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徐妃連連道是,說這就要人把元洵和元彩月給叫回來。 元泓在一旁突然開口,“阿爺,這時候,就算人回來了,恐怕時辰也已經(jīng)耽誤了。何況阿娘并不是王妃之尊,實在沒有必要讓所有的弟妹都趕過來?!?/br> 平原王聞言,滿臉的愧疚。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又拍, “是阿爺對不住你們母子?!逼皆跹哉Z之中愧疚越發(fā)厚重,他看了一眼賀若家來的人,“我們開始吧,四郎和六娘既然不在,那么也不必等他。兩個沒有孝心的兔崽子,在外面也就在外面了?!?/br> 徐妃原本平靜的面龐上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她側(cè)首看向元泓,但元泓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眼里也是古井無波,根本無處窺得他的半分情緒。 賀若儀來的兩個兒子點頭,“一切都聽大王的,反正那兩位原本也不是我們阿姊的孩子,來不來都無所謂。” 平原王點頭,立即宣布法會開始。 平原第一次cao持發(fā)妻的忌辰,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排場不說,王府里能排上號的人勸都來齊了。 元泓今日換下了道袍,穿上了孝服,在母親的靈前叩拜。 徐妃也和平原王一道,對著上面的賀若氏靈位叩拜。 也不知是不是賀若家故意的,平原王和徐妃說的就是,希望她在賀若氏面前能持卑禮。 徐妃照做了。 賀若家的人的目光時不時掃在徐妃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徐妃渾身上下有一絲可挑剔之處,頗有些失望的回頭過去。 徐妃既然出來了,自然不可能讓賀若家的人挑出她半分錯處。 平原王之前說的,她不僅做到了,而且還做的比平原王吩咐的還要好。 就算是平原王對徐妃這番姿態(tài),也頗為滿意。 法事一共辦了好幾日,幾日之后,法會結(jié)束。 徐妃內(nèi)內(nèi)外外忙了九天,等到王府里的法會完了之后,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拆散了似得。 她被侍女?dāng)v扶回房,叫過張氏,“那個身邊也應(yīng)該插放人了,之前忙著給那個死鬼辦法事,都沒來得及。” 張氏躊躇了一二沒有立即回話,徐妃一面叫侍女給她捶腿,一面回頭過來,滿面奇怪,“怎么了?” 張氏聽徐妃問,這才答,“王妃,大郎君根本不住在王府里。” “剛剛聽人送來的消息,說是大郎君到別邸去了?!?/br> 徐妃聞言笑起來,“父親還在,做兒子的竟然搬出去?傳出去,他恐怕是連王位的邊都別想摸了!” 張氏見徐妃滿臉笑意,不得不又加上一句,“是大王將那處別邸送給大郎君的,說是用作修道之用。” 徐妃臉上的笑僵住。 元泓和平原王說的想要去修道,并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平原王不會放好不容易下山的長子回山上,特意給他一處宅院,改成了清修的道場,讓他入內(nèi)修行。 父母在有私財是大罪,但若是父親特意贈予,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玲瓏在馬車上,她剛剛?cè)肽戏粵]多久,明明還是大清早,可是道路兩旁樹木棲息的蟬,一聲接著一聲,簡直嘶聲力竭。 “真的是這里?”玲瓏問芍藥。 芍藥坐在玲瓏身邊,手持團(tuán)扇給她扇風(fēng),“錯不了,來的人是這么說的?!?/br> 前段時日,蘇家門口來了人,送了一個木匣子到玲瓏那里,玲瓏打開木匣子,里頭只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名。 玲瓏左右思忖,只有那個人才會給她送來這個東西。她之后又去了千秋寺幾次,都沒有見著人。 畢竟是個道士,就算為了母親的忌辰,去過幾次,也不可能真的常常到和尚廟去。 玲瓏立刻明白了。 今日她起了個大早,仔細(xì)梳妝一番,和沈氏說是要出來玩,直接奔著上面說的地方去了。 馬車停下來,想必是到了。玲瓏下車來,看見那宏偉的門庭,嚇了一跳。 她還沒見過修道還在這么豪氣的宅院里修道的。 玲瓏帶著人進(jìn)了門,大宅有好幾進(jìn),不過人卻不多,除去灑掃的幾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偌大的宅院被那些稀稀拉拉的人,襯顯得有幾分寂寥冷清了。 帶路的仆役把她帶到一處房門面前,就躬身退下了。 芍藥等她帶來的侍女,已經(jīng)被安置到別處?,F(xiàn)在前后除去她之外,再無別人。玲瓏推門而進(jìn),正好看到他在門內(nèi)。 他今日換了灰色的道袍,在団蒲上打坐,兩手捻起,手背靠在雙膝上。 今日他又換了一身道袍,道袍依然是天水碧的顏色。玲瓏提著手里的木匣走進(jìn)來。他似乎對身后的動靜一無所知。依然坐在那里,仔細(xì)聽,似乎還能聽到他在念什么。 她走過來,走到他身邊了,也依然沒有見到他有半分動作,玲瓏把手里的木匣放到一邊。 “道長?!绷岘囬_口了。 可是打坐的人似乎已經(jīng)入道了,對她不聞不問。 玲瓏蹲在那里,見他沒有動作,先是斯條慢理的靠在窗臺那兒吹了一陣子的風(fēng),等到風(fēng)都把身上出的汗給吹干了,也沒見那邊的人有什么舉動。 玲瓏奇怪了,她提著裙子走到他跟前蹲下來,和剛才一樣輕輕叫了一聲道長,還是沒見他有任何的舉動,她耐心不錯,可以和眼前人來來回回的糾纏,但是也本性頑劣。 他不動,玲瓏干脆整個人就靠了上去??拷?,那股柏木香,便從他身上盈盈裊裊的傳來,那股香味,在他身上幾乎沒有變過,一如她初次所感覺到的那樣。 輕薄卻如有實質(zhì),這熏香淡淡的,一如他的人。 她見他打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入了定,閉絕五識。 玲瓏壞笑,她坐在他跟前,過了一會,突然膝蓋抵在地上,整個人都坐起來,扶著他的雙肩,唇就停在他的額上。 嫣紅的唇并沒有直接親上去,而是和他肌膚之前留了一絲空隙,綿暖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肌膚上。 如春風(fēng)溫柔喜人,又如夏日里不告而來的颶風(fēng),在心頭狂亂暴虐,亂人心智。如何挑撥人心,尤其是男人,于玲瓏來說,簡直就是天生具來的本事。 她扶著他的雙肩,唇緩緩移動,卻不實實在在的落在他的身上,只有那纏綿誘人的呼吸,在肌膚上纏綿悱惻。 當(dāng)她的唇快要挪動到他的唇上的時候,原本一直閉眼的人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雙眸清亮,眸上罩著一層光,原本就是極好看的眼眸,俊眉之下,越發(fā)的能奪人心智了。 她不受控制伸手就撫上了他的眼眸,濃密的眼睫在她的掌心里輕輕掃過,讓她心底都開始癢了起來。 手指從他眼眸上挪開,他眼眸重新睜開,望著跟前鮮妍到了極點的少女。她 她唇齒微張,忽而靠的更近,似乎就要吻了上來。 然而唇只是虛虛的在他姣好的那張?zhí)纯谏弦环?,就迅速拉開了距離。 她迅速向后退,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她就退到離他有兩臂遠(yuǎn)的地方。 元泓眸底的恍惚和朦朧散去,“你方才在做甚么?” 玲瓏今日穿了大紅的衣裙。衣裙是新做的,艷麗非常,大紅的衣裙過于熱烈,非得容貌艷麗者壓制不住,一個弄不好,就會被被衣裳給壓下去。 玲瓏卻沒有,她今日做了稍微濃艷的裝扮。那妝容是洛陽里沒有見過的,頭上長發(fā)半梳,留了一截披在身后,眼角淺紅,唇卻和身上的衣裙一樣紅的艷麗。 她聽了他的話,笑了起來,“道長是想我親下去?” 還不等元泓回答,玲瓏又笑起來,這次可真的是笑容惡劣了,一字一句從那張嫣紅的櫻唇里吐出,“我、偏、不” 元泓手指微抬,她得意的話語還沒盡,她的手腕就被他扣住,轉(zhuǎn)眼間,天旋地轉(zhuǎn),她整個人就完全落到了他的懷里。 手臂被他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制住,渾身上下可謂是動彈不得。 “現(xiàn)在,還由得你嗎?” 玲瓏側(cè)首看向握住自己肩頭的手,碧色的廣袖落下,露出那只白皙而有力的手,其中小指上戴著她贈予他的那枚銀戒。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一腳踩到底!?。“グググググ。。。?!要翻了嗎 男主:我不是死人,蟹蟹?。。?! 補(bǔ)償昨天的木有萬更!?。〗裉烊f字更,我是不是很勤快呀,快來夸我呀~~ 話說收藏和營養(yǎng)液每漲一千,是要一次更一萬以上,還是兩更?趕腳字?jǐn)?shù)都差不多的樣子 第27章 親吻 玲瓏簡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肩頭被元泓緊緊握住。玲瓏自小學(xué)騎射, 對此算是精通,身上也有幾分力氣,不過到了他的跟前,那點力氣也算不上什么了。 玲瓏動了動, 立刻就被他鎮(zhèn)壓下去。 她側(cè)首看了一眼緊緊握在肩頭上的手, 那只白皙修長的手上,戴著她之前贈予他的銀戒。此刻戒指在漢人里并不流行,還是鮮卑這種胡人的東西,而且和鬼神扯上關(guān)系。蘇家是漢人,她當(dāng)時花了不少力氣, 才讓母親沈氏讓人給她打造了這枚戒指。 戒指是照著她的意思做的, 圓潤的指環(huán),上面雕刻有精致的藤蘿, 內(nèi)里還有一行為她祈福的小字。做成之后, 她沒有戴在手上, 而是用個朱繩子串了貼著心口戴著。 她送給元泓, 也沒有指望過, 他會真的放在身上?,F(xiàn)在卻見到他真的佩戴在手上了, 對玲瓏來說簡直意外之喜。 不過這意外之喜前面,還有個驚嚇。 元泓握緊了她的肩膀,她在懷里露出一股格外無辜的姿態(tài), 尤其那雙眼, 如同最是無邪的小鹿, 落入了獵人手里,還不知怎么回事。 手掌握緊,越發(fā)感受到她肩頭的圓潤,天熱她內(nèi)里原本就穿的薄,原本的細(xì)麻中單,都因為她貪圖涼爽,換成了細(xì)紗的。薄紗極其薄,哪怕身上套了好幾層,也依然能夠看清楚她胸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原本有外面的大袖衫遮掩,他一稍稍用力,懷里人就受不住那個力道。整個兒不由自主的就往他面前松,原本遮擋正好,也袒露了出來。 他只是瞟了一眼,眼睛就盯在那里。 “生氣了?”玲瓏怯怯問道。 元泓并不回答,只是低頭看她。她被他卸掉了力道,露出了最柔軟無措的模樣。之前她還得意洋洋,正高興于把他戲弄了一番?,F(xiàn)在無措的動也不動。 看到之前嬌俏又惹人惱怒的小狐貍,終于知道害怕。元泓內(nèi)心里詭異的涌出稍許期待,期待她還能在他眼前露出什么模樣來。 “你說呢?”元泓不答反問。 玲瓏很是小心的瞟了他一眼,現(xiàn)在人在他手里,不比之前自由。自己若是有半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被他給鎮(zhèn)壓下去。 她只得又緩緩眨了眨眼睛,露出那么點惹人憐愛的神情,“我想,道長應(yīng)該是生氣了?!?/br> 元泓剛想笑,又聽她道,“難道道長是真的氣我沒親下去?。俊?/br> 元泓剛要揚(yáng)起的嘴角,又僵在了那兒。方才她的芬芳盡在咫尺,只需她在靠近半步,就可親密無間,可她偏偏就是如此,靠近了來,又忽而遠(yuǎn)去。 心底那只被困在牢籠里的野獸,終于伸出了利爪。待到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整個落在他的懷里了。 他以前不是沒有對她這么做過,可是以前,都是威嚇,讓她知道害怕,知道進(jìn)退,不要再和之前那般舉止??墒乾F(xiàn)在,他的心境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不是威嚇,更不是讓她知難而退,而是別樣的,在心底里鼓噪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