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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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禪大師對蕭弘真是刮目相看,帝王雖說只帶了一隊(duì)侍衛(wèi), 且身著便服, 一看就是微服私訪而來。 可這樣親自駕臨,對大皇子的恩寵也實(shí)在讓人驚嘆不已。 “聽說大師乃半佛之身, 卜卦之術(shù)出神入化, 你看我兒因何姻緣艱難,波折難續(xù)?”帝王就是平和說話, 也自有一股無上尊貴的氣勢,讓人心生忐忑, 不敢肆意回答。 不過智禪大師畢竟不是普通的和尚,他捻著佛珠,雙手合十在胸前行禮道:“阿彌陀佛,不過是姻緣未到罷了?!?/br> 這個回答天乾帝還算滿意, 他臉上頓時溫和起來, 接著問道:“那大師以為我兒的姻緣在何時?” 原本眼觀鼻鼻觀心的蕭弘不禁抬起頭來,看了智禪大師一眼。 而后者臉上依舊無波無瀾, “阿彌陀佛, 老衲不敢妄言, 等明日卜算之后,方能解答皇上及大皇子的疑惑?!?/br> 天乾帝點(diǎn)點(diǎn)頭, 忽然稀奇地問道:“這卜卦可有什么講究?可要焚香沐浴, 借用器具?” 智禪大師搖了搖頭, “皇上, 老衲不懂卦術(shù)?!?/br> 天乾帝頓時沉下臉色, “你說什么?” 智禪大師嘆息一聲道:“老衲之法不過是借著殿下生辰八字,推算問佛之日罷了,答案自有佛祖告知,老衲所做只是轉(zhuǎn)告兩位施主而已?!?/br> “問佛?” “阿彌陀佛,心中問佛,佛自告知?!?/br> 這也太吹牛了吧!就是急著名揚(yáng)天下,也該悠著點(diǎn)啊!蕭弘很想拆臺一句,誰信誰傻。 “看來大師能與佛祖對話。”天乾帝頓時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涼意,“此言就是護(hù)國寺主持怕也不敢說?!?/br> 果然他爹英明神武,就是不信。 蕭弘就看這老和尚怎么自圓其說了。心道要是壞了他的好事,別說什么比肩護(hù)國寺,他拆了這青蓮寺都有可能的。 大概收到了蕭弘那怨念的眼神,智禪大師微微一笑,臉上一派淡然,“阿彌陀佛,他人如何老衲不知,但十多年來老衲之卦向來如此。” 十多年了,上山卜卦之人不計(jì)其數(shù),這些人就是證明。 天乾帝皺起眉來,他來之前自然派人詢問過,聽到的都說智禪極準(zhǔn)。 “聽與不聽皆在二位,信與不信也在二位,老衲不過是忠人之事罷了?!?/br> 好,這個簡直是耍賴的終極回答。沒錯,這可不是智禪求著替蕭弘卜卦,而是后者慕名上了明心梯,如此心誠之下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 若是不信,盡可以離去。 皇帝親至,青蓮寺自然將最大最好的寮房給收拾出來,不過,寺廟看著都樸素,就是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也看不上。 除了屋子不能更改,黃公公幾乎將寮房里所有的陳設(shè)都換了個遍,就怕帝王住的不夠舒心。 “就一個晚上,黃公公,您也太講究了吧?”蕭弘走進(jìn)去,感覺他回到了皇宮。 “皇上萬金之軀,哪兒能住這么寒酸的地方,就是一晚上也不能委屈了?!秉S公公理所當(dāng)然道。 見這里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天乾帝正坐在桌邊喝茶,黃公公便說:“殿下,您住的地方老奴也得去看看?!?/br> “啊?不用了吧,我都睡了那么多天了?!?/br> 黃公公眼睛一瞪,難以置信道:“您可是親王呀,千金之軀,真是……身邊一個隨身伺候的內(nèi)侍都沒有,您實(shí)在太隨便了?!?/br> 不等蕭弘反對,說著就命人帶上東西去了蕭弘的寮房。 黃公公一走,這屋子里就只剩下蕭弘跟天乾帝,而蕭弘回頭還把門給關(guān)上了。 一看就知道有鬼,天乾帝端著茶就這么靜靜看著他。 只見蕭弘嘿嘿一笑,快速地竄到帝王面前,一把拉開衣裳前襟,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擱到桌子上。 他麻溜地打開,里面居然是切成塊狀的雞rou,聞著香味,赫然就是傍晚在河邊燒的叫花雞。 天乾帝頓時驚呆了。 “當(dāng)皇帝就這點(diǎn)不好,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失身份,吃東西也要講究禮儀。兒子看您雖然就吃了幾口,仿佛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可分食叫花雞的時候您明明瞧了好幾眼,定然是喜歡吃的。我眼疾手快,趁他們沒動手前,提前卸了一根雞腿藏著。” 蕭弘一邊說,一邊從袖子里抽出兩根筷子,打開茶壺蓋,非常不講究地伸里頭洗了洗,拿出來之后一甩就立馬塞到天乾帝的手上,“剛?cè)ピ铑^上熱了熱,味兒雖然沒有剛燒熟的時候好吃,不過依舊挺美味,這寺里除了齋飯還是齋飯,一點(diǎn)葷腥都沒有,您別嫌棄?!?/br> 天乾帝拿著濕漉漉的筷子一看,嘴角一抽,上面居然還粘著一片茶葉。 蕭弘順著他的視線過去,頓時滿臉尷尬,一邊賠笑,一邊地不好意思拿回來,“那個,動作太快,沒看清,我再洗洗?!?/br> 沒等天乾帝說話,蕭弘再次開了茶壺蓋往里頭攪攪,這回甩仔細(xì)了,看筷子上面片葉不沾才敢恭敬地遞到皇帝面前,保證道:“爹,干凈了,您放心吃?!?/br> 茶葉雖然沒了,可水漬還沒干呢,天乾帝深深嘆一口氣,很懷疑蕭弘這毛躁的性格究竟是怎么養(yǎng)成的。 不過自家兒子,實(shí)在沒什么好挑剔,能這樣想著他已經(jīng)很令人感動了。 “啊呀,別猶豫了,您快吃啊,那灶臺離這兒還挺遠(yuǎn),我怕冷了,一路揣懷里跑過來的,都沒敢讓人幫忙。”蕭弘催促道。 天乾帝于是接過筷子,夾了塊放嘴里,雞rou還是熱乎的。 他咀嚼著,心說蕭弘是不是又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調(diào)料,怎么吃著比之前味道還要好。 天乾帝道:“湊過來點(diǎn)?!?/br> “做啥呀?”蕭弘才剛到跟前,帝王便扯開他的衣襟,蕭弘驚得連忙跳開去,攏住衣襟驚恐地看著他爹,“您這是干什么?” “躲什么!”天乾帝不悅道,“過來,讓朕看看有沒有燙著?!?/br> 雞rou那么熱乎,要是揣懷里,隔著里衣料子,不燙紅才怪。 “哦……”蕭弘放下心來,連忙搖頭說,“還好啦,沒事。” 天乾帝自是不信,他沉下臉道:“那么熱,怎么可能沒燙傷?你的孝心朕感覺的到,可要是因此枉顧自身,朕卻甚為不悅。” “真沒有啦。”蕭弘見天乾帝動了真怒,便無奈地拉開衣襟,從里面抽出一疊熱乎的銀票,“我又不傻,那么燙不墊點(diǎn)東西我哪兒受得住。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要是讓自己受傷就為了體現(xiàn)個孝心,那也太作假了?!?/br> 聽這口氣,蕭弘還挺得意的。 而天乾帝看著桌上的那疊銀票,神情當(dāng)真很復(fù)雜。 老蕭家也傳承上百年了,縱觀所有有出息沒出息的子孫,凡是叫得上號的,論奇葩還是當(dāng)屬蕭弘。 雖然皇后不在了,可對蕭弘的教導(dǎo)天乾帝覺得也沒亂來呀,怎么就養(yǎng)出了這么讓人一言難盡的性子呢? 誰會用銀票來隔熱! 一張銀票很薄,可一疊就非常厚實(shí)了,效果還挺好。 天乾帝攤開了一看,粗略算了算居然能有上萬兩,這摳門摳到家的臭小子…… 于是問題來了,他手指點(diǎn)著銀票問:“你隨身帶這么多銀子干什么?” 蕭弘有些難為情,“那個……”他清了清嗓子,在天乾帝的目光下小聲地說,“賄賂唄?!?/br> “什么?” “啊呀,智禪啊,我就想讓他給我卜個好卦?!?/br> 天乾帝冷笑一聲,“那你可真大方。” 蕭弘捂著胸口說:“不大方,心簡直在滴血一樣,可更心痛的是,這老和尚油鹽不進(jìn),還死活不肯收啊!難不成是我給的不夠?” 方外人士,若是收了銀子豈不是將十多年來好不容易樹立地得道高僧模樣付之一炬? “行了,銀票收好,朕既然在,也容不得他明日胡言論語?!?/br> 蕭弘聽此,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二日一早,蕭弘跟著天乾帝到了大雄寶殿之外,青蓮寺僧眾站于殿前兩側(cè),只有智禪大師盤坐在佛祖佛像前靜坐。 兩個小沙彌引著他們到了偏殿,阿彌陀佛一聲,一同彎腰行禮道:“皇上,殿下,主持正在問佛,還請?jiān)诖松缘绕獭!?/br> 本以為會等很久,沒想到不到半個時辰,這位大師就進(jìn)了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和尚,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阿彌陀佛,皇上,殿下,答案就在這盒內(nèi)?!?/br> 黃公公將盒子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張極為簡單的白紙,對折放置。 整個過程真是平淡無奇,可大道至簡,若真是問佛不過在心底發(fā)問,又何須興師動眾講究個排場。 天乾帝看著那白紙,問道:“不知佛祖是如何點(diǎn)化大師?” “如夢如幻,無言無語,唯有答案浮于心中?!?/br> 天乾帝拿起紙,攤開來,里面只有兩個字——及冠。 頓時,他眉間深皺起來。 男子二十及冠,方成人。 這是還要等四年的意思?可未免太久了些。 放在民間尚無關(guān)緊要,可蕭弘被他寄予期望,難道一直打著光棍到及冠為止? “父皇?” 旁邊的蕭弘伸長了脖子,一個勁給他使眼色。 天乾帝將紙給他,蕭弘一看頓時叫起來:“我的乖乖,那時候老二老三都娶上王妃,說不定孩子也有了!” 蕭弘的重點(diǎn)跟別人總是不太一樣。 天乾帝道:“大師,可有更改之法?” 智禪大師微微一笑,“皇上,此乃姻緣,講究的是緣分,并非福禍,無需更改?!?/br> 蕭弘問:“什么意思?” 蕭弘對智禪大師胡謅的本事心生佩服,而后者又何嘗不感嘆蕭弘逢場作戲的能力,就連九五之尊都敢糊弄,這膽量也是沒誰了。 智禪大師不緊不慢地回答:“姻緣不過早晚,若想提前便是改命。命里除了姻緣,還有福禍、財富、親緣、壽元……軌跡一旦更改,這些都要跟著變化。殿下身為龍子,環(huán)繞龍氣,本就是大富大貴之命,且性格開朗,便是不可多得的有福之人。何須為了終將到來的姻緣,冒險改命呢?”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天乾帝輕輕頷首。 蕭弘心里一喜,嘴里卻嘟囔道:“真的假的,若是我提早成親會怎么樣?” “老衲不知?!?/br> 智禪大師功成身退,悠然離去,而蕭弘則在偏殿里哀嘆。 天乾帝瞧他,“你看起來倒沒那么傷心?” 蕭弘說: “失望嘛肯定是失望的,不過當(dāng)初我想賄賂他的時候,打算是放在十八歲,現(xiàn)在只是多了兩年光棍,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胸口,慶幸道,“還好沒拿出去那一萬兩,不然虧大發(fā)了。” 黃公公聽了好懸沒將笑聲給泄漏出來,忙閉上嘴巴。 天乾帝瞪了他一眼,“出息!” 蕭弘自然是不在意的,既然事情暫時解決,他便松一口氣,他相信四年的時間里,總能想到好法子應(yīng)對的。 而接下來便是…… 貪了他銀子的內(nèi)務(wù)府,爺爺來了! * 天乾帝雖是輕車簡行悄悄離宮,可并未走得多嚴(yán)密,宮里人多眼雜,有心人仔細(xì)打聽也就知道了。 再說今日他罷了朝。 在眾人還在猜測他的行蹤之時,帝王卻回來了! 而且?guī)е蠡首右黄鸹貋?,這是上山接兒子去了呀! 黃公公接不回來人,帝王親自去接,這種殊榮,簡直如萬丈光輝照射在蕭弘的身上,讓人紛紛側(cè)目。 所有原本明里暗里諷刺蕭弘的聲音瞬間沒了聲響,丟了三門親事又如何,他依舊是帝王最寵愛的兒子。 對,如今沒有誰再懷疑蕭弘在天乾帝心目中的位置。 晚上接風(fēng)洗塵宴上,妃嬪宗親重臣出席,規(guī)格堪比除夕之夜。 蕭弘一身親王蟒服,坐在皇子之列,人似乎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人,可此刻眾人看他的目光卻已經(jīng)變了味兒。 封王之后再往上一級便是太子了呀,而蕭弘從始至終便是離這個位置最近的人。 后宮之中,只要帶品級的妃子也有一席之地,貴妃哪怕心里頭慪得要死,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強(qiáng)撐出一副笑顏盈盈,歡喜的樣子。 她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蕭弘已經(jīng)長大成人,馬上開府獨(dú)居,已經(jīng)沒有那么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帝王不再掩飾對嫡長子的期許和喜愛。 她看著坐在蕭弘下邊第二個的蕭銘,眼里的不甘怎么也無法掩飾。 她坐在高處,看得非常清楚宗親大臣們眼神的變化,可是她無可奈何。 如今已經(jīng)三月,選秀開始了。 宴上,帝王給好幾位適齡的宗親子弟指了婚,直到最后輪到蕭弘,天乾帝看著卻有些猶豫。 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著,如今待選貴女之中,門第如前三者的已經(jīng)沒有了,除非放開年齡,往小的說去,這倒是有不少可選。 而之前不看好蕭弘的,如今心思也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變。 更何況本就愿意的如梁國公這樣的呢? 他雖然可惜拒了賀惜朝,但要是宋倩能直接當(dāng)選英王妃,那簡直再好也沒有了,五年的差齡也不是很大,大一些更懂疼人嘛!只要蕭弘愿意等,他絕對沒有異議。 宋倩身體健康,品性端莊,作為他祖父,一定好吃好喝修身養(yǎng)性,多活幾年,絕對保證不會發(fā)生那些可笑的事情。 與梁國公這樣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 而也有一些人卻暗暗期待帝王選個門第不怎么樣的,如費(fèi)盡心機(jī)的溧陽長公主。 如今再改弦更張是不可能了,驕傲如她不會因此低頭。 若是最終的是這樣一個只看門第,不看年齡匹配的結(jié)果,她得跟貴妃一樣慪死。 隨著帝王的沉默,似乎這席宴上多了一股暗潮洶涌。 可只有蕭弘垂下頭,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那碗鮑魚四寶羹,舔著嘴唇。 山上不是青菜蘿卜就是他打的野味燒烤,再美味吃了這么多天也已經(jīng)膩了,好不容易回宮,終于重新吃上御膳房做的珍饈,他是真心希望他的皇帝爹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吧! 似乎蕭弘的怨念傳了過去,天乾帝終于道:“傳聞青蓮寺主持智禪大師乃半佛之身,卜卦如神,前些日子英王獨(dú)上青蓮山,便是誠心求一姻緣之卦,直至朕今日終于知道了他姻緣為何不順?!?/br> 還有這一出? 溧陽長公主心下一動,笑問:“敢問皇兄,這卦象顯示了什么原因?” “姻緣未到,朕的大皇子姻緣比較遲??!” 此言一出,眾人終于恍然大悟,這是要給最近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閑言碎語一個解釋! “可再遲總有個期限吧。”廣親王道。 “及冠,待英王及冠之后,方可順?biāo)??!?/br> 這……眾人面面相覷,是不是有點(diǎn)晚了。 而天乾帝卻不想解釋太多,他看向蕭弘,喚道,“弘兒?!?/br> 蕭弘連忙站起來,“父皇?” “看來你得多等幾年才能娶上媳婦?!?/br> 蕭弘無奈地一攤手,“等幾年倒也無妨,就是弟弟們怕是都得趕到我前頭去了?!?/br> 帝王頓時哈哈大笑,仿佛并不在意這多等的四年。 而貴妃和蘭妃的臉色卻不好看。 這個結(jié)局,對她們而言并不是多大的好事,適齡的姑娘可不止是那三個,本以為帝王會在余下的當(dāng)中挑選一位給蕭弘,可沒想到直接不賜婚了! 蕭奕蕭銘若是提前娶王妃,這門第想想都知道不會高到哪兒去,否則一旦蕭弘及冠,若是一時間找不到更好家世的姑娘,豈不是讓帝王為難? 而另一邊則是有想爭一爭英王妃,豈不是直接將家中還能再等一等的女兒留著以待蕭弘? 這哪一個情形都不是她們愿意見到的。 似乎唯一能夠安慰的是,那卦象直接拉長了四年,而在這期間能辦的太多了。 幸好智禪大師看樣子真是得道高僧,這卦怕也不是帝王的意思,否則若只是一塊遮羞布,何必舍十八,取二十呢? 說明老天爺也沒絕了她們的后路。 想到這里,兩位娘娘的臉色不禁緩和了起來,彼此互相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 ※※※※※※※※※※※※※※※※※※※※ 終于,這指婚的事告一段落了,2333 待蕭弘近20歲的時候咱們再來掰扯,嗯那個時候,惜朝就17了吧。 那是不是就可以那啥了? 不對,jj規(guī)定的多少年齡來著?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supper 15瓶;紅棗雪梨 菠蘿 10瓶;aaaaaa 5瓶;看書而已 4瓶;清風(fēng)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