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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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火勢不論因何而起,都生生毀掉五條人命! 焦君清朝出門,在馬車搖搖晃晃還沒到地點的時候,就被焦家的仆人給追了回來。聽到仆人的匯報,焦君目眥盡裂,趕回家中看到那已然成灰的祠堂,看著那站在遠(yuǎn)處以手帕捂住口鼻的楊氏和站在祠堂邊的焦適之,氣得破口大罵,儀態(tài)盡失:“看守祠堂的人是誰?跟我滾出來!” 焦適之強忍心頭一口氣,上前低聲說道:“父親,他們,他們都為了救火葬身火海了?!?/br> “是他們該死!”焦君恨聲說道,看著地上的灰燼,又厲聲喝道:“起火的原因是什么,管家呢?”他顯然不相信焦適之,要把更信任的管家給叫出來。 只見楊氏搖曳生風(fēng)地帶著管家走上前來,輕揮著手里的帕子行禮,被焦君扶了起來,見著這位為他懷著孕的夫人,焦君心頭火勉強壓了下來。“你身子重,怎么過來這里?”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夠不管呢?”楊氏正色道,把管家叫上前來,“查出點什么了,跟老爺匯報一下吧。” 管家低聲說道:“剛才小人帶著人順著祠堂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火把跟丟棄的油桶,想來來人便是用著這些東西讓祠堂著火的。而那些東西都是早晨廚房失蹤的東西,定是內(nèi)賊所為。” “內(nèi)賊!好一個內(nèi)賊!把所有人都給我叫過來,我倒是要看看,焦家培養(yǎng)出了個什么內(nèi)賊!”焦君咬牙切齒,祠堂的重要性不必多說,現(xiàn)在焦家祠堂被毀,傳出去怕不是得說焦君不得祖先保佑,降下天罰呢! “老爺您消消氣,妾身覺得有點奇怪。焦家祠堂若是毀了,對誰能有好處呢?祠堂又沒什么油水,更不可能對這些下人有什么用處,此事有些詭異呀。”說到最后,楊氏因為生理反應(yīng)干嘔了幾下,讓焦君把注意力轉(zhuǎn)到了她身上。 可是等焦君回過神來,視線卻落在一旁溫順站著的焦適之,若是…… 焦適之回去的時候,是帶著滿腔憤怒回去的。在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后,管家的回復(f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父親那冷漠的態(tài)度著實令人心寒,縱使仆從有過,但那也是幾條人命!而在父親眼里,怕還是比不上祠堂的一塊磚頭。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而身后跟著他一起回來的書童卻慶幸著:“沒想到少爺這一次還真的是全身而退呢。” “你這潑猴,是希望我出事嗎?”焦適之無奈地說道。 劉芳大不敬地翻了個白眼,看起來比焦適之還無奈,“我的少爺喲,你要是能夠清楚自己的處境就好了,這么明顯有問題的事情還自己送上門去,不是找事嗎?”焦適之給了他一顆爆栗,擦肩而過,“我如果不去,不是更顯得心虛?傻瓜?!眲⒎济嗣X袋,不得不承認(rèn)少爺說得有道理,還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縱使焦君再如何著急,查探這件事情需要花費時間,焦適之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些什么事情來,每日都乖乖去學(xué)堂上學(xué)。但不知為何,心里總覺得有些奇怪,似乎忽視了些什么。 連著在學(xué)堂里挨了幾天悶氣后,隨即學(xué)堂的先生也出了點事情需要請假,反倒多了幾天假期。焦適之不想在家里待著,也不想在外頭聽著那些關(guān)于焦家的閑言碎語,便每日去固定的茶樓待著,品茗總是件文雅的事情,更能夠安定人心。 不過今日,卻在離茶樓不遠(yuǎn)處,撿到了個小孩。 一個不太普通的孩子。 第3章 焦適之按著慣例走在路上,卻遇到個干凈明亮的孩子蹲在街角,眉宇間帶著點點嬌蠻,精致的臉上猶帶稚氣,即使他本身毫無察覺,焦適之仍從他略帶茫然的小臉上看出點點委屈。 這樣的人物,絕不該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帝好游。】 焦適之在認(rèn)真看到這個孩子的瞬間,心中突如其來閃過這樣一個奇怪的句子。他驚訝地停住了腳步,遲疑幾許后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問題,又嗤笑自己胡思亂想。想必剛才只是突然想起了某些書籍文字。 看那孩子狼狽的模樣,焦適之怕是誰家走丟的孩子,出聲問道:“你怎么了?”想了想又主動蹲下身來,掏出手帕遞給對方,“我叫焦適之?!?/br> 看著小孩默默接過了手帕,焦適之心細(xì),一眼便看出對方衣裳的微許損破,“我看你儀表不凡然衣裳破損,想必是遇到了點麻煩,要跟我去茶樓坐坐嗎?”只是話語剛出口,又有些羞赧,這話怎么感覺像是在拐騙小孩? 小孩似乎被奉承慣了,對焦適之前面的話倒是沒怎么在意,對他后半截的意思卻很感興趣。心中的郁氣被焦適之的話散去三分,大方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我娘喜歡叫我壽兒,你也如此稱呼便好。” 他看著眼前之人面善,心中歡喜,倒是坦然直言。 畢竟他還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 朱厚照八歲的時候,滿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對他避之不及。 作為皇爺弘治帝最寵愛的兒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兒子,在他身邊伺候原本應(yīng)該是最吃香的差事了,奈何這位小主子太過頑皮,又在東宮太監(jiān)等伺候下更加喜好玩樂,被他戲弄到的宮人不勝其數(shù)卻有苦難開口。 這發(fā)展到某一天,也就是今日,這位小主子耐不住寂寞,溜到御膳房藏在菜車?yán)锍鋈チ耍?/br> 第一次見到宮外世界的朱厚照表現(xiàn)得像一個剛進城的鄉(xiāng)下人,幸虧他在出來之前就機智地偷換了東宮太監(jiān)的便服,中等的布料不會讓他顯得很突出。 皇城外的官道自然不會有人敢在那里做生意,但是再過幾條街后,熙熙攘攘的人聲便越發(fā)熱鬧起來。朱厚照雖然頑皮,卻也十分聰明,在觀察了好幾下之后便發(fā)現(xiàn),宮外的人來往是需要用到銀子的,這讓他想起了劉瑾曾說過的月餉。 他難得有點小憋氣,站在街角扁扁嘴,圓潤的大眼珠里帶著點點光澤,早知道今日出門的時候就不要甩掉他們了,他從來都不會在身上帶著除開佩飾外的東西。 等等……朱厚照從懷里摸出換衣服時順手放進去的玉佩,這個東西,應(yīng)該挺值錢的吧? 清晨,鋪隔壁的豆腐小娘子剛把東西都弄好,便看到一個俊俏的小公子顛著腳步進了當(dāng)鋪,那可愛的模樣讓剛剛做完月子的她也忍不住低笑起來,嬌俏的笑容惹得買豆腐的女客眼前一亮。然而不過一刻,小娘子就見到那位小公子垂頭喪氣出來了。她在當(dāng)鋪附近做生意,自然知道這件當(dāng)鋪的老板十分苛責(zé),向來是死命壓低價格,這位小公子想來也是如此。 在小公子低著頭從豆腐店前經(jīng)過的時候,小娘子忍不住招呼了一聲。小公子順著她的聲音茫然抬起頭,那小模樣讓小娘子母性大發(fā),不僅細(xì)心安撫了幾句,也端了一碗豆腐腦給他,淋上糖漿的豆腐腦乳白中帶著金黃,讓原本心浮氣躁的朱厚照情緒平復(fù)了些。 盯著看了好幾眼黃澄澄的瓷碗,朱厚照終于忍不住吃了一勺子,甜膩膩的滋味一下子舒緩了他的心情,讓他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勺,第三勺。 耳邊傳來細(xì)碎的聲音,那是客人在跟小娘子逗趣,說是她看上了人家小公子的俊俏,她夫家可要不許的。小娘子輕柔的聲音響起來,帶著無比的柔意,“前些日子生下孩子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以后如果我的孩子在外頭出了事情,我希望也會有人如此幫他,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朱厚照抿抿嘴,嘴角浮現(xiàn)一個小小的梨渦。他剛才是極為生氣的,雖然他并不知道宮外銀子價值多少,但他那塊玉佩絕不可能只值一百兩銀子。他剛才經(jīng)過前面的首飾鋪子還看了幾眼,那些檔次了了的還賣著一二千兩的價位,那個當(dāng)鋪老板一定是看他人小在誆騙他! 但是這碗甜甜的豆腐腦安撫了他,像是一只剛被擼毛的小奶貓,在太陽下懶散地露出肚皮,嬌憨地打了個滾。 他伸了個懶腰,從懷里取出那一百兩銀票,看著那張銀票冷笑了兩聲,那個當(dāng)鋪老板把他當(dāng)傻子糊弄,等他回去就帶人來砸店! 暗暗發(fā)狠之后,現(xiàn)在的朱厚照苦惱地看著這張票子,這碗糖水……應(yīng)該不值一百兩吧,可是他渾身上下一文錢也沒有了。剛才那個女人很溫柔,那樣輕柔的暖意讓他想起了后宮中的母后,朱厚照可不想吃大戶。 正在他苦惱的時候,門外傳來喧鬧聲,他詫異地回頭,卻看到一行人兇橫地踢開了滿攤的東西,為首那人直接抓住了小娘子的手,嘿嘿直笑,“你的丈夫就在剛才已經(jīng)因為偷盜被下獄了,如果你早就從了我們主子,你的丈夫現(xiàn)在也不用受苦了?!毙∧镒右恢睊暝娱_,但一下子就被他扭了手腕,疼得落淚。 那些人一來就兇神惡煞地嚇走了店里所有的客人,包括原先坐在鋪子里的人,已經(jīng)跑剩下朱厚照一人,而其余的人更是進到店里隨意打砸。一個橫臉的看到朱厚照還坐在位置上,怒目喝道:“你這小子,陳爺辦事的時候,你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坐在這?還不快滾!”待看到他手底下的銀票時,眼睛猛地放光,手也不自覺地伸了過去,“哼,這銀票就當(dāng)作你這眼睛的費用,好好犒賞我們兄弟幾個,也免得白跑一趟?!?/br> 朱厚照也學(xué)過拳腳,在看到那人伸出的手時,抬腳踢中那人的腹部,擊得他倒退了好幾步。橫臉男子不覺被踢了一腳,當(dāng)即火大,三兩下上前就要把人扯下來。朱厚照人小靈活,繞著店面閃躲了好幾下攻勢。奈何勢單力薄,很快被抓住踢打起來。 小娘子驚恐地叫道:“不要碰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只要你們不碰他,我跟你們走!快放開他!”原來這女子一眼看出今日自己跑不了了,幸虧孩子昨日送到大伯家去,想來不會出事。既然逃不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只是雖然這么想著,小娘子還是忍不住瑟瑟發(fā)抖,淚眼婆娑。 為首者是個有腦子的,要是這小娘子乖乖的,也省得事情鬧將起來棘手。他沖著幾個打手使了眼色,橫臉男子收回手,憤憤地踢了一腳桌腿。大哥看不上眼,可那一百兩對他們來說可不是筆小錢。 三兩下這個豆腐店就被他們搜刮了一遍,隨后帶著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