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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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妝郡主是項少涯的表妹,本是過府探望姨母,當(dāng)天就要走的,但是老夫人非常喜歡蘇琤,硬拉著蘇琤不讓她回去。蘇琤不好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便稟了廣成君,要留下來陪老夫人半個月。 過了兩天便是樊國的節(jié)日,按例要在王宮外的郁清湖畔放盛大的煙火,整個樊都的百姓都能觀賞。侯府里有一座觀景閣,春可賞花秋可賞月,也是極好的觀煙火的地點。 姬玉受邀登閣一同觀看煙火,我和夏菀陪在他左右。去往閣子的路上正巧遇見蘇琤和她的婢女們,蘇琤看見姬玉的時候眼睛一亮,面上卻克制得很好,沒有露出很歡喜的神情。姬玉也只是低眸微笑行禮,并不殷勤。 倆人并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談天,內(nèi)容多是我一竅不通的音律??吹贸鼋?jīng)過幾天的相處,蘇琤很是欣賞姬玉的樂理造詣,看著他的神情已經(jīng)和最初的傲慢大不相同。他們都生了極好的容顏,倆個人側(cè)臉低語的時候就像一幅畫似的,世間萬物都淪為背景,只剩這一對璧人艷麗。 “姬公子和郡主真是十分相配。”路過的仆役竊竊私語。我聞言轉(zhuǎn)頭正好和夏菀對視,她顯然也聽見了這句話,我們相視一笑。 夏菀是跟隨姬玉時間最長的婢女,應(yīng)該最是明白姬玉的長袖善舞。 只要姬玉愿意,他和誰會不相配呢? 登上了閣子蘇琤就被老夫人叫去陪在身邊了,老夫人極寵愛她,要她同席而坐。蘇琤便坐在了最中間的主位上,姬玉位于客位,兩人之間離了不小的距離。 煙花初上的時候蘇琤偷偷看向姬玉,姬玉正仰著頭看著煙火,絢爛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明明滅滅,光影在他的側(cè)臉上交織如同畫卷,每寸運筆都恰到好處。他似有感召,轉(zhuǎn)過頭與蘇琤的目光對上,然后偏過頭微微一笑。 蘇琤有點慌亂地別過頭去,耳根就紅了起來。 這種隱秘的曖昧的氣氛最是撩人。 姬玉笑著收回目光,手肘撐在椅背上,食指和拇指輕輕搓捻著。他輕輕地喚我:“阿止?” 我上前低聲應(yīng)道:“諾。” 他轉(zhuǎn)過眼來看著我,問道:“你為何一直看著我?” 我抬眼正撞入他笑意盈盈的丹鳳眼,想了想便道:“因為公子生的好看?!?/br> 他略有些驚訝,那鳳目微微睜大,彼時一朵煙火在耳邊散開,照亮了我們之間的空氣,照亮了他的側(cè)臉和眼睛,也照亮了他眼里我的倒影。煙火破碎時刺啦刺啦的聲音如同撒了捧水進guntang的油鍋,熱烈地翻涌起來。 隱秘的曖昧最是撩人。 “比煙火還要好看?” “煙火是死的,怎么比得上鮮活的人。” 這是我的真心話,我一向知道他是好看的。 他低頭輕笑兩聲,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說:“你倒是十分直白。能說得如此坦然動人,可見心里并不這么想?!?/br> 隱秘的曖昧最是撩人,被看穿了便失效。 真心的感情大都難以說得動人,就如蘇琤慌亂地轉(zhuǎn)臉過去一言不發(fā)。越是能不假思索說出口的動人話語,越是沒有真心。 這個道理他也明白,所以他才能夠妥帖地表演,言語也動人溫柔也動人。 姬玉開始問正事:“我交待你的事情,你可有懷疑的對象?” 我說出了我的想法,他微微挑眉:“有趣,不過既然是少涯親近的人,查的時候小心點,沒有確鑿證據(jù)不要出手?!?/br> “我明白?!?/br> 我退下站在一邊,看著漫天的煙火,周圍的貴人們觥籌交錯,府外的百姓們歡喜地相依仰望著,到處都是熱烈喜慶的氣氛。我漫無目的地看了一會兒,目光又落回姬玉身上,他還是靠著椅背,時而笑著看著煙火,時而和兩邊的貴人們寒暄幾句。 “公子不喜歡煙火?”我問夏菀。 夏菀愣了愣:“你為什么這么覺得?” 她比姬玉還要年長兩歲,不算是大美人但是眉眼溫柔,笑起來臉頰有淺淺的酒窩。在姬玉的婢女中夏菀威望最高,就連桀驁的嫦樂都很聽她的話。 “公子好像有點避著煙火。”雖然他偽裝得很不錯。 “我以為你不會想要了解公子。”夏菀笑起來,她說道:“公子是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人,煙火鞭炮這些□□味兒重的都不大喜歡?!?/br> 我低頭應(yīng)是。我確實不大關(guān)心姬玉是不是喜歡煙火,只是偏巧注意到了。 只是偏巧,我也不喜歡煙火。 我生母去世得毫無聲息,那時正趕上是父王的生辰,他設(shè)宴邀請諸國使節(jié)大宴三日,連著放了三夜煙火。每夜我站在絢爛的煙火下和熱烈的鼓樂之中,三天未曾合眼。 從那時候起我便不喜歡煙火。 第二天侯府里便出了亂子,原是張氏為了沒有被帶上觀景臺的事情在庭院中大發(fā)脾氣,二小姐卻突然落水,被一通手忙腳亂地救上岸后因為受驚發(fā)起了高燒。 事發(fā)時二小姐的奶母去給她撿風(fēng)箏,回來的時候二小姐便在水里掙扎了。二小姐說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她沒看到是誰。奶母又說她離開二小姐的時候就只有張氏同她的貼身丫鬟在那邊,沒別的人了。 二小姐是妱元公主的女兒,項少涯唯一的嫡女,老夫人寶貝得不行。這下種種證據(jù)指向張氏,張氏慌得不行,聲淚俱下賭咒發(fā)誓地說自己在二小姐落水之前就離開了,只是除了她的貼身丫鬟沒人能作證。 我路過大堂的時候正是張氏拉著老夫人的手哭著辯白之時,她從人縫里看見我一下子就停了哭泣,指著我對老夫人說:“我……我離開阿燕的時候這婢女見過我的,她可以替我作證,我根本沒有時間折回去推阿燕啊?!?/br> 我沉默地看著她,她的丫鬟們把我拉過去,張氏哭花了妝容還盡力做出和善安撫的神態(tài),對我說:“你是姬玉公子的婢女是吧?你同老夫人說說,你就說實話,申時你是不是見我從花園里出來?” 那時我路過花園,確實見她氣沖沖地帶著她的丫鬟們往外走。 我看著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做出一副驚懼的樣子低聲說:“張小夫人在說什么?奴婢不曾見過您?!?/br> 張氏愣了愣,再也維持不住那和善的假臉,用力一推我指著我氣得發(fā)抖:“你……你是收了別人什么好處,如此污蔑我?” 老夫人不耐地低咳兩聲,少有的語氣重起來,對著張氏一頓呵斥。張氏抓著我的胳膊用力到要絞出血來,最終也不甘不愿地松開手,怨毒地瞪著我。 我松松胳膊,道一聲打擾便退下了。 二小姐尚在病中,老夫人最后下令把張氏關(guān)起來等二小姐康復(fù)再做定奪。侯府后院老夫人是說一不二的,無論張氏如何哭嚎還是被關(guān)了起來。 張氏的丫鬟事后來找我,和張氏同樣囂張的臉色,掄圓了手就要給我一巴掌,被彼時我身邊的墨瀟攔下來。墨瀟冷冷地斜那丫鬟一眼,說道:“姬玉公子的婢女只有公子能碰,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那丫鬟咬咬嘴唇,指著我說:“你為什么不說實話!你這么害我們小夫人,你會有報應(yīng)的!” 我尚未開口墨瀟就反唇相譏:“你要是真信報應(yīng),怎么不信你家小夫人現(xiàn)在的遭遇就是上天的報應(yīng)?天意如此阿止干嘛要阻止?” 從前夏菀就說過,墨瀟是眾位婢女中最伶牙俐齒的,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她原本很討厭我,現(xiàn)在會替我出頭,叫我有些意外。 丫鬟說不過墨瀟,氣得哭出來。 “究竟是誰要你害我們小夫人的!是楚氏是不是!” 墨瀟看看我,我搖搖頭走近丫鬟,歉疚地看著她說:“jiejie怕是認錯了,或者是我當(dāng)時走神了。我是真的記不清了,小夫人拉我過去時情形緊張就更想不起來。我是姬玉公子的婢女,哪有道理要害你們家小夫人?” 我笑著,心里卻沒有什么波瀾。 待丫鬟半信半疑鎩羽而歸,我轉(zhuǎn)過來謝過墨瀟替我擋下那一巴掌。墨瀟抱著胳膊,有些不耐地擺擺手:“誰叫你反應(yīng)那么遲鈍,我怕她左右開弓給你打傻了?!鳖D了頓,她打量了我一會兒,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你做戲倒是很好?!?/br> “……什么?” “你那一副懇切愧疚的樣子,我都要信了你?!彼^頭笑笑:“你總是這副無所謂的神情,我有時候真好奇,扎你一針你會不會流血會不會覺得痛?!?/br> 她的目光半是嘲笑半是好奇。 我笑笑回答道:“我也是人,自然是會痛的?!?/br> 和墨瀟分別之后我去找了梓宸,他見了我有些驚訝,笑著問是不是有什么進展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我看著他道:“楚小夫人和侯爺?shù)年P(guān)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吧?” 梓宸挑挑眉,看著我沒說話。 看起來項少涯寵愛楚氏而楚氏有些冷淡,昨日項少涯也帶了楚氏上觀景樓而非張氏,煙花盛景之下楚氏頻頻看向項少涯,若項少涯有轉(zhuǎn)頭的意思立刻又撇開目光。只可惜全程項少涯也沒有看楚氏多少次。 像楚氏這樣傲氣的女人,連子嗣都不屑,卻對項少涯流露出卑微的感情。楚氏喜歡項將軍,將軍并不喜歡楚氏。所以楚氏有怨而冷淡,將軍有愧以致殷勤。 雖然梓宸沒有回答我,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我微微一笑,看著他的眼睛說:“奴婢能不能請您幫忙查一個人?” 布局 夏菀曾告訴我,她們這八人都會武功,期中要數(shù)墨瀟和南素的功夫最好,特別是南素的輕功。我叫住南素的時候,她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遲疑地站定。 她本不是多話之人,我一般也不主動找人攀談,這似乎是第一次我和她說話。她望著我的眼睛里,自然也有幾分瞧不上的樣子,但更多的是好奇。 我請她幫忙,她有些遲疑但聽我說是在辦公子的事情之后便很快答應(yīng)了。 正在我想要告辭之時,她喊住了我,有些躊躇地說:“那個……你怎么知道我是南素?” 這個問題似乎墨瀟也問過我,我思索了一下,笑著說:“告訴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告訴你jiejie墨瀟,如何?” 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那就算了罷?!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 果然,墨瀟和南素的關(guān)系好到容不得一句隱瞞,而南素是個很誠實的姑娘。 這挺好的,有可以全心信任的親人。我有時候想起期期,也不知道沒有我在她過得好不好。 半個月的時間里蘇琤和姬玉的關(guān)系越發(fā)親密,幾乎我每次侍候姬玉的時候蘇琤都在。 天下皆知周是禮儀之源,周王室講究端方識禮,如今的周天子亦是為各國表率的君子仁主,姬玉出身周王室自然是禮數(shù)周全,絕頂優(yōu)雅的翩翩公子。平日里他又周游各國,各地風(fēng)土人情傳說故事信手拈來,蘇琤每每專注地看著他說話,喜歡從眼里慢慢溢出來。 我看著他們,想或許女孩子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變得格外柔軟,即便是高傲如蘇琤也不能免俗。 于此同時梓宸查到了楚氏的婢女荷心與丞相家的侍衛(wèi)有染,并且拿到了荷心泄露候府消息給侍衛(wèi)的書信證據(jù)。但是荷心只肯承認自己和相府的侍衛(wèi)有私情,不肯承認自己泄露候府的消息給相府。 她哭著抱著楚氏的腿,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自己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并沒有在意他的身份背景,而且絕沒有偷候府的消息給他。楚氏原本就面有不忍,聽了荷心一番話直接哭了起來,她抱著荷心紅著眼睛看著項少涯,說道:“我信荷心?!?/br> 楚氏也是性情中人,此刻換了別人撇清關(guān)系還來不及,她卻站出來護著荷心。 項少涯皺著眉頭叫楚氏不要胡鬧,也不知戳了楚氏那個痛處,她喊道:“我已經(jīng)陪你胡鬧了多年了,倒真不想再胡鬧了,你讓梓宸陪你吧!” 此言一出意義豐富,項少涯的臉色立刻就青白了,梓宸沒有說話。楚氏自知失言卻也不想管,兀自扭過頭去抱著荷心哭。 還好為了不驚動老夫人,這是一次秘密的對質(zhì),只有項少涯,姬玉,我,梓宸楚氏和荷心參與,場面尚不至于太難看。 礙于楚氏的哀求項少涯先把荷心關(guān)起來,謝過姬玉幫忙找內(nèi)jian便離開了。梓宸送我回房,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 他囑咐我今日聽到的話都不要宣揚,我看看他,笑道:“我早猜到了,你和將軍之間的關(guān)系。” “你十歲父母雙亡被姑母賣入候府,從那時候起就常伴侯爺左右。彼時先夫人還未過世,我聽說她不喜歡你但侯爺卻對你處處相護。你十四歲侯爺便帶你上戰(zhàn)場,你十六歲時率領(lǐng)輕騎千里奔襲救侯爺于危難之中,從此之后侯爺極其信任你,與你形影不離?!?/br> 頓了頓,我說:“觀景閣上,每次煙花大盛,侯爺?shù)谝粋€就會看向你,你笑他便也笑。對侯爺這樣身份的人來說,養(yǎng)個孌童實在不算什么,他卻拿楚氏做幌子為你隱瞞,可見對你十分用心。如此這般,楚氏對你的嫉妒和怨懟,將軍對你超出尋常的寵愛都有了解釋?!?/br> 梓宸停了腳步聽著我的話,目光從驚異慢慢暗下去,那從來明媚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眼睛變得深不見底。末了他笑了笑,說道:“姬玉公子手下的婢女,果然是厲害?!?/br> 我也笑著看著他:“所以你才處心積慮,想把我排除在調(diào)查以外?” “……我不懂你的意思?!?/br> “每日申時我都會從花園經(jīng)過,偏偏那天我遇見了張氏而二小姐同時落水,我成為了張氏唯一的證人。若我真的為張氏做了證,張氏少不得巴著我再大鬧幾天,侯爺性情疏朗最厭惡宅斗,我卷入了宅斗想來侯爺也不愿意我再參與調(diào)查。如此這般,你就可以獨自調(diào)查再把罪名扣在你想扣的人頭上了,不是么?”我慢慢地說。 我?guī)缀鯊奈幢蝗绱酥匾曔^,當(dāng)意識到這個局的目標(biāo)是我的時候,我甚至有些受寵若驚。為了避免再生事端,我便徑直找到梓宸,假意說自己的懷疑對象是別人,讓他放松警惕。 梓宸沉默地看著我,今日月色有些昏沉,他站在黑暗里整個人被陰郁的氣氛籠罩。 我看著這樣的他,微微一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內(nèi)jian,不也看著你拉了個替罪羊么?從頭到尾我可說過什么?你也不用想著殺我滅口,姬玉公子也是知道的?!?/br> 他冷冷地說:“你不要污蔑我,你有證據(jù)么?” “我托人跟蹤你,她看到你把偽造的書信證據(jù)交給相府的侍衛(wè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