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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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忙喚住鄭文問道:“可知送信的家人可還在否?” 鄭文則答:“現(xiàn)下正請在門房中吃茶呢。” 煦玉聽罷則道:“甚好,你去告訴送信之人,請稍待片刻,將回信一并送去?!彪S后忙命了執(zhí)扇研墨潤毫,令潤筆取來一張素箋,以水溶那般口吻行文回了一封類似的信,隨后裝入信封中封好,交與鄭文令其交給靜王府家人,回稟與水溶。 之后到了九月初九那日,賈珠與煦玉俱是正裝冠帶,此番帶了潤筆鄭文與執(zhí)扇,乘了一車一并前往北靜王府。此番珠玉二人到的較早,王府長史官水敬將他二人迎入王府,路上賈珠詢問此番世子所請之客可都到了,水敬則答惟來了一人,其余尚未到來。此番水敬并未將他二人領(lǐng)至王府花園中的花廳,而是穿過一眾長廊,來到一座兩層的小樓跟前。賈珠抬頭一看,只見樓檐之上所懸一匾,上書“暢吟春榭”四字。一旁水敬一面將二人請入,一面說道:“現(xiàn)下氣候入了秋,入夜難免寒涼,此榭燒有炭盆,較他處和暖,由此世子便于此榭設(shè)宴招待各位。” 珠玉二人入了樓中,水溶領(lǐng)著名旦顏慕梅迎將出來,二人先與水溶慕梅招呼一番,敘了些許寒溫。待上樓入了廳,只見廳中所坐之人亦即第一個到來之客,正是譚欽思。二人便轉(zhuǎn)向一旁的欽思問道:“譚兄此番是從何而來?可是從五王府來的?”| 欽思則答:“此番倒也并未待在五王府中,而是回了家里住了幾日,期間還收到了我那友人杜世銘的回信,他托我親身前往代他來向二位道謝。只道是此番在巡鹽御史府中坐館教授哥兒姐兒,俱是聰穎好學(xué)之輩,加之林大人一家乃是詩禮簪纓之族,極為尊師重道的,他于此頗受禮遇。而林大人亦知曉他籌資以備來年下場之事,還鼓勵他若對自身學(xué)問有信心,大可這一科便下場,所缺物資他可代為籌辦。由此世銘是萬分感謝大人一家,亦托我向二位恩人致謝……” 一旁珠玉二人聞言自是謙讓一番,道曰“無事無事,不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之后賈珠又轉(zhuǎn)而詢問水溶,此番所請之人俱是何人,水溶則答:“此番除卻在座三位,弟尚還邀請了四王爺,奈何九月六日乃皇妃忌辰,四殿下于那幾日需留于宮中寄哀,遂無法前來。此外便是五王爺……” 水溶此話一出,一側(cè)的欽思聞罷便插言道:“世子亦邀請了五殿下?殿下此番可會前來?” 水溶點頭以示肯定:“五殿下不日前剛過了王妃的喪期,之前已派人前來回復(fù)曰此番定會前來……” 欽思聞言遂自顧自念道:“無怪乎殿下曾問我九月九可會前來靜王府,我當(dāng)初只道是我定會前往,但不知原來殿下亦會前來?!?/br> 水溶又接著道:“至于太子殿下與三王爺,平素與小弟來往不甚密切,小弟恐貿(mào)然相邀有所唐突,遂不曾邀請。除卻這幾位王爺,便是子卿與文清兄弟二人,此番小弟正是趁著文清孝期剛過且天氣尚還不甚寒冷之際,邀他前來聚上一聚;其余的子安出城未歸,炎兄并韓兄二人則是秋狝未還,看來小弟所擇時日還真不是時候,眾位皆不得閑……” 水溶正說著,只見一家人慌忙來報曰“五王爺?shù)搅恕?,水溶聞罷忙道句“失陪”便親身前往迎接。賈珠見狀,則側(cè)身靠近煦玉耳邊說道:“也難怪世子之前以那樣的邀請函邀請我們,看來此番所請俱是些大有來頭之人。” 煦玉聞言亦是認(rèn)同,賈珠心道如此一來,今日聚會定會分外熱鬧。隨后他又憶起這柳文清他還未曾見過,正是傳聞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同胞哥哥,此番定要好生見識一番才是。念及于此,賈珠便開口詢問譚欽思道:“譚兄可曾見過這柳文清?” 欽思則道:“見過一次,在修國公府。那次是子卿生日,弟前往修國公府為他慶生,于那時見到了柳三公子?!?/br> 賈珠聽罷忙追問道:“如何,這柳三公子模樣生得如何?” 欽思答道:“很美,不愧是京師第一美人的胞兄。弟記得彼時他尚且臥床抱恙,因了那是侯二公子生辰,方才勉力硬撐著起身,由兩名家人攙扶著出來,后來便由侯二公子親自扶著。小弟永遠(yuǎn)記得那幕,那三公子一身青衣,便只如弱柳扶風(fēng)那般,真真可謂是我見猶憐,偏偏他還姓柳;明明嬌襲一身之病,卻仍是楚楚動人。” 煦玉聞言笑道:“據(jù)譚兄所言,真乃一弱質(zhì)美人!” 欽思則道:“并非完全如此,柳文清雖是體質(zhì)欠佳,然生性卻最是冷傲硬氣,斷非如他面上所生那般柔弱。亦是才華橫溢,文采頗佳,早年曾與侯子卿一道下場,同中貢士,只因會試之后因了體質(zhì)欠佳,便也大病一場,臥病在床數(shù)月方才大愈了,因而便也錯過了那年的殿試。眾人只道是若非柳文清殿試缺席,那年的榜眼怕便要易主了。后念及自身體質(zhì)羸弱,亦無力入了朝堂供職,遂便也不再參加科考。加之府里老太君憐惜著,自今均是養(yǎng)在膝下疼愛,不欲他離了自己身畔……” 珠玉二人聞罷此言尚在沉默尋思著,便又聽欽思似是不經(jīng)意地補充一句:“其實想來這侯二公子與柳三公子和你二人倒很類似,兩家俱是至親,年齡相近,也是自小一道長大的青梅竹馬……” 賈珠聽罷興味頓生,這樣聽來倒是有些意思,和他二人一樣是青梅竹馬?可知他與煦玉私下里可有些曖昧,雖然煦玉那傻小子目前尚且不知。難不成這兩姨兄弟之間,也有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內(nèi)? ? ☆、第三十六回 名士聚會王公飲宴(二) ? 正如此這般想著,便聞見從樓下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并交談之聲,不多時便見一行人轉(zhuǎn)進(jìn)大廳。廳內(nèi)的三人見狀忙起身見禮,只見行于最前方的那人正是五皇子稌麟,已脫下賈珠在王府中見過的素服,現(xiàn)下則是玉冠錦袍,更顯英姿颯爽、氣宇軒昂。在五皇子身后跟著的卻并非是水溶,乃是兩人相攜而行,其中一人身著深青長袍,俊姿雅秀、神怡氣肅,正是侯孝華;而此番行于他身側(cè)的另一人則通身裹在一襲軟毛織錦斗篷之中,待此番入了室內(nèi),方才將頭上的兜帽放下,隨后在孝華的幫助下將斗篷退下,露出里面穿著的碧青色夾襖。他二人身后方才跟著水溶并顏慕梅,隨后是五皇子的親隨稌永并侯柳二人的小廝。 廳內(nèi)三人先向五皇子行禮,隨后又與侯柳二人招呼。之后水溶便向珠玉二人介紹柳三公子柳菥,此番賈珠方才得以細(xì)細(xì)地打量這柳三公子。第一印象是果真瘦不禁銷,弱還易斷;款款行來只如風(fēng)中之柳,搖搖欲墜?,F(xiàn)下正值秋季便已身著夾衣,可知真乃病弱體質(zhì),由此也無怪乎水溶此番專程將設(shè)宴之處從花廳改在這樓里暖閣之中,便也是為了這位體虛畏寒的大少爺。隨后賈珠將目光移至柳菥面上,仍是止不住眼神一亮。按理說病弱之人大抵面如金紙、瘦弱不堪,難以與美這一概念搭邊。然他卻是妍若無骨、弱質(zhì)生姿,不似世間女子那般嫣熏脂染、紅香粉膩,而是素容曼妙、玉骨冰清。細(xì)眉如柳、美目若杏,膚凝冰玉、鼻若膽懸,更兼了春山解語、秋波流慧,卻是美而不嬌、柔而不怯,與則謹(jǐn)同為極美之人。然不同之處在于:則謹(jǐn)極冷中透著極艷,而柳菥則是極艷中透著極冷。 待水溶將珠玉二人介紹完畢,柳菥方才放開扶著的孝華的手臂,對珠玉二人拱手還了一禮,淡淡道句“見過珣玉兄、鴻儀兄”,嗓音亦如玉石那般,溫潤中帶著冷傲。 眾人禮畢,隨后便落了座,此番分了賓主序齒而坐。東邊主位坐了水溶,水溶右手邊依次是孝華柳菥,左手邊慕梅作陪;西邊主位坐了五皇子,五皇子右邊則坐了煦玉賈珠,左手邊欽思作陪,總共八人。之后水溶特意命家人將那炭盆挪到柳菥身后,令人好生伺候著,以免其著涼。 隨后便聽一旁的水溶對柳菥說道:“文清兄真乃稀客,因了你之前有孝在身,這等場合小弟也不敢貿(mào)然邀請你出席。亦聞兄身體抱恙,不便見客,由此我等便也不便登門拜訪。上回小弟聞子安之言,道是因了文清不出門,子卿便連子安處亦不前往了,我等聞知真不知如何是好,便也不敢邀請他了,如此一來不是要令小弟等與你兄弟二人斷了來往?……” 柳菥聞言輕笑著對曰:“世子多慮了,二哥不前往子安處乃是因了二哥正生子安的氣,何嘗是因了在下之故?他處不敢言,想來世子這處相請,二哥倒也不至于回拒了?!彪S后將臉轉(zhuǎn)向身旁孝華問道,“二哥,可如菥兒所道那般?” 孝華聽罷亦回望身側(cè)之人一笑對曰:“正是如此?!?/br> 對面賈珠見了那刻孝華面上露出的少有的溫和的笑意,嘴角不自覺地輕微上揚了些許,心下嘖嘖稱奇:“怪了,不料今日竟能目見平日里的面癱臉流露出那般溫柔的神情,只怕連石頭都開花了!不愧是美人,大抵誰對著那樣一張驚世絕艷的面容都忍不住敞開心扉,心生愛慕之情吧……” 一旁欽思見罷侯柳二人情狀,不無促狹地道句:“想來小弟與你二人分別也有些時日了,未想這許久不見的,你二人還是如從前那般偏愛膩歪在一處……” 他身旁的柳菥聽罷更是將身子往孝華處靠近了些許,轉(zhuǎn)過頭來挑釁地回望了欽思一眼對曰:“此番欽思可是眼紅羨慕了?你平素不是常自詡孤家寡人的樂得自在?此時怎的竟又泛了酸,眼饞在下有弟兄在一旁疼惜著?” 欽思聽罷猛地端茶飲了一大口,待放下茶盞便長嘆一聲說道:“文清這張嘴怎的就這般毒辣,偏生撿了小弟的痛處說!小弟何止眼饞你有兄弟,小弟還眼饞你有這好兄弟能當(dāng)?shù)?dāng)媽還當(dāng)姘頭使……” 此言一出,便見柳菥撲身前去直欲擰了欽思的嘴,一面啐道:“好個口沒遮攔、胡言亂語的譚欽思,看我此番不撕爛你的嘴!” 對面欽思見狀惟舉手?jǐn)r住身上的柳菥,還不敢太過用力了,一面忙不迭地道歉:“柳少爺大人有大量,小弟再不敢了,可千萬饒了小弟這回!”隨后又轉(zhuǎn)向孝華說道,“子卿,快、快管管你家文清!……” 孝華聽罷這話方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茶盞,伸出雙臂將傾身向前的柳菥攔腰攬了回來,一面說道:“依在下看,你那張嘴亦活該受些教訓(xùn)?!?/br> 隨后柳菥便直歪在孝華身上喘氣,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氣的。 賈珠見罷這一幕,心下已是極其了然,隨意瞥了一眼身側(cè)煦玉,只見此番煦玉眉頭微蹙,一臉沉吟的神色,怕便連煦玉亦注意到了方才欽思那話中的曖昧。隨后賈珠又思及一事,忙地向水溶的方向探身低聲問道:“請教世子,方才文清兄口中直呼子卿兄為‘二哥’,他在家排行老三,那這柳二哥則是……” 水溶聞言自是知曉賈珠言下之意,遂亦是壓低嗓音答道:“這柳二哥乃柳老爺妾室所生,是庶出,與文清自是不那么親厚,平素文清都只稱那柳二哥為‘二爺’的。” 賈珠聽罷點頭以示知曉:“原來如此?!毙南轮坏朗沁@“二爺”比了這“二哥”不知有多少戲謔在里頭,如此看來柳菥和侯孝華之間便分明有私,遂便連同父異母的兄弟都冷落了,遠(yuǎn)不及這姨表兄弟來得可親。 ? ☆、第三十六回 名士聚會王公飲宴(三) ? 待家人為在座眾人又換了一回茶水,水溶便提議曰在座諸人皆是多才多藝之人,可當(dāng)眾獻(xiàn)上一番才藝,權(quán)當(dāng)坐久了活動活動身子也好。 此言一出,五皇子便連聲贊同,對眾人提議道:“本王見欽思此番貧嘴賤舌地得罪了許多人,便罰欽思當(dāng)眾舞劍一曲,權(quán)當(dāng)給在座諸位賠罪罷?!闭f著便命一旁伺候的親隨稌永將鴛鴦劍取來。 欽思聞言則轉(zhuǎn)身對五皇子行了一個大禮,對曰:“既是殿下有令,小的不敢不從,小弟只得當(dāng)眾獻(xiàn)丑了。若各位尚覺小弟技不入眼,也只得忍耐片刻了?!闭f罷便從稌永手中將雙劍接過。 眾人聞言只道是欽思過謙。 之后水溶又道:“可知月藺善吹簫,此番欽思舞劍,月藺便|吹簫和上一曲,權(quán)當(dāng)為欽思伴奏。”說著便命家人將紫竹簫取來。 隨后二人離了座,來到廳內(nèi)寬闊無人處,慕梅吹奏了一曲《梧桐月》,一旁欽思和著此曲轉(zhuǎn)足旋身、雙劍齊舞,舞得是燈影迷離、只如飛花亂雪一般。座上諸人皆是看得如癡如醉,大聲叫好。欽思舞畢,行禮后歸座,將鴛鴦劍交還與五皇子,五皇子接過,隨即便心生一念,道句:“本王見欽思舞劍,亦是豪興大發(fā),此番也來獻(xiàn)舞一段?!闭f著便提著鴛鴦劍立起身,隨即又忽地補充一句道,“不過本王善舞單劍,此番便邀鴻儀與本王各持一劍同舞一曲?!?/br> 眾人聞罷這話俱是朝了座上賈珠望來,賈珠乍聞五皇子這話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不知他怎會忽地提起自己來。見了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忙地起身推拒道:“殿下請莫要拿賈珠尋開心了,賈珠不過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哪能與殿下相提并論,更勿論和殿下同臺共舞,只會帶累了殿下……” 見賈珠只一味推諉,五皇子遂出聲打斷賈珠之言對曰:“鴻儀莫要過謙了,前番本王曾見過你與欽思過招,劍術(shù)不在欽思之下,何曾是甚三腳貓的功夫?何況又是出自名門,想來既是忘塵道長高徒,又如何會是泛泛之輩?即便是為了師門榮耀,鴻儀亦應(yīng)挺身而出不該過分謙讓!……” 賈珠聽罷這話止不住心下碎碎念:“就是為了不給師門丟臉,我才不想舞什么劍?。 ?/br> 見賈珠不答,五皇子便只管拿話激他:“鴻儀如此推卻不愿,難道是嫌了本王技藝不精,不配與鴻儀同臺相和?” 賈珠聞言忙地拱手賠禮:“賈珠不敢!殿下如此言說令賈珠如何擔(dān)當(dāng)?shù)闷?!殿下若是不嫌棄賈珠技藝不精,帶累了殿下,賈珠便配合殿下舞劍一曲……” 聽賈珠如此說,五皇子總算面露滿意的神色,將手中的雌劍取了交與賈珠。而一旁水溶見狀則拍手稱快,開口言道:“難得見五殿下亦有這般興致,小弟此番便撫琴為二位伴奏。”說著便命家人抬來琴案并瑤琴,隨后水溶便于琴案前落了座,打算撫一曲《溪山秋月》。而另一邊賈珠雖持劍在手,然心下卻是著實忐忑不安,根本不知此番要如何與五皇子一道配合。 而座下眾人反應(yīng)則各有不同,慕梅忙著伺候水溶撫琴,欽思則大聲叫道:“鴻儀莫要緊張,殿下劍術(shù)絕佳,定不會令你吃虧?!?/br> 賈珠聞言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心下道句“這根本不是劍術(shù)好不好的問題吧,這是配合的問題啊喂”。 而煦玉則獨自倚靠在靠背之上,一手抱臂,一手緩緩轉(zhuǎn)著手中茶盞,只冷冷地望著廳中空地處的二人,沉默不言。賈珠瞥了一眼煦玉的方向,很快便將目光轉(zhuǎn)開,打算不去細(xì)想目下煦玉的神色是何意味。 至于煦玉對面席坐的二人則旁若無人地挨在一處,柳菥雙手捧著茶盞暖手,一旁孝華則拾起一小塊藕粉桂糖糕遞到柳菥嘴邊,柳菥則徑直張嘴咬下一小塊細(xì)細(xì)嚼著,一面又將身子往孝華處靠得緊了些。賈珠見狀寒毛直豎地將目光轉(zhuǎn)開,心下道句“這邊也不忍直視”。 賈珠將目光移回身前的五皇子身上,訕訕地皮笑rou不笑地對著五皇子笑道:“莫要擔(dān)心,此番我二人舞劍便以對招的方式可好?你隨本王的招式出招應(yīng)對便可?!?/br> 賈珠聽罷這話依舊不甚明了,不過心下亦不打算再問,只道是這種事問了也白搭,誰能光靠說便能知曉如何配合,便也點頭以示知曉,以一副豁出去的姿態(tài)預(yù)備。 隨后待他二人擺好了起勢,便聽一旁水溶的琴聲響起,他二人遂跟隨琴聲節(jié)奏起舞。雖說賈珠在舞劍之前并不知如何應(yīng)付,然待見了五皇子持劍向自己這方襲來,賈珠卻也頓時跟上了節(jié)奏,隨之對舞起來,二人默契便如天成一般。五皇子持劍直刺,賈珠便也舉劍擋開;五皇子揮劍橫掃,賈珠則側(cè)身避讓再舉劍彈開;五皇子一個“劍蕩八荒”,賈珠便回以一招“歸燕回巢”;五皇子再來一計“狂風(fēng)撩浪”,賈珠則使上一招“分花拂柳”;最終五皇子使出一招“一怒沉大?!?,賈珠便對上一招“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倸w二人是你來我往,舞得亦是難舍難分,兩股劍影如糾纏在一處的兩條金蛇,寒光凜凜、咄咄逼人,然而每一步卻均是踩在一個既定的節(jié)奏之上,步伐手勢一絲不亂。 待二人舞畢收勢站定,彼此俱是靜立著回望對方。賈珠只見跟前五皇子微微揚起嘴角,開口道句“鴻儀劍術(shù)當(dāng)真不賴”,賈珠聞言回句“殿下謬贊”,隨后將手中雌劍雙手捧著遞還與五皇子。五皇子接過,頗具深意地回視了賈珠一眼,嘴角揚起幾縷淡笑,之后便轉(zhuǎn)身率先步回座位坐下。而座上眾人除卻煦玉之外俱是鼓掌叫好,其中便以欽思叫得尤為歡暢。 隨后欽思又轉(zhuǎn)向身側(cè)的柳菥問道:“說到舞劍,小弟頓時想起了,據(jù)聞柳大姑娘身手頗佳,有一手過人的騎射功夫,能百步穿楊,亦可三箭齊發(fā),文清,這可是真的?” 對面煦玉聞言亦是轉(zhuǎn)過身來傾聽他們的談話,只聽柳菥答道:“此言當(dāng)是真的,除卻那等連普通男子都拉不開的鐵胎弓,平常的弓箭煙兒射來都是精準(zhǔn)的。只是在下不知,此閨中秘聞怎的被你知曉了?” 欽思聽罷這話只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答道:“小弟認(rèn)識的人多了,便也什么事情都能聽到一些,何況這亦不算是什么壞事。未來的侯夫人如此了得,倒是令小弟更加羨慕了子卿,仁兄真乃艷福不淺??!……” 欽思此話一出,便見對面柳菥面上略為不自在的神色一閃而過,一旁的孝華則淡然道句:“這等事不過可遇不可求,羨慕是羨慕不來的?!?/br> 欽思遂又垂首頓足道句:“子卿你的嘴也那般刻毒!” ? ☆、第三十六回 名士聚會王公飲宴(四) ? 之后待五皇子與賈珠二人歸座,便見席間煦玉倏地立起身,對眾人道句:“既然此番王爺世子亦上場獻(xiàn)技,在下便也惟有當(dāng)眾獻(xiàn)丑了?!蔽创娙朔磻?yīng)過來,便見煦玉轉(zhuǎn)向水溶問道,“可否借世子之琴一用?” 賈珠剛開口道句:“玉哥?” 便聽見一旁水溶聞言對曰:“此番珣玉可是欲撫琴?如此甚好,小弟險些忘了珣玉與子卿同為邵先生高徒。據(jù)聞邵先生不僅藏有不世名琴,琴技更是獨步天下。小弟在此之前亦曾領(lǐng)略過子卿的琴技,此番亦可大開眼界一回,見識一番珣玉的琴技,珣玉兄快請!” 見水溶首肯,煦玉便也離席前往琴案跟前坐定,隨意彈撥了幾下試了音,亦未嘗知會眾人他欲彈何曲,便起手開彈。待片晌之后孝華率先開口說道:“這珣玉彈的是《酒狂》?!?/br> 對面賈珠聞言心下默默地汗顏了一番,雖說他實屬音癡,然基本的古曲常識還是具備的。這《酒狂》相傳乃東晉阮籍為抒發(fā)己我憂憤所作,表達(dá)東晉文人不滿現(xiàn)狀的狂放不羈之態(tài),咳咳,煦玉此番選擇彈奏此曲,而非他慣常彈奏的《醉漁唱晚》,是想說明什么…… 賈珠正兀自在一旁尋思著,不知不覺煦玉一曲已畢,聞見周遭眾人鼓掌叫好,賈珠方才回過神來,與眾人一道鼓掌。只聽水溶率先贊道:“果真高妙無匹?!?/br> 隨后又聽孝華評道:“珣玉此曲雖未必十分精妙蘊藉,然到底還有幾許憂憤不平之氣蘊含其中,亦算是識得意旨了?!?/br> 賈珠:“……” 而煦玉聞言不過淡淡答句“過獎”,隨后便也起身回座,倒是堆了滿面的憂憤不平的神色。賈珠見狀啞然失笑,遂側(cè)身低聲詢問道:“玉哥,怎么了?何事令你心情欠佳?” 煦玉只答:“無事?!?/br> 一旁五皇子則對柳菥說道:“話說文清,你之簫技亦不賴,此番亦攜了簫前來,何不獻(xiàn)曲一首?” 柳菥此番便是連對著皇子的提議亦是直言不諱地推卻:“在下有些許乏力,便是吹來亦無甚高明之處……”頓了頓方才補充一句,“除非二哥與我琴簫合奏一曲《漁樵問答》,其他的我也懶怠吹奏?!?/br> 孝華聞言說道:“既然菥兒已如此說,我自是無甚不可,便與菥兒一道合奏。”言畢二人一道起身,柳菥又喚了隨行小廝知書取來自己的九節(jié)簫。不料柳菥起身之時,一柄折扇卻不慎從袖籠中掉落出來。那一瞬,賈珠眼尖地瞧清楚了,那柄折扇正是自己當(dāng)初在北靜王府花園之中拾到的,后來交還與侯孝華的那柄。而柳菥見折扇掉落,忙地蹲下身將之拾起。 身旁孝華見狀則說道:“此物還是由我來保管吧,若是不慎失落了,尋起來怕會添上許多麻煩?!绷韭勓允卓?,遂將折扇交給孝華收起來。 賈珠見狀心下頓時明了,只道是當(dāng)初孝華便道這折扇本非他之物,如此看來這折扇怕原本便是柳菥的。那折扇上所畫柳藤與飛花便也能夠理解了,正是他二人名字的暗喻。而其上那首于當(dāng)時便引起關(guān)注的所謂“閨怨詩”,不出意外便出自這折扇的主人柳三公子之手。如此他二人的關(guān)系便已是昭然若揭,雖說不解這柳三公子與侯二公子一道既是朝夕相伴又如何生出這等閨愁情緒,然他二人關(guān)系已逾普通的兄弟之情卻是事實。隨后賈珠在二人起身準(zhǔn)備之時又特別留意了一番二人的佩飾,只見孝華腰間所懸的乃是一柳葉形的玉佩,那玉佩便是連孝華前往翰林院當(dāng)值之時亦是從不離身,賈珠已是萬分熟稔。只不過當(dāng)初以為是隱喻的柳大姑娘,如今方才恍悟這原是實指的柳三公子。而另一邊柳菥的腰間則佩戴的是一梅花形的玉佩,亦是以“花”隱喻了“華”之意。這便如賈珠貼身戴著藍(lán)玉髓而煦玉腰懸明珠是一樣道理。 之后他二人便一道上臺合奏,方才聽孝華對煦玉琴技評價并不十分高,可知孝華言下之意便是自信自己能有較煦玉更為高明的琴技,何況他二人俱是師從的應(yīng)麟學(xué)琴,便也更可一較高下。只是賈珠對于器樂向來不甚精通,在他看來孝華與煦玉相差無幾,同樣精妙。惟知曉之事便是這孝華與柳菥二人果真配合得天衣無縫,琴簫二聲平分秋色、相得益彰。 期間賈珠便側(cè)身向身畔煦玉悄聲問道:“玉哥,你這位師兄琴技如何?可是令你輸?shù)眯姆诜???/br> 煦玉聞言沉吟片刻,方才答道:“若以方才我所奏《酒狂》與他現(xiàn)下所奏《漁樵問答》相較,我輸他自是無話可說;然若是我撫一曲《醉漁唱晚》和他相較,便也未必就會輸他。” 賈珠聽罷這話知曉煦玉又為與孝華一爭高下而鬧起了別扭,遂便也開口寬慰了句:“玉哥莫要別扭,此番二公子未曾美言于你,你亦知曉他那人是難以夸贊于人的;待回了林府,我讓先生夸你幾句如何?總歸了你二人俱是先生琴技的親傳弟子,他最是明了你二人琴技的高下,加之先生疼你不在疼他之下,總會賞識你的……” 煦玉聞言惟不過聳了聳肩,不置一詞。 之后待此曲奏罷,眾人皆是連聲稱道,此番乃五皇子率先說道:“此番看來,文清當(dāng)初在本王府上所奏那曲《鳳凰臺上憶吹簫》當(dāng)真是敷衍之作了,好歹當(dāng)初為了令你能好生展現(xiàn)一番特意選了一曲獨奏,結(jié)果你吹得亦是勉勉強強生生澀澀,哪及今日這般純熟圓融的?今日若非令了你與子卿合奏,我等是否便也無緣聆聽你簫技的真實水平了?至于子卿,本王除了溢美之辭倒也無話可說,無論是方才的合奏還是從前的獨奏,俱是無可挑剔,較珣玉而言少些胸中意氣,好在氣定神閑、視專思靜,遂能高曠自適、怡然性情?!?/br> 賈珠聽罷則轉(zhuǎn)頭詢問五皇子道:“不想殿下亦是識得音律之人,賈珠今日真乃大開眼界?!?/br> 五皇子則自謙道:“本王不過略懂律呂,與在座二位才子不可相提并論?!?/br> 水溶則道:“五殿下是過謙了,鴻儀兄可知殿下最擅長的樂器是何物?” 賈珠老實回答:“賈珠不曉,還請世子指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