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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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若是沒有那塊玉佩,白池初多半也就許給他了。 可如今白池初已經(jīng)是皇上的人,沈暉成再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情根種的太深,往后對誰都不利。 白夫人當時就將沈暉成叫到一邊,好好地同他聊了聊。 白夫人問沈暉成,“你可知道,你表妹去過安王府?” 沈暉成垂目,點了點頭,“知道?!?/br> 白夫人瞧見他那樣子,也有些不忍,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一個是自己的親侄子,要是能湊成一對兒,親上加親,她又何嘗不樂意。 “我知道你對姑娘的心思,但如今是個什么情況,你心里大抵也有數(shù),你自來穩(wěn)重懂事,也應該明白,哪些想法該有,哪些想法不該有。” 白夫人說完,沈暉成沒答話,但眼圈卻越來越紅。 “姑母知道你心里難受,等熬過這陣子,你就把她忘了,尋一門親事,自個兒好好過活,時間一久,也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卑追蛉藶榱藙袼?,竟提了自個兒的陳年舊事,“姑母年輕時,也和你一樣,可如今再讓姑母去想,那人是什么模樣,姑母都已經(jīng)記不得了。” 沈暉成猛吞了一下喉嚨。 他不可能忘的掉。 “姑母放心,侄兒知道怎么做,不會讓表妹為難?!鄙驎煶杉幢阈睦镫y受,還是給了白夫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沈暉成說完,就獨自回了家。 白夫人看著沈暉成的孤寂的背影,說不心疼是假的。 “禍害兩字當真沒冤枉她?!薄“追蛉艘а阑亓宋荨?/br> 夜里白繡侍回來,白夫人還未開口同他說這事,白銹侍倒是先同她提起了。 “今兒丫頭和表公子落水,魏大人就在跟前?!?/br> 白銹侍臉色也不好看。 這回姑娘確實胡鬧了些。 傍晚的那會,他值完班,剛好就看到凌風一身濕透,極為狼狽地進了正殿。 魏凌風是皇上的貼身侍衛(wèi),誰能讓他吃虧。 白銹侍意外,便去打聽了一番,這一打聽就打聽到了自家姑娘頭上,當時湖邊全是人,兩人當著凌風的面落了湖。 這事皇上能不知道? 白夫人一聽臉色都青了。 她只知道兩人落了湖,并沒有細問,怎么也沒有想到那禍害竟然就敢如此胡鬧。 “以我瞧,她就是不想進宮,才使出了這些招兒?!边€自個兒去東街找婆家去了。 白夫人一時頭疼的緊。 “那眼下該怎么辦?”白夫人也沒有主意。 白銹侍褪了衣裳,躺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兒起,將姑娘看牢了,別讓她再出去?!?/br> 兩人剛躺下,外面的管家就來稟報。 瀅姑敲的門,“老爺,夫人,皇上來了?!?/br> 兩人相視一望,眼里皆是驚愕,立馬翻身爬了起來。 就知道會出事。 誰知道一出來,皇上人沒在大廳,直接去了西院。 老夫人一向睡的晚,喜歡烤一會兒火,周身都熱乎了再躺進被窩,西院的劉嬤嬤剛換了幾顆炭火,一出門,就看到院門口進來了一道藏青色的身影,那胸前用金絲線勾勒出來的夔龍甚是醒目。 劉嬤嬤心口一跳,轉(zhuǎn)身替身后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自個兒則站在門口屈膝行禮。 “奴才參見皇上?!?/br> “起。” 陳淵站在門口,沒及時進,而是問了劉嬤嬤,“老夫人可歇下了?” “回皇上,老夫人還醒著呢,皇上請?!?/br> 適才那丫鬟進去,趕緊通報了老夫人,“皇上來了。” 老夫人面上也是一驚,剛從椅子上站起身,陳淵就進了門。 正要屈膝行禮,陳淵及時地揚了手,“老夫人免禮?!?/br> 劉嬤嬤趕緊去沏茶。 等皇上坐下后,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皇上怎的今兒過來了?”老夫人問了一聲。 登基前,兩人見個面,多半都是去寺廟里續(xù)上兩句話,如今他奪了天下,這處他倒是再也不必顧忌,能來了。 “朕來看看老夫人?!?/br> 老夫人一笑,“我這老婆子有何看頭?!?/br> 笑完,神色中又帶了安慰,“皇上能有今日,我這老婆子算是安心了?!?/br> 當年她被蘇太妃暗自帶進宮。 那時候皇上才五歲不到。 蘇太妃躺在床上,已經(jīng)病入膏肓,嘴唇都翻了紫。 白老夫人到了蘇太妃跟前,蘇太妃便將一封信交給了她,“夫人回去后再看,本宮不求旁的,但愿這封信,能換回我兒一世平安,還請夫人往后多多照看我兒?!?/br> 蘇太妃是中毒而亡。 宮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她可以相信的人,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白夫人身上。 白老夫人親眼看著蘇太妃斷了氣。 五歲不到的陳淵,站在那床頭,看著蘇太妃嘴里不斷涌出來的血,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全身發(fā)抖,牙都碰的咯咯直響。 白老夫人將他摟在懷里,捂住了他眼睛。 說了一句讓陳淵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別怕,你母妃是這個世上最疼愛你的人,不管她去了哪里,這一點都不會變?!?/br> 后來白夫人回去瞧了那封信,連夜就去找了老將軍生前的摯友。 左相。 由左相出面去勸說了順帝。 最后順帝才肯依了蘇太妃的遺愿,將五歲不到的陳淵封為了安王,賜了府邸,搬出了皇宮。 這才躲過了那場劫難。 白老夫人也遵守了蘇太妃的諾言,每個月都會暗地里去看一次陳淵。 這一晃,就是十幾年。 陳淵登基做了皇上,蘇太妃終于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的恩情,朕都記得?!标悳Y的神色有些沉郁,怕也是隨著白老夫人那句話,想起了往事。 白老夫人便也不提了。 “皇上今兒來,怕也不是來見我這老婆子的?!卑桌戏蛉艘徽Z戳破了陳淵的心思,“那丫頭這回做的事確實不應該,多半也是被一屋子的人慣壞了。” 白老夫人到底還是替她親孫女說起了好話。 “說來,皇上和那丫頭,也是早有緣分,還記得皇上十歲那年被嬤嬤偷偷送來府上,那丫頭還給過皇上一顆糖呢?!?/br> 后來白池初對他說的話,白老夫人不方便說出口。 但這事,一提起來,陳淵豈能想不起來。 同太子一樣。 “我聽祖母說哥哥沒了娘,哥哥別怕,以后我就當你媳婦,一定會像你娘那般疼愛你。”白池初說完就遞給了他一顆糖。 那時候陳淵十歲,白池初六歲。 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晚太子醉酒闖進來,對陳淵訴說了那段往事。 陳淵才知,是個沒娘的,她都要去做別人的媳婦,都要當人家的親娘。 “嗯,朕記得。”陳淵回了老夫人。 “我去替皇上將那丫頭叫來,皇上同她當面說,該怎樣就怎樣,皇上也無需顧忌我這老婆子?!?/br> 白老夫人說完,就讓劉嬤嬤去叫了白池初。 自己則去了房里回避。 ** 白池初躺在床上也沒睡著。 多半是慫了。 就算她面兒上有多囂張,壯著膽子在外胡作非為,可心里還是沒底,一想起那人的一雙眼睛,就莫名地發(fā)憷。 他要真不放過她,她怎可能逃得掉。 正輾轉(zhuǎn)發(fā)側(cè),老夫人跟前的嬤嬤就過來了。 “讓姑娘收拾下,老夫人有事找姑娘?!?/br> 沒提皇上,用了老夫人的名義來請。 多半是怕白池初臨時又生出什么妖。 皇上這會子正在氣頭上,再惹上,恐怕就沒那好收場。 白池初想著老夫人的院子不過幾步路,也沒怎么收拾,直接撇了一根珠簪,隨意披了一件大氅在身上,便出了門。 屋外明月高懸,星空萬里。 白池初一路都很忐忑。 祖母找她肯定是為白天的事,來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