了半晌,才幽幽長嘆一聲,道:“這也是朕苦惱的......若是人能決定自個兒生得什么模樣,便好了?!?/br> 陸寒揉了揉發(fā)痛的眉心,若是真能這樣,就好了。 那么他一定要讓顧之澄長成他最不喜歡的模樣,這樣才好絕了不該有的心思,免得平白讓天底下的人覺得齟齬惡心。 說實在話,顧之澄這張臉,若他不是皇帝,定要被人謄養(yǎng)了去。 即便他身為男子,但這世上亦有龍陽之好的人,將他養(yǎng)在暗地里,倒也無人知曉。 陸寒不知心底為何轉(zhuǎn)起了這樣的念頭,但只是一瞬,就很快被他掐滅了去。 他心中如水沫般浮起一層層對自個兒的鄙夷惡心,見顧之澄實在嘴緊,他再逼問,也問不出如何,便拱手行禮道:“陛下今日勞累,臣便先行告退,不打擾陛下歇息了?!?/br> 壓下心底的層層疑惑,陸寒面不改色地離開了。 待他走后,顧之澄一下子便癱軟在龍榻上,身上已經(jīng)起了一身的薄汗,手底更是一片濡濕,早已將悄悄握著的衾被一角打濕。 她知道,陸寒既然問她,卻又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所以肯定只是懷疑,卻無足夠的證據(jù)。 可是這一會,他心底的疑心,怕是消不了了。 如此一來,她也不能再坐以待斃,需得早日籌謀出宮的打算才好。 顧之澄一疊聲喚了翡翠進來,先用熱水和帕子梳洗了一番,去去身上的酒味,她才緩聲道:“今日朕醉酒之事,切不可告訴太后?!?/br> “奴婢知道的。”翡翠低眉順眼地答著,替顧之澄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又小聲道:“今日陛下與攝政王在殿內(nèi)待了一下午,可曾受他欺負?” 顧之澄頓了頓,下午她醉得昏昏沉沉,根本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但翡翠這樣問,她也只好繁衍著答道:“不曾,他哪里敢欺負朕。若是欺負了,朝臣們不會放過他的?!?/br> “......”還不等翡翠反應(yīng)過來,顧之澄又吩咐道,“快,你去朕的私庫里瞧瞧,還剩下多少銀票。要輕便的,最易帶走的,都清出來收好。還有,你一人去,只說是清點庫房,莫讓旁人瞧出來了?!?/br> 翡翠有些不解,聽陛下這吩咐,怎么像是要跑路似的。 可翡翠又知道,這只是她自個兒莫須有的猜測。 陛下乃一國之君,天下之主,為何要跑路? 且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陛下又能跑哪兒去呢? 翡翠搖了搖頭,自顧之澄年歲漸長后,心思也越來越難猜了。 她們做奴才的,不能妄加猜測主子的心思,只照做便是了。 ...... 攝政王府。 陸寒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讓十三來見他。 十三穿著一身黑袍便來了,除了綰著發(fā)之外,其余打扮都與莊里其他的暗衛(wèi)一模一樣。 陸寒見到她,突然有些恍神。 若是不看十三的腦袋,也只會覺得這是個略有些娘們的男暗衛(wèi)。 而顧之澄,似乎瞧起來也是這般...... 再一聯(lián)想,若是顧之澄綰著發(fā)的樣子,除了覺得美,又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起來。 陸寒陡然被自個兒冒出來的想法驚到。 他想,先帝一生規(guī)矩行事,做什么都十分的謹慎恪守,從未做過出格之事。 總不至于在皇室后嗣這樣大的事情上,做這樣能讓天底下震驚的大事情。 “主子?!笔浦懞l(fā)呆,已有一會了,不得不出聲,打斷了陸寒的思緒。 陸寒斂下心神,眸色輕淡若云一般,吩咐道:“我今日進宮,覺得宮里那位有些不對勁,你吩咐你手底下的人多盯著些,一定要查出紕漏來?!?/br> “是。”十三的眸色清冷,如覆著寒霜。 “還有,多往清心殿里放些人,最好是能近身伺候的?!标懞侄诘?。 “主子,十三有一法子,不知當不當講?!笔謇涞纳裆盟瞥霈F(xiàn)了一條裂縫。 “說?!标懞[著眸子,沉聲道。 “主子,十三想入宮,為主子留在宮里那位身邊,侍奉身側(cè)?!笔h首,眸色沉沉。 陸寒鼻息間輕輕哼了一聲,斂下眸子道:“即便我想你入宮,可那小東西戒心重,你便是想在他身側(cè)侍奉,只怕也是沒那么容易的。” “即便當個清心殿的灑掃侍女,十三也定能比其他人探得更多的消息?!?/br> 十三在暗莊中,無論學哪一門,都是拔尖的佼佼者。 而宮里清心殿的那兩個眼線,實在是太不得力,什么消息都難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