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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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一) ? 上回說到理國公府派人來接柳家兄妹二人,儀門處賈府眾姊妹將芷煙送上了車,外邊賈珠煦玉亦目視著侯柳二人上車去了。眾姊妹方復(fù)回賈母房中,隨后又見賈珠煦玉二人進了房中。眾姊妹起身行禮,隨后各自歸座。 期間眾人自是談起此次柳氏兄妹來訪之事,黛玉問道:“大哥哥,你們與了那二位少爺出了瀟|湘館又逛了何處?” 煦玉答曰:“之后并未再行前往別處,只在沁芳亭中坐著。雖說先前他兄弟二人道是欲來此游逛一番這園子,然到底因了體弱,文清只嫌了園子太大,他不耐煩逛上這許久,子卿便也由著他。離開瀟|湘館之后,我們便一直陪坐在那處?!?/br> 賈珠則從旁問道:“你們?nèi)绾危拷袢展媚锛业囊坏揽墒峭娴帽M興?” 黛玉則答:“今日倒也很是盡興,柳jiejie較想象中更易相處,眾姊妹向來不認生,由此今日雖是頭回見面,然卻如相識已久那般,很是暢快?!?/br> 賈珠聞言頓感好奇,遂又問道:“這般說來我倒很是好奇,可知這侯二少爺跟了柳三少爺素日乃是清高絕俗之人,向來不好相與打發(fā)。只不料她meimei竟能和你們處得如此融洽,真乃奇事。你們方才均在那屏風(fēng)后窺視二位爺?shù)娜菝?,如此依m(xù)eimei看來,這柳氏兄妹可是如傳聞中那般相像,柳姑娘性子又如何?” 黛玉聽罷則沉吟著答道:“依我看來,既像又不像。” 賈珠又問:“此話怎講?” 此番未及黛玉作答,便聽探春從旁率先說道:“我倒很是欣賞柳jiejie的豪氣呢。這般說罷,單就眉目而言,她跟那柳三少爺?shù)挂彩且粋€模子刻出來的。只柳少爺?shù)降资悄凶?,身子又弱些,容貌顯得清腴疏淡,不及他meimei那般芳姿華艷。若單就柳jiejie個人而言,她是既有寶jiejie的瑩潤雍容,又有林jiejie的裊娜風(fēng)流,還有云meimei的英氣豪爽,可謂是才色兼?zhèn)湟??!?/br> 煦玉則道:“何以看出她胸有別才?” 探春答曰:“便是之前我們在瀟|湘館中行令聯(lián)詩,便知她是個不凡的?!?/br> 煦玉聞言更是興味頓生,將手中的撰扇猛地收攏,追問道:“方才你們亦曾行令聯(lián)詩?快寫與我瞧瞧?!?/br> 一旁黛玉聞言只得率先起身將方才的聯(lián)詩謄錄下來,交與煦玉瞧了,只隱去了芷煙最后所作兩句犯了珠玉二人名諱的詩句。煦玉閱罷,惟喜釵黛二人所聯(lián)兩句并了芷煙個人所作那一聯(lián)句,其余便只道是平平,未有甚出彩之處。 其余眾人自是知曉林大才子眼高于頂,欲得他一贊乃是萬分不易之事,遂聞罷此評價亦無甚在意。只探春聽罷心下卻暗暗不服,只因之前行令她因了迎春之言無法發(fā)揮,未嘗盡興,只道是自己之才未得進一步施展,很是遺憾。暗自忖度片晌,遂開口說道:“今日行令,我只覺咱園中眾姊妹皆是巾幗不讓須眉,便是較了寶哥哥亦不遜色了去。如今大伙兒搬入園中,園里風(fēng)光正好,不若此番將大伙兒集結(jié)起來,咱們也在園中結(jié)個詩社,既能令眾姊妹得以各顯其才,又不令了園中樓臺亭閣、風(fēng)草月松虛費了,豈不是雅事一樁?” 探春此言一出,煦玉便率先叫好。賈珠見狀不禁啞然失笑,暗忖曰此番有煦玉從中摻合一陣,這姊妹們誰還敢任意施展。遂忙不迭說道:“此主意甚好,園中姊妹們再加上一個寶玉,正可近水樓臺,玩得盡興些。你們有甚難處盡可尋了我與你林哥哥相助,大可為你們提供資金技術(shù)的支持,為你們做個東道?!毖援呌謴撵阌裆砗髮α颂酱翰Ⅶ煊褡瞿强谛停悍判模銈儽M管自己玩?zhèn)€高興,我負責(zé)將大才子帶走,勸他莫要摻合。 探春見罷倒也安下心來,遂說道:“如此便也講好了,待我回去之后再給爺們姑娘發(fā)那帖子,選個日子邀請各位入社?!?/br> 眾人聞言皆是贊同。 此事議畢,眾姊妹又聊了幾件別事,隨后便各自歸去不提。 卻說寶玉終日在園中與了姊妹相處,久而久之亦有膩味之時。他身邊的貼身小廝茗煙見狀,為令寶玉高興,在外間書坊中買了許多古今傳奇、小說、外傳并艷史之類的閑書,供寶玉閱讀解悶。寶玉從前何嘗見過這些讀本,此番見了,自是視為珍品,一見之下便愛不釋手、欲罷不能。一旁茗煙千叮萬囑曰不可將這些書冊帶入園中,然寶玉哪里舍得不帶進去,遂便挑了些不那般粗俗直露的幾本帶了進去。 某一日用過早膳后,寶玉攜了一本《會真記》走到沁芳閘橋邊的桃樹下坐著,將那書展開又重頭細讀。正讀得如醉如癡,渾然忘我之時,不提防從頭上忽地伸出一只手,手型優(yōu)美,骨節(jié)分明,同時伴隨著一個聲音在道“在閱何書,與我看看”。寶玉乍聞這話,尚未回過神來,只渾渾噩噩地將頭抬起,卻見站在自己跟前之人正是賈珠與煦玉,方才詢問自己之人乃是煦玉。寶玉見狀已是大驚失色,亟亟地立起身,下意識地便忙不迭將手中書冊往身后掩藏。然只見跟前二人一動不動地立于自己跟前,寶玉無法,自知糊弄不過,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身后之書恭恭敬敬地交到煦玉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上。煦玉接過一看,見是《會真記》,惟笑了笑,隨后便掀衣往了寶玉先前所坐的石凳上坐了,隨手翻看,一面問道:“讀到何處了?” 此番寶玉正面紅耳赤心驚膽戰(zhàn)地侍立在旁,聞罷這話只得頭皮發(fā)麻地答道:“已、已通讀過一遍?!?/br> 只聽煦玉又道:“那你將第四本第三折的《滿庭芳》誦與我聽聽?!?/br> 寶玉聞言大感意外,本以為自己為二位哥哥發(fā)現(xiàn)在此閱讀閑書,免不了被訓(xùn)斥一通,不料此番林哥哥竟似欲考較自己那般,總歸了比訓(xùn)斥強,好在自己倒也依稀記得些許。隨后又偷偷瞥了眼煦玉手中翻到的書頁,正是第二本的部分,未到第四本。一面尋思著,一面開口誦道:“想著你廢寢忘餐,香消玉減,花開花謝……” 只誦了兩句,便見煦玉蹙了眉頭,打斷寶玉的話道:“此乃第四折的《甜水令》?!稘M庭芳》是‘供食太急,須臾對面;頃刻別離。若不是酒席間子母每當(dāng)回避,有心待與他舉案齊眉……’” 寶玉聽罷大驚,只道是此番煦玉看的是前兩本的內(nèi)容,怎的便連后面的內(nèi)容亦能一字不差地吟誦下來。不及細想,便聞見身旁的賈珠似笑非笑地開口說道:“哼哼,彼時三番四次地令你讀那圣賢之書,你皆充耳不聞,再不理會。如今卻在園中偷著傳奇讀得不亦說乎,看我不告訴了老爺,明日便命你挪出園子。” 寶玉聞言已是駭?shù)蒙癫桓襟w,只歪纏在賈珠身上扭股糖似的耍賴著求道,連聲音均帶上了哭腔:“好哥哥好哥哥,我再不敢了,明日便將這些書冊盡數(shù)燒了去,再不讀了。好哥哥,你千萬饒了我這回罷,莫要告訴了老爺……” 卻說賈珠此舉本只為逗弄寶玉一番,此番見罷寶玉嚇得魂不守舍的模樣,早已是禁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歪倒在身旁煦玉身上說道:“哈哈玉哥玉哥,你瞧瞧……” 煦玉見狀嘆了口氣,將手中書冊遞還到寶玉手中,道句:“珠兒你又何必打趣他。哥兒記憶力尚佳,若肯將心思用到那取試之上,不怕不成了?!?/br> 寶玉聽罷這話恍悟賈珠原只是打趣消遣自己,方才放下心來。隨后又聞賈珠對自己說道:“你這兩下子算個什么,我跟你林哥哥當(dāng)初不過幾歲大小,便將那雜劇傳奇演義講史偷著讀了個遍?!闭f著又指著煦玉笑道,“就說這本《會真記》,我記得彼時正是院試下場歸來,你林哥哥亦不溫習(xí)舊當(dāng)作那消遣來讀,較誰都放松,彼時便能將該書倒背如流,也不怕將腦中那些圣賢書給擠了出去~” 寶玉聞言只覺大為意外,大開眼界。 賈珠又道:“我們再去別處逛逛,你自個兒謹慎些,將書收好,莫要被他人瞧見了才是?!?/br> 寶玉聽罷恭順地應(yīng)了。 隨后珠玉二人便一道起身,往別處行去。這廂寶玉待他二人走遠了,方又坐下,展開書本接著讀。此番心中尚還因了方才之事忐忑難安,一面慶幸自家兄長并未那般板直迂腐,因了自己讀那閑書而加以苛責(zé),一面又驚嘆于兄弟們竟較了自己更早地接觸閱讀了這等非正經(jīng)非圣賢之書,真真難以置信。 寶玉正兀自出著神,未想又聞見一人在道:“我哥哥方才與你說了什么?” 寶玉聞言回過神來,轉(zhuǎn)頭一看正是黛玉。原來之前寶玉獨坐桃花樹下之時便為收拾落花的黛玉看見,正待前來招呼,卻又見珠玉二人到來,自己不好就此前去,只得待他二人離去之后再行上去與寶玉招呼。 寶玉見來人是黛玉,倒也安下心來,順手將書闔上答道:“不過吩咐幾句,并未說甚大事?!?/br> 黛玉嗔道:“少糊弄人,我方才看見了。你賴在你哥哥身上‘好哥哥好哥哥’地求情呢,你定是做了什么事兒。快告訴我,不許弄鬼?!?/br> 寶玉則答:“好meimei,我哪有做什么,不過看書呢,真是好文章!我以為只我讀呢,不想方才你哥哥跟我哥哥過來見了,你哥哥便拿書看了片晌,還考我呢,只不料他們竟較了我還早讀那書呢……” 黛玉聞言興味頓生,忙問道:“是什么書,快與我看看!” 寶玉對曰:“好meimei,若論你,我是不怕的,與你看了,你好歹別告訴別人去?!闭f罷方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 隨后他二人自是并肩坐于那桃樹下讀那《會真記》,此番則按下不表。 ? ☆、第五十七回 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二) ? 卻說寶黛二人讀罷書,又一并往了園子犄角處葬花歸來,便見襲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道是那邊屋里賈赦身上不好,賈母命寶玉前往請安,賈珠并了府里姑娘都已經(jīng)去了。寶玉聞罷方跟隨襲人一道回了更衣。 寶玉換過衣服便往了賈母處來,隨著鴛鴦到外邊,人馬皆已準備妥當(dāng)。正欲上馬,便見賈璉已請安回來了,正下馬。他二人面對面問了兩句,寶玉問道:“我哥哥可還在大老爺處?” 賈璉則答:“你去的晚了,珠大哥哥跟了林哥哥已經(jīng)代老太太請安回來了,我見他亦是忙著外出呢?!?/br> 寶玉聽罷頷首以示知曉,二人告別,寶玉正待上馬,便見賈蕓從邊上轉(zhuǎn)出來。賈蕓前來本是為尋賈璉索件事務(wù)管管,正可從中賺上一筆以補貼家用。此番驟然撞見寶玉,知曉此乃這府里老太太最為疼寵之人,便也忙不迭地前來請安套近乎。寶玉見賈蕓生得清秀,見之面善,自是心生好感。而賈蕓素昔為人最是伶俐乖覺,自愿認寶玉做爹,哄得寶玉心花怒放,對賈蕓吩咐曰待明兒閑了,自可去書房中尋他。言畢,便上馬去見賈赦不提。這邊賈蕓送走寶玉,又進府面見賈璉,卻聞知本來有一宗事兒為鳳姐求去給了賈芹,心下便很是失望,只道是求了賈璉幾回均無用處,可見璉二爺素昔亦并非是個有實權(quán)的。然亦是無法,只得復(fù)又出來。 卻說賈蕓從賈璉處出來,經(jīng)過門房之時,正好目見里面一個青年命小子抬來一張扶手椅,隨后自己便大搖大擺地靠在椅背上坐了,還將那椅子前后搖晃著。該青年雖看著裝扮像是這府里的隨從,然衣著的用料并其上的花紋卻較了其他隨從的精細。而在這青年旁邊,還立著一個小子為他搖著蒲扇,另一個小子則端了茶遞到他手中。賈蕓見狀心下很是納罕,忙地止了腳步,像門外立著的家人悄聲打聽:“請教小哥,那里頭坐著的哥兒是什么來頭?” 那家人聽罷往屋里瞅了一眼,隨后便道:“那不是珠大爺跟前的鄭哥兒嗎?” 賈蕓聞言難以置信:“只是珠叔的小廝嗎?便也這般耀武揚威的,還有小子使喚?!?/br> 家人則答:“可不是,這鄭哥兒原是珠大爺?shù)哪绦?,自小跟著大爺一道長大,原本便較了一般小子精貴些,又專管著大爺出行駕車,所以這會子才候在這處,那兩個小子還不是咱府里的,是他自個兒買來伺候他的。這還不算,蕓二爺沒見過大爺跟前的千氏弟兄,瞧那打扮便跟其他府里的少爺沒有兩樣了……總歸了咱府里大爺跟前的人,就比別處的要神氣!……” 這邊賈蕓兩人正說著,便忽地聽見院里傳來一聲呼喚在道“珠大爺出來了”,隨后便是一陣吵雜的腳步聲。這邊的鄭文聽罷忙將手中的茶盞塞給自家小子,隨后便從門房中奔出,指揮小廝們將馬車趕來,之后便殷勤地開了車門。 而隨著腳步聲從長廊下走出來一行人,一干家人執(zhí)事正眾星拱月般圍著一個骨秀神清、寶氣如珠的年輕公子哥兒,一面走一面吩咐:“執(zhí)扇你跟詠賦兩個注意,今日玉哥要查熙哥兒的書,你從旁看著些,多勸勸,令了熙哥兒自己看書,使園子里meimei出面將玉哥喚進去逛逛,莫要令他對著熙哥兒發(fā)火兒……剪紙,你去告訴千霜,我不喜歡匯星樓一層大廳里的掛畫,令他換成趣園的宣傳廣告;再催促一番那項老板,今日若是再不將我訂購的那批蘭草送來,我便不要了,將訂金通通退回……對了,洗硯,你告知璉二爺一聲,就說我說的,讓那府里芹哥兒平日里當(dāng)心些,別令我再撞見他跟了尼姑道士胡羼,否則我定不饒他……潑墨,你將之前別家送來的一盆白玉梅趕緊地打發(fā)了,不拘送給誰都好,要不令了婆子搬到園里去,玉哥最見不得梅花梅樹,送花這人毫無眼光,亦不打聽打聽……還有,千霰,上回我讓你打聽的事兒你打聽得如何了……” 待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這大爺總算連珠炮似的吩咐完畢。而這邊賈蕓已看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語道:“也難怪了那鄭哥兒能那般頤指氣使,便是這主子的氣派,也夠照得他身邊的貓兒狗兒都升了天!” 隨后只見鄭文又端來腳踏擺在車前,站在賈珠身旁最近的二人便一左一右地扶了賈珠上車,而賈蕓不經(jīng)意的一眼便瞥見賈珠那只正對著自己這邊的手上戴著一個有著小拇指根大小、模樣古怪的戒指,不禁脫口而出道:“好大一枚銀戒指!” 家人聞言哂笑道:“那才不是銀戒指!” 賈蕓反問:“那種顏色,不是金的玉的,又怎會不是銀的?” 家人說:“聽說那金叫什么白金,是洋人從那海外西洋國里帶來的?!?/br> 賈蕓笑道:“我見那上面的石頭倒像是香料鋪里的冰片做的?!?/br> 家人對曰:“冰片雖然也值些錢,但在這府里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那石頭可不是冰片,聽說也只有那西洋國里才有。咱府里大爺跟了那林少爺一人一只,還是一對兒呢……” 賈蕓聽罷則若有所思地說道:“之前隔壁東府里大辦喪事之時我來過這邊府里,雖曾聞聽過,但那時尚未曾親見過珠叔;又見璉二叔正管著府里的事務(wù),以為求了璉二叔,便能謀得一事管管,只不料到現(xiàn)在也不聞一絲動靜……” 那家人聽罷說道:“這便是二爺你不明了了。咱府里何嘗是璉二爺管家的?寧府辦喪事那會兒是因了珠大爺領(lǐng)著林府的哥兒小姐下?lián)P州去了,才沒在這府里,否則又如何輪到璉二爺掌家呢。通常是大爺總理府上事務(wù)而二爺只是管著府上幾處當(dāng)鋪銀號……我倒是希望能跟著大爺辦事兒,如今跟著大爺?shù)娜藳]見不神氣的……” 賈蕓又問:“還請哥兒你指教一番我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家人則道:“二爺既問,我不瞞二爺?shù)恼f,此番既想謀了事做,定要去求了珠大爺,那珠大爺雖不像了璉二爺那般好說話親近,但只要他愿意派了你,讓你跟著他,今后便也斷然沒有吃虧的理兒。二爺說可是如此?” 賈蕓聽罷沉思默想了半晌,又尋思了一回方才看見的賈珠那會兒的排斥陣勢,心下得了主意,只道是此番能想法賄賂他一番才是只是現(xiàn)下手中正缺銀兩,欲實現(xiàn)卻很是不易,如此躊躇著,慢慢打角門邊上出了門,走到街上去了。 ? ☆、第五十七回 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三) ? 卻說賈蕓一路上均在尋思如何接近賈珠,從而能入了賈珠之眼,進而謀得件事情管管。大抵這府里的管事之人若不與之以利,怕是難以從中求得甚好處的。只賈珠身為這府里管事的少爺,只怕是沒有奇珍異寶未曾見過,稀松平常之物又如何能入了眼去?然他目下囊中羞澀,家中僅有兩間屋、一畝田,又何來的閑錢去孝敬了大爺。念及于此,他忽地憶起自家母親的兄弟卜世仁正是開香料鋪的,乃是唯一靠近的手頭有些本錢的親戚。隨即便尋到卜世仁家里,欲尋他賒些冰片麝香之類的名貴香料。不料這卜世仁不僅一毛不拔、一味道窮,而且口中頭頭是道,直怨賈蕓作為賈府的旁親,沒個正經(jīng)的事業(yè),未沒能如賈府其他親戚那般謀得件事兒管管,將賈蕓很是排揎了一陣。賈蕓聽罷心下很是沒趣,隨后便賭氣起身告辭而去,亦不留下來吃飯。 如此一來賈蕓亦是無法,遠近湊不到錢,亦只得悶悶不樂地回了家去。歸了家,只見他母親已吃了飯,正坐在炕上拈線,一面拈著一面直咳。賈蕓見狀忙坐在他媽身邊勸道:“媽,你身體不好便不要做這些針線,多歇著罷?!彪S后又轉(zhuǎn)向一旁喚小丫頭來問他母親吃藥了沒有,不料他母親卻說:“我見那藥吃了這許久也不管用,便沒不耐煩吃了。沒讓丫頭再去抓藥,還不如將這些錢剩下買些吃的穿的。” 賈蕓聞言亟亟打斷他母親的話說道:“這怎么行?!你這病也拖延了不少時日了,正因了慣常吃藥吃得三不著兩的,才沒有痊愈。如今若是斷了藥,只不曉這病還要怎樣沉重下去……” 賈蕓母親卻道:“若是我們家寬裕些,我也不怕吃藥了,隨你吃多少呢?!?/br> 賈蕓聽罷急紅了眼,在屋里來回踱步,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錢萬事難。如今他手中既無一件正經(jīng)事務(wù),又尋不到親朋相幫,如此又令他往何處湊錢? 正值賈蕓在房中急得手足無措來回踱步,尚且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便忽見一個小子急匆匆地進了屋,一面說道“大爺來了”。屋里賈蕓見狀尚未回過神來想明白誰是大爺,便見幾個小廝樣打扮的小子簇擁著一個青年公子進了屋,正是賈珠,說道:“此番不告而來,事先亦未知會一聲,還望見諒?!?/br> 賈蕓并了賈蕓母親五嫂子見狀忙不迭起身讓座,令賈珠在炕上坐了。賈蕓母親又親自斟了茶端來,隨后便詢問賈珠來意。 賈珠命身側(cè)跟著的潤筆將一個包裹放在身側(cè)案幾上,又解釋道:“之前我便聞?wù)f五嫂子身體欠佳,患有咳嗽氣喘之癥。只近日里手邊務(wù)事繁雜,一直抽不開身,由此便也未曾前來探望一番。我只道是親戚家的,彼此間本應(yīng)相助。遂今日得閑,少不得命小子們備了些止咳平喘之藥,嫂子看看能否派上用場。另外這里還有二十兩銀子,若不嫌少,便收了請大夫來看看或買些吃的補身子……” 此番賈珠言畢,賈蕓他母子二人早已呆立當(dāng)場,只覺賈珠宛如菩薩再世,正當(dāng)他們家走投無路之時,賈珠卻忽地來臨,接濟他們。正可謂是雪中送炭、濟困扶貧,只將那賈蕓感動得幾近熱淚盈眶。隨后只見賈蕓噗通一聲跪下,一面抹了把眼淚一面說道:“珠叔對侄兒一家的大恩大德,難以盡述,珠叔書讀得比侄兒多,侄兒也不會說那漂亮話。此番侄兒只求能跟著珠叔做事,給珠叔瞧了侄兒的本事心意。不瞞珠叔說,在此之前侄兒也動過求珠叔給侄兒件事做的心,只未尋到機會。如今珠叔大駕光臨,侄兒便也當(dāng)面求了珠叔,讓侄兒跟著珠叔,侄兒定當(dāng)盡心盡力,不令了珠叔失望,便算是侄兒報答珠叔的大恩了……” 賈珠聞言正中下懷,他自是知曉賈蕓本是孝子,而如今自己偏選了他母親生病最需銀兩藥物之時伸出援手,無疑最能打動賈蕓之心,令其從此以后全心全意效忠自己。 隨后賈珠亦不急于說明自己心中之意,只道:“跟了我做事亦并非不可,只我不知你有幾分本事……” 此番賈蕓不待賈珠說完便打斷賈珠之言對曰:“侄兒不敢夸到天上去,說自己有那天大的本事,只求盡心為珠叔辦事便是?!?/br> 賈珠聽了這話方才頷首道句:“是個會說話識趣兒之人,如此我姑且相信你。我今日前來只為探望一番五嫂子,你若有心跟了我,明日來府里尋我,我再與你說道此事?!?/br> 賈蕓聞言大喜過望,喜得渾身發(fā)顫,不迭地叩頭行禮。賈珠命他起來,又對一旁賈蕓的母親吩咐了幾句諸如好生保養(yǎng)、多多歇息之類,隨后便領(lǐng)著一干小廝告辭。賈蕓并他母親將人送出家門上了車,方才又返回屋中。此番母子二人皆未料到家中竟有這等好事從天而降,皆是喜不自勝,在屋中亦是坐立難安。他母子二人又將方才之事討論了番,五嫂子只吩咐賈蕓定要好生做事,賈蕓自是連聲應(yīng)下。隨后他母親又命小丫頭將留的晚飯為賈蕓端來,只因此番心中有事,只草草地吃了,隨后收拾一番,他母子二人各自回房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賈蕓自是起了個大早,將自個兒收拾齊整了,吃了早膳便往了榮府這處來。進了府中尋到賈珠院門處,此番賈蕓是頭回前來賈珠的吟風(fēng)賞月齋,遂拿眼細細掃視了一番院落,只見院中安放了許多盆栽花草,品種多是蘭草,檐下廊上亦懸著鳥雀吊蘭。又見院中正有幾個家人在清掃院子,又有幾名小丫頭子在為蘭草澆水剪葉。人雖不少,卻是一派清風(fēng)雅靜。 隨后賈蕓便喚住一個小子問道:“麻煩通報一聲,說蕓兒來了?!?/br> 小子聞言瞧了賈蕓兩眼,答道:“大爺老早便走了?!?/br> 賈蕓聽罷忙追問:“可是何時會回來?” 此番未及小子回答,便見從房中走出一名青年,亦是小廝的裝扮,只衣著用料均較了尋常家下人更為講究。先前那小子見狀喚道:“洗硯哥?!?/br> 洗硯步至賈蕓跟前對賈蕓行了一禮,隨后說道:“蕓二爺請進,大爺今日一早便往了北靜王府去了,只怕是過了午膳方才回來。大爺吩咐若是蕓二爺來了,便只管請進書房里候著?!?/br> 賈蕓聞見賈珠待到下午方才歸來,只道是在此白耗著亦是無甚意思,又念起昨日寶玉所道令他明日閑暇可去外書房尋了自己說話之事,隨后便對洗硯說道:“珠叔既不在,我先往別處去了,待午后再來這處尋他?!?/br> 洗硯亦不多留,令賈蕓自去。隨后賈蕓便拐到外間來,進了寶玉的綺霰齋中。此番只見茗煙鋤藥兩個小廝在下象棋,另外引泉、掃花、挑云、扮鶴等四五個人則在房檐上掏小雀兒玩。賈蕓走進院中,只見亂哄哄的一片,便把腳一跺,說道:“猴兒們淘氣,我來了?!?/br> 眾小廝見賈蕓進來了,方才一哄而散。 賈蕓進了書房,在椅子上坐下,問道:“寶二爺沒下來?” 茗煙則答:“今早二爺跟隨大爺一道,前往北靜王府去了,給王爺祝壽?!?/br> 賈蕓又問:“你們怎么沒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