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心魔難熬
漸秋睡得正安詳,忽然感覺有人溜進她的被窩。一股熟悉的清冽山泉水的味道從鼻翼蔓延來。那雙手細細撫摸她的手掌,撫摸著她剛剛劃血救居敬的手心,又繼續(xù)撫摸她的發(fā)絲。 “別打擾我睡覺?!?/br> “好?!?/br> 隔了好一會兒,她深深吐氣道:“睡不著了。” “睡不著那就來算算賬?!标懺茦虻吐暤馈!拔艺f了等我消息,你不聽話。” “陸云橋,我們和好吧,當時就不該心軟,讓你這么辛苦。我也不該不聽你的話,我只是很擔(dān)心盼華,所以想自己過來看看?!?/br> 陸云橋欣喜地抱住漸秋道:“和好。”又繼續(xù)道:“茫茫山霧氣層層毒瘴nongnong,我讓人盤旋了許久都進不去,進去的都受傷。你如此貿(mào)然行動,必定會出事。還有我跟你說了,袁城最近不太平,你也來了。不割血,你也做了?!?/br> 陸云橋見她不說話,便摸摸她頭發(fā),道:“我沒怪你,你做什么我都跟著,好不好?一塊去茫茫山吧?!彼焓职褲u秋摟緊懷里,喘了一口氣道:“秋秋,對不起?!?/br> 漸秋搖搖頭,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把頭趴在他胸膛上,靜靜地躺在他懷里。就是很平靜,很舒服的感覺。 “昨天弄疼你了吧,我看看,還疼嗎?”陸云橋正要起來檢查她的身體,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 漸秋急忙搖搖頭,慌慌張張道:“不用了。以后你要是再這么對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睓z查身體,昨天咬了哪些地方你這么快就忘了?老娘的胸,老娘的大腿,你這個臭流氓。 “秋秋,我以為這輩子我就是要修仙飛升,可是遇到你,我無所謂了,我想跟你好好過日子?!?/br> “當神仙不是挺好的嗎?別沉迷凡情塵緣,好好修煉。” “沒有你的地方都不好。我就喜歡現(xiàn)在這樣。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沒關(guān)系,我可以陪你?!?/br> “要是不理你,我還跟你睡一床?我真的沒有后悔救你。雖然你老是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會罵你,打你,但……我不討厭你,只是……只是臉皮薄,害羞?!睗u秋說著臉色霎時紅如綺霞,轉(zhuǎn)過頭,不敢看陸云橋。 陸云橋頓時嗤笑一聲,轉(zhuǎn)過她的頭道:“沒關(guān)系,要是能跟你親近,被你打到鼻青臉腫,我都接受?!?/br> “閉嘴,不準再說?!?/br> “好,不說?!标懺茦驕\笑安然道,眉眼間如精雕細琢般好看,看得漸秋心里胡亂地跳動著。 漸秋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輕輕地撥弄著他的翹長濃密的睫毛,輕笑道:“真好看的睫毛?!?/br> “癢癢的?!标懺茦蛘0椭魅沆`動的眼睛,凝視著她,溫朗的聲音道:“心癢癢的。” 漸秋耳朵上的紅云慢慢漂浮起來,從耳朵蔓延到兩頰,再到脖頸,整個人如同置身暖流中。她太害羞了,粉嫩的手撥弄著他抹額上的珠玉,轉(zhuǎn)移道:“為什么碰這個你要殺了我?” 陸云橋輕聲道:“只是怕你又摘下它,才說此話。你看過它對不對?” 漸秋點了點,羞赧道:“我當時只是覺得這抹額值錢?!?/br> “我出生時便帶著紅瞳,此乃不祥之眼,差點毀了整個文嵐,我母親也因為這個而死。珠玉抹額為我仙祖所送,封印紅瞳,保我性命?!?/br> “你可知……”漸秋話語微有哽咽,平撫了心緒,道:“它會吞噬你的神識,最終你會墮入魔道?!钡谝淮我娒鏁r看到紅瞳,確實為魔界之物,只是從上古到今,她真不記得有哪位魔君是有異瞳之說。 “你竟然知道這個。”陸云橋撫摸著她的臉,輕笑道:“秋秋,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漸秋抓住他的手,神色復(fù)雜道:“我就是漸秋。徐凝,你天賦異稟,是個修煉的好料子。若能飛升仙門,你的紅瞳必然無事。何況,天界的那些神官有的是辦法幫助你,脫離紅瞳。”漸秋越說越難受,雖然她的記憶里很討厭天界的神官,但這也是為了陸云橋著想。 “我不愿成仙,我想陪你?!?/br> 漸秋用力捶了他的胸口,認真道:“愚昧,兒女情長有何珍貴?沒有成仙,你會墮入魔道。不行,你會死的,我會想辦法讓你修煉有成,早日飛仙?!?/br> 陸云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嗤笑道:“好,你幫助我?!?/br> 漸秋看陸云橋一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樣子,想要讓他相信自己,但多說無益,還是想想辦法讓陸云橋修煉。 “秋秋,我們?nèi)胨桑美?。”陸云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漸秋躺下。 漸秋趴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聞著優(yōu)雅的清泉味,慢慢地入睡。兩人一覺無夢,直到天亮。 辰時末,周湛瀾急忙過來敲她的房門,道:“小秋jiejie,居敬醒了,精神好很多了?!?/br> 漸秋被敲門聲吵醒,從他身上爬起來,道:“好的,知道了?!?/br> 陸云橋早就醒了,只是不敢動彈,默默看著她睡著。兩人洗漱一番后,陸云橋給她綁了個發(fā)髻。當陸云橋打開房門,對面的鏡寧也打開房門,看到自家素來不茍言笑的扶明先生笑臉盈盈地從漸秋房間出來。鏡寧不可思議的眼眸轉(zhuǎn)動著,不由得愣住了。 陸云橋?qū)⑹种副仍谧齑教?,道了一聲:“噓!” 鏡寧恭敬地說道:“是,先生。” 漸秋出門,看到鏡寧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由得羞恥地低頭。陸云橋還伸手牽她的手,一貫冷靜作風(fēng)的鏡寧瞪大雙眼,驚愕地注視著兩人的背影。 “鏡寧,你瞎站這干嘛?下去用膳?!敝苷繛懸怀鲩T見著一個白袍素衫的男子牽著漸秋下臺階,好奇地問道:“誰呀?那男的背影看起來好熟悉,在哪里見過?!?/br> “沒事?!辩R寧不知道說什么,想著現(xiàn)在下去肯定會遇到扶明先生,急忙道:“居敬想吃什么?” “他呀,什么都不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去了。對了,小秋jiejie醒了嗎?”周湛瀾正要敲門,鏡寧便說:“她醒了,下去用早膳了?!?/br> 鏡寧與周湛瀾下來時,陸云橋并不在,只有漸秋坐著,用油紙包裹著幾個烙餅。 周湛瀾見著漸秋正在吃飯,湊近道:“jiejie昨晚睡得可好?今日這發(fā)髻怪像文嵐女弟子的?!?/br> 漸秋輕笑著,對著鏡寧的眼神,想想更害羞了。 鏡寧看著熟悉的女徒發(fā)髻,心里不由得感嘆一聲:“原來小秋jiejie跟扶明先生到了梳頭發(fā)的這種親密的關(guān)系?!?/br> 白敏行下樓時面色焦慮,給漸秋賠罪道:“小秋姑娘,對不住,云上師兄事干重大,我得回宗門一趟,稟明宗主?!?/br> 漸秋道:“無妨,你去吧。我有人陪著。” “真的嗎?實在對不住,姑娘,我來日必向你賠罪。不知是哪位陪著姑娘?” 漸秋不知道怎么開口,一旁的鏡寧道:“敏言兄且去吧,小秋jiejie有我們?!?/br> 周湛瀾點點頭道:“對呀,有我們呢?!?/br> “小秋姑娘有勞各位。此事重大,我需即刻離去,望各位珍重?!卑酌粜凶饕镜溃粥嵵仄涫碌貙u秋道:“小秋姑娘,珍重,若真有厄難,來燕華山找我?!?/br> 漸秋頷首道:“多謝?!?/br> 幾人寒暄一番,白敏行臨行前又沉重道:“小秋姑娘,日后若有難處定要上越宗門找我,此番無法陪姑娘一塊去,我心中有愧疚?!?/br> “好的,去吧,有緣再見。”漸秋道。 周湛瀾見白敏行走后,問鏡寧:“鏡寧,我們什么時候陪漸秋jiejie出發(fā)?” “我要帶居敬回文嵐療傷,周公子請自便。”鏡寧莞爾一笑。 “喂,你不是說要陪小秋jiejie嗎?” 漸秋輕笑道:“我有人陪?!?/br> 周湛瀾恍然大悟起來,道:“就剛剛牽jiejie手的男人?我看也不怎樣,jiejie怎么不讓我們把把關(guān)呢?” 鏡寧哼道:“不怎樣?請周公子注意言辭。”鏡寧從小最尊敬就是扶明先生。文嵐學(xué)宗中飛仙有七步仙階,分別為文師,尊師,宗師,圣師,天師,仙師,無上仙師。十歲就成文師,踏入飛仙的一步,而自己如今都十四歲了,連個文師的邊都沒觸及到。如今二十二的徐凝已經(jīng)踏入圣師境界末期,亟待沖刺天師境界。這是何等厲害的境界,豈是不怎樣可以來形容,那是非常非常的厲害。 “怎么了呀?鏡寧。”周湛瀾撇撇嘴,見鏡寧不開心,便閉嘴吃飯。 漸秋包好烙餅,自己也吃飽喝足。陸云橋進來時,手里提著幾包蜜餞,徑直坐在漸秋身邊,摸摸她的發(fā)梢,道:“我買了蜜餞,我們路上吃。” 周湛瀾驚訝到嘴型不知道如何開閉,說不清楚話:“文嵐小徐公……徐容晚?!彼粗R寧一臉崇拜的樣子,不可思議地把目光放在兩人身上。 “秋秋,弄好了嗎?我們走吧?!标懺茦蜉p聲道,走進攙扶起她。 周湛瀾心里在狂叫:“徐公,文嵐徐公在扶著小秋……小秋什么來頭?” “先生慢走!”鏡寧起身,恭敬道。鏡寧踢了一下驚呆住的周湛瀾,周湛瀾也行禮著。 陸云橋輕聲應(yīng)道:“嗯,把居敬送回文嵐,好生休養(yǎng)?!?/br> “是,先生?!辩R寧低頭恭敬說道。 “以后再見,鏡寧,周湛瀾,還有居敬?!睗u秋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后,接過陸云橋遞給她的果脯蜜餞。 周湛瀾戳戳鏡寧的手,道:“這算不算機密事?我可以宣告天下,通知仙門各大世家嗎?” “周公子萬萬不可,先生為人低調(diào),不喜歡這樣。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居敬都不能知?!?/br> 周湛瀾興奮地揮揮手,道:“喲嚯嚯嚯,居敬大嘴巴肯定不能知道。嘻嘻,他錯過了重大秘密。以后我要吊他胃口。竟然有朝一日能看到扶明先生動凡心了?!?/br> 陸云橋牽著漸秋往外走去,街道喧嚷,熙熙攘攘,漸秋就好奇地看了看,直到視線定格在那譙樓上正盯著自己的女子,心里咯噔一下,是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少女。 陸云橋注意到那女子的視線,緊握住手里的符采劍。只見那女子的眼神越來空洞,倏忽間逃離他們的視線。 “追!”漸秋話音剛落,陸云橋便抱著她追趕著那妖魔,極速如風(fēng),呼嘯而過。 符采劍乘風(fēng)起,陸云橋默念心訣,一道道光彩照人的符文飛天而去,在天邊凝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卷起疾風(fēng)勁氣。那牢籠越縮越小,那妖魔瞬間灰飛煙滅。 漸秋吃驚愣神道:“你把它灰飛煙滅了?” 陸云橋道:“不是,是它自己,那并不是真身。” “還想抓住它問問?!?/br> 陸云橋攬著她,御劍飛行。他反復(fù)啰嗦道:“若是覺得站得累就跟我說一聲?!眱扇送MW咦?,將近三個時辰,終于抵達茫茫山腳下的一處客棧。 客棧熱鬧得很,明明是郊外野店,卻是人流攢動。有路過的商販,有來歷練的俠客修士,有來游玩的公子哥兒。陸云橋介紹說是因為茫茫山離奇地大霧遍布,瘴氣縈繞的景象,很多人都好奇,想來闖一闖。 “那有毒嗎?”漸秋側(cè)頭看著他問道。 陸云橋搖搖頭,臉色凝重道:“沒有,只是……里面有幻境,里面有仙品名器在,再加上列陣布局,進去的人都會產(chǎn)生幻覺,出現(xiàn)心魔。” 漸秋道:“心魔?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最恐懼的嗎?” 陸云橋道:“有恐懼,有貪戀,也有憎恨。你可有?你若有,便不可進去?!?/br> 漸秋神色復(fù)雜,捻著發(fā)絲發(fā)呆地瞅著桌上的飯菜,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 陸云橋緊緊握住她的手,囑咐道:“若是不肯定,不能進去?!?/br> 兩人正講著話,門口有一大漢扶著一臉色蒼白,口吐獻血的男子,搖搖晃晃地走進客棧。 客棧的人似乎習(xí)以為常,老板忍不住嗤笑道:“你們這些修仙的怎么都閑得要死,競先找死?!?/br> 那扶著受傷男子的大漢,喝道:“店家快開房,我們?nèi)胱?。?/br> “得嘞,要大夫嗎?小店包大夫,名醫(yī)立馬來?;ù湟鹇犨^嗎?聽說獨獨能活黎山妖的神秘女子,我們也認識呢?!?/br> “不必?!贝鬂h扔了一點碎銀子,道:“兩間房送點吃的,還有熱水沐浴?!?/br> 漸秋無語地撇嘴著,看著掌柜的亂說。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如今這么多人傳說她的事情。 門口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叮當聲,小孩子好聽的笑聲傳來入客棧。不一會兒一位黑衣鈴鐺小孩提著食盒,踮著腳尖對著掌柜說道:“掌柜的,來點新鮮的竹筍,涼瓜,還有鴨rou,兔rou,還有……” “還有自家釀的青葉酒,我這就讓他們?nèi)ゴ蚓啤!闭乒褚笄诘卣f著,笑臉相迎。 那小孩微笑著點了點頭,頭頂犄角發(fā)出叮鈴當啷的清脆聲。那孩子轉(zhuǎn)頭望向漸秋,燦爛一笑。踮起腳尖,輕盈如燕,不發(fā)出一點聲響,走向漸秋,道:“這位jiejie,jiejie,長得真好看,真好看。” 漸秋愣住了,她知道花翠茵這相貌很妖孽,可是多次被夸,她真有些不自在,如今就連一個小孩都能夸她,小孩子哪懂什么美丑。她輕笑點了點頭,拿出陸云橋給她的蜜餞,道:“吃嗎?” 那小孩用小手毫不客氣地抓了一把,笑臉如花,道:“謝謝漂亮jiejie,謝謝漂亮jiejie?!彼炖锓帕艘粋€小果脯,又道:“jiejie要不要來我家做客?jiejie要不要來我家做客?” 漸秋輕笑道:“jiejie有事。以后也不要隨便吃生人的東西?!?/br> 那小孩轉(zhuǎn)動著明亮的大眼,靈機一動,道:“你自己來我家的話很難的哦。很難哦?!?/br> 掌柜提著食盒,走過來,說:“隴兒,準備好了。” 隴兒轉(zhuǎn)身發(fā)出清脆的鈴鐺聲,說道:“謝謝,謝謝,我明日再來,我明日再來?!闭f著他把幾十文錢放在掌柜手里,哼著歌兒,邁著愉快的腳步的走了。 陸云橋望著那孩子的背影,莫測高深,叫住掌柜的,問道:“掌柜的,這孩子什么來頭?!?/br> “公子可真有眼力勁,這孩子兩年前來的,兩年了,個子容貌都沒變化過,每天都來我這里買飯菜?!?/br> 陸云橋問道:“他家在哪里?這方圓十里,荒村幾處?!?/br> 掌柜說道:“我也納悶,他每次都架著馬車來,我們也不知道他住哪里。會不會住山上?他一來,山上就大霧起?!?/br> 漸秋抓起陸云橋,道:“走,我們?nèi)タ纯础!标懺茦驍堊∷难?,兩人急匆匆地來到山腳下,聽到大霧迷茫中的馬蹄聲,隱隱約約地回蕩著。 趙立順著馬蹄聲,縱身一躍,跳去茫茫霧海中。許久趙立都沒回來,看得漸秋有點著急。她緊握住陸云橋的手道:“我們進去看看?!?/br> “不可,不可?!标懺茦蚣泵ψ柚沟?。 “就進去一小下,如果不行,我們立馬出來?!?/br> “不行,真不行?!?/br> “如果不對勁,我們立馬出來?!?/br> 陸云橋思慮片刻,從脖子上摘下一枚晶瑩剔透的白玉,上面刻著細細小小的文字,掛在她脖子上,道:“千符玉,這給你帶,有安神鎮(zhèn)魂的功效,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無論如何,都不要松開我的手?!?/br> 漸秋抿了抿嘴,咽了一口氣,道:“好?!彼嬖V自己不要想太多,什么都不要想。 陸云橋牽著她踏入茫茫山中,霧氣騰騰,如置身仙境云海。一道墨水紋光籠罩在二人身上,千文萬符重重滾動在清水紋光中。她的手心在出虛汗,冰冷極了,他源源不斷地給她輸入靈力。 一開始,她沒什么感覺,覺得輕飄飄,好像身體沒有了重量,可是越走越重,重到走不動了。她停下來了腳步,兩腳如灌千萬斤鉛。她拉住面前的陸云橋,哪知回過頭來是血流滿面的二哥,漸秋嚇得松開了手。 陸云橋見著她有些不對勁,立馬拉過她的手,縱身往外面飛去。 “小球,你怎么了?二哥在此呢!”二哥越靠越近,明明斯文干凈的臉,在她看來卻是如魔鬼般的恐怖?!靶∏颍闩率裁?,帶你去一個地方?!?/br> 漸秋歇斯底里地喊著:“不要,不要。不要抓我?!?/br> “我求求你,不要放我的血?!?/br> “二哥,二哥……對不起……二哥,二哥,我求求你了?!?/br> 整個身體如灌注了千萬斤鉛水,動彈不得,虛汗淋淋。她胸口急劇地呼吸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嘴角顫抖著,眼神陷入空洞中。 陸云橋凝神靜氣,在她頭頂上畫出千萬筆畫,繁多的筆畫頓時被一道清水紋光籠罩著。他念:“百神和暢,心地清涼。常默元氣,少思凡憂。無怨無恨,可圓可方?!?/br> 漸秋的身體顫抖著,悸動著,霧氣清水紋光籠罩在她身上。她的身體仿佛又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浪回來騰飛著。猝不及防,她咬破手指,修長的手指在身上畫出著陣法的太陽圖樣,凝神聚力于流血的手指,大喝一聲:“冥血陣,啟!” 四周寒風(fēng)呼嘯,從她身上綻放出紅光,如火如煙,妖冶紅艷。陸云橋見狀不好,急忙御劍縱身高飛。從她身上綻放出千千萬萬根血針,冒著烈火般的光芒,燒灼guntang,如狂風(fēng)暴雨般,傾盆揮灑,潔白的云霧頓時被染紅,如晚霞般的妖冶壯觀。強烈的乾元之氣傾瀉如瀑布,四周樹木山石立刻毀得粉碎殆盡,卷起千層灰浪與紅霧。 漸秋歇斯底里地吶喊著,隨著時間推移,漸秋仿佛無力,身體萎縮起來,七竅流血。粉嫩的臉頰瞬間溝壑縱橫,皺紋百出,白發(fā)蒼蒼,整個身體老了七十多歲,紅色衣裙更加紅艷,仿佛是衣裙浸透出血來。 陸云橋沖下來,抱住暈倒在地的她,看著她眼前蒼老的樣子,怔怔失神。他急忙給她把脈,發(fā)現(xiàn)她所有脈搏微弱,弱到?jīng)]有,當即為她輸入靈力仙氣。但是周圍瘴氣卻因為她的血變得越來越重,重到他根本無法自給自足,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他急忙給她脫下自己的外袍,蓋住她的身體,抱起她,乘風(fēng)歸去。 兩人出了茫茫山,他立馬給她輸入靈力仙氣,兩人身上冒著清水紋色光暈。許久,清水紋色越來越淡,越來越弱,弱到?jīng)]有顏色。陸云橋的靈力揮霍殆盡,揮手間一朵逢春香雪蘭給她服下,她才恢復(fù)生機。他氣喘吁吁地抱住她暈沉的身子,靠在一顆巖石上,自己吐出了好幾口鮮血,沉沉地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