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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是這么幽默?!?/br> 小女孩仰頭問:“女朋友為什么叫金不換?” 王宇舒刮她的鼻梁,“人小鬼大,浪子回頭金不換你都懂了?” 小女孩努努嘴,務(wù)必要得到答案,稚聲稚氣地說:“伯伯伯伯,為什么呀?!?/br> 葉釗笑著回答:“因為是伯伯未來的妻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14]長得精神:北京方言,指人長得好看、有氣質(zhì)。 第五十七章 “未來的妻子”將將醒來,按著額頭,一時還沒想起這是哪兒。 憶起零星的片段,她一下將頭蒙在枕頭里,又一點點挪出眼角,去瞧鄰床——昏暗里也能看出被單鋪得十分平整。 李琊心沉了些,抬手敲毛玻璃,“葉釗?” 只有叩響玻璃的輕微回音,她匆匆下床,前去推開浴室的門。 沒有人,房間里沒有人,除了她。 李琊一口氣提上來,撈起手機就要打電話,恰好看見床頭柜上的三明治與牛奶,還有一張便簽。 是葉釗的字跡,寫著“多加了一晚,等我?!?/br> 他一貫的不作任何解釋令她惱怒,當(dāng)即哼道:“白癡才等你!” 他像是預(yù)料到她的反應(yīng),后面還寫著“不等的話記得拿回押金?!?/br> 李琊丟了紙條,迅速套上高領(lǐng)針織衫及牛仔褲,大步朝門走去。打開門時,卻又返回拿上吃食。 她真是饑腸轆轆,電梯下到一層,就將三明治啃掉一半。 蛋黃醬在口腔里融化,他的妥帖也滲進她心底。不過還是未解氣,她暗暗罵,“不睡還非要訂標(biāo)間,有??!” 剛好有人上電梯,狐疑地看她一眼,她別過臉故作淡然,卻咬緊了牛奶盒的吸管。 李琊很疲倦,渾身上下皆酸痛,但卻記得一宿廝磨里的每一處細節(jié)。葉釗起初的兇狠,后來的溫柔,還有結(jié)束后的耐心——為她收拾好,哄她入眠。 要說最印象最深的那一刻,是她被抵在盥洗池前趴著,被攥緊發(fā)根正對鏡面,令她不得不面對在無盡欲望里沉淪的自己。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這么多方法,總是可以命中她要害。她最后的恥感剝落,體無完膚,掙扎著罵“變態(tài)”。他卻咬著她耳朵,以蠱惑人心的低沉的聲音說:“叔叔教你,這叫情趣?!彬嚨氐秩?、貫穿、動作。 李琊還能感覺到般,不自然地弓起肩背,好在身后的電梯門合上了,無人瞧見。 人的欲望是無底洞,李鈴蘭過去常嘆這句話,李琊今時今日才懂得,除了錢財名利,還有情愛的欲望。 李琊看著李鈴蘭與男人們周旋,看著茶樓的女郎們受苦,自小對愛情極度排斥。她開竅得晚,對情書告白向來嗤之以鼻,拒絕那些不顧謠言也前赴后繼的男孩們毫無感覺,直到遇見“騙子”。 葉釗輕而易舉騙走她的心,她以為不過是到了年紀對男人的好感,只是為著他的皮囊,卻不想他在她的心底扎根、參天、成林。 在小姑的培養(yǎng)下,她自小懂得權(quán)衡利弊,說不出張愛玲的經(jīng)典名句——“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她固執(zhí)地認為他值得。 他是那一縷晦暗的光,穿過她荒蕪的少女時代,來得晚沒關(guān)系,難追尋亦沒關(guān)系。 何況,如今她確定他對她是有感情的,雖然一時還難以分清,是對繞著他轉(zhuǎn)的女孩的眷戀,還是真切的愛意。 說來好笑,她還年輕,卻覺得這輩子的無底洞,只能由他來填了。 李琊找前臺招待退了房,裝模作樣給“二百五”發(fā)去短信:“小費太少,下次不接這活兒了。” 輕車熟路穿過街巷來到虹膜,還是沒有收到回訊,大概他確有要事,她不再多想。 * 手機嗡嗡響起的時候,葉釗同王宇舒正在說話,不便查看。 由“女朋友”打開話匣,王宇舒問了些近況,葉釗省略令人憂心的部分,父親去世這件事也簡短陳述為“重病”。 王宇舒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大腿,“時候差不多了,上我那兒吃頓便飯?” 葉釗笑說:“您還是疼我。 ” “嘁,當(dāng)自個兒是塊寶了,誰愛疼疼,老頭兒我不稀罕?!蓖跤钍婀首鞑粣?,牽起孫女起身便走。 小女孩玩倦了,吵嚷著要爺爺抱。葉釗將她抱起來,點點她鼻尖,“伯伯抱行不行?” 小女孩嘟了嘟嘴,眼珠一轉(zhuǎn),說:“伯伯,給我講故事。” 葉釗瞧著她古靈精怪的樣子,很招人喜愛,便說:“想聽什么?” “金不換的故事?!?/br> 王宇舒負手走在一旁,悠然道:“妞妞兒會挑人,你葉伯伯可是講故事的好手?!?/br> 葉釗淺淺一笑,緩緩開口,“很久很久以前……” 晌午陽光灑落,亭臺樓閣佇立,池水無波,紅楓染盡,古老的頤和園等待著數(shù)不清的故事,靜默不語。 * 回到老式公寓,王宇舒的太太熱情迎客,葉釗一聲“師娘”令她樂不可支,拉著人噓寒問暖。 末了,太太嗔怪道:“這老頭兒,也不提早說,要是知道你來,那條白鰱我就買了?!?/br> 太太是南京人,不似當(dāng)?shù)嘏四前闼?,說起人來語調(diào)亦是溫軟的。 王宇舒多年與學(xué)術(shù)打交道,可少有文氣,當(dāng)即揚眉說:“嗬!這小老太太還怪上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