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南蛇遇險
漸秋一早便前往荊都城東滿葉齋,憶香巧蕊隨車而作。她知道有這兩個丫頭在,陸云橋肯定知道她去哪里。 荊都真是一副繁華的景象,街道上人潮擁擠,熙熙攘攘,店鋪的吆喝聲、吵鬧聲此起彼伏。各色旌旗招展,許多幡布迎風飛揚。 滿葉齋樓房看起來恢宏大氣,紅瓦綠燈,一樓店內人滿為患,大多是普通大戶人家。二樓雅間安靜了許多,她要了一間雅間,花著陸云橋之前為了討好她的錢。 店家端茶博士見她出手大方,不由得諂媚起來道:“貴人,您要吃點什么?” 她看了看菜名單,隨便選了幾樣沒有吃過的東西,便單刀直入道:“這白云片與白梅子我吃過,甚是好吃,你家廚子能來嗎?” “哎,您這就錯了,這白云片是我家掌柜前幾年去燕華山,在那里學的。他跟我們說,幾位仙家弟子在小店吃著,他見著神奇,厚著臉皮去問問,嘗個新鮮,回來就自己嘗試做了?!?/br> “那仙家弟子想什么樣?你家掌柜還知道嗎?” “這您可問對了,我家掌柜……”那店家茶博士遽然低聲下來道:“我家掌柜最愛耍嘴皮,動不動就跟人講那幾位仙風道骨的仙門弟子,神貌豐姿,俊郎得不得了?!?/br> 這……這也形容不出個鳥出來。她無奈地問道:“哪家仙門?” “貴人說笑呢?燕華山,能有哪家?白衫羽衣,靈翼飛天,越宗門吶。” 漸秋示意讓憶香給他賞了點碎銀,捻著發(fā)絲若有所思地陷入沉思。 巧蕊好奇不已,問道:“姑娘問著作甚?我們說不定能幫您。越宗門,當今四大仙門之一呢?!睉浵銊恿藙忧扇锏氖?,巧蕊立馬改口道:“三大,現(xiàn)在是三大仙門。” “為何?” “黎山宗師涂氏,墮入邪道,造出黎山妖,禍害蒼生,就在前兩個月被三大仙門聯(lián)合其他仙門百家圍剿了。這可是天下大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姑娘怎么不知道?” 她想起來那齊州夫婦的多嘴害得她被人追殺也是因為黎山妖。她問道:“什么是黎山妖?” “就……”巧蕊正要嘩啦嘩啦地說,一旁的憶香急忙插嘴道:“姑娘,您用膳呢,怕惡心到您?!?/br> “無妨。巧蕊說吧。” “這黎山宗師人本就是四大仙門中逐漸衰落的世家,祖先是九尾狐妖幻化成仙,與其他仙門不同,他們是唯一的妖修仙。男女都生性魅惑,純正的狐妖越來越少,他們的仙力越來越低。幾年前,他們用了黎山禁術,學了黎山媚,魅惑周邊的百姓成妖怪,控制神識,以此壯大他們宗門。那些百姓成為黎山妖,失去神智。我聽人說,黎山媚剛入髓,瀝血食自身的神識,后失去神智,力大無窮,肆意妄為,還會傳給他人。剛開始可以控制,妖界許多被制伏的妖怪用了黎山媚后可用來驅妖驅魔,但不知為何后來那些黎山妖失去控制,大肆傷害,食人rou踏婦孺。為此仙三門,世百家聯(lián)合端了黎山?!?/br> “那越宗門在哪里?” “燕華山呀,燕華山在西北地區(qū),以飛天如燕,快如流星的飛天仙力鼎立于三大世家。這世間還沒人能飛得過越宗門的人?!?/br> 漸秋點了點頭,隨便吃了點東西,敗興而歸。下樓時見著桂馥身邊的侍女阿蘭端著食盒正要上車,漸秋立馬喊著:“阿蘭。” 巧蕊立馬跑上去,拍拍阿蘭的肩膀,問道:“阿蘭jiejie,我家姑娘在這里,桂馥小姐呢?” 阿蘭見著一身大紅輕羽衣的漸秋,不禁感嘆著她的美麗,溫順地欠身,道:“姑娘,我家小姐昨日回去后就不吃不喝,正鬧脾氣呢。后天就要成親了,我家主爺正罵她呢。小姐忽然說要退婚?!?/br> 漸秋想了想,擔憂道:“我跟你回去。我去看看她?!?/br> 幾人來到桂府,漸秋不禁感嘆桂馥家果然是貴,金碧輝煌,雕墻畫棟,好一派貴氣。 漸秋提著食盒,站在桂馥房門,敲了敲道:“是我,開門?!?/br> 桂馥急忙開門,撇嘴扭捏道:“你來干嘛?” “看你傷心?!?/br> “花翠茵你有沒有良心?我傷心呢?!惫痧夤墓牡?,眼睛都紅腫著,邁著生氣的步伐,坐在凳子上。 漸秋把食盒放在桌上,道:“吃點東西吧,阿蘭去買的。我剛好遇到。嗯……對不起,我也許不該多嘴?!?/br> “對不起?哼,你破壞了我的姻緣了?!?/br> “對不起?!?/br> 桂馥掀開食盒,剎那間興奮期待地抿了抿嘴,拿起點心就咬起來。 “你看起來沒有一點傷心?” 桂馥無奈地笑道:“昨晚哭完了,不過,我阿爹跟幾個哥哥去退婚了。” “為何?” “我跟我阿爹說了旭哥的事,他氣得跑去秦府了。哎,我還以為阿爹會罵我,硬要我嫁給他。茵茵,我羨慕你,過得自由活得灑脫,我這么嬌貴的人干嘛要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爭風吃醋,我才不委屈自己?!?/br> “真的?” “說不傷心肯定是假的,我昨晚哭了很久。我娘去世得早,我哥哥幾個都疼我,我阿爹更不用說了。我受盡寵愛,難不成還要去貼冷板凳。我以前也是聽別人說旭哥有心上人,那現(xiàn)在你都看到了,我可不能輸給你。你都有那么好的徐容晚,我也要有一個好的郎君,絕對不輸給你,絕對不能輸。” 呃,桂馥,你的勝負欲真來得奇怪。 阿蘭匆忙進來,細聲道:“姑娘,前廳來位白家公子,說有要事要見主爺,公子哥們。” “白家?公子?哪位?” “未曾見過,但他拿的確實是白家的拜謁帖,說是白家四公子。” “走,小茵茵,我們去刁難他,我現(xiàn)在跟秦家斷絕關系了,我可以去刁難白家,大膽刁難,大膽為難,我給你撐腰?!惫痧ダ皬d有去,她無奈地跟在后面。 刁難就算了,不要有交集就好了。這小胖妞真是愛恨果斷,拉都拉不回來。 漸秋還是站在屏風后,聽著他們得講話。桂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這眼前有幾分清傲冽骨的白家公子,負劍挺立。她不禁端坐起來,問道:“白家公子何事?” “在下白敏行,有一事想請教令尊?!?/br> “何事?” 白敏行溫文爾雅地說道: “在下常年于越宗仙門修道,聽聞貴府有一山,世代相傳,茫茫山,我聞聞這山中大霧有何解決法子?” 茫茫山?是茫茫一鏡?漸秋驚喜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這霧以前都沒有的,這兩年才有的。你要干嘛?” “在下前幾日追蹤一位黑衣人,他逃入茫茫山中,我進不去?!?/br> “這山那么大,霧那么濃,那附近進來又出事,我家都撒手不管了。恕不遠送了!” “姑娘若是有什么線索,請務必相告。如此,在下告辭?!?/br> 漸秋把桂馥拉進屏風,問道:“茫茫山是你家的?那個霧能搞定嗎?” “不能,當然不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霧的?!?/br> 漸秋急忙問道:“那茫茫一鏡,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認識?!惫痧グ櫭?,想了一會兒便搖搖頭。 “好吧,我又要事先走了?!闭f著漸秋提著裙擺不顧形象地跑出去。 “喂,花翠茵,你家馬車停在后門呢,跑錯了,正面停不了馬車的。花翠茵?!惫痧ズ艉爸邪⑻m去把漸秋叫回來。 阿蘭跑出去后,說花翠茵不見了。阿蘭急忙回來回話,桂馥驚呼不好,說道:“不會跑出去迷路了吧,去后門找找她的兩個丫頭,出去找人?!?/br> 漸秋輕悄悄地跟著白敏行,他的腳步太快了,所以漸秋一路小跑著。七拐八拐地,來到一處死胡同。那挺拔身姿佇立在瓦房上,白敏行俯視著底下粉衣纖弱的女子,問道:“姑娘從桂府跟到這里,是有何要事?” 漸秋氣喘吁吁,見白敏行似乎不認識自己松了一口氣。她想了一會兒,便說道:“我也想去茫茫山,找一個人。小哥能否同行?” 小哥?我看起來就比你大。白敏行內心忖度著。他清冽的聲音道:“姑娘,茫茫山附近最近禍亂百出,你姑娘家尚無靈力仙氣,還是不去為好?!?/br> 混蛋,我仰著頭講話真的很累,考慮過下面人的感受了嗎?她喘了一口,道:“你下來,我們好好談談?!?/br> 那人如青煙裊裊瞬間沒了蹤影,落在她身后道:“姑娘有何事?” “我雖然不知道怎么進去茫茫山,但是那個在茫茫山里面的人想要我進去,我在你身邊當誘餌如何?你保護我,我引誘他出來?!?/br> “為何獨獨要你?” “因為我對他有用呀。那個男人是不是吹笛子,蒙著臉,但是漏出來的皮膚格外的白皙細膩,如同鋪了一層白面,是不是?” “正是!姑娘見過他?” “嗯,怎樣?要不要?你不是也要找他嗎?” “行,只是茫茫山路途遙遠,我要御劍飛行。姑娘,白某有言在先,茫茫山附近禍亂百出,請你不要離開我身邊?!?/br> “行?!?/br> “在下白敏行,敢問姑娘芳名?” “呃……小秋?!?/br> 白敏行凝神聚力,一道鴻鵠之影閃過,孤鴻劍騰空凌駕著。劍風蕭瑟,吹得他青衫舞動,衣袂飛揚。他縱身一躍,捻足鶴立,抬手向她,道:“小秋姑娘,上來。” 漸秋的眼神閃著興奮的流光,伸手牽住白敏行的手,站上去,但是晃晃悠悠的。白敏行立馬勸導:“姑娘別亂動,抓住我衣擺?!蹦切揲L如蔥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咒文,細聲道:“飛天如燕,一往無前。” 靈劍聽從他的控制,瞬間飛升上天。往下俯瞰,搖搖欲墜的恐懼,她驚慌地雙手緊緊握住他的腰,太久沒有飛天御劍了,太想念這感覺。四周疾風如刀,被他的劍氣籠罩起來。 漸秋難為情地說道:“不好意思?!彼脹]有飛過了,有點不適應。 他覺得自己腰身被握得差點沒法呼吸,憋了幾個字道: “姑娘若怕,閉眼就是。” “謝謝?!睗u秋說話間猛地聽到身后有千萬聲詭異的呼喊聲,回頭一看,是黑霧烏云般的魔物在跟著她。 白敏行道:“姑娘,我們得快?!?/br> “怎么會有這些邪魔?” “姑娘可是惹了什么不還是惹的妖魔?”說話間,白敏行加快符文,如同流星般迅速劃過天際。 白敏行猝然降落,細汗斑駁點綴在額頭。他指了指一旁的茶棧,氣喘道:“姑娘,我們休息片刻。” “那些邪物會不會追來?” “不會,我已經(jīng)隱了蹤跡,我們越宗門素來擅長追蹤之術,知曉如何規(guī)避蹤跡。” “好。”漸秋伸伸腰,動動筋骨,見他滿頭大汗,便從懷里掏出來一張手帕,道:“擦擦汗吧,辛苦了?!?/br> 白敏行愣住了,窘然地注視著她手里潔凈柔軟的手帕,接過手帕道:“多謝小秋姑娘,小秋姑娘,日后可要小心?!?/br> “多謝?!?/br> 兩人同桌而坐,烈陽高照,熱風滾滾。兩人喝涼水,靜默無言。倏地一個婦人滿身臟垢,哭哭啼啼地跟茶棧的路人乞討。 “滾滾滾,晦氣。”店家把那女子趕走,可是那女子更加凄慘地哭著。她抱住每一個要離開的人的大腿,都被踢開了。 漸秋跟白敏行出來時,那婦女看著她衣著華貴的樣子,立馬沖上去擋在前面,不敢抱住,只是跪下哭道:“仙子,救救我吧。” 漸秋無奈地看了看白敏行,白敏行把她護在身后,道:“這位娘子,有何貴干?” “姑娘,貴人,救救我孩子吧,他才六歲?!?/br> “這……我……”漸秋向來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一有老弱婦孺向她求救她就心軟。 “我這里有點碎銀,娘子拿去吧。乞討不是辦法?!闭f著白敏行把碎銀掏出來,放在女人手里。 “多謝公子,多謝多謝?!蹦菋D人哭訴道,抽噎說道:“若不是出事,我也是常人婦女。我本是袁都南蛇村,村里出了個妖怪,整個村人都被屠殺。我們逃出來了?!?/br> “何種妖怪?”白敏行驚訝地問道。 “有妖怪?”漸秋悄聲問道。 白敏行思考了一會兒道:“這世間能修成妖的靈獸極多,靈獸會成仙的極為稀罕,妖亦是獸修煉而成。這位娘子,我問問你,你說是村里出的妖怪,那就是在村里變出來的?!?/br> 那婦人驚慌極了,咽了口水道:“我們南蛇十二村幾百年前出過一只靈蛇,禍害周圍村民,把莊稼吃得一干二凈。后來來了位高人,蛇禍亂時,選一及笄之年的女兒,抬上南蛇山,祭奠。每隔十二年選一次,今年又有妖蛇禍亂,我們就按照習俗,選了個女孩抬上南蛇山??蛇@女孩偏偏又跑回來,村里擔心妖蛇又出來禍亂,又把女孩送回去,結果那女孩變身為不識人的妖怪,咬人rou食人血,力大無窮。” “這是什么惡俗?!睗u秋不禁感嘆著,可憐每個成為傷風惡俗的刀下亡魂的姑娘。 “咬人rou食人血?力大無窮?黎山妖嗎?”白敏行嘟囔著,心想放任不管不合道義。他又問:“那如今那女孩哪里去了?” “應該在南蛇山附近?!?/br> “漸秋姑娘,我得去一趟南蛇山,我找個地方安定你,再回來找你,如何?” “我跟你一塊去吧。我想早點去茫茫山?!睗u秋說道,她想早點去找豆子。雖然不知道黎山妖是什么,但她堅信一點:只要是活人的病,喝了她的血總能好一點。 “行,但是姑娘,此去不知安危,所以姑娘一定要跟緊我?!?/br> 漸秋點了點頭,溫順地說道:“嗯嗯,我會跟緊你的。” “趕在天黑前,我們進村。”白敏行低聲誦讀咒文:“飛天如燕,一往無前?!眱扇顺藙τL出升,根據(jù)那婦人的指向與描述,在靠近南蛇十二村落時停了下來,徒步進去。 “白敏行,你為何來南蛇村?”漸秋好奇地問道。 “幾月前的黎山大戰(zhàn),黎山妖怪已經(jīng)消滅殆盡,如今又再顯世,我怎么能坐視不管?!卑酌粜幸贿呑咧贿呎f道。 “你還真?zhèn)b義。”漸秋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她一直沒問。她陡然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問道:“那你追那位茫茫山的黑衣人,這是為何?” “我與齊州湯家家主湯岐之子湯執(zhí)相識,前幾日湯家二公子壽辰夜宴府上,那黑衣人闖入湯家祠堂,被湯家人圍攻。他傷了眾人,我一路追來。這世間沒人能逃出我們越宗門的追捕呢?!?/br> “所以你沒回白家?” 白敏行義正言辭說道:“修仙問道,只問蒼生事,哪顧小家情?!?/br> 漸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感情這家伙不過家門,追蹤黑衣人只是因為多管閑事。 白敏行忽然停住腳步,兩人躲在樹下,偷窺著南蛇村落的動向。從南蛇村落里走出三位十四五歲的慘綠少年,衣著打扮仙氣飄飄,似是仙門弟子。為首的一個相貌堂堂,錦衣玉冠的少年,發(fā)絲卷著幾個色澤金黃的玉環(huán),黑黃服飾相間,手握臨岳劍,身掛麒麟玉,哼道:“這村到處都是腐尸,臭死了?!?/br> “周湛瀾,你這大小姐脾氣又來了,出來歷練,嬌生慣養(yǎng)。”一旁的少年忍不住調侃著。那少年精神氣爽,眉梢飛揚,藍綢白緞,衣襟袖袂繡著銀鉤鐵畫般筆畫符文,發(fā)髻纏著印著墨水字的白色發(fā)帶。 “居敬,你怎么老是跟我對著?文嵐學宗就這么教你的?”周湛瀾瞪大雙眼,提劍喝道。 “呀,周湛瀾,還想打架不成?” “居敬,莫沖動?!?nbsp;從后頭走來一位溫和如水的少年,同剛剛的少年一般發(fā)髻,一般服裝,向周湛瀾作揖賠罪道:“湛瀾兄,居敬向來口無遮攔,我代他向你賠罪?!?/br> “鏡寧,還是你懂事,我才不跟這種小屁孩在一起歷練?!?/br> 居敬喝道:“誰是小屁孩?” 周湛瀾做了個鬼臉,道:“小屁孩。” 正在做鬼臉的周湛瀾與勸阻居敬的鏡寧警惕地提劍對著白敏行與漸秋的方向,氣勢洶洶道:“誰?” 白敏行現(xiàn)身作揖道:“鏡寧,是我?!?/br> 鏡寧松了一口氣,氣質彬彬道:“敏言兄,好久不見?!辩R寧對著其他兩位少年道:“這位是白敏行,越宗門弟子,日前,我跟敏言兄在黎山圍剿時認識?!?/br> 漸秋跟著白敏行走出樹旁,尷尬地看著他們。這幾個小屁孩面相看起來都英俊好看的。有兩個服飾與陸云橋的服飾有些相似。 居敬兩眼放光,激動地靠近漸秋道:“這位jiejie好,我叫居敬,敢問jiejie芳名。” “謝謝,我叫小秋?!?/br> 居敬道:“小秋jiejie為何來這危險地方?這地方最近禍亂頻頻。難不成……是跟著白敏行?”嫌棄地瞥向白敏行時,居敬皺眉著。 漸秋微微一笑,心里感嘆這孩子還真自來熟,跟名字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居敬,休得無禮?!辩R寧立馬說道,向她點了點頭。 “登徒子?!敝苷繛懨镄Φ馈?/br> “你說誰?這么漂亮的jiejie,你們難道就不喜歡?虛偽?!?/br> “好了,你倆都休停一會吧。”鏡寧輕笑著,對著白敏行道:“敏言兄,你也聽說南蛇村的事了?我們昨晚就蹲守在這里,還真碰到了那黎山妖,過了幾招,我們就逃了。有你來,我們勝券在握?!?/br> “那是個女孩?” 鏡寧道: “正是,年紀跟這位jiejie差不多。而且我感覺她有同伙,所以我們才不好逗留?!?/br> 漸秋好奇地問道:“小哥,你可知道那女孩為何突然變?yōu)槔枭窖龁???/br> 鏡寧莞爾道:“小秋jiejie,我們來的時候救了一個哥哥,當時那位哥哥被那女孩追殺。他告訴我們一些事后我們便來南蛇村了。” “何事?”白敏行好奇地問道。 “那女孩名為阿潼,與他打小便定了娃娃親。阿潼有一天救了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帶回家治療。阿潼從小就怪異,能聽得懂動物的話,村里就不待見她的家人。所以村里祭祀,南蛇十二村的人們都選了阿潼來獻血,她被抓了。后來阿潼逃跑了,被抓回村里,村里有重新把她送回南蛇,祭祀。十天后,阿潼就變成黎山妖的模樣?!?/br> 白敏行道:“我們現(xiàn)在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重要的東西?!?/br> “我們看了一圈沒什么?!敝苷繛懧柤缯f道。 居敬蔑笑道:“什么叫看了一圈,你是吐了一圈好嗎?!?/br> “你……居敬你還啰嗦了一圈呢?!?/br> 居敬道:“那也比你吐一圈的好。” 進去之前,白敏行停下腳步,回頭對漸秋問道:“小秋姑娘,等下怕你受不了,門口腐尸味已經(jīng)很重,你要不在這里等我們?” 周湛瀾的頭上下點了,拼命贊同道:“對對對,jiejie,里面太惡心了,我跟你在這里吧。” 漸秋道:“我沒有那么脆弱,走吧?!边@幾個孩子還挺好相處的,不過也別太小瞧我。 幾人進去南蛇村,里面尸體橫躺,腐爛味道nongnong散不去。蛆蟲蔓延,蒼蠅滋長。漸秋確實有的受不了這惡心場面,用衣袖擋住口鼻,嘔吐的欲望在胸腔徘徊著。她看了村中央有一個高臺,高臺上架著臺柱,像是綁人用的。 周湛瀾從一間木屋大叫出來:“啊啊啊啊啊,鏡寧,居敬,快來看看?!?/br> “何事?”鏡寧、居敬匆忙跑來,見著那被絞死在房梁的少年。雙瞳放大,舌頭外吐,正是他們之前救的男孩。 漸秋瞬間雞皮疙瘩掉一地,看著他們把那少年放下來。鏡寧探了探脈搏,搖搖頭。他凝神將手放在那少年額頭,一道文字墨水紋光滾動著,歸魂問初境,只有一道墨水紋光,而陸云橋是千萬文字筆畫,他是歸魂問入境,最高學問。俄而鏡寧道:“不超過半個時辰。就是那女孩絞死的,但是……” 居敬好奇地問道:“但是什么,快說?!?/br> “好像有旁人在,我不確定。要是先生在就好了,一下子就能看到他死前狀況?!辩R寧無奈地站起來。 漸秋說道:“會不會是被阿潼救的那個男人控制了?那個男人的身份還不知道。同伙有沒有可能是黎山人?” 白敏行道:“有可能,這女孩不除,怕是得引出禍亂?!?/br> 他們把那少年搬出木屋,跟所有尸體放在一起。幾人正準備把這些尸體埋起來,沒想到四周的木屋都突然著火起來。幾人把漸秋圍在圈子里,劍拔弩張,怒目而視。 火勢蔓延來了,蔓延到村口,四周房梁屋頂開始坍塌。白敏行大喝道:“走。”幾個護著漸秋跑出南蛇村,火勢直竄云霄。 鏡寧的耳朵動了一下,聽到了不遠處的樹木聲,叫道:“追?!本泳戳粝聛肀Wo漸秋,其余三人追出去。 “jiejie,過來這邊,別被火弄到了?!本泳纯涂蜌鈿獾刈咴谒砗?,指著村口的湖邊說道:“站那里好一點?!?/br> “好。”兩人一起走到湖邊,忽然從樹叢里竄出一個人影,一個女孩,頭發(fā)披散著,眼神空洞無神,皮膚發(fā)白如白面,沒有一絲血色。那女孩張牙舞爪,指甲如猛獸一般利爪冒著寒光,氣勢磅礴地沖過來。 居敬亮劍出鞘,一道文字水紋光籠罩劍氣,綻放出束束冷光,急迅如流星地擋下她得攻擊。猛烈如暴雨的攻擊與冷光劍氣形成強烈的劍氣壓,四周寒風呼嘯著。晚霞壯哉嫣紅,如被那火焰熏紅。劍光與利刃交錯出熠熠光彩,看得漸秋應接不暇。 但居敬年齡畢竟還小,幾次回合下來處于劣勢,在躲避攻擊時,挨了阿潼兩爪,整個人陷入眩暈中。居敬拄拐著寶劍,捂著傷口,臉色蒼白。 漸秋見狀,從香囊里拿出毒藥,噴了阿潼一臉,阿潼悲痛地喊叫著,眼睛睜不開,流著血水。周圍蒼樹晃動得厲害,阿潼的利刃攻向漸秋,一道青衣長袍的身影如流星隕落,亮出青竹劍,紅火倒影中碧綠如翡翠,擋住阿潼,喝道:“阿潼,是我。” 阿潼滿目膿血,聽到他的聲音悲痛地哀嚎著,隔了一會兒,像個小女孩一樣發(fā)出抽泣的聲音。 那男子泛著青翠光輝的青竹劍抵漸秋的脖子,冷光迸濺出黑瞳,呵斥道:“解藥。” 漸秋凜然而說:“沒有解藥。我這弟弟受她幾爪,氣息奄奄,你跟我要解藥?” 白敏行飛燕輕盈身姿隨風潛入落地,阻止道:“云上師兄,手下留情。” 沈云上見自家?guī)煹苈涞刈柚?,看了看漸秋,怒氣沖沖使得胸口急劇起伏著。他收了青竹劍,負劍而立,嚴肅地說道:“讓她交出解藥?!?/br> “我要他傷口的解藥?!睗u秋指了指拄劍的居敬,義正言辭地說道。 “截去肢體就可以,確實無解藥。”沈云上毫不留情地說著,他邁了幾步,抱起跪倒在地上的阿潼,阿潼似乎不攻擊他,反而對他充滿服從與尊敬。 白敏行急忙上去說道:“師兄,這村的人都是她殺的?” “沒有……”青衣男子吹了一聲悠揚的口哨,夕陽下他的俊廓顯得無比分明,仿佛視死如歸般的氣勢磅礴。須臾,他淡定道:“有十多個是我殺的?!?/br> 鏡寧與周湛瀾趕到時卻是看到沈崇攬著阿潼的畫面,聽到沈云上說有的人是他殺的,他們愣住了。漸秋也驚呆了,村里的尸體不是抓痕就是咬痕,難不成這男子也是黎山妖? “師兄,你不能包庇她,她可是黎山妖,是妖怪?!?/br> 沈崇道:“這是意外,而且……他們也該死?!?/br> 白敏行道:“云上師兄,你這是為何?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沒有,人是我跟她一塊殺的,所要算賬,算我頭上。”他說出這話事,晚霞越來越暗,火勢越來越大,把他的青衣染成紅色。 “你就是沈崇,沈云上?那個被十幾家武學世家追殺的沈崇。”周湛瀾驚訝地看著沈崇,目瞪口呆,跟鏡寧解釋道:“他偷靈草被發(fā)現(xiàn),后來被各大武學世家追殺?!?/br> “師兄,你回頭吧,宗主會幫你的?!?/br> “事已至此,不必再言?!边h處跑來一匹桃花馬,他抱著阿潼上馬,策馬奔騰,呼嘯而過。 眾人扶著居敬來到湖邊,遠離火勢。鏡寧撥開居敬的衣服,看著那幾處潰爛的傷口,毒性快速地蔓延著,讓傷口不斷地噴涌著血。居敬痛苦地呼吸著,臉色蒼白。 周湛瀾焦急問道:“怎么辦?居敬會變成黎山妖怪的。居敬,你挺住,別死呀?!笨粗鴼庀⒀傺俚木泳?,不由得懊惱,干嘛跟著一塊過去追人。 漸秋在想用什么借口來治居敬,她上前一步,道:“我能救他,但是你們得回避?!闭f著漸秋扯下自己的身上裙擺紅色布條。 白敏行不可思議地聞道:“你真的?” “你帶他們離開一小會兒?!?/br> “好。”鏡寧點了點,抱拳作揖道:“有勞小秋jiejie?!?/br> 漸秋確認他們走遠了,氣息越來越虛弱的居敬,道:“謝謝你,居敬?!?/br> 居敬輕笑道:“jiejie……你真的?” “閉眼睛,不能睜開。” 他乖乖地閉眼睛,聽話地緊閉著。傷口傳來一陣陣刺疼,他疼得咬緊牙關,虛汗淋淋。 “忍住,快好了,疼就叫出來,沒事,我不會笑你的?!彼贿呎f話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給他包扎。像他這種血氣方剛還修煉的男孩,不用怕虛弱而承受不住她的血液。她每一個地方都滴了七八滴血液,才給他包扎。 漸秋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最后一處包扎,便說道:“可以睜開眼睛,三天后再拆開,還有不要跟任何人說是我,記住,任何人都不能說?!?/br> “好的,謝謝jiejie。”居敬點了點頭,感覺暈眩感沒有剛剛那么濃烈。 幾人回來后都十分好奇漸秋怎么弄的,一直問居敬跟漸秋,但是他們緘默不言。 忽然白敏行靈光一閃,道:“前些日子在荊都附近有一個女子能活黎山妖,小秋姑娘……” 漸秋的身子怔住,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鏡寧趕忙說道:“敏言兄,快幫忙,居敬要不行了?!?/br> 周湛瀾道:“對對,得趕緊找家客棧休息,照顧居敬?!?/br> 幾人慌忙下,御劍回到附近的小鎮(zhèn)找一家客棧休息。 漸秋回到房間,想著陸云橋可能在找她吧,便喊道:“周探微,你在嗎?” 窗戶外傳來周探微的聲音:“姑娘,何事?” “今日跟我身后的妖魔,你可知道是什么?” 周探微沉默片刻道:“是沖你而來。” “與白玉山一樣?” “對,公子離開湖坑村,是與趙立擋了所有來傷害你的,姑娘,你如今已經(jīng)是這世間的珍寶,人人想得之。希望姑娘莫要再獨自外出?!?/br> 漸秋愣神著,料想這可如何是好?從此刻起得隱姓埋名了。漸秋問道:“你家公子在哪?” 周探微道:“我一路給公子留信號了,他應該今夜可以到。” “嗯,謝謝?!?/br> 周探微道:“姑娘言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