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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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愣住了,只有一瞬便恢復過來,笑起來:“少涯說了,此次他的副將梓宸會協(xié)助你一起調(diào)查,我看你們在宴會上已經(jīng)認識了?!?/br> “說了兩句話而已?!?/br> “他可是個相當英俊的少年?!?/br> 我抬眼看著他,他撐著下巴笑著看著我,我淡淡地說:“公子或許更應(yīng)該擔心子蔻,而非我?!?/br> 我回到房間之時子蔻已經(jīng)準備睡了,她坐在床上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以為你今晚會留在公子那里?!蔽毅读算?,有些無奈:“公子應(yīng)該只要全心全意愛他的人侍寢?!?/br> “你不愛公子嗎?”子蔻有些迷茫,仿佛不愛公子是什么難以理解的念頭。 “……你愛公子么?”我反問。 子蔻不假思索地回答:“愛啊?!?/br> 我看著她一派天真篤定的眼神,忍不住笑起來。 “那你今天怎么一直盯著梓宸看?我見你看他的時間可比看公子長多了?!?/br> 子蔻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她嚶嚶嚶地叫喚著把自己的臉埋在被子里,只留給我一個烏黑長發(fā)的背影。 “他長得好看嘛,我就多看了幾眼啊……”她軟軟地辯解,然后小聲說:“我對公子是敬愛,也不妨礙我喜歡英俊的少年郎啊。” “僅僅是英???” “他說話也很溫柔……什么嘛!阿止jiejie你套我的話!”她反應(yīng)過來回過身看著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襯著紅撲撲的臉,有些賭氣地鼓著腮幫。 我笑著搖搖頭,洗漱一番之后也爬上了床。子蔻看著我,終于有些泄氣:“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嘛,我從成為公子奴婢的那天起就是公子的人了,肯定不能和別人在一起的?!?/br> 我點點頭。 “阿止jiejie,你連公子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她委屈巴巴地湊上來。 月色很好,照在她的秀發(fā)上泛著瑩瑩光亮。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答道:“有過?!?/br> 曾經(jīng)有一個非常,非常喜歡的人,只是我的喜歡與愛情無關(guān)。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子蔻眼睛一亮,然后又暗下去。她嘟囔道:“除了公子之外,我都沒有過特別喜歡的人。而且也沒有特別喜歡我的人?!?/br> 我笑起來,拍拍她的背:“我也是啊,我喜歡的人并沒有喜歡我?!?/br> 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沒有誰真正喜歡過我,即便是父皇母后,即便是期期,即便是我喜歡的那個人。 我喜歡的那個人,我希望的是有一天偶然相遇,讓我知道他過得很好。最好他不要認出我來,我們就擦肩而過。 “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蔽铱粗愚?,慢慢地說:“既然沒有人喜歡你,你也不必喜歡任何人。你可能被輕視被踐踏被摧殘,但你永遠也不會傷心?!?/br> 子蔻愣愣地看了我半晌,她轉(zhuǎn)過臉去看著屋頂,又像是賭氣了。 “有時候我有點怕你,阿止jiejie。”她實誠地說。 這話和期期說過的如出一轍。她今年只有十六歲,和當年齊國亡國之時的我一樣大。 我看著她,看著她嬌俏可人的五官和天真的眼睛。我曾經(jīng)疑惑過,姬玉為什么會收子蔻這樣單純的姑娘作為婢女,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好歌喉? 然后我大概明白了,若他的八位婢女都成熟穩(wěn)重頗有城府,難免讓人防備猜疑。子蔻的天真跳脫恰恰中和了這種高深莫測,叫人減輕了防備,若是要打探消息必然以子蔻為突破口,那么不讓她知道太多事情并且盯住她就好了。 子蔻雖然天真,但是口風很嚴對姬玉也是極其崇拜,再好控制不過了。 想來姬玉是那么好的棋手,每一顆棋子都是精挑細選的,連破綻也精心設(shè)計。 我拍拍子蔻的后背,輕聲道:“睡吧?!?/br> 宅斗 項氏歷來是樊國的貴族,祖上出過三位王后兩位將軍。項少涯是這一代項氏的中流砥柱,世襲柏矣候之位,未到三十已經(jīng)官拜大將軍。他娶了樊君的長女妱元公主,夫妻相敬如賓育有兩男一女,五年前妱元公主因病過世,項少涯至今再未續(xù)弦。 他平日里喜歡住在營帳之中,與士兵同寢同食,不?;卣印H缃耥椛傺母献≈哪赣H和妾室張氏,張氏膝下有兩個孩子。項少涯還有一個妾室楚氏,楚氏最為得寵,平日里也跟著項少涯住在營中。 兩個多月之前項少涯回府,開始就是否出兵余國與丞相相爭。但是每每感覺計策被看穿,丞相總是快他一步,項少涯不禁懷疑府上有jian細。 這些是梓宸告訴我的,在我接下任務(wù)的第二天他便來帶著我在宅子里轉(zhuǎn)悠,看到了什么就跟我說說。 “我平日里跟隨老爺,也不?;馗?,知道的可能不太多。不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彼麑ξ矣押玫匦χ?。 正如子蔻所說,他是個英俊又和氣的少年,正是她那樣的年紀里最喜歡的男子。 我點點頭,問道:“既然你也不常住府里,將軍為何不讓徐管家來調(diào)查?” “徐管家是老夫人帶來項家的,若徐管家知道了府上有jian細必然會驚動老夫人。將軍不想驚動老夫人?!?/br> 頓了頓,梓宸又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而且徐管家治下嚴格又很是護短,肯定不愿相信自己下面的奴仆出了問題?!?/br> 我看看他,淡淡道:“或許也不是奴仆呢?” 梓宸愣了愣,遲疑道:“你是說……” 他話并沒有說完就被前方的爭吵聲打斷了,我抬眼望去,那爭吵的來源正是楚氏和張氏。 在一群嬤嬤婢女的簇擁下,張氏的小女兒正揉著眼睛大哭,張氏聲稱是楚氏推了她的女兒。楚氏則冷著臉看著張氏一言不發(fā)。 我聽聞張氏是個能干又頂潑辣的女人,仗著府中沒有正夫人老夫人又甚是寬厚,橫行霸道慣了。而楚氏則是清高冷淡的性子,從來是不理會張氏的。 她們一個仗著有孩子,一個仗著有寵愛,倒也勢均力敵。 張氏話里話外諷刺楚氏生不出孩子,楚氏仿佛是沒聽見似的,直到張氏蹦出一句——留不了后的女人,真叫父母蒙羞。 此刻楚氏才正眼看著張氏,她原本五官就深刻英氣,這么冷冷的目光掃過來饒是張氏都打個哆嗦。 “我的父母親人為國而死,也是你能隨意指摘的?” 梓宸對我輕聲說:“楚氏的父親和兄弟是侯爺?shù)牟肯?,滿門忠烈。如今合家只剩她一人?!?/br> 張氏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楚氏冷笑一聲看了看她的小女兒,說道:“小小年紀就這么會演戲,可真是像極了母親?!闭f罷不顧張氏臉色青紅,帶著自己的婢女們拂袖而去。 張氏一通亂發(fā)脾氣,把周圍的婢女嬤嬤們都遣走了。 父王好美妾,這畫面真是熟悉。 眼看著楚氏向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和梓宸都低頭行禮。楚氏的腳步在我們前面停下來,她幽幽地問:“新來的婢女?” 梓宸恭敬道:“是姬公子的貼身婢女,阿止。” 楚氏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打了個轉(zhuǎn),語氣就帶了些尖刻:“你倒是一如既往地討女孩子喜歡?!?/br> 這話有些莫名,可她也沒有再多說,帶著她的婢女們離開了。梓宸和我對視,他聳聳肩笑道:“楚小夫人性子就是如此。” 這樣的話似乎不是單單的性子問題。 “你們看起來關(guān)系不太好?!?/br> “……楚小夫人確實不太喜歡我?!?/br>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我太跳脫了?不過楚小夫人不喜歡的人多的是,也不差我一個。”梓宸頗為無奈。 頓了頓,梓宸說:“至于夫人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小心別插手就是了,將軍最厭惡宅斗?!?/br> 我點點頭。 之后梓宸還有他的事情要辦,我便不煩擾他,自己在府中走動了五日有余,可喜的是項府家仆人頗多,平日里也愛閑聊,方便了我搜集信息。 丞相在項少涯身邊安插眼線,若只是小仆役便沒有任何價值,府里同項少涯親近的不過他的隨從們,管家,老夫人,張氏和楚氏及她們貼身的婢女,范圍一下子縮減了很多。項少涯之所以請姬玉這個外人來調(diào)查,怕也是一方面怕打草驚蛇,一方面怕流出風聲傷了和氣。 如梓宸所說,徐管家治下嚴格老夫人又向來寬厚,項府風氣一向不錯,偷盜爭斗鮮有發(fā)生。每個進府的奴婢家仆都身家清白,看起來和丞相并無關(guān)系。 我默默地想著,正穿過府中花園的時候,聽見一陣琴聲。抬眼看去,園中是一個身著鵝黃斜紋錦的女子,發(fā)間是鑲著上好南海珍珠的簪子,額間一點明艷的朱砂。她低著眼簾漫不經(jīng)心地撫弄著眼前的古琴。邊上站著九個婢女,一律的藍衣,恭恭敬敬地站著。 我略一猶豫,準備繞道而行,卻聽那女子不輕不重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哪家的婢女這樣不成體統(tǒng),本宮的琴也是你聽得的?” 她的琴仍在繼續(xù),從頭至尾沒有看我一眼,但是偌大的園中除了她的婢女之外,也就只有我一個婢女。 于是我福身行禮,說道:“奴不敢?!?/br> 她笑了,秀麗的眉一挑,帶著些冰冷的意味:“怎么,謝罪卻不下跪么?你家的主子倒是把你養(yǎng)出了好大的脾氣?!?/br> 正在我欲出言時,一個聲音響起:“郡主這樣責備,卻不知怪的是姬玉還是齊國的七公主殿下呢?” 我回頭,看見姬玉走過來,他一身紫衣,手里拿著一柄折扇,是已故怪才莫千秋畫的扇面,漂亮的鳳目里是深不可測的笑意。 女子終于抬頭,打量著我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她緩緩地站起,走到我面前。微微揚起下巴,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漫不經(jīng)心地說:“原來你就是姬公子新收的婢女,原先是侍候齊國七公主的啊。那么你告訴我,我和她,誰更美?” 她站在我面前,好讓我看清她的風華絕代。我在那一瞬間明白了她是誰,樊國的玉妝郡主——蘇琤。 齊國七公主姜期期,樊國玉妝郡主蘇琤,還有衛(wèi)國辛夫人是名聲相當?shù)拿廊恕餮灾刑K琤是個非常傲慢自負的女子,而她的美貌和才情也當?shù)闷疬@樣的自負。 這樣的女子,大約不能容許自己差別人分毫。 平心而論,蘇琤真的很美,面龐像是比著尺子精心雕刻的瓷器一般白皙精致,由內(nèi)而外的自信孤傲的氣質(zhì)讓她看上去高不可攀。 于是我笑了,淡淡地說:“七公主死在她最美的時候,而郡主殿下總有一天會老去??煽ぶ鞯拿肋€存在于世上,七公主的美已經(jīng)消失了。如何比得?” 蘇琤沉默了一會兒,輕輕一哼,似褒似貶地說:“還真會說話?!蹦抗獗戕D(zhuǎn)到了姬玉手中的扇子上,美目一挑,有些詫異。 “莫千秋的畫?” “鹿山消雪圖?!?/br> “三千兩金子,我要你這幅扇面?!?/br> 姬玉勾勾嘴角,仿佛嘲笑了一下。這表情惹得蘇琤有些不快,她抿著嘴看著姬玉,等著姬玉出價。姬玉笑著說道:“莫千秋的畫,有人認為價值連城,有人認為一文不值,買畫原本就是買的喜歡,若硬要標上價格,反倒折辱了這份喜歡?!?/br> 蘇琤的目光閃了閃,表情溫和了些,淡淡說:“姬公子果然不落俗套,那么,請問公子怎樣才可割愛?” 說話客氣了很多,然而還是一貫的執(zhí)著強勢。 姬玉的目光落在蘇琤身后石桌上的古琴上,輕笑:“聽聞郡主這琴是古物,音色絕佳,郡主愛不釋手。今日可否借姬玉一彈?” 蘇琤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古琴,又瞥了姬玉手中的扇面一眼,略一思忖,便許了姬玉。 我便知趣地告退,快步離開園中。離去之時聽見兩聲琴音,和姬玉溫柔似水的聲音:“郡主剛剛的《陽春白雪》論指法堪稱完美,不過這輕松明快的曲子,何故彈得如此孤寂呢?” 我看去,便看見蘇琤眼中難以掩飾的驚訝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子蔻說,聆裳和嫦樂的琴技都是姬玉親手所教,卻還不及他自己的七成。那日聽過她們的合奏,那樣絕妙的琴聲居然還只是姬玉七成的水平,我想這近百個諸侯國里,沒有人的琴技能在他之上。 我想,姬玉已經(jīng)達到了他的目的。 玉妝郡主蘇琤在樊國身份特殊,她原本是當今樊王的第十一個女兒。因為早些年樊王和廣成君的一個約定,蘇琤從生下起就過繼給了廣成君家撫養(yǎng)。廣成君視她為掌上明珠,而樊王也對蘇琤疼愛有加,再加上她的才華和美貌,實際上她的地位超過樊國的任何一位公主。 有蘇琤的幫忙,就算丞相百般阻撓,姬玉也一定可以見到樊君。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